1
小兔莫森夫侧躺在被窝里,夹着星形抱枕酣睡着。睡前读的诗集翻开扣在他的脸上。宽敞的卧室里静悄悄的,稍微细听一下,便能听见轻盈的呼吸和遥远的虫鸣。
但是,慢慢地,几下像小块面团落在地上一样的轻响。一团深灰色悄然走入这片静谧的氛围。长着小尖爪的灰肉垫在空中做了拨弄的手势,那本诗集书就飘了起来。月光得以照上莫森夫雪白色的小脸。
那片深灰微微晃了几下,发出轻微的笑声:“这家伙,书砸脸上还能睡得着?”
莫森夫蠕动着嘴巴,糊里糊涂地说着梦话:“呜呜,别吃我呀。我身上没几斤肉的,而且一点也不好吃。”
听了这话,那影子听了紧捂着嘴,忍不住弯下腰。笑声止不住地从鼻孔往外冒:“这是什么梦啊,太幼稚了。”
莫森夫稍微晃了下脑袋,迷迷糊糊地说着梦的后续:“你不如先去吃吕菲。他精瘦的,又香又有嚼劲。”
那身影忽然凑近了,对着兔子的耳洞讲出响亮的话:“莫森夫,你这家伙怎么在梦里就把我卖了啊?”
这声虽不算轰动,但足够冲破冰一样的宁静与雾一样的梦境了。兔子在床上翻了翻身子,接着连忙支起身来。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有计划的。吕菲,你听解释呀…嗯?吕菲?”
莫森夫张开他的浅红的眼睛,思绪和视觉总算明晰起来,梦境实景之间也泾渭分明起来。他伸手拉开床边的灯。看见小灰狼吕菲已经面朝椅背,倒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尾巴轻轻扫着地面。那本诗集在他摊开的爪子上方漂浮。
莫森夫揉揉眼睛,起床气让他苦着张脸:“干嘛呀!这都几点了,吕菲,你怎么还不睡呀?”
“莫森夫,欢迎你历险归来呀。话说,刚才在你的梦里,我有变成怪兽的零嘴么。”
“预知后事如何,我得先睡过后才知道。”莫森夫讲完,往后一倒,脑袋拍在枕头上。刚要拉上被子,吕菲急忙把手中的书往桌上一丢,往床上一勾手,被子就旋转着飞到空中。
莫森夫失去了遮挡,只穿着水蓝色的绒睡衣,躺在光秃秃的床上。看着遥不可及的被子在近天花板处旋转,就着急地瞎挥舞着细小的四肢。吕菲得意地前后晃荡,椅子腿在地上吱呀呀地响着:“哈哈,你看我的法术怎么样啊?”
突然间,莫森夫停止了闹腾,他坐起身来,满不在乎地闭上眼睛,轻轻地捻了捻爪指上的肉垫。十几颗雪白的冰粒就出现在指尖上方。他再把爪子一张,冰粒就飞散出去,它们各自在空中划着不同的轨迹,最后却一齐飞向吕菲的后脖颈。冰粒纷纷钻进毛发里,在其中迅速融化。冰水顺着后背流下去,一股猛烈的寒意侵入心房,吕菲不由得嗷嗷直喊。浮在半空的被子断了法术来源,就落了下来把莫森夫整个盖住,而莫森夫就自在地从枕头那边伸出脑袋,很安稳闭上一只眼,另一只则观赏着吕菲打颤的下颚。他细微地折了折嘴角,以一股深沉的腔调说:“喂喂,再想想老师常说的话吧:不要学了一点就觉得无所不能了,还是要多看看自己和他人的差距。现在赶紧洗洗睡吧,我都困死了。等会儿要是又梦到刚才的场景,就直接叫怪兽把你吃了。”
吃了莫森夫那小巧冰魔法,吕菲收敛多了,他说:“好吧,是我玩笑开得有点过了。不过,梦里的事情先放一放,我这里可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所以才来找你。”
“这样啊。”莫森夫又从床上坐了起来:“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说吧,是什么事情呢?”
吕菲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灵活地爬上了床来,莫森夫急忙向后挪了挪屁股。吕菲没有太过逼近,只用他淡绿色的眼睛望着莫森夫。在逆光中,莫森夫看得见他绿色的瞳孔微微地发亮。
吕菲这架势,叫莫森夫感到莫名其妙。
吕菲的眼瞳往旁边侧了一下,又咕噜噜地转了一圈,随后他给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莫森夫,你觉得我们俩关系怎么样啊?”
“我们的关系。还算可以吧!”莫森夫歪着脖子,半眯着眼,满脸疑惑地撇眼看着他。
“我问得再详细一些吧。”吕菲挠着头,晃荡着直直的三角形耳朵,在那里不好意思地笑着,甚至脸颊上有了点红晕。“你觉得我们关系好到,那个,可以一起做些出格的事情的地步吗?”
房间里比刚才更加寂静下来,虫鸣风吹仿佛在一瞬消隐,貌似连时间都悄无声息地停住脚步。
“出格的事情?”
莫森夫瞪得眼睛又大又圆,就像浅红的满月从白花的平原上升起。他咽了下口水,缓缓地将脑袋偏向窗外。两只月亮相互照应着。从这建于东边山丘上的房子向窗外望,就可以见着南边灯火通明的市镇,看见西面坐落于地平线上那高耸的山,看见北边那一片广袤的灌木林。一条宽阔的土路跋山涉水将这些个地方连起来,并不断延展,通向未知世界的各个角落。望不尽的路与可能,引诱着涉世未深的冒险者,前去出发历险。不少的兽带回了宝藏与传说,但大多是两手空空,连自己的生命也带不回来。他们在那一刻后悔了没有?
“莫森夫,你在看什么?”
“我呀···”莫森夫回过了脑袋。眼瞳在眼白里撞来撞去。他的嘴角有点微笑,眼角却像是在发愁。“我们的关系,也没好到那个地步。不过,稍微搞一搞,如果你真的很想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莫森夫讲完这拗口的话,就有点呼吸紊乱的样子。脸上红晕就像细菌繁殖般扩散开来。接着,他似乎下定决心了,将绒睡衣的扣子一个个解了开来。随后抓着裤子的上端,开始往下脱。
见着莫森夫做出这样的行动,吕菲讶异地撑大眼眶。尤其当他已经看见了那小水萝卜的根部时,他就惊呼起来:“哎哎哎,不是不是不是,错啦!”
他忙乱地往后挪动着身体。结果一不小心,整只狼从床上跌了下去,“砰”地一声响,则从床下蹦了上来。
莫森夫耷拉着睡裤,急忙爬过去看吕菲的情况。小狼此时后脑勺着地,四肢大张地躺在地上,就像要拥抱天花板似的。他痛地紧咬牙齿,嘴里像念顺口溜一样反复喊着“疼死了”。摔得不轻,不过貌似也没有大碍。莫森夫提上裤子下了床,帮吕菲扶了起来。
“你没事儿吧。难道,你不是想要和我···”
“不是的呀。我是想借用老师房里的炼制器来完成我的作业而已。但是我一个人用不好,才来找你的嘛!”
2.
著名的魔法师,土拨鼠甘蓝海先生厌倦了魔法院里的陈规,辞去了自己的职位后游历四方。当他年老的时候,感到有些疲惫,不便整日风餐露宿,就打算寻找一个相对固定安稳的地方来自己搞一些研究。可他原先宁静的故乡已经人去楼空,只好找别的地方安家。好在他游历时到过一个小镇,镇里有热闹整洁的街市,住着和蔼可亲的居民,四处依山傍水,都是采集魔法素材的好去处。他就决定在那镇外不远处的山丘上安家落户。研究之余,他也用自己的魔法给镇上的居民解决困难,受到了镇民的尊重。
不过甘蓝海就这样一人住在山丘上,多少有些孤独,因此他决定招收学徒。他先是领养了镇中的孤儿吕菲。接收吕菲,既是因为可怜他,也是因为察觉出这孩子有着硬朗的精神力,是个学魔法的好材料。甘蓝海本来不打算继续接收,只是后来镇子里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花重金将其孩子送来,希望甘蓝海能够教授他魔法。甘蓝海起初没打算同意,但他发现那孩子居然在玻璃上,用冰魔法写下了工整的字迹。甘蓝海这才知道,这只叫莫森夫的兔兽太天赋异禀,便也同意接收。
甘蓝海给他们两提供了住宿地方,像是父亲一样照顾他们的饮食。大多数时候他显得挺亲切的,但他教授魔法时他就非常严格,学徒若是不能遵守学习时的要求,比如开小差或是做不好作业,那惩罚自然是免不了的。
而这两天,受朋友邀请,甘蓝海去了远方的大都市,参加一场研讨会去了,大概要五日之后才会回来。出门前他给两只小兽留了作业:要在自己回来之前,炼制出12个圆形元素精华和12个方形元素精华。甘蓝海还补充说:可以多炼出自己擅长的元素,但至少炼出5种,每种至少两个。
甘蓝海拿上礼仪仗一出门,吕菲就欢呼雀跃。他拿起扫帚,学起吟游摇滚诗人的样子,边打着颤步,边在嘴里哼唱着跑调跑到极北冰界的歌,以此来庆祝长假的开始。而莫森夫忍受不了这种怪音,急忙躲进屋里了。
恐怕因为前些日子课业太多,吕菲玩心又重。所以有这么个甘蓝海老师不在的小假期,吕菲自然就完全放开来了。他白天在镇上和一群兽踢球玩,晚上回来还硬拉着正在读小说的莫森夫要他和自己玩召唤牌。每天都得连输个七八局。至于吕菲自己的作业,甘蓝海离开后的三天里他是一点没动。
莫森夫就不是很爱闹腾,这个假期很少出门。他也去了一次小镇,回到了自己的父母的房子里汇报了自己的学习情况,去了二手书店淘了几本基本魔法理论、诗集和小说。再去了声音石店,买了几块最新出的音乐专辑石。接着就回到了甘蓝海给自己留的卧室。这几天他要么就带着书,坐在山丘的大石头上阅读。要不就是在屋里,横躺在床上读书。作业他也每天完成一些。靠着他对时间的合理利用和魔法的天赋,这点作业很快就做出来了。他当然也不是那种书呆子的形象。吕菲找他来玩,他也不会拒绝。
第四天的时候,吕菲突然想起自己的作业还没有完成。赶忙拿出炼制器,手忙脚乱地念着咒语。太阳西沉,月照当空。接近午夜时他也才炼制出八块精华来,这几个精华全是像他急躁性格一样的火属性。因为过于仓促,方体元素歪歪斜斜,球体元素像被什么东西压过似得。而把其余的16块给整出来,还得包括四种自己不擅长的元素,剩下这一天一夜的时间绝对不够。
吕菲着急了,抓着自己的尾巴,揪着末端的毛发,在房间里踱两步,跺两脚。这下怎么办?要不找莫森夫帮忙?但直接委托莫森夫是不行的,以前吕菲搞过这种伎俩。可甘蓝海老师一摸成品,马上就能识出炼制物中的魔法来自于谁。结果那次吕菲就被罚重做了两倍的量,连莫森夫也给连累了。但直接委托不行,却还有另一个铤而走险的方法。
于是,他就蹑手蹑脚,像要对人图谋不轨一般去了莫森夫的房子。随后发生的便如前所述了。
3.
“谢谢,谢谢你啊莫森夫,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吕菲倒着走出了门,向着门里合着手不断拜着,大尾巴甩得空气里嗡嗡发响。莫森夫则拄着油灯慢慢走出来,像老年兽一样弓着腰,另一只手好像没劲儿,拽着衣襟,费事儿地把衬衫的纽扣系上。若不是他嘴里长吁短叹的,真叫人觉得他在梦游。
“别谢了啦。到时候我帮你把炼制器的能量稳住,但我就稳半个小时,我可就回去睡觉了。一会儿你用的时候注重平衡,六个小时不会有问题。到明天下午我再过来稳定一次。一定要控制好魔法流,我可不想为你背锅。”
“放心好啦,不会有事的,用别人的东西我可是格外小心呢。另外,你知道我吕菲可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狼哦!你这次帮我,我一定会帮你的。你想吃什么我请客···哦对,你喜欢精神食粮来着。你想要什么书,还是哪个吟游诗人的专辑声音石。你告诉我。”
“你可别献殷勤了啦。我可真不需要你为我破费。你自己还那么缺钱。”
“那些不重要啦。要么。对了,你刚才”说到这里的时候,吕菲顿了一下,仰着脖子心不在焉地看着天花板,不好意思地笑两下:“就算你想让我做刚才你误会的那件事也行。”
听了这话莫森夫的脚步停了下来,随后他转身摆动着手:“什么啦。用不着用不着。你要真体谅我,不如安静一下。一会儿我还得耗费些精力呢。”
“那好吧,听您吩咐。”于是吕菲就不说话了。耷拉着耳朵紧跟着莫森夫。
而莫森夫则有点心烦意乱。他摸摸自己有点发烫的脸,脑袋里想着刚才那会儿的景象。自己怎么就误会了呢?为什么只是往窗外望一下就想到那里去了?可今天的月亮确实亮堂堂的很漂亮,外头的一切都叫月亮给镀了银色。芬芳的泥土,微微的草腥还有淡淡的花香,混合在和煦的晚风中。真想从窗户外面飞出去,让自己的身子化在风里面,变做这沁人心脾的气味。就这么跑出门,忘掉无聊的作业和虚妄的身份,沿着那条路往很远的地方走。把声音石塞进耳朵里,随之哼着铿锵的旋律。走过湖畔与山路,穿过丛林和沼泽,进入巨石遍地,熔岩流淌的荒芜之境。用法咒捏出像沸水一样直冒气的冰箭,坚不可摧,力透千钧,贯穿钢板一样的巨兽的胸膛。在尖牙利爪的包围中捂着自己剧痛的伤口。拖着疲倦慌忙躲闪,承受巨锤一样的冲撞,从渺小的身体里啐出几升鲜血。鲜红与雪白醒目地混在一起,眼皮像涨潮一样涌上来,就要向一切欢笑永别。可就在世界被压成一条缝隙即将消失时。一股暖暖的火,驱散了孤独与绝望。小小的碳块,碧绿的耀斑,从中放出了黄灿灿的烈焰。其实这条路上有人做伴呢……
“你没事吧?”
“莫森夫,莫森夫,你没事吧。老师的研究室不是这一间吗?”
小兔的耳朵忽然直立起来,脑袋像连着轴一样摇晃两下,发现眼前是二楼走廊的尽头的一扇门,门上画着半边月亮没入云海的图案。这门是通向储藏和观星用的阁楼。回过头一看,吕菲停在那里,他的右脚尖反复轻拍着地面。因为光线问题,他的身体像个碳块,绿眼睛正困惑地望着自己。接着,他就用拇指对着身边的门戳一戳。门上是太阳照着田野的图案,这个才是实验室的房门。
“怎么了莫森夫?有什么心事?”
“哪有什么心事?就是有点困呀。”莫森夫解释完,急匆匆走过去,打开实验室门就跨了进去。莫森夫摸了摸后脑勺,也跟了进去。
他们在黑暗中,摸了会儿墙壁。吕菲首先摸到了一块润滑的地方。他把肉垫贴了上去,把魔力注入其中。吊在天花板上的球体石头亮起了白光,但闪了几下就又灭掉了。吕菲又试着稳住魔力。白石头的光亮才总算稳定下来,整个房间亮堂起来。
这房间大概有两个卧室那么大,顶到天花板的书橱占据了整个西面的墙壁,而北面除了窗户和一处放长桌子的地方,其余的位置也都被橱子或悬空柜子给放满了。长桌子虽然很宽敞,却也几乎被翻开或落在一起的书、奇形怪状的器皿与素材、画着法阵的板子、以及各种素材结晶以及一些灰不溜丢的边角料给放得满满的,连再放枚硬币的地方都找不到了。而门所处的这南面的墙,也贴满了花花绿绿的纸卷与便条,每个便条上也都记满了复杂的图形,奇异的符号和甘蓝海俊秀的小字体笔记。只有东面留着充足的空间,其间放着的,正是甘蓝海常用的那台炼制器。
大名鼎鼎的甘蓝海老师所用的炼制器,可比两只小兽太所用的白开水石头小木盒子,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罕见的蛋状外形,灿烂的黄铜制流线外壳,其高度比这两只小兽太还要高出半条尾巴,其宽度比他们的体型还要宽上一半。如果这个家伙是中空的,那吕菲与莫森夫缩着身子一块钻进去也未尝不可。再说说其配置:顺滑的魔法操作板,自动多模式的旋转素材池,更便于接收结界场、且更加稳定的异构六角环内板结构,清湖彩石的菱网外壳能量源,牵牛花式排气系统,还有否定式游量以太校准器······其中还有各种各样叫不上来的名字的配件。这么个玩意在市面上可买不到,这是甘蓝海自己寻找材料制作出来的。舍弃了各种花里胡哨的功能,效率与稳定性均属一流。
“哇啊,看多少次都觉得吃惊哈。这可比我们的实验环境气派好多了呀。”实验室里充实的物资让吕菲有些眼花缭乱。当莫森夫径直走到炼制器前打算进行预先准备时,吕菲却看起了墙上的符号与算式。即便看不懂这些天书般的内容,他仍然兴趣盎然,钻牛角尖似的试图理解那长长算式中的三四十个代数符号的意义。
“先把当前的环境调成炼制元素精华的···”这个机器操作起来可比小方盒复杂很多了。好在甘蓝海先生曾让莫森夫来协助他,并且教他怎么用这个机器。不过莫森夫也就摸过那么两三次,并不算很熟练。
“大体的原理,应该和我们用的差不多吧。不过这一步操作好像有些不一样。应该是的吧,记得是这样没错···嗯?吕菲,干嘛呢?”
此时吕菲又直勾着眼睛看着桌上的仪器。他的表情映照在桌上的大肚瓶上,脸的倒影被瓶子的曲面拉得臃肿肥胖,乍一看还会把人吓一跳。
莫森夫过去轻轻拨弄两下吕菲的耳朵:“我说你呀,别晃悠啦。你的作业要完不成了。”
“我只是在考虑,如果我也能变成甘蓝海这样厉害的法师,那我要怎么装潢我的研究室。”
“我建议你先把眼前的事情做了。”莫森夫回到炼制器边上。指了指仪器:“优秀的法师有不完成作业的嘛?”
“有啊。我就知道很多。法师夜涌不就说过,魔法学校的作业毫无必要···等等,莫森夫,别走呀。我就说说而已,这次作业我还是做的。我不废话了,拜托你帮帮忙嘛!”
“好的,那就少说两句。”莫森夫从机器里拉出一块的面板,板上画着爪印。他把面板交到吕菲爪垫上:“先把机器和你的频率同步起来。一定要稳。”
“这个简单。”吕菲用爪子按了上去。老师用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操作面板触感居然这么舒适。自己的小木盒摸着都会被木刺扎着。
莫森夫转头看了看机器上的表盘的亮光,然后说:“好了。松手吧。”
“好了?”吕菲把触板放回,心里又赞叹起来。老师用的东西就是好,这么便捷。自己的破盒子同步可得好几分钟。
“吕菲,你要炼制哪一种元素?”
“要不先用你擅长的‘冰’。不,先弄我最不擅长的‘风’吧。”
“我看看,先这样,再这样。好了,素材池打开了,把东西扔进去。然后我按下这个按钮。你就在那里画法阵,就是你右手边弹出来的板。你挡住它了,让一让。好的,画好后推进去。可别求助我画,我的气息会沾到炼制成品上的,这样会被老师发现。你这个图有点歪扭,这边补一下。算了,这块儿还是重新画吧,按那个按钮清除法阵。好的,注意。嗯!这样稍微好一点,凑合着吧。肉垫放在那块银色的面板上。然后,就像我们平常炼制那样。注意,这个很容易到达临界。我来帮你看示数,做稳定。”
吕菲按照莫森夫所说的,一步步做好了。他慢慢地把双爪贴到操作板上,在其中按照一定的节奏注入魔法能量。莫森夫则把爪子轻放在嵌于机器上的水晶半球体上,轻轻释放魔法,观察着几个表盘的示数。
没多久,吕菲忽然觉得,这个蛋形铜大个儿虽然看着构造复杂,实际也没那么难操作。于是稍微松懈了一会儿,开始轻松地晃起尾巴,在脑袋里哼起小曲儿来。可晃了一阵子,突然就惶惑起来。
“不对呀,怎么这个临界来得那么快。”
“什么,临界值?”这个时候,莫森夫听见了一声好像铁片刮擦的尖音,看见表盘指针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打算从仪表里逃走一样。
“吕菲,快弱一点。我帮你稳着!”莫森夫的手颤抖着,紧贴着玻璃半球调整魔力。眼睛紧盯着表盘,好像自己的眼神能让桀骜不驯的指针就范。
“莫森夫!我都不输送魔法了,可力量还在失控。”
忽然,机器里面发出了断断续续的闷响。整个机器开始震动起来。某种魔法波不停地扩散着,叫两个兽太觉得胸口被沉沉地锤了几下。
“你那样就更平衡不了了。稍微弱点就行。”
机器的排气口开始发出了火车一样的呜呜声,里面冒出一团团的黑烟。仿佛这机器就要从底部喷火,一飞冲天。为了防止这种情形,莫森夫已经将两只爪子都按在了球体上。
“控,控制不了了。稳不住啦!停下来,别这样了。”看着面板上的指示灯像在庆祝狂欢那样闪烁个不停,表盘指针要么癫痫一样地摇晃,要么直飞往最大值。莫森夫的感觉自己的脑袋化成一滩了。小兔子耳朵像旱地的草一样蔫了,急得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可这任性的铁哥们根本不照顾人,反而越闹越凶啦!
“莫森夫!莫森夫!你还记得嘛?老师说过什么安全模式来着。”
“安全模式,对对。安全模式!”
莫森夫在混乱的大脑里翻找着:所谓“安全模式”要怎么开启来着。好像在底下来着?他弯下腰。看见那红色斜条纹的小方板便立刻拉开,迫不及待按下里面的圆形红按钮。
没多久,排气孔的嘶吼慢慢平息,黑烟也逐渐减少,机器的震动减弱了,表盘上的指针也开始稳定下来。
“好像好点了。”
莫森夫爬起来,重新把爪子放回玻璃半球上。他明显感觉到魔法波动平稳下来。不多久,整个机器停止了下来。指示灯基本全部熄灭,指针也回到初始。这铁家伙所造成的这场惊心动魄的暴动总算结束了,现在它又归于平淡庸碌的生活。屋子里没了声响后,屋顶上那滑稽的鸟叫声,便在房间里通行无阻。而两只小兽擦着冷汗,困惑地相望一下。
“莫森夫,这个机器炼制东西有那么快吗?”
“就算是老师用的话,也没那么快吧。起码要再等一个小时。”
这个时候,成品槽从机器里弹了出来。槽中只有一堆潮湿的黑灰。
“好吧。这个东西好像没那么好驾驭。我们差点弄坏他。”
“差点儿?吕菲。你先别想得那么乐观。你看这个指示灯,这个机器好像已经故障了。”
吕菲照着莫森夫所指之处看去。在表盘之上,当其余的指示灯都暗淡无光时,提示故障的那个红彤彤的灯管仿佛个末路的英雄似地亮着。两兽长久的凝视着它,最终明白,它是绝对不愿自己灭下去的。了解了这么个情况后,吕菲勉强地向着莫森夫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
“也别想得那么悲观。毕竟不是彻底坏掉了。没准我们自己就可以修好它呢!”
4.
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候了。一辆马车开出农田间的土路,爬上了一片地势较高之处。随后冲入了下坡弯道。那老练的中年水獭车夫对自己的技术过于自信。他没有勒紧缰绳,任其加速,猛一偏方向。车厢颠簸着漂移起来。在地上形成了扇形的车辙。
“我说,你们两个孩子。怪异之林可不大安全,你们没关系吗?”
那中年的水獭车夫粗糙的声音,夹杂着木轱辘恼人的噪音,传入了狭窄的车厢之中。
“叔叔您不用担心了,我们是学魔法的。”
“哦,可是学习法律和去森林有什么关系?”
“是学魔法,不是学律法!”
“哦。不过小兄弟。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呀。你不如睡一会儿。”
车厢里的空间狭窄逼仄,坐在其中得略微弯着腰。座椅和四壁都贴了层灰黄的污垢,还有一股疑似臭脚爪的气味在其中飘荡。不平整的道路加上车夫激进的驾驶风格,使得整个车厢强烈地晃动着,坐在里面的人有理由担心自己会跟着整个车厢一块儿碎成一片。
“这种环境谁能睡得着呀。”莫森夫本是想这么抱怨的,然而一扭头就见到了反例。坐在身旁的吕菲偏着脑袋,闭着眼睛,嘴巴毫无顾忌地大张着,源源不断的口水滋润了座椅上的霉斑。他那香甜的呼噜声,即便在嘈杂的颠簸中也不难听得清楚。
“吕菲,可真有你的啊。捅了那么大篓子还能睡得那么香。你现在做什么梦呢?会不会和我昨晚做得差不多呢?你会把我送到怪物的嘴里么?哎呀,这车子里的味道可真是的。刚才下车的那个佣兵,看起来好像脚气就很严重。”
算了,别老想着车厢里的环境吧,看看窗外散散心吧。此时,寻乐山的小部分已然出现在了窗外。那山的山体看起来圆滚滚的,山里因为覆盖着厚厚的灌木,呈现出一片鲜绿,像是块巨大的绿茶味窝头。
如果吕菲不睡觉的话,莫森夫就会和他讲讲这座山:虽然山里的灌木使得山路难行,但里面长着许多鲜甜的莓果,因此也能算个郊游的好去处。此外还有个关于此山的传说:据说该山山顶有一处笼罩着一片雾,雾中有一片美丽平地,长着翠绿的青草与五颜六色的花丛,鸟儿蝴蝶在平地上自在地飞行。平地中央还有一片清澈的湖水,湖中有个恰好能站上一个人小岛。谁若是站在岛上,闭上眼睛,就能够短暂体验到最让自己幸福的幻境。然而体验之后,此人余生就再也不能获得那种感觉。
当然,这都是传说。山顶并没雾,没有湖,自然也没有岛。不过确实有一小片挺漂亮的草地。莫森夫自己就去过一次,亲眼证实过。他当时躺在草上休息,想着如果那岛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是不是真的要站上去。后来他就小睡了一会儿。这使得他傍晚才回到家,并且被父母数落了一顿,被罚关了一会儿禁闭。
关于此传说,莫森夫记得自己喜欢一位摇滚吟游诗人就以此为题材作曲。最后一段是这么唱的:
“幸福的岛啊,幸福的岛。
他在碌碌无为的夜里喝着梦啊,吃着幻想,越长越大
渐渐地挤出了湖,占满了山
漫过平原,袭向城镇
就在我们这些无聊的人,唱着这无聊的歌时
它早就覆盖了整个大陆啊。”
“莫森夫,你唱得挺好听的嘛。”吕菲醒了过来,开始伸起懒腰。在这狭小的车厢里,他的动作像是要把车顶掀开。“莫森夫,车走到哪儿了?还要多久呢?”
“你看,那边就是寻乐山。绕过去后就是怪异森林。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我们的镇子在哪边?”
“你看看,在那边。”那是镇中心的钟楼,锥形的顶,浅红的外墙。因受高坡的阻挡,他们两看不见镇子里其他的建筑,也看不见钟楼底部的结构,这就显得钟楼好像孤零零插在那里,如同那些方尖碑一样修长而独立,孤傲地指着天空。莫森夫想到:如果那真是个方尖碑,我还真想去看看。我会在那里发现古时代留下了的记录吗?
突然,吕菲向着所谓“方尖碑”拉着眼睑,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随后对着莫森夫露出谄笑:“你看看那破楼。长得跟黑市里头的假阳具一样!哈哈哈。”之后他就前仰后合,双脚禁不住地蹬着对面的车厢壁。外面的车夫听见动静,叫喊着制止。
那就是个钟楼而已,也充当孤儿院的作用。吕菲以前就在那里生活,动不动就要受那个情绪反复无常的院长的气,因此他自然对那地方没什么好印象。
“安静点吧,吕菲。你再睡一会儿。”
“你说什么?”莫森夫声音太小,车轮又吵。吕菲当然听不清楚。
“我说,你要不再睡会儿。”
“我睡饱啦。倒是你看着萎靡不振的。你才应该睡一会儿。”
吕菲用手托起莫森夫的垂下来的耳朵,想要将其扶正。莫森夫觉得发痒,马上就把吕菲的手臂推开来。
“我可睡不着。这里又挤,又吵,又难闻。一会儿还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去采集流动方体,也不知能不能采的到。回来还得试着用那些方体修好炼制器。我现在心烦意乱的。话说,你的作业都来不及做了,也不知道你怎么睡得着的。”
说起仪器毁坏的事情,吕菲马上感到愧疚,便缩着脑袋,折起耳朵说:“对不起,真对不起,莫森夫。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过来的。”
“诶哟。我能不过来吗?老师不是说过吗,像我们这种级别的,去怪异森林那种地方,最好是两个人去。况且,我也不是没有责任。没有把能量稳好,没有及时开安全模式···”
莫森夫说完,就忧郁地往窗外望。吕菲思索了一会儿,想出点安慰的话来:“莫森夫,要不这样想。我们能独自闯荡怪异森林,采集流动方体。这不就证明我们有一定实力吗?把这个告诉甘蓝海老师,说不定就能抵掉惩罚了呢?对了,怪异森林之中还有许许多多的秘密。我们为什么不在那里多探索一会儿呢?就像那些冒险法师一样。”
有那么一瞬,莫森夫的耳朵支了起来,他转向吕菲,眼睛里放出些光彩来。但也就是那么一瞬,之后又开始变得暗淡冷漠。
“你说像游历时期的甘蓝海老师或是夜涌那样?那也得很有能力才行。我们就老老实实做正事儿吧,赶紧找到流动方体,赶紧回去,然后洗洗睡觉。”
于是莫森夫又扭过脑袋,红眼睛躲在狭窄的眼窝里,像在寒天里裹着床单一样,漫无目的地观察着外面。寻乐山已经近在眼前,似乎可以见到山脚下几棵灌木上结出的果实。有一条山路从山之间穿过去。山顶,因为车窗位置不佳,很难在从车里看见。山顶的模样只能靠自己的记忆脑补了。莫森夫记得自己就站到寻乐山往远处看。怪异森林比想像的宽广许多,像大团的蓝藻,密密麻麻地覆盖在地面上。而眼光越过森林,就会看见更辽源的景色,因为遥远,所以都被浓缩在一小片视野之中。在那里,林地像条尾巴,城镇小如硬币,海洋像地平线上的一层光晕,而山脉则在云雾里若隐若现。野地上还有些奇特的斑点,有的发灰,有的发紫。至于那些是什么,就只能等到去了才会知道了。可惜当时的莫森夫还相当幼小,根本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能独自到寻乐山顶已经相当了不起了。而现在呢?
突然间,好像又有什么激发了莫森夫的精力。让他转过头,问道:“吕菲,你想去当冒险法师吗?”
“冒险法师?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一时兴起。你应该很喜欢冒险吧,我看你不像我那么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的。你不觉得你能成为不得了的冒险法师吗?”
“我嘛,其实,我不是很想当冒险法师来着。”吕菲一耸肩,而莫森夫则像被人掐了一样,短促地惊呼了一声。
“啊?不会吧?那你想过以后成为什么人吗?”
“我随便。要么专业对口去当个魔法研究者,要么去魔法素材厂里找份工作。至于冒险法师嘛···虽然挺帅气的,但我不太考虑。又危险又不容易赚钱。还是有个风吹不到,雨打不着的工作比较好。”
“是这样么?”莫森夫用爪垫托起腮帮,忧愁又涌上眉毛。他的嘴里漫不经心地念叨:“冒险法师:去他人未涉足之地,经历图书馆未曾记载之事。”这是一句名言,来自著名的冒险法师兼吟游诗人夜涌。
“莫森夫。”吕菲看着莫森夫的眼睛:“你想当冒险法师吗?”
莫森夫伴着哈欠说:“我们找到流动方体就回去,别耽搁太长时间。早点回去,睡觉去。”之后他也就不多说话了。
寻乐山已经远去了,离着怪异森林也就不远了。莫森夫不知怎得感到有点焦灼,那焦灼如真菌孢子一样在身心中扩散生根,在那些难以察觉的角落之中长出黄绿色的小瘤子。莫森夫想起来他在寻乐山的那一日,他在离开前,仔细观察那片怪异森林。在茂密而紧凑的树冠中找着细微的缝隙,以便找出通向森林出口的路。然而,这些缝隙细地像从绒线上掉下来的絮子,只要耐不住干涩一眨巴眼,那线索立刻就无影无踪,只剩一片没有差异的绿海。看得久了,莫森夫就开始不自觉地想像起一种绝望的境地。他想像自己在那里迷了路,永远无法出去了。
当这样的想像一出来时,莫森夫忽然觉得下方酸涨。寻乐山的山顶没有其他人在,一棵大树底下有一片不怎么长草的平地。莫森夫深呼吸了一会儿,就把自己的背带裤拉了下来。那天的寻乐山本没有云雾的。但不知何时,一朵小小的云彩贴着山顶的草地轻轻地飘荡起来,在明媚的日光下,云中映出几点淡红。云彩悠然地飘到那棵树下,逐渐地蜷缩起来。不一会儿,云里产生了一阵酥麻的静电,小水滴凝结起来。周围小小的苜蓿上,都渐渐结出了饱满的露珠。
5.
小狼吕菲首先跳下了马车,小兔莫森夫则慢慢地爬了出来。一双灰蓝色的狼脚爪,一双雪白色的兔脚爪。踩上了这潮湿而发黏的泥土。
马车夫默不作声地收了钱,动两下嘴唇上的胡须,之后就立即挥动缰绳。马车颠当着离开此处,一会儿也不多待。只留这两只兽太站在森林的入口处。
在杂草与碎石的之下,那条通往林地的土路隐约可见。土路穿进了由两棵弯着躯干的巨树所形成的圆拱之后便模糊不清了。那后面就是怪异森林,前面是一排张牙舞爪的枯树。其后是无边的暗蓝色林荫。两双晶莹剔透的眼睛想洞穿其中,却只能见着一团团厚重寒冷的雾霭。
林中无风,树叶只是缓慢地摇动,半死不活的没有生息。可林子深处却总传出怪异的声响。尖细的不知是乌鸦还是蝉,粗糙的不知是蛤蟆还是巨熊,细微的不知是蜘蛛还是蛇,粘稠的不知是史莱姆还是触手。各种声响前仆后继,且各有各的怪法,先是像哀嚎,后是像威胁,先是像是躲在暗处伺机行动,之后又像要将你生吞活剥,还没听清上一个,就叫你警惕下一个。
两只小小的兽太,向前迈出一只脚,另一只就停在原地。仿佛湿漉漉的土壤把肉垫给黏住了。吕菲深吸一口气。却被溜进鼻腔里的一股霉味,激得连打喷嚏。而莫森夫则东张西望,被忽然钻出来的蜈蚣吓一跳。他们都觉得四周的空气厚重如泥,让人心里不舒服。只能紧张不安地仰望着乌云般的树冠。
这个时候。莫森夫开始想念起自己干净亮堂的屋子,他这会儿自己应当趴在软和的床上,抱着自己那只星星抱枕,读那本诗集才对。而吕菲则鼓起腮帮,不服气地直视着某棵树的枝头。
“我们走。”吕菲紧握住莫森夫的膀子:“按你说的,赶紧找到流动方体。我们就回去。”
可莫森夫却直往后撤,和吕菲拔起河来。
吕菲见莫森夫这样抗拒,就稍微松开手:“莫森夫,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些害怕。”
莫森夫踉跄一下,脚爪忙不迭地调整平衡。他感到自己的心很不安分,脸上像要着火。沉默了一两秒。他才断断续续地回话:“我···不,我不是害怕。只是,我自己走就行了。你不用拽着我。”
随后,他们踏着长草的土路,往着巨大的树木拱门迈开步子。蓝色的树荫将两只毛茸茸的小兽笼罩起来,暗淡他们鲜明的毛色,使他们变作与森林同样失落的灰蓝色。
就在他们刚往森林里踏了四五步这样。附近的草从一阵激灵,从里忽然就蹦出来一只粉色的史莱姆,像炮弹一样,照着莫森夫的面门飞来。
恰在这时,一大团热腾腾的烈焰窜了出来,把树皮斑驳的表面照得黄灿灿的。火舌迅速包住了史莱姆的身躯。之后就慢慢消失,留下些烧焦的粉色胶质,与阵阵舒心的暖意。
“不能大意啊。”吕菲说着,将手上施法残留下来的灰烬拍去。
“您说得对。”莫森夫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耳朵顶部。那小片毛发已经被火烧秃了,灼伤的疼痛让他往牙缝里吸气。“是不能大意,比如,魔力要省着用。对付一只小史莱姆不必搞得像篝火狂欢似的。好家伙,我要是近一点就成了烤兔子了。”
吕菲只是稍微笑了笑,揪着膀子上的毛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小插曲的作用,两只兽发现,这传说吞噬许多冒险者的怪异森林,貌似真有些徒有虚名。别看时不时冒出些小史莱姆、巨蜘蛛巨蜈蚣之类的怪物,其实大多都很孱弱,攻势缓慢,且每次都是三三两两的出没的,聚不成攻势。吕菲放一两个火球术或是莫森夫放上几阵冰风就足以干掉一小队。这比甘蓝海召唤出来的练习史莱姆要轻松好几倍了。在森林中探索,几乎轻松得像是散步一样。
“可是,吕菲,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你不用提醒啦。因为大意而落难,这类桥段我在书里见过。别担心啦。”
“顺便留心看看四周。有没有流动方体。”
“我没看见。不过,我们狼族眼神没你们好来着···这小史莱姆敢嘬我的尾巴,我请你吃烤橡皮糖,我靠,烧到尾巴尖了,呼呼···莫森夫,你看见了吗?”
“我这不没看见才问你的嘛。还有,你这样还是太耗蓝。嘿!怎么还没干掉,我···哎哟,终于···”
“你那小冰锥是来剔牙的吧。你这样连续放这种弱魔法还不照样费蓝?”
“怎么会呀!我算算,刚才消灭那个,好像用了三、六···二十三支冰锥···好吧,你说得好像也没错。总之,我们都注意点吧。况且现在连流动方体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会儿长流动方体吗?莫森夫,你还记得植物课的内容么?”
“这个季节确实少。不过应该不至于一个没有的。仔细找找吧。”
然而结果并没有莫森夫想的那么如意。两只兽在森林中徘徊到了傍晚,一路攥着魔法的余光消灭来犯者。却始终没有找到目标。
快到傍晚了,黄昏的光透近森林中,叫雾气变为更致密的棕黄色。能见度更低了,两兽不得已使用了照明术。此时,林中的生灵似乎与白天也不大相同,四处都传来低沉的响动,有的在树冠之上盘旋,有的像从地底钻出,就好像这森林是活的一样。怪物的攻势也变得湍急了。它们的数量变多了,体型大了些,身手似乎也变得灵活起来。这些东西前仆后继地靠近小兽们的脚爪,逼得他们两不断后退,险些被树根绊倒。
他们两很快意识到了危机。夜晚将至,来时的入口已经相当遥远,来此的目标也始终未见踪影。而深邃的道路不住地延长,敌人的攻势接连不断。为了应对增多的敌人,莫森夫被迫用了耗费更大的冰箭。每用一次,他就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池像被勺子挖了似的,缺了那么一块儿。咸涩的焦虑爬上了舌根。他觉得虽说现在勉强对付,但再这么持续下去的话,那么早晚会通向一个不大好的结局。
“不大好的结局?是像那些失踪的冒险者那样?那又是怎样的呢?”
现在怎么办呢?空手回去吗?谁知道不怎么发火的甘蓝海老师,发起火来多么恐怖。可就算要回去,现在还是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怎么找到回去的路,还有一个是路上那么多怪物该怎么抵挡?
第一个问题让吕菲急着地转了会儿圈。但对莫森夫来说,解决起来很简单:莫森夫会个定位魔法,早在进入森林前他就已经用该魔法在入口做了标记,现在只要张开手掌,就能显示出指向标记位置的蓝色箭头影相。
第二个问题不好直接解决。能想到的方法,就只有就地休息了。找个相对安全的平地,点个篝火,放上一些刺激性的东西来驱散怪物,弄点野果蘑菇之类的当晚餐。然后睡一觉。睡前放一个警戒铃魔法,只要有敌人靠近,铃就会响。等着充分休息,魔力恢复,再考虑是多探索一会儿还是就此返回。
先这样吧。吕菲也没什么反对意见。莫森夫虽然不想在这种地方睡觉,可是也没法挑三拣四的。他实在太困了,眼皮像块热毛巾一样。
在周围一番搜寻后,他们找到了足够的刺激性的材料。但食物却不大好找。蘑菇基本都是有毒的,好不容易就找到点果子。两只兽分着凑合吃了点。随后拿了个宽大的叶子,卷成个放水的容器。吕菲把篝火点着,莫森夫把草料放在容器里,搞了个简易的炼金咒,把生成的粉末再放进火堆。随着火堆里升起的绿烟,他们两突然觉得鼻子里像进了根细针一样,就猛扇着爪子跑开来,等气味稍稍能够忍受之后才回到火堆附近。
做完了驱魔的工作后,他们明显感觉到,那些古怪的声响不再迫近。怪物没有出没,也没有会出没的预兆。至此,心里总算是稍稍有了点踏实的感觉。
黑夜深深扎进了森林,黑暗的须根均匀地渗透了进来,深色的土地一片漆黑,灰绿的灌木成了一团墨,树根、树干和树叶也失去色彩,最后好像连空气也一点点地暗下来。林中的万物都混成黑色的一片,再好的目光也无法将其穿透了。
篝火在那里缓缓燃烧,悠然地摇动火舌,吐出升天的烟雾。火光仅仅照亮了一两米的光景,即便是近处的树木都只残照着半边。两只小兽太就躲在这火光里,像被困在一个水晶球里的景观,供那些球外的存在观赏着。
莫森夫伸个懒腰,什么话都不说,先躺在了火堆旁,轻声感叹着:“哎呀,终于可以睡觉了。”
吕菲坐在一旁,拿着木枝戳着篝火。他的目光越过跳动的火,看着莫森夫,他身上的毛被照得像化掉的白金那样。
“莫森夫,那个···”吕菲苦笑了一阵,随后脸上流露出疲惫的歉意来:“我真的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对不起,我真不该找你帮忙做作业的。”
“无所谓的,我不在意。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阵。哎,这地方又脏又硬。”
莫森夫模糊地回应着。躺下身子,闭上眼睛。吕菲看莫森夫这样疲劳的样子,也就没再打扰。同样躺下,闭上眼睛。
近处清晰的是火焰的噼啪声,远处飘渺的是林中野兽的低吼。
6
半睡半醒时,吕菲觉得心里离奇地发慌。好似有某种如水母般飘渺冰冷的东西从四周拥了过来。他又坐了起来,伸着脖子向着四周影影绰绰之处不断张望着。好像是有什么,但好像只是草叶,只是石头。他觉得自己里里外外都在向皮肤散发寒气,便接近了火堆。
他往火堆里看去,看见滚烫的火焰触手嚣张地蠕动着,将那根细小脆弱、毫无反抗之力的木棍紧密地包裹起来。木棍在使其中渐渐地细下去,化为黑炭与烟尘。之后,吕菲又看了看莫森夫。突然心里颤抖一下,感觉他离黑暗太近,离自己太远。
“我是怎么回事儿嘛,瞎操心。”
吕菲抱怨着自己,悄悄地绕过火堆,靠近莫森夫身边。就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侧着脑袋,看着眼前这只细小的兔子,看着覆盖着洁白毛发的软和身子,听着那平稳的轻柔的呼吸。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群极小的热带鱼在血管聚集,向着心脏与肾脏迁徙,浑身都有一种发痒的暖意。
“我应该起得比莫森夫早,如果他先醒,我就说我可能是梦游后躺到这里的。不过这样蹩脚的理由,骗得了他么?”
吕菲望着天上,他看见上方两棵树的树冠之间时不时地露出一条细细的缝隙,透过细缝隐约可以看见灿烂的星河。就好像在森林的树枝之间,正蛰伏着一条五彩斑斓的巨型长虫。
“管他呢,就这样睡觉吧。别想那么多了。”
于是吕菲闭上眼,可没一会儿,就觉得下巴和脖子上轻轻的软软的,睁眼一看,发现莫森夫在睡梦中的翻过了身子,把自己给搂住了。吕菲顿时觉得自己像一瓶猛烈摇晃过的汽水一样。这可就要拧紧了呀,别让那些酸酸甜甜的气泡冒出来。吕菲紧闭上眼睛,反复深呼吸,努力地清空自己的思绪。没用啊,这边堵住那边又漏了,这边清出去那边又渗进来。
这时莫森夫的睡脸上浮现出悲苦的表情,他翕动着嘴唇,模模糊糊地说起梦话来:“好恶心,又黏糊,又滑溜,臭烘烘的。”
啊?什么意思这是?吕菲赶忙闻了闻爪子和膀子,上面没什么味,哪有什么怪味?闻闻腋下,好像是有点儿。但是也不至描述得那么夸张吧?
“没想到我最后还是被怪兽吃掉了。这里面好挤啊,动都动不了。”
什么呀,原来是昨天梦境的后续来着。结果还真是莫森夫自己被吃了,真可怜呀。吕菲幸灾乐祸地用鼻子无声地笑着。这时,他感觉莫森夫把自己稍微搂紧了些。
“吕菲,都怪我不好。我出的馊主意把你给连累了。”
啊?这情况貌似比想像中的尴尬。这梦中怪物胃口巨大且不怎么挑食,吃了一只小兔子不够又吃了一匹狼。自己和莫森夫就这样,一块儿作为食物,身不由己地滑入曲折黑暗的消化系统。两只小兽估计就是像现在这样搂着,被肠胃壁紧压在一块儿。里面真够紧的。确切说应该是莫森夫抱得紧。
吕菲想像了一下,不管是梦里被生吃,现实和莫森夫如此亲密地抱在一起。这些情景都让那古里古怪的感觉更加明显,脸颊也越来越烫。他想把莫森夫叫起来。可想到他那么疲惫,也就没这么做。
“不过,你也真是个死脑筋,非要来救我。”
莫森夫梦中的自己居然还这么仗义这么勇猛?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谢谢你。你明明不想做冒险法师的,还是陪我走了那么远。要不是你陪着我,我也走不了那么远。”
嗯?这梦还有挺丰富的背景故事来着。冒险法师?这不就是中午谈的话题吗?莫森夫在梦里是个冒险法师吗?难道说他有当冒险法师的梦想么?马车上的时候就有这么种感觉。不过他总躲在房间里读书,可不像喜爱冒险的样子。
“马上,马上我们就要死在一起了呢。”
还真是。鸡皮疙瘩都长到肺里了,可不得叫狼窒息而死么?
“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做啊。”
所以,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合计合计。等未来再挨个做吧。珍爱生命呀。
“不过,现在我还有一件可以做的事情···”
奇怪?当莫森夫停下话的时候,吕菲猛然觉得四周有些安静了。原本那些火堆的声音,树叶的声响,远方怪兽的吠叫。都逐渐远去。好像自己和莫森夫突然瞬移到了某种秘境。安静祥和无忧无虑。
可以做的事情,莫非是···
这时莫森夫,像用嗅觉来探索事物一般,将绒毛的小脸凑了上来。他的臂膀和小腿都伸了过来,与吕菲缠绕起来。松软的身躯贴近短短的灰毛。
来了!真的吗?莫非真的是这样吗?吕菲心里混乱不止,真就像自己的身体被怪物吞吃一样。他伸出颤动的双手,缓缓地收拢。毛孔一开始仅感到森林之冷与篝火之热,之后,才触到了云一样的温润,棉一样的柔和,锦一样的顺滑,再之后才实实在在的感觉那布丁一样的身子,和其下那微小但稳健的心跳。
还有一个最不容忽视的东西。有个团团的小东西,在那里倔强地硬巴着,准备英勇就义似地挺立在莫森夫身躯的前列。这坚定的小玩意,不知自己的渺小,向有着无限未知的森林发出了挑战。不过,类似的东西吕菲也有呢。它也当仁不让地坚挺着,按捺不住地,要跃跃欲试呢!
那么来吧,魔法之魂!激烈的法师交战!到底谁才是最强的法师学徒呢?好好地炫一番吧!
不多说了。吕菲将自己的硬物凑了上去,接着,尾巴往前一送。奇妙的能量缓缓泄出了一小点,神秘得像从洞穴深处挖出的通透的魔法晶石。为了让更多的魔力涌现出来,吕菲的盆骨像用轴驱动一样,上下滑动起来。渐渐地,他就觉得,自己的裤子阻碍了发挥。他迫不及待地握住皮带。
就在此时,白色的爪子按住了他的爪子。吕菲下意识的想把阻碍着自己的爪子支开,可刚抬起爪忽然愣住了。他紧张地抬起脑袋。发现莫森夫睁着困意未消的双眼,疑惑地望着自己。
“我,我···”吕菲想解释什么,但是所有的字句一到嗓子眼就乱作一团地落回心中。
火堆烧了不少时间了,其中的木柴都大多烧透了,它的光度和热度已经弱了不少。远远地一阵怪吼,伴着大片的风声穿过了森林。
“额,莫森夫。你在做了一个很特别的梦是吧。你好像是个冒险法师···”这句话说出来有用吗?“你喜欢冒险吗?”
莫森夫水红水红的脸颊,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的想法有些怪对吧。我还真的幻想过,可是幻想终究是幻想。”
“可是,莫森夫,我们现在就是在冒险不是吗?”
“是啊,冒险。”莫森夫往上方望去。看见了树枝间的那条细缝。森林里还刮着风,树叶的黑影搅拌着星辰。莫森夫分不清星座,也分不清这细缝的脉络。他又想起那天在寻乐山顶向下望的景象。但当风停住后,那条绚烂的星路分明地映入眼中。这时他发觉到,刚才梦中的怪兽好像就是这样,身躯狭长,色彩斑斓,不知是蛇还是长虫。他将两只兽吞入体内,蠕动着命运的狭路,将他们带入未知的深渊之中。
“那个,那个。你一定还很困吧。我们分开来好好睡吧。”
“吕菲。”莫森夫对着吕菲,意味深长地眨了一只眼:“你记得夜涌的名言吗:‘即便醒着仍然可以把梦做下去’。”
吕菲困惑地望了莫森夫,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眼睛。许久之后,两兽就很有默契地笑起来。
两只兽就不多说话,开始脱去身上的衣物。衬衫、裤子、内裤舒展着在空中飞舞,然后醉汉一样堆在一块儿。灰黑色与雪白色,长耳朵与尖耳朵,黑肉垫和粉肉垫,两个年轻的柔软的身躯一并交错在一块儿。两块水灵灵的小萝卜终于从鞘中长大,在漆黑的危机四伏的森林中依偎着,缠绵起来。红晕涂抹上小兽的圆圆的脸颊,微妙的刺激软化着眼眶。愈发急促的呼吸中,挤出了袅袅的呻吟。在这阴冷的森林之中,篝火逐渐微弱。可两个小小身体中的炉灶却噼啪直响,越烧越旺。
“吕,吕菲。准备好,我好像坚持不住了。”
“我知道啦。别担心,我跟得上来。”
小兽太一块儿来到了顶点。他们感受着最激烈的流动,心里明白此时可再没有反悔余地了。就这么放空一切吧,打开红色的蚌壳,肆意地洒出亮晶晶的珍珠吧。
“哈···啊啊嗯嗯·····”
射了。一股粘稠温热的粘液从两兽的身体里射了出来,沾在他们的肚子的绒毛上,带给他们的是难以言喻的欢愉。
射了。一股酸性冰冷的粘液从森林的黑暗之处射了出来,浇灭了两兽身旁的篝火,留下来的是叫人张口结舌的惊惧。
7.
谁知道这些森林里的住客是不是懂些戏剧。专挑这么个时间拜访。
熄灭的篝火不甘心地发出汽化的声音。残留在木炭上的火星逐渐被黑暗蚕食。远近的树叶在耳畔像海浪一样磅礴,眼前的一切陷入未知。危险的预感凿开了包裹着小兽太的甜丝丝的外壳。
“哈啊,吕菲···有,有怪物!”
欢乐时光戛然而止。两只小兽不情愿地分离开来,迅速地站起身子。莫森夫忙施放出照明魔法以便看清情况。可放出的光源却一明一暗的,很难稳定下来,只叫人眼睛不适。
看看两只小兽的状态是怎样的?很不佳。他们的脸上无精打采地挂着红晕,小嘴里动不动往外哈出雾气。莫森夫的一只眼睛睁不开来,吕菲的肉棒还在往外吐着精液。他们脆弱的身体此时全都赤裸裸地展露给林中未知的危机,那胸脯和肚子的绒毛上乱糟糟地挂着他们的精液。
再看看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呢?小兽们背靠背,往四周张望。莫森夫竭力稳住魔法,试着扩大照明范围。
一只史莱姆缓缓地移动进了光照范围,似乎比刚进森林的时候大不了多少。等等,那边还有一只也爬了进来。还有,那棵枯树旁来了三个中等的。那个树桩上有只大的,上面还搭着两只小的。还有,那是什么,那只史莱姆居然还带着许多触须,好像个水母一样。
到底有多少个史莱姆?一只两只?十只二十只?一队一群!它们有大有小,有普通的有变异的,前前后后地拥挤在一块儿,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使得两只小兽脚下的土地,顿时变成了粘液之海中的孤岛。
“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多?我们不是用了驱赶怪兽的配方了吗?”吕菲颤抖着身子,急促地问道。
“是,是不是因为···我听说某些史莱姆会因为精液的味道而发狂。尤其是像我们这个年纪的。”莫森夫说着,感觉有些腿软,歪了下身子,找了找平衡。
“不会吧。这里有那种史莱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在这里···”吕菲用爪子碰了下自己的茎,其头部湿润黏滑,用爪垫揉一揉就拉出丝来。
“呼···呼,先,先别想那些。准备好魔法,对着薄弱的地方放出去。我们自己开出一条逃出去的路。”
“薄弱的地方?”借着偏冷色的照明魔法,吕菲环视一周。史莱姆群已将明暗交界堵得水泄不通。黑暗中跳动着的密集的史莱姆表面的反光,叫人想到演唱会的荧光棒。
“莫森夫,好像哪儿都没有破绽啊。你眼睛怎么样,看得清楚吗?”
“啊,我可就更没办法了···等等等等。你看看那边,那棵树。”
莫森夫往他偏左边的地方指了指,顺手加强了照明。一棵庞大老树的身躯就从所指处的黑暗中浮现出来。这恐怕是这周围最高大粗壮的树了吧,估计两兽合抱也抱不过来,镇中的瞭望塔也未必比它高。不过它的顶上似乎光秃秃的,貌似只有三四段树梢上长着枝叶。此外,这树还稍稍有些倾斜,其倾斜方向似乎正指着莫森夫他们的孤岛。
“好大的树。可那树怎么了?”
“把树放倒,制造通路!”
“你说要把那树放倒?”
莫森夫点点头。
“我来。我的火魔法能烧断它。”
“等等,吕菲。这么粗的树用火烧很费时间。让我来吧,我有更好的魔法。你来对付涌上来的史莱姆群。行吗?”
“你也学会抢风头了。好吧,我听你的吧。”
“好的,我开始了。”
于是莫森夫便张开爪子,他念了几句咒,一团耀眼的蓝白光球就聚集在掌心之中。念完咒语的最后一字后,一道光线从掌心的光球里直射出去,附带放出一圈蓝色的寒波。赤身裸体的吕菲冻得打了下寒战。四周的史莱姆也受到惊吓,纷纷跳了上来。吕菲也就不顾寒冷,伸直双手,放出一大团火雾来。来犯的史莱姆纷纷被炙烤着,好像在厨房里一样,到处生出一片水汽蒸腾的声音,史莱姆在烈火中纷纷化作烟尘。
莫森夫的光线起初打中了远处的某棵树的树根,莫森夫小心地调整准头,光线就晃晃悠悠地对上那大树的腰部上。趁着史莱姆还没有冲破火雾,莫森夫向光线施加更多的力量。差不多了,莫森夫一甩手,把手上的光球掐灭。此时,树根上部的木头已经结了一厚厚的冰圈,冰圈上甚至可以看见棱状的冰晶。这倒使这粗壮的老树显得可爱了起来。
虽然冰圈很漂亮,可也没有欣赏的余地了。莫森夫抱紧自己的赤裸的身子,低下头,闭上眼睛。随后开始念动咒语。他那弱小的爪子用力地掐紧臂膀,并且发出了微弱的蓝色光芒。冰圈上出现了一个个细小的裂缝。裂缝不断地生长扩散着,发出纷乱的碎响。整个冰圈由透明慢慢变成粉白。
“快一点啊。”吕菲催促着。他用力把某个很幸运地爬扑到他上臂的史莱姆打下去,然后再补上一道火箭。
莫森夫把头放得更低,手臂手爪握得更紧,咒语也念得更快,他把自己的精神力全部灌注进去。空气在他的四周开始缓慢旋转,地上的石头跳了起来,莫森夫的身上的毛摆动不止。忽然间,他抬起头,张开了宝石一样的眼睛。只听见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年迈的木头在阴沉嘶哑的巨响中倒下,惊慌的树叶如倾盆暴雨那般呼啸。
“莫森夫,躲开来呀!”
老树的躯体,好像在悠长的怨恨里发起狂来,巨木的身影直直地往莫森夫那里砸过去。兔子慌忙地寻找着落脚之处。刚往一旁跳上一步,一只绿史莱姆照着鼻子就飞过来。莫森夫赶忙一个冰箭将其击飞。回过头时,巨木已经近在眼前。莫森夫本能地用自己的臂膀来挡,闭眼等待命运的发落。
恰在此时,吕菲伸手拉了莫森夫一下,莫森夫感到耳边一阵风,天地跟着晃动一下。接着是闷雷一样的轰鸣,脚下的土地颤得让肉垫发麻。莫森夫眩晕着找回平衡,站稳脚跟。还好,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只是被树枝刮了一下。在他身后,烟尘弥漫之中,庞大的巨木已然躺倒,一动不动,尽失威严。它倒下时压了一排的史莱姆,爆裂出来的粘液汇聚成缓缓流动的小溪。
现在横倒的树就成了跨越史莱姆之海的大桥。这恰好就是逃脱的时候。吕菲一跃,在树的曲面上攀了几下,把身子挪了上去。莫森夫攀爬得有些吃力,总感觉自己腿短跳不上去。
“你可是兔子呀,不该不擅长跳跃的。”吕菲忙伸出手,把莫森夫拉了上来。等他们站稳之后,就迅速地跑了起来。一定要保持平衡,还要跑得足够快,还需要对付那些零零散散跳到木头上的史莱姆,手上的魔法照明还不能断掉。肉垫在木头表面拍出杂乱的节奏。史莱姆群在后面跟随着,仿佛是追逐偶像的狂热粉丝那样,紧追不放。
“吕菲,我快跑不动了。”
“坚持住,坚持住。你看看,现在的史莱姆不是不多了吗?”
前面就是这木头桥的终点,留在原地的树桩恰好充当台阶。吕菲首先跳过去,在还有点结冰的树桩上滑了脚。但所幸没有跌倒。
“莫森夫,注意这里滑。”
“我不怕冰。”
四只脚爪又回到了平整宽阔的土地上,蠕动着的史莱姆群已经被甩在身后。筋疲力尽的两只兽总算稍稍放慢脚步。他们没命地往嘴里吸气,脸上痛苦不堪地好像要淹死一样。
“累,累死啦,两只肺,都不够喘的。”
“吕夫,休息,呼吸。”
“莫森夫,没事吧。坚持会儿,史莱姆会追上来。”
“我,要死。停,会儿。”
“我看看情况···”
吕菲瞄了眼身后。在可见处,已经没有一只史莱姆,但远处好像还响着那瘆人的粘液声。
“莫森夫,我们往那边去,再休息吧。”
8.
两兽拐进了一片树木密集且长着几丛灌木的地方。找一块比较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调整着紊乱的呼吸与心跳。
“今天,真要命。莫森夫,你好点了吗?”
“还好,还好。”
莫森夫坐在地上屈着膝盖,脑袋埋在双臂里,像受了教训而委屈一样,望着自己裸露在外的,缩小的红根儿,止不住地喘着粗气。
吕菲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随后也坐在莫森夫的身旁。看着莫森夫手掌上的照明光。之后自己也托起手掌,在掌中汇出一簇火苗。烛光一样的火苗只微微地照亮半步远,发出丝丝的温热,它随风摇曳,感觉很容易就会熄灭。
莫森夫在臂弯中侧过脸,用一只失落的眼睛看了看吕菲手里的烛光。随后,丛气喘中挤出话来:“吕菲,你刚才用了那么多魔法。还是省一点吧。”
“我知道,我只是用火苗测试下自己还剩多少魔力。这个样子,怎么着还能放四五次大火吧。看来还好。”吕菲说完,轻微笑笑。
莫森夫稍稍抬起脑袋,无精打采地歪着脖子,耳朵低垂,蹙着短浅的眉毛:“喂。这会儿我们都筋疲力尽了,魔力也就那么些。我们的衣服还都留在那里,恐怕都被史莱姆的酸液腐蚀了。就这状况你还笑得出来?”
“越是危机越要想点好玩的事情嘛!我倒觉得打史莱姆还挺有趣的!”
“有趣?又累又担惊受怕的······”
话说到这里莫森夫,莫森夫突然想起来,自己最初去读冒险法师夜涌先生的冒险日志时,最能感受到的就是有趣。那有趣之处,不仅在于多姿多彩的奇闻与美景,跌宕起伏的冒险经过。也在于夜涌对于自身困境所表现的那种调侃的姿态,好像一切苦难只需付之一笑就能轻易化解。那本日志向他展现了与苍白的大理石宅子、各种惺惺作态的社交辞令和空洞死板的繁文缛节截然不同的世界。此世界就在他幼小的心中生根发芽,使他不住地幻想自己能像冒险法师一样,踏上追寻奇妙故事的有趣旅途中。
可是现在,莫森夫已经稍微浅尝了半天冒险法师的生活了。感觉如何呢?这旅程算是浪漫有趣的么?寻找流动方体而一无所获;睡在脏兮兮的土地上;被疯狂的史莱姆群追赶;最后狼狈地躲在这里,希望渺茫。不过,刚才倒是也和吕菲做了些很特别的事情。可就恰恰是这件事让史莱姆群追来的。
莫森夫仰着脑袋,看了看树林之上。这里可没有刚才那璀璨的“巨虫”,只有一个菱形的小口,眼前的星光微小暗淡得好像尘埃。他心中的星星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吕菲,我们刚才不应该做那件事的。你说对不对?我应该考虑到这样的情形的。”
“你在说什么呢?”
“我们刚才”莫森夫红着脸,放低脑袋:“就是我们刚才在火堆旁边···做爱。”末尾的那两个字,他像是吐西瓜子一样迅捷地说出来。
“这有什么不该做的?”吕菲说完,想起什么。他站起来,往身旁草从里面揪叶子:“等等,我们应该把身上留着的精液擦去。”
“我本应该冷静一些,忍耐一会儿。在那么危险的森林里面做那样的恣意的事情,这根本不是思路清晰的冒险者应当做出的判断。实际上,我们不就招引了喜好精液的史莱姆了么?”
这时候,吕菲摇摇头,抓着个宽大的叶子,捂在莫森夫的身上,像东部大陆的除魔术士贴符咒来驱魔一样。他慢慢地擦拭着莫森夫胸毛上残留的精液。就算隔着树叶,莫森夫仍然感觉到吕菲肉垫那烟灰一般的温暖。
“莫森夫,你可是我遇见的最冷静的家伙。你要再冷静就变成根棒槌啦。我觉得,那么强烈的事情可是不能压在心底的,会压出病来的。所以顺其自然吧。我们平时也就只能调节调节,使其尽量不要影响自己的判断。其实,刚才史莱姆过来的时候。你不是表现得相当好么?那会儿你下面的小口子上还滴着淫液呢,可是你还是马上就给出了解决方案嘛?”
吕菲擦了几下莫森夫的胸后,丢掉了树叶。又换了片叶子,用叶边刮去毛上的残留。精液在树叶边沿攒成一条粘稠的膏。吕菲特意在刮完之后,轻轻地闻了一下。见此情形,一股糖醋芥末般的羞涩涌入了莫森夫心中。
“小莫森夫们很有活力地泛着腥臭呢。这里面的家伙估计和你一样喜欢冒险呢。”
“放外面这么一会儿时间,喜欢冒险的小莫森夫早就死光了。你对着这黏糊糊的乱葬岗闻,当然臭啦。什么时候这么瘆人了你。”
吕菲看着莫森夫通红的脸上那嫌恶的神情,知道自己有些做得过了,有些自讨没趣了。
“抱歉,我有点乱开玩笑了。但是,我希望你心情好一点,别太沮丧。”随后他就把擦拭莫森夫身体的叶片一块儿叠放在地上,抓起一捧土盖了上去。让那亿万有着冒险灵魂的小莫森夫得以安息。
接着,吕菲把手伸向一片茂密的草从。想从那里获取草叶。可一伸过去,却发觉手腕上凉飕飕的。他急忙往后扯,却受到了强大的阻力。仔细看,发现一条蓝色的,像海葵那样的触手已经在他的手臂上缠了一圈。
还没等吕菲喊出来。那触手一绷直,那强韧的力量扯得吕菲趴到地上。他拼命地要抽回手,双脚摆动着,想要找回着力点。可触手像鱼线一样,有条不紊地往回收,吕菲身下的地面擦着他的身子向后滑动,让他根本使不上力气站立起来。
“放开,放开。”吕菲叫着,要释放火球,却发现他想要聚集的魔力,都莫名其妙地从手腕的位置漏走了。看着触手表面一闪一闪得发亮,吕菲明白了,聚集起来的魔法都被触吸走了。
“放开他!”莫森夫喊着,从手里放出一只冰箭。转眼睛,坚冰插入地面,触手断裂开来,绽开蓝色的汁水。莫森夫赶忙跳起来,带着还未缓解的疲劳奔了过去。把吕菲搀扶起来。
两兽站好之后才发现,他们已经落入另一层囹圄。森林中,觊觎兽太精液的并非只有史莱姆而已。蓝触手,它们比史莱姆更加古老,更加老练且狡诈。一条一条地从土里冒了出来,像一群海带一样,在他们眼前悠然地扭动着柔软多变的身躯。两兽看着那触手那浑圆的尖端,觉得心里毛毛的,紧张地冒着冷汗。
“莫,莫森夫。你现在有什么办法。”
“我,我也不知道。我对触手也不熟悉。而且我们没什么魔力了。”
“那还是一起跑吧,我看这次也敌人不算太密集。那边不就有个缺口吗?没时间磨蹭了,我数3个数···”
莫森夫心里犹豫着:这样行吗?现在腿还软得像泥巴,身体也疲劳得要散架。可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可有些性急的吕菲却已经念完了“一”。莫森夫感觉一股彻骨的冷气从天而降包围了自己。吕菲已经迈出一只脚。可另一只脚一使劲,却不知怎么失去平衡,整个身子扑倒在地。莫森夫发现吕菲的脚腕已经被从地里埋伏的触手给缠住了,好像戴着个光滑的脚镯一样。
“莫森夫,别愣着。赶紧跑哇!”
然而莫森夫就像几乎大多数冒险日志里描述的那样,他留了下来。向着吕菲伸出援助之手。奇怪。吕菲明明近在眼前,却好像无比遥远;莫森夫明明动作急切,却好像无比缓慢。就像独自置身在空寂且无比宽阔的宇宙,飘往天边的一颗星星一样,赤条条的身体像是白色的飘带。迟缓,漫长,以及凝固内心的孤独。他永远到达不了那里,永远到达不了什么地方。只能像条白色飘带一样。他已再无回归之路,就只能等着那些游荡于宇宙中的巨怪,将其生吞活剥。
莫森夫就这样,在握住吕菲的爪子前,就被突然袭来的触手牵制住了手。莫森夫急忙聚集能量,施放魔法。可因为魔力被触手吸取,放出的冰箭细细的,就算戳穿了触手,也只是让其抽搐两下,根本无法解绑。莫森夫再放出一个,这次冰箭威力不足,直接断开了。等他想放出第三枝,却立刻被另一根触手把住了手。
此时,一旁的吕菲,双手和双脚都已经被触手双脚紧紧捆住。触手简直像铁圈那样坚固,既不能扯断,也没法松脱。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眼见更多的触手向自己伸过去。他知道自已经无望了。可看见莫森夫陷入着急,他才更加心急如焚,喊道:“莫森夫,你的脑袋怎么不灵光了。你早该逃掉的!”
“我不想逃。”
莫森夫也开始挣踹起来。可他那秀气的胳膊,想扯动触手。差不都像要用草丝拉动巨石一样。而触手制服这小小的兔子,轻松得像是摆弄小玩具一样轻松。只轻轻地动换两下,莫森夫的双手就被反绑在身后。接着又一根粗壮的触手无情地抽了过来,把瘦小的莫森夫打翻在地。他手上的照明灯也熄灭了,只有四周只亮着触手身上幽暗的荧光。
吕菲见着,对着半空扭动的触手群控诉:“你们住手。别欺负弱小好吗?你们要有什么对我做就行了,别动莫森夫好吗?”
然后,他又对莫森夫埋怨起来:“你说你不想逃。你的理性哪儿去了?你只要逃出去说不定还有点希望,能找人来救我,你留在这里可根本没用啊。”
此时此刻,莫森夫困难地转过脑袋。他小脸上白色的毛沾上了土灰,留下几道伤痕,还被疲倦给浸透。他的眼眶和眼角都流着泪水。但他仍然能亮起眼睛,他的瞳孔还是像淡红的月亮,在光阔的平原上,照着被狂风压弯身躯的白花。
“好像是这样。但刚才我实在没法思考。说来有点肉麻,当时,我满脑子都想着不能丢下你来着。”
听了这话。吕菲长久地盯着莫森夫狼狈的脸,看了许久,至少感觉上过了很久。随后他叹一口气。有些难过地闭上眼睛。可又舒展开表情:“确实够肉麻的。但是感觉也没那么糟。”
触手并不理会二兽的对话与情绪,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它们在两兽的四肢上再缠了几道,随后又用一根粗的,捆住腰部。触手从土里抽出更多的长度,带动捆绑兽太身子的触手,将他们抬离地面。其余的触手也慢慢地伸向这两只毛茸茸的身体。攀上莫森夫的脸颊,吕菲的肚子。攀上莫森夫的屁股,吕菲的尾巴。它们不厌其烦地用尖端抚摸挑逗着两兽柔软的身体。无力反抗两兽,除了让翻腾着心底的不情愿,也再无他法。
接下来,莫森夫感觉到触摸自己脸颊的那根触手渐渐往他的嘴唇接近。而在他身下,那羞涩地膨胀的肉根处,则散发出溜滑的刺激感。他看看对面的情况。小狼吕菲倒霉地倒吊在半空 中。带嘴儿的触手已经含住吕菲的狼棒。而他现在别着脸,徒劳地逃避着沿脖子行进的,前端冒水的触手。
趁着还能说话,再问一下吧?
“吕菲。你现在觉得我像个冒险法师吗?”
“我···”吕菲考虑了片刻。说:“莫森夫,这个问题。你其实该问你自己。”
回答完毕之后,触手到达了他的嘴巴。一个猛劲钻了进去,直接塞进了吕菲的喉咙,夺去了他的话语。
“问自己?唔嗯。”
莫森夫的嘴巴也迅速被触手攻破。喉咙里的疑惑就这么被捣碎,在又苦涩又粘腻的触手分泌液中融化消弭。喉咙里灌入了迷情的粘液,全身的毛发都被触手抚摸,带嘴的触手吮吸着莫森夫的下面,另一根则从桃花一样的兔穴探了进去。怪异暧昧的情欲,腺体里那麻酥酥的电流,小根那兜不住的酸涨。这湍急的刺激冲刷着莫森夫的思绪,让他无法思考。
他只得心有不甘,看着和自己同样处境的吕菲,发出可怜的呻吟,无法控制地向前顶起胯部。承受着不合时宜的甜蜜充斥全身。
而贪婪的触手会这么榨个不停,即便小兽太们已无精可榨,也不会停歇。
9
可它们最终却停歇了。就在莫森夫第二次被顶出水的时候,一切戛然而止。风变得缓和,树叶停止呼啸,开始窃窃私语。奇异的静谧又降临在森林之中。疯狂而不知满足的触手将侵犯的力量收敛起来,莫森夫感受到,虽然它们还塞着嘴与后穴,还含着自己的小肉茎。但它的移动已经变得迟缓呆滞,像揉起后试着舒展的纸张。
莫森夫发觉到这些触手在紧张不安。就像自己和吕菲前不久感受到的那样。发生什么了?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进。仔细看去,在树木之间遥远的黑暗处,现出一团亮光。
“小触手们呀。干嘛呢?怎么不找我来玩呢?”从远处传来温柔而明快的嗓音。清纯而明媚的笑声。白色光源开始扩散着,化开沉重漠然的幽暗,让森林里的景致几乎恢复了白日的多彩。一只可爱的淡黄色小狐狸从一棵茂盛的大树后走出来,光源好像卫星一般环绕着他。小狐狸穿得很暴露,上身一件敞着胸脯与肚皮的短夹克,脚下一双护着爪垫的蹬袜,中间没有裤子。他开心地将眼睛眯着缝,跳跃着绵软的白色爪子,晃动着大大的尾巴,那伦常里隐藏的小棒儿展露在外,伴着微风轻轻弹动。他就以这种悠然自得的样子,接近着淫荡的触手,和被玩弄得狼狈的两只兽。
小狐狸张大双眼,亮着那奇异的银灰色瞳仁,对着触手和两兽,开朗地招着双手:“嗨嗨。客人们晚安,欢迎来到怪异森林。小触手你们好哇,没想到你们已经接待客人了呀。”随后,他忽然微微翘着屁股,用爪子放在下巴上,降低了音调说:“不过呀,你们对待客人的方式有点简单粗暴了。虽然现在是你们的发情期,应当予以理解。但是啊···”小狐狸竖起指头,晃着柔嫩的粉肉垫。“这样可是不行的,你们得接受惩罚才行。”
触手忽然抽搐一下。接着它们匆忙地松开了莫森夫和吕菲。两只可怜的兽落在地上,浑身粘液。持续的刺激余波未消,浑身疲弱得使不上劲。他们还得费些精力才能起身。
放开两兽后,触手群像刚才那样,又紧密地围绕在小狐狸四周。在那里以让人发毛的频率扭动着。
“早该这样啦。你们应该来吃我才对。毛茸茸的,可爱的小狐狸兽太,还有充足的精液。”小狐狸挑逗着,按着奶头,握住下体。“来吧,来我这里玩吧。这几天成天呆在屋子里我可要发霉了呢。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不过”说到这里狐狸忽然挺直身姿,眼神轻蔑而犀利:“你们得先证明你们有这个能力才行!”
小狐狸话音刚落,一根触手就从身后袭来,想要控制小狐狸的手臂。而小狐狸轻轻一侧身,将柔软的肉垫触碰到触手的表面上。触手的动作忽然慢了半拍,而狐狸则踮起单脚,优雅地旋转身子。顺势用指尖的肉球划过曲折的触手。奇妙的是,他的肉球竟好像橡皮擦一样,将那一段触手给直接擦去了。触手就这么留下一个喷洒汁水的新鲜断面,痛苦地缩了回去。
另一只触手也箭一样地窜过来,成功地握住了他的脚腕。但小狐狸丝毫不慌张,他抬起腿,弯起脚爪,用脚丫捏住了触手身子。随后,他就这么把脚绷直,用脚丫这么一捋。被捋过的那段也奇妙地消失了。自以为偷袭成功的触手,也痛苦地跳动着,随后缩了回去。
莫森夫恰好在这个时候坐起身子,他唤起身旁的吕菲,两人确认对方无恙后,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两兽被蹂躏得很惨,浑身的毛发东倒西歪,上面沾满触手的粘液和自己的精液,神情疲惫,无精打采。只能站在触手外围,不停地喘着气,看着里面的情形。
“吕菲,你看,他在用脚施放魔法!”莫森夫惊讶地勾着脑袋。
“还有人用脚施法?真古怪啊。”
“用脚施法是很困难的。虽然大多数魔法师都不会选择用脚施法。但如果真要学的话,起码得是魔法学院里的研究生水平吧。”
“这么厉害?可是,这狐狸看起来比我们还小。”
“他恐怕真很厉害,没准和甘蓝海不相上下。你看,那是化去空间实体的融实术。极高阶的魔法。据说一般的专业法师施放此法,起码要准备三秒钟。而他用这魔法,却像喝水一样简单。”
那两根触手吃了莫大的苦头,就赶忙缩了回去,躲到幽深的土里。其他的触手没有因此退却,反而愤怒地扭动起来,激烈地抽动着空气。下一次进攻了开始了,为了瞬间制服那神气的小狐狸,使其无法反击,十几只触手同时出动,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可最近的触手刚触到狐狸小腿上的毛发。狐狸的突然发起光芒。转眼间就化成个光球消失不见。前来的触手则受着惯性撞到一块,结果你绕着我,我穿过你,这么相互纠缠起来,变成了一团触手球。笨拙的触手们没法往一处使劲,使得这球不仅没法解开,而且还会在半空中滑稽地乱跑。
这时,小狐狸清脆的笑声从上方传来。一棵大树的树叶之间发出了明光。小狐狸此时坐在树梢上向下观望,悠闲地荡着双脚。
“好好玩。这就是触手杯球赛么?不过这球技有些不敢恭维呢。”
触手们也不知怎么整理地,最后倒让它们给挣脱了。触手群整顿一下后,又开始疯狂地摆动身子,并且像鞭子一样猛烈地抽打地面。这之后,站在地上的莫森夫和吕菲感觉到土里面传来了细微的震动。忽然间,数条触手先后钻出了面前的土地。两兽被吓一跳,直接后仰坐倒在地。接着他们顾不上被摔痛的屁股,把剩下的些微的魔力集中起来。可是触手无视了两只小兽,都只是往那小狐狸的位置探出身子。
触手不停地钻出土地,好像施了速生法的野草一样。不一会儿,触手已经密密麻麻地摇曳在四十多平米的土地上,好像一丛茂密的蓝色芦苇。它们都直指着小狐狸的屁股,然后纷纷像飞弹一样冲过去。
“喂喂,可别这样可怕呀,我的瞬移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冷却呀。”小狐狸摇动着小脑袋,做出一幅惊慌的样子。可触手一接近,他就往下一扇手,像是某人的好朋友想开个小玩笑,悄悄往此人后脑勺上来的那么一下。一瞬间,所有的触手都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往下坍了下去。触手们一个个的都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蜷曲,东倒西歪地落在一起。有的颤抖着不能起身。有的甚至都摔瘪了,在地上拍出了汁液。
小狐狸满意地看着这个场景,咂吧着自己的小嘴说:“好像蓝莓酱通心粉啊。突然觉得好饿。”
“上面的。你注意一下。别把我们误伤了。”吕菲向着树上的小狐狸大喊。他现在和莫森夫蜷缩在一起,一个漾着浅色彩印的透明泡泡包在他们身上。这泡泡是莫森夫放的势能反结界术,专门抵消超重魔法。幸好莫森夫及时刚感应到超重术,用剩余的魔力放出这个结界。要不然,这么一下子,非得把他们两的脊骨压断。
小狐狸立刻收了自己的神气,带着十足的歉意,向树下喊:“哎哎。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实在有些粗枝大叶了。抱歉抱歉抱歉。”随后他挥挥手。解除了超重术。莫森夫则停下魔法,安心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他往那棵树望去,像望着一颗星星那样,望着那只小狐狸。莫森夫的眼光就这样黏在了小狐狸的身上,随着他的身姿移动。
“这家伙,虽然确实救了我们。但动手时也该顾及一下别人呀。”吕菲心有不满,侧视着小狐狸。“莫森夫,你说是不是?”
但莫森夫没有搭话。他此时微微地张着嘴,脑袋不动,一言不发。呆滞地往那里望。吕菲用爪子在他的视觉前晃晃。莫森夫动了下脑袋,张了下眼睛,他看向吕菲,没说什么,只把吕菲的爪子轻轻挡开。随后又继续盯着那儿。这让吕菲不快地拢起臂膀。
“莫森夫怎么回事儿?莫非他对那小狐狸,有点兴趣?”
地上的那些触手从超重术里解脱出来。那些还能活动的就赶忙地钻回了土壤。就在周围环境叫人放心的时候,土地又震动起来。此时的震动非比寻常,感觉和一般的地震无异。不止是地震。吕菲感觉屁股和爪垫下的地正在轻微地向上抬升。
“喂,莫森夫!”吕菲匆忙提醒莫森夫,他却没有反应。吕菲又拍了拍他的臂膀,拽拽他的耳朵。疼痛让莫森夫回过神。他摸着被拽痛的耳朵。
“啊!怎么了,怎么了!”
“还能怎么。快点跑啊,有什么大东西要钻出地底了。”
“啊?哦哦对,好的好的。”
吕菲拽起莫森夫的臂膀,让他被迫跟着跑。刚跑出两步,前方的地面忽然火山一样爆发开来。砂土雨一样地落在两兽的身上。他们看见一只硕大的,犹如杉木那般粗壮躯体的触手从地里飞了出来。
“啊,有点粗了,这个。”狐狸站在树上,有些愁苦地咬住了指甲。
巨大的触手立刻冲了过去。小狐狸试着再次使用超重力。没想到那触手看着笨重,却没有被超重力压弯,而是挺身停顿在那里。
“有点费劲啊。”
发觉这样僵持会耗费大量魔力,狐狸停止了施法。让触手这么冲来。小狐狸往旁边跳开,他刚才站立的树枝被触手轻易拍断,轻松地像折断竹签一样。跳到空中的小狐狸在下落时向树另一端的树梢伸出手,手上飞出一道光柱,随后光柱变为一根藤条。狐狸一手攥着这藤条,荡在空中,绕过触手。另一只手散发刺眼的光芒。他趁着自己的路线接近触手时,用手上的光划过巨大触手的身体。靠着荡藤条的圆弧形路线,他用融实术给触手拉了近半圈的口子,从中喷溅出又酸又烧的粘液来。剧痛让触手发起狂来,他甩着巨大的身躯,一道宽阔的弧线,一下子摔断了三棵粗壮的大树。木头的断面纷纷发出沉重嘶哑的响动,落下的树枝与树叶发出了瀑布般洪亮的呼啸。森林里的虫鸟惊慌地鸣叫着,没命地逃离巨物狂怒之地。
这样一顿发狂之后,挂在触手伤口上那些滚滚的酸液居然凝固起来,化成了新的皮肤与粘膜。触手迅速地恢复了状态,他伸直了瘦削的前端,像骑士的长枪那样,瞄准着飞荡在空中的狐狸。触手预判其轨迹,趁着他无法自如躲避,让触手像青蛙的舌头那样迅速地弹出去。而小狐狸早看出了触手的意图,他早就弯折起空出的手臂,准备好魔法,自信地露出虎牙。等触手的尖端飞来,他也连动腰腹,抖开双脚,甩出臂膀。一个大大的发光圆圈出现在肉垫的前方,就在触手下方七分之三处,也出现了一个圈。触手靠着惯性从狐狸面前的圈飞进去,却从其身下的圈飞出来。就这么自己把自己的下方捅了窟窿。触手浑身猛颤,急切地想要将前端拉出来。
这时,狐狸坏笑起来,喊道:“忍着点,痛得还在后头。”随后握起爪子。传送空间的圈立刻缩小,断开了两处的连续性。闭合的传送圈如同切豆腐一样,轻易地切下了触手的前头。这下,触手更是难受地堕入了地面,像垂死的蚯蚓那样在地面上扭动,翻腾着地上的土和被压扁的触手的尸体。扬起了大片的灰尘。
两兽已经跑到较远的地方,靠着一棵大树,像刚生的鸡仔一样,颤抖着缩在一起,相互搂抱着。面对这撼天动地的庞然大物与闪烁着惊人光芒的高级魔法,他们丝毫不敢前去搅和。
看见此时的情况,吕菲觉得形式已经明朗。他此时因为自身的弱小,而有些不甘。他想先站立起来,让自己酥软的腿直立起来。却被莫森夫给拽住了。
“怎么了,现在不是安全了吗?”
“还没有。蓝巨触手会再生的,你看。”
他往触手那里看过去,发现已经苟延残喘的触手又支起身子,随后像鸵鸟一样,把自己断开的表面按下去。压到触手尸体密集之处,左右摇晃着,将那些触手的汁液榨出来。当他重新立起来的时候,那些酸性的汁液在他的伤口上面聚集起来,凝固成了固体,让触手的前端抽出了新的部分。而且新部分和前面不同,这次居然长出了两端,一端仍然粗壮有力,而另一端则像海葵一样,由几十根细长的触手组成。
此时,小狐狸已经跳跃到了另一棵树上。他看见那一股触手攀附着粗大的那股,向上螺旋攀升。巨大的触手再次伸了过来,像刚才那样,打断了狐狸落脚的树枝。狐狸想要跳着逃脱,就在此时,小触手又乘机从大触手上脱离,从四周飞来。空中的狐狸不像在地面那么自如,被一只触手抓住了手腕。好在,他的瞬移术已经冷却,就一下子闪到了附近。他放出魔法藤曼,系上另一块树梢,打算像刚才那样,用手上的融实术切断那些灵活的小触手。
可当他接近攀附在大触手的小触手时,那些小触手居然像热锅上的黄油一样,融进了大触手之中。小狐狸扑了个空。就在他收回手,荡向一侧时。那群小触手立刻从大触手的身体里钻了出来,扑向狐狸没有防备的后背。
这下小狐狸兽太算是中了触手的套了。触手迅速将他的四肢控制住,随后往大触手的身体上缩了回去。小狐狸被拽着,按到了触手的表面。
“哎呀,今天好像有点不大顺。”小狐狸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挣扎了两下,可是那细短的手臂若放不出奇迹的魔法,就软弱得像根面条。根本挣不脱水泥一样坚固的触手。
吕菲看到这个情况,二话不说,在手心聚集一团火。然后仔细地盯着那只小狐狸。瞄准着想放出火焰为他解围。
“喂,你这么远,根本瞄不准。”莫森夫按着吕菲的膀子。而吕菲则把莫森夫的肉垫撩开来。
“就算如此,我得试一试。如果那小狐狸不行了,我们也没地方跑。”
这时莫森夫挪到吕菲的面前,浅红色的眼眸里荡漾着信心,说:“你先别急。我有预感会有转机。你先慢慢看着。”
此时,小狐狸身后冒出了大量的纤毛,前方许许多多的触手伸了过来上来,撩开他的衬衫,摸着他有着奶白色毛发的肚皮与胸脯。为了防止他使出别的法术,触手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劲地榨取他身上的魔力。与他接触的触手放出了强烈的光芒。几根纤弱的触手甚至在吸取过程中,莫名地自燃起来,冒着蓝色的火焰跌落下去。
“哎哎,各位,慢点慢点。狼吞虎咽可对身体不好哇。”
接下来,狐狸发觉有一根触手慢慢悠悠地摸上了自己裸露的裆部,顺着卵蛋向上小心翼翼地攀援。一根粗如香肠的触手则从脸颊爬了过来。
“别,别,我劝你们不要···唔嗯”
那两根触手根本不听小狐狸的建议,上面的直接进入嘴巴,塞入喉咙。下面的则张开细小的口,握住了小狐狸那好像奶棒的肉茎,开始吸溜起来。彻底控制了这强大的狐狸,那巨大的触手开始便得意不已,开始扭动着自己粗壮的身子,那扭曲的动作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莫森夫,不要再拦我了。见死不就这是违背我的底线的!我再不出手,那我要自责一辈子了!”
说完,吕菲将手中的火球放大,然后向前冲了过去。莫森夫出手阻止,却挨不着他飞奔的身影。只能跟着过去。吕菲使出浑身解数,放出了一团橘红色的烈焰,瞄准那股小触手收束的地方,施放出去。那烈焰脱手之时硕大,迅捷。但当它逐渐远离吕菲的视觉,那烈火反而看起来缓慢而微小了。再到后来,那火焰直接就小到看不见了。它哪儿去了,它打中了触手了吗?
它好像是打中了触手,也可能是擦着触手飞了过去。因为触手的扭动慢慢地迟缓了下来,而他周围的小触手则开始闹腾起来,脱开大触手的身躯扭动诡异地起来。
小狐狸在这个时候嘴里哼唧一下,眼皮酸涩地低垂着,圆圆的脸颊爬上了红晕。在触手的紧缚中,微弱地向前一下下地挺着下盘。他的精液从吮吸下体的触手的嘴边流了出来。
巨大的触手扭转了身子,略微俯了下来,使得小狐狸朝向天空。它用粗壮的尖端指向了两只小兽。小触手跟随着,也一齐向着两兽。一时间,触手离着他们就只有三米只远。
“莫,莫森夫。我好像做了不大对的事情。”
莫森夫没有回话,只是看着被绑在触手身上,肚子朝天的狐狸。
“你快点逃走。我来跟这家伙拼命。”
莫森夫则向着触手伸出手,张开带有划痕的肉垫。一块冰制小圆盾在他的掌前慢慢形成。
“如果你实在不想跑,那么先躲在我身后。”莫森夫用手臂拦着想走到前面的吕菲:“我们支撑一会儿。我觉得还有转机。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那位狐狸能逆转局势。”
“啊?那狼狈的样子,就算是甘···不可能吧。”
“他绝对没问题!你相信我说的话。”莫森夫斩钉截铁地强调着。
看着从来犹豫不决的莫森夫,有着这样的自信。吕菲选择相信莫森夫。他退回脚步,挨着莫森夫的身边,躲在小冰盾之后。
礼貌地等完两兽的对话,触们手发动了进攻。几根小触手率先飞过来。莫森夫操纵盾牌,挡开了三四根触手。这些触手一撞上盾牌,就变成了冰棍,冒着冷气落在地上。又来了五根,莫森夫挡开两根,侥幸绕过的触手,则被吕菲用火球解决。
到了第三波,没有耐心的触手一齐上了,像大锤锤面一般粗壮的尖端捣了过来。两兽站稳脚跟,莫森夫双手并用施法,湍急的魔法流增加了冰圆盾的尺寸与硬度。而吕菲则在身后,放出几个火球,阻挡触手的势头。
可那些火球对触手来说像风中的沙砾,造不出伤害来。而那小小的圆盾再怎么注入魔法,估计在猛力的触手面前,也脆得像纸一样吧。
触手已经冲了过来,越来越近,甚至带起一阵沉沉的风,拉扯着小兔和小狼身上的绒毛。它来了,近了,不可避免了。两只孱弱的小兽闭上眼睛,准备好面对将发生的事情。可预料中的冲击并未到来,反而是那沉沉的劲风先停了下来。
两兽睁开眼睛,发现触手那圆溜溜的尖端已经停在眼面前,莫森夫甚至看得见其上那微小的棕黄色斑点。可是,近在眼前的触手却不动了,像雕塑一样定在那里,任凭寂静与安宁缓缓回归森林之中。
10
就在两兽困惑地面面相觑之时。从触手末端里冒出了一个疮,疮里面离奇地长出了嫩绿的枝条。枝条快速生长起来,不一会儿就长到了离莫森夫的脸仅半尺远的地方。接着,枝条上抽出了绿色的树叶,撩拨着莫森夫粉白色的软鼻子。
吕菲终于耐不住心里的困惑,问:“莫,莫森夫。这是怎么回事儿?”
“吕菲”莫森夫细细盯着叶子上的纹路,说:“据说著名冒险法师夜涌先生有这么一件轶事。他创造过一种另类的魔法植物操纵术。据说夜涌可以将魔法注入到自己的鼻水、唾液、尿液之中。使被这些液体溅到的地方,可以迅速生成一大片可操控的强力植物。”
“夜涌?名声享誉整个大陆的那个狐兽人冒险法师?不过等等,莫森夫。你说的这种魔法也不是夜涌一人才会吧?貌似是可以公开学习的呀。”
“确实。但传说这种魔法却有种独特的用法,并没有公开。因为此用法有那么点伤风败俗,使得当时思想保守的魔法学会拒绝记载与传播。此方法就是,将生长植物的魔法灌注在自己的精液之中。这是世上仅夜涌先生一兽才会使用的精培魔法植物操纵术,甚至比用鲜血培育的植物还要强力十几倍。能打倒像我们房子那么大的怪物。当然,眼前这巨触手也不例外。”
莫森夫说完那仿佛预言家的话语后,巨大的触手忽然昂起尖端,直起身子,随后开始不自然地颤抖起来。随后,它的身上像癞蛤蟆那样,长出了无数的疮。一根根鲜绿的枝条从中破出,每一根都以野马般的气势竞相地生长着。伸长,长粗,抽出宽大的绿叶子,开出巨大的喇叭状花朵,结出带着魔法光芒的果实。一下子,颤抖的触手就这样,像个千疮百孔的水缸那样,全身汁水流淌。重重的倒在地上。大大小小的触手全部干枯皱缩,代替其身躯的,是繁茂的枝蔓和灿烂的花叶。
“不对呀,莫森夫。夜涌可是和甘蓝海先生同一个时代的兽。他怎么着也是个七八十的老头子了吧。”
“夜涌先生中年的时候被魔法学会和冒险学会双双开除,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你知道,为什么两个协会要开除他?据说是因为他的研究触及了公认禁忌的领域——返老还童。”
“返老还童?”
“是的。夜涌先生不喜欢自己中年的样子。他曾经说过,自己希望一直以一个可爱的小兽太的模样,站在巍峨的群山之中。”
莫森夫说完后。两兽往曾是触手的那片地方望去。触手的身躯已经消失于青翠的草叶之中,细碎的晨光从上方树冠之中落了下来,照在了这片巨大的花叶丛之中。森林中的昆虫与禽鸟飞了过来,依偎在花朵旁,栖居在藤条上。一切都像春天那样五光十色。
“嗨!你们还好吗?”小狐狸出现在这片植物群的顶上,他欢快地笑着,挥着手,花叶丛巨大的叶子拖着他娇小的身躯。随后,他跳向右边的另一个叶子,再跳向左下方的一个叶子。小狐狸白白的小脚爪,踩上一片又一片的叶子,慢慢从高处跳下来,最后踩上了森林湿漉漉的泥土,站到了白白的兔脚和灰灰的狼爪的对面。像是做了莫大的好事,在老师或家长面前等着奖赏一般,自信满满地站在了两兽面前。
而莫森夫和吕菲则显得有些拘谨。毕竟他们此时裸着身子,他们的下体暴露在森林的凉凉的空气里。他们都连忙夹着双腿,用爪子遮挡着那实际上早已揭露的秘密之处
“二位来访者你们好,很高兴与你们见面。虽说出现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狐狸说着弹了弹自己那暴露的小马甲。一瞬间,身上残留的粘液化作光粉而散,衣物上的破洞也发亮着自动补了起来。“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小狐我是这个森林的隐居者,在此森林进行魔法研究,并引导迷路的迷路的兽。”
小狐狸似乎比莫森夫还矮小些,并且显得很不成熟。但莫森夫却在那里站得笔直,即便身体疲劳也不敢过分喘气。他张开口想问话,却哑巴一样不出声,脑子里漩涡般地想着,到底如何问话更为合乎礼仪。
心直口快的吕菲见此情况,直接对莫森夫说:“好事多磨呀,莫森夫。我们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夜涌。你说的那个返老还童法术毕竟是传说,像是那些民魔搞出的噱头。至于那特别的植物操纵术魔法,也不能完全证实他的身份。毕竟禁术外泄的事情也多了去了。”
听了吕菲的话,莫森夫心里更增添了不安,他说:“是的,你说的也对。我还是得问问。”
可莫森夫说完之后,就木然地待在那里,好像中了石化术一样。吕菲看这情况,只能上前一步,自己问话:“请问一下,阁下是曾经闻名于世的冒险法师夜涌吗?”
“哦?”小狐狸歪了歪脑袋,显出很懵懂的样子:“小狐我不是什么阁下啦。不要对我那么正式啦。至于夜涌嘛。抱歉,我可不是像夜涌一样无聊透顶的糟老头子。”
仿佛有支看不见的枪矛穿透了莫森夫的胸,让他向后惊厥一下。之后,他的竖直的耳朵像干旱的叶子一样蔫巴下去,肩膀下垂,眼神里的光彩散了出去。可再一会儿,他的眉宇间严肃起来。他向前走一大步,带着愠怒说:“喂,虽说对于一只兽,各兽各有不同评价。你自然也可以不喜欢夜涌先生。但是评价的时候你不能那么缺乏素质。你得告诉我,大家公认风趣幽默,思想开放,比年轻兽更充满活力的夜涌先生,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糟老头子了?”
吕菲印象里的莫森夫大都是温顺宽厚的,今天他这么气势逼人,倒把吕菲给吓了一跳。他急忙走过去,调出一只捂裆的手,拍他的肩膀说:“莫森夫,莫森夫,冷静一些。你怎么突然变了个兔子似得,像我那么易怒了。”
“吕菲,我这样子哪像发怒了?我想讲讲道理而已。”
就在吕菲劝说的时候,那狐狸却走过来,煽风点火起来:“哦,哦。我明白了,这位小兔兔,你是夜涌的粉丝是么?你这样的年纪,已经开始追星啦?”
“请你了解清楚情况再说话。夜涌从来都不希望人们过度崇拜他,希望大家都有自主思考的能力。”
“是啊是啊,话是这么说呢。不过,你似乎也不了解我对夜涌有多理解。就我对那老头的理解,他虽说嘴上说着不希望人们崇拜他,但若知道自己有你这么个可爱单纯的粉丝,恐怕也会被喜悦冲昏头脑。至于他那句劝人自主思考的话,早就是烂大街的话啦。那句话说出来很轻巧,可要真的做到,就不得不多走些道路,多见识世界,多进行实践才行。”
莫森夫的心里的愠怒并未全消,但脑中察觉到的事情却让他冷静下来。他稍稍地放低了姿态,问道:“等一下。听你这么说,就好像你见过夜涌先生似的。”
狐狸点点头:“我对他熟悉得很。”
“那么,请问一下。你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他老死了。”
莫森夫听了这话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可还没等莫森夫做出更多反应,狐狸迅速地说:“但是,他又活过来了!”
“又活过来了?”听了这些过山车一样跌宕的话,莫森夫困惑起来。
“嗯。那家伙搞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东西,就是返老还童的实验。他呀,看着青春渐渐离着自己而去,看着他那向往蓝天海洋,高山原野的冒险之心,逐渐装满了老土的人情世故,看着自己的样貌逐渐变得像那些学会里保守油腻的中年兽一样。他可实在受不了了。他想要回到以前的那个可爱的兽太样貌的身体,与心智。因此不惜铤而走险。大概十三年前···或者三十年前?他找了个隐蔽的住所,随后自己研究这项禁术,希望自己能回到从前那样。结果呢,一站到魔法阵中心,他的身体忽然就变成了一堆粘液。而不久之后,大概一两天的时间吧,从那一摊粘液之中忽然抽出了植物的枝条。再不久,叶子长大结出花苞,花开花落又结出一颗巨大的果实,它有着毛栗一样的外壳,上面的毛不硬,摸起来很软和。而等到果子长大落地,就从中爬出一只可爱的狐狸小正太。那小兽太,继承了夜涌的记忆、思想、各种知识技能、还有他全部的魔法。”
“等等,这也就是说。那个魔法还是成功了。”
小狐狸点了两下头,但又立刻摇摇:“说不清呢。虽然达到预期结果,但过程和夜涌本狐设想的不大一样。对了,你先别说话。我猜你下面要问的是,我会不会就是那只小狐狸?”
莫森夫慢慢地点了点头。他此时表情木讷,这是因为他不知道要不要释放心中波涛汹涌的期待。
“好吧,那么这次正式介绍一下。你们可以称小狐我为‘小涌’。我并不是夜涌呢。但在我从果壳里爬出来前,我还真是被叫做‘夜涌’来着。但是晚年的夜涌又老又没意思,抱着自己在学会的地位以及陈旧的名声在那里孤芳自赏。而我是个可爱的小兽太哟,我没有他那些无聊的虚名与身份啦,只有纯粹的冒险之心。我是个真正的冒险法师,一只狐狸兽太冒险法师!那么二位可爱的兽太,也请你们也向我介绍一下吧。你们是怎样的冒险法师呢?”
11.
太阳已经升上东南方的天空,黑夜的触须退回到了世界的另一端。脱去了先前那沉郁的墨色,湛蓝的天空广阔而澄澈,飘荡起稀稀疏疏的几抹云彩。热烈的阳光在地上铺开了金色的光毯,将鲜艳多姿的色彩,送上寻乐山的山麓与怪异森林广袤的绿盖。昆虫鸟兽醒了过来,离开栖息藏身之处,开始四处飞舞,欢快地发出清亮的鸣叫。
温暖的光明也漏过树叶,散落在小兔莫森夫与小狼吕菲赤裸裸的毛发上。怪异森林里,这一夜的折腾,已经使得他们的脸上堆满了劳累,瘦小的身体上也沾着灰尘,留下伤痕。残留的粘液沾在他们的毛发上,在明亮的光照下,映着奇特的光亮。
“冒险,法师?”
莫森夫悄声重复着狐狸句尾这个复合词语,他的思绪麻雀一样轻巧地盘旋着,飞出了怪异森林,顺着凉爽的风,向着更远的山与海飞去。那小狐狸小涌就站在他们对面。穿着敞胸的马甲、还有一双护爪的蹬袜,袒露下方的“短刃”,一套兼具神气且色情,潇洒又骚气的装束。而小狐狸那裆布那不算粗大,但很壮实的根儿,如同向日葵一样,蓬勃地指着头顶的树冠,指向的太阳。他笑得很天真,可灰亮的眼睛里却显现出年长者才有的深邃。
按他刚才所说的。他就是夜涌!
莫森夫向前走了一步,他觉得自己的脚步轻飘飘的像片雾。他的脑袋乱作一团,心田里舒展开无数狗尾巴状的蕨菜。他颤抖着下巴说:“您,说我是个冒险法师吗?但我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冒险法师,甚至算不上有什么冒险之心,只是个书呆子罢了。但是,但是,我,我也很想要冒险,我也崇拜您,冒险法师夜涌先生。我没想到居然能这里见到活着的夜涌先生。我这不是做梦吧,我感觉如果我马上死在这里也值了。”
他这么说着说着,心中的激动再也抑制不住,兔子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流动下来。脸上的两道溪水滋润了短芦苇一样的白毛。
吕菲看见莫森夫这么大反应,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他觉得作为莫森夫的朋友,还是为他感到高兴比较好。就拍着他的肩膀,喜笑颜开:“莫森夫,你今天可真走运哈。我怎么就从来有幸遇见过的那一两个明星呢!”
只不过他往小涌那边瞄了一下。看见小涌那精神十足的样子,他缩了缩眉毛,觉得心里有点不大爽快。但他暂且略过了这一思绪,和莫森夫一起沉浸在欢快的氛围里。
“对了,我们还是先向夜涌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好。”
“对,是的是的。我都忘了重要的事情了。”
莫森夫想向小涌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然而一开口却觉得心里慌乱,扭扭捏捏涨红了脸,说气话来要么支支吾吾要么语无伦次,完全没有了原来那样的条理分明。最后还是吕菲向前一步,告诉小涌他们的名字,身份与此行的目的。
“这样哈。原来你们是甘蓝海的徒弟呀。”
“您认识甘蓝海先生吗?我们虽然是学徒,但我们可是很有潜力的。”
吕菲洋洋得意地拍起自己的胸脯,发现自己不注意松开了肉根前的双手,就忙着放回去。而莫森夫小声地提醒吕菲:“稍微谦卑一点呀。用尊敬一点的词。”
吕菲微微侧脸,小声回应:“我知道。不过也没必要那么拘谨吧。你不是说夜涌很不拘小节的吗?”
也不知道小涌刚才听没听到他们的交头接耳。他顺着吕菲刚才的话说:“确实呢!刚才的战斗我能看得出来。你们一个擅长精准,一个擅长力量。你们组合挺好的,能做到扬长避短。大多数冒险法师的新手恐怕做不到这一点。”
莫森夫听了这些,从心底喷发出喜悦来,但随后他又急忙将喜悦之情抑制起来,羞愧地攥紧自己裆前那隐秘的毛球:“没有没有,夜涌先生。我还是很无知。还有很多要学。”
“那个,莫森夫。我都说了,叫我小涌就行啦。不用那么低声下气的。我现在和你们一样是个小兽太呀。”
“啊,这样行吗。您让我这个样子,我会脑袋发热的。”
这时吕菲用肘碰碰莫森夫,鼓励他说:“拿出点自信啊,莫森夫。别见着偶像就把你那缜密的心思丢了呀。”随后他转向小涌:“小涌,我就这么叫你了。莫森夫这家伙可能有点死板啦。都是死读书读的。不过他脑袋总体来说并不迟钝,给他点时间,他会适应的。”
“那就好。对了,在森林里面,你们也不必把生殖器藏得太厉害,没有人会来这里的。露出来吧,就像这林地里所有的生灵一样。”
两兽听了,互相看看。红透了脸。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小涌难以察觉地笑了笑。说:“是啊,你们不像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装束了。要不这样吧。”小涌说着,竖起他的肉球,轻轻地搅着空气。几根细细的,带着一排叶子的茎从地面钻了出来。叶子纷纷脱落下来,像蛞蝓一样攀在两兽的腿上。还没等他们反应,叶子就迅速地顺着腿钻进了他们紧捂的裆部。突然感觉有某种表面清凉的材料,将小肉棒连同蛋一起给包住了。
发生了什么呢?吕菲先下决心,松开双手。一看,自己的阴茎阴囊都被绿油油的叶子给包裹起来,阴茎弯曲着紧贴着阴囊的表面,下面一个大球,上面一个小球,像个精巧的点心一样。吕菲用肉球碰了碰这个叶包,顿时感受到一种醇厚的酥麻。
“小涌,这样感觉更加奇怪了呀。你说是吧莫森夫。”
可吕菲没想到,莫森夫没有应和自己。而是满心欢喜地在那里揉着自己的叶包。小涌也没有回应吕菲。只是自顾自地作说明:
“这是可可山脉南面的部族常用的叶子兜裆,这种叶子,能防止蚊虫叮咬,也能防住多种触手怪、史莱姆食精植物与真菌。我还是在自己是二十多岁的夜涌时去可可山脉时知道这种东西。后来我将其做成了魔法,以便随时穿戴。”
听完这些,莫森夫忽然喜悦地一拍手:“叶子兜裆。对啊,可可山的故事我也读过的。你为两个部族解决争端,甚至还解明了先知留下的谜语······”
今天的莫森夫真是叫吕菲吃了好几惊。一会儿那么情绪化,一会儿又比自己还放得开。真怪异。
“对了,刚才你们介绍自己时说,你们是为了流动方体来森林里的吧。其实我的住所里放着许多流动方体。我可以给你们一些。你们不如来我那里做会儿客吧,休息休息,聊聊天,玩一玩儿。我最近还正有些无聊呢!”
吕菲发觉莫森夫激动的要晕倒。就急忙抓住他的两臂,扶着他的身体。而莫森夫则抖落开吕菲的手臂说:“好了,吕菲。我现在心情平静多了。不用你帮忙了。”
12.
去往小涌家的路上,基本没遇到什么周折。半道上遇着的史莱姆啊,触手啊,大蜘蛛或毒蛇之类的怪物,一见着小涌,就匆匆忙忙的缩了回去,藏进森林的阴影之中。吕菲把双手背在脑袋后,悠闲地望着树叶间细碎的阳光。而莫森夫在一旁看着小涌,脑袋思考着待会儿到了那边后该说些什么。要让这位曾是夜涌的法师指导自己的魔法技能吗?要让他亲口讲讲自己的冒险经历吗?还是听他讲讲成为优秀冒险者的秘诀?如果自己这么听了,就会舍弃踌躇与犹豫,很快地成为一位冒险法师么?
没过多久,小涌就告诉他们到了。穿过两棵大树之间,他们看见了坐落在林间空地的那套古旧的小宅子。这两层的小房子上已经剥落了大量的墙皮,长着大半的爬山虎,窗户满是修补痕迹。虽然如此,房子总体却并不暗沉。墙体虽然斑驳,但并未被污渍染暗,窗台上还放着蓬勃的植物,窗玻璃虽有些裂纹,但仍然清澈透亮。此建筑最惹人注意之处在于,一棵巨大的树从房子中央穿过,直上云霄,巨大的树冠遮蔽四周数十米的树木。不少窗户中也伸出了树枝,树枝上覆盖阳光之处长出了许多树叶。
房前有着一片生锈的栏杆围出的小花园。花园里种的东西有些特别,这里毕竟没有充足的阳光,不好种植外面常见的那些大红大紫的花儿。种的是各种奇怪的草与菌类。亮着荧光的、带着或红或紫的斑点的、像蚯蚓一样的,像史莱姆和触手的,有着螺旋状的草叶,带着拖把状的菜花,长着蒸馏设备一样的双球根,甚至还有类似猫科生殖器一样的。
巧的是,花园里还就种着流动方体。它的茎是一节一节的,呈灰蓝色,像一组头尾相连焊接而成的细铁棒。从这些“铁棒”相接的节中长出了环带状的叶子,流动方体的果实就位于环带中央,由环叶内两侧伸出黑色的细线相连,整体结构仿佛带星环的行星一样。方体果实,顾名思义,是深棕色的六面正方体,上面带着蓝色的方波状的花纹。不过这些花园里的流动方体没怎么成熟,果实有些淡,方体的面还有些内凹。
“哦,这些可以用来观赏。也可以拿来当魔法素材,或制作其他工具的材料。”
小狐狸解释完,带着他们往门里走。莫森夫看着这奇特的花园有些意犹未尽,吕菲则琢磨着小涌所说的“其他工具”并看了眼那些生殖器状的菌类。
他们三人一起来到了房间门前,门前有一块很大的毯子。莫森夫一走上去就觉得脚下一阵清凉,好像踩上了凝结着清晨的露珠草甸。老旧房门上,门把的部分被去除了,代替的是一块板,上面长着的苔藓形成了字:外出中。小狐狸摸了摸毛绒般的苔藓,忽然,一部分苔藓收了回去,另一部分苔藓长了出来,形成了新的字:欢迎光临。随后门自动打开。一只硕大的天牛从门里飞了出来,莫森夫与吕菲都吓得躲到一旁。小涌见着他们的反应,忍不住笑出几声,随后轻松地摆着尾巴,走进了门里。莫森夫和吕菲也跟了进去。
一进门,首先看见一面墙,浅绿色的,有些泛黄。右面同样是墙。而左边则有一道走廊。走廊的四壁上攀着藤曼,越往里面走,藤曼就越密集。整个走廊左侧只有一扇窗户,还被藤曼挡住了一部分,使得走廊里相当昏暗。而走廊右侧只有一扇门。四周的藤曼都绕着门走。三只兽就在门前站定。
莫森夫看了看门。看见门牌上画着一棵树,上面挂着许多闪烁的星星。而吕菲则望着两侧,顺着藤曼扭转的躯体,一路看到了走廊尽头的楼梯。楼梯的上面流淌出明亮的光,而向下的楼梯则被一团密集的藤曼给拦截住了。
“二位,欢迎光临小狐的寒舍。我这个地方毕竟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如有招待不周之处也请包涵。接下来,二位好好享受这里的时光吧。”说罢,小涌拉开了房间的门。
里面的景象不禁让两兽惊叹起来。屋子中央,占去大厅大半的面积的,是瓷砖围成的园圃,其中所种的就是那棵穿过房子的树,它粗壮而苍老发,树根大得像块小丘,那蜷曲扭结的树干几乎能容下一小间卧室。而往上望去,树的周围漂浮着明亮的魔法光源,使得树中身能够抽出新的枝叶或树梢。有些树梢足够粗壮,就以其为基础,建了环形平台与树屋。而树顶就像他们在外面所见,穿过了天花板,在外面延展树冠。屋里则看不见。
树根处有个升降梯,连接着地面与平台。升降梯的绳索似乎和树一起穿过了天花板,通向更高处了。此外,较矮的那根虬枝上挂了些东西:一张吊床,一个黑板,几件衣服,还有星星蝴蝶形状的小饰品。稍微高一些的,则作为从大厅通向二楼的楼梯,同时伸向窗外和阳台,成为房子的独特外饰的一部分。
屋内的东西大多摆放在园圃瓷砖四周。魔法工作台位于左侧,面对大树摆放,叫人想起一些森林里的神明的祭坛。一排书架围了个半圆,摆在苗圃外沿。类似炼制器的复杂设备则靠墙摆放。右侧应当是温馨的生活场所,放着木桩形状的桌椅,靠墙有个宽大的半圆形状的沙发,木质的结构和浅绿色的棉垫,下面铺着一块花田图案的圆毯子。木桌上面摆着一盘茶具,几袋小零食,还有一堆书,从书脊内容判断,这些书大多是娱乐消遣用的。沙发与毯子上则摆着些玩具,有的像是小车,小球,积木看着挺幼稚。不过也有比较复杂的玩具,比如桌面游戏,或是“随神殿”互动游戏卷轴。
房间左右两侧作用不同,左边是魔法师工作的场所,右边则是个供年轻兽太游玩之处。大树则在中间,用那生生不息的绿叶与枝条,以其广阔的胸怀,均衡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空间。而挂在房间上的装饰,与漂浮在房间上空的那些暖色的光源,则为此地增添着神秘与祥和。
这是什么样的房间呢?你能在其中用心研究,也能愉快玩耍,能激发你的探索欲,也能让你舒服地打个盹。什么样的人会用这样的房间呢?如果非要说的话,这就是某种顶级的冒险法师才会使用的房间。
“请自便,就当是在自己家。”
现在可管不上自便不自便了。要知道,谁的家里会长这么棵树啊?身处其中,那好奇心像蟑螂一样四处乱窜,逮也逮不着。两只小兽太一时抬头去望高耸的树干,一时环顾着看屋子宽旷的格局,一会儿看近处脚下地毯的纹路,一会儿看远处吊在树上的闪亮装饰。这么光顾着东张西望,一时把淤积在腿脚上的疲劳给忘掉了。直到小涌呼唤他们,两兽才走了过去。他们在木桩的桌椅前坐了下来。
“这里,与其说这是个住宅,不如说是个乐园。”莫森夫惊叹着,四周的景象根本看不够。
而吕菲则用爪垫蹭着下巴,思忖着问:“这房子是原本就在森林里的?这应该不是你造的吧?”
“房子原来是个研究魔法植物的据点。大概五六十年前,此处就被废弃了。我决定隐居之时,就流落到此处。之后,我动用魔法,把这里装修了一下。怎么样,算不上熠熠生辉,但还说得过去吧?”
“当然,说得过去。不过,小涌。你隐居在这里,不出去冒险吗?”
吕菲说出“冒险”二字时,把莫森夫飞散的注意力拉了过来。他忽然坐直了身子,严肃地像在听某种学术演讲那样,他盯着自己崇拜的对象,浅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殷切的期盼。他这副样子,倒让小涌有些不大自在了。
“你要放轻松呀。冒险法师或者说冒险者的好习惯之一,保证必要的紧张同时,时刻保持平常心。这样才能保证在突发状况前,可以站住脚跟,让脑袋有思考的余地。”
说完后,小涌一打响指,突然从座位上消失不见。就在两兽东张西望时,只听上方传来回荡起呼喊。抬头一看,小涌正站在一根树梢上,向他们打招呼。他从身旁树屋里取出了一个大瓶子,用藤条带子挂在腰间。随后用魔法制成了半身大的树叶,当作降落伞举过头顶,纵身一跃,缓缓飘落下来。狐狸的白爪子稳当地落在桌子之上。
坐在一旁的莫森夫捕捉到了这白爪子的构造。毛茸茸的趾头团团得像糯米团,小尖爪在器轰若隐若现,他忽然有点心烦意乱,小脸绯红。
狐狸从桌上走了下来,把大玻璃壶放在了手上:“这是我自己制作的果汁。清凉解渴,来尝一尝吧。”接着,为两兽放好杯子,在其中斟满甜美的饮料。
“谢谢你了。”虽然嘴上很礼貌,但喝起饮料来,吕菲还照旧毫不含糊,一饮而尽。而莫森夫则握着杯子,心里翻腾着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情愫。
“等一下,我这是怎么回事儿?赶紧问问刚才的话题。冒险,对呀冒险!”
于是莫森夫喝一口饮料,问道:“小涌先生。”
“都说了,不必用先生称呼我啦。”
“嗯,那么小涌,我想问一下。你最近有出去冒险过吗?”
“开玩笑,怎么可能不去呢?不论是以前的夜涌,还是现在的小涌。冒险都是我的存在的意义呀!”
“可是,”这时吕菲急于发言,抢过话头:“你作为小涌冒险过后,也该会留下故事吗?可我们只听说过你作为夜涌的事情。”
“怎么说呢?我每次出去冒险,都是隐姓埋名的。我要么就用小涌名号,要么就用别的,有时甚至就不留下名字。反正我不会让人知道我曾经是夜涌的,不过我确实不是夜涌了呀。所以如果我冒险时的事迹就被人见着了,记录下来。留下的名字也都不统一,自然不会有关于我的连贯的传说了。”
“可是,这样的话,你不就没有名声了吗?”
“冒险可不是为了留名啊。”
“啊,那是为了什么。”
这个时候,莫森夫迅速站起身,说出了那句格言:“去他人未涉足之地,经历图书馆未曾记载之事。”
“对呀,莫森夫你说得太好啦。不过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小涌,这句话,就是你曾经说过的呀!”
“哎呀!”小狐狸拍拍自己的后脑勺,眯着一只眼,微微露出舌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还是夜涌时,是在东之国冒险记里说过这段,我印象都不深了。莫森夫你记性可真好啊。”
“啊,小涌,这个,在你的粉丝圈可是名句呀!”
“是吗。”
叶子轻轻摆动,使风声融入灵韵。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进了大厅,停在了枝头的叶子之间,闲适地观赏这个漂亮的地方。
莫森夫用饱含期待的眼睛,望着小涌说:“小涌。我还想多知道关于你冒险的事情。”
“好啊。”小涌蹲下身去,从桌子底下拿了三包干果。他丢给莫森夫一袋,再丢给吕菲,最后一包自己留着。“你想听什么故事,是夜涌记忆里的故事,还是我自己的故事呢?”
“这个···过去的故事我已经读过好几遍了。我想听听新的。”
“那好吧。我就从我印象最深的故事说起。”
说着,小狐狸打了个手势,开了个小小的空间门。他伸手进去,取出一颗声音石,将其放置在桌上的声音石仪中间。声音石仪的圆环开始转动,木吉他的声音像清澈的溪水。
“那我开始了。我先讲讲我去死亡驱力山脉的事情······”
这个时候,吕菲发现自己已经喝完了杯子里的饮料。而这袋干果也有些太干了。于是他把这些东西放在一旁,看着莫森夫。他发现,小兔子趴在桌上,正仰望着比他矮但坐姿挺拔的小涌,那样子,就像在逼仄的室内看窗外的风景,像在峡谷中看着山后一颗孤单的星点儿。他看得有些忘我,自然也暂时忘记了其他人。
于是吕菲向椅子靠背仰去,用双手拢着后脖颈。可动作上轻松惬意了下来,心里面却像烦得像马桶堵塞一样。到底有什么可烦的?是因为莫森夫没看着自己?不是,大概是因为···对了!
“莫森夫,莫森夫!”
“嗯,怎么啦,吕菲?”
“你觉不觉得,我们要是太晚回去,我那个作业还有坏掉的机器可就没时间处理了。说不定这会儿,甘蓝海先生都回来了呢?”
吕菲满以为,守规矩的莫森夫听了这些,马上就会和自己回去。可叫人意外地摇动起手指,投去了鄙夷的目光:“吕菲,你怎么也有胆小怕事的时候?甘蓝海再怎么严格也不会把你吃了的。你别担心,你的问题我全帮你承担了。到时候我就说炼制器是我弄坏的,是我非要让你跟我去怪异森林的,而你那个作业,就说你那些元素其实是被我不小心用了。就这样。”
小涌立刻称赞道:“很有冒险精神的决断!”
“过奖啦,过奖啦。”莫森夫不好意思起来,抓挠着自己脑袋,其爪子的动作类似蜈蚣行走的步伐。
“总之别操这个心啊吕菲,我现在还得听小涌先生···小涌的冒险故事。你先等我一下吧。小涌,我们到哪儿了。”
“好的,那我继续讲我在倒错沼泽的事情。我和你说,别看我被沼泽里的黑胶液包裹住了身体,但这其实正合我意。不过被包裹的感觉,啧啧,还满奇怪的······”
“好吧好吧,我和你一起听。”吕菲也只能坐下来,陪莫森夫听故事来消磨时间。可是却老是听不进去。听这段忘了上段。搞得他全程莫名其妙。而莫森夫在那里专心致志,红月亮眼睛盈得满满的。算啦,要去别的地方逛一逛,这地方那么大。
于是吕菲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他想找点东西玩玩。可是眼前这些积木,玩具车之类的,对他来说有点过于低幼了。桌游或许能试试,打开来一看,却是两人以上玩的。奇怪,这么独居兽怎么会有两个人的桌游呢?这个疑问,在吕菲看了一会儿后,就得到了解答:送的。桌游包装上有“致小涌”三字,“致”和“小”二字间还有个被涂掉的“夜”。看来先前是有人来过这里。再观察一下,其实还能看见计分表上有其他人的记录呢!一莫、乃鲁、斯舒尔······有那么一两个还挺有名。
两人以上的桌游啊。吕菲向后望望,看见他们不知因为说了什么,在那里开怀地笑着,就没有邀请他们。
收好桌游吧,这不是还有随圣殿嘛。嗨呀,卷轴的质感真很好,爪子握着卷柄比平时松弛还舒服,卷轴所用的银色皮纸也悦眼;爪指垫碰上画符区,有微微的弹性,既不阻滞也不打滑。嗯?卷轴中央的魔力池枯竭了。应该可以用自己的魔力充电···嗯?魔力波纹与本卷轴持有者不同,拒绝充能···厉害的防盗功能。可惜现在自己用不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估计也买不起。只能放在一旁了。
要不就四处转转。比如,就从这山峰一般的巨树开始。于是吕菲迈开脚步,轻捷迅速地来到了大树的根部的升降梯间。这么个装置吕菲以往只在书籍插图上见过。看见这些硬直的框架,群聚的齿轮,绷紧的绳索,吕菲刚开始还觉得摸不着头脑。好在升降梯也没太多复杂的东西,只有一个带拉杆的面板。拉杆把手的样子有些奇怪是一只狐兽太脚爪的样子。吕菲迫不及待地走到操作面板前,拉动脚爪拉杆。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同时他还感觉肉垫上酥酥地,像一股电流轻轻在其中心打转,揪心的瘙痒像根钢茬儿嵌入了心中。吕菲立即退了出来,站在了升降梯外面,拍了拍自己的肉垫。他发现刚才站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标志——一只被打红叉的脚爪。
这时,后面传来小涌的声音:“吕菲,那个升降梯要我站上去扳动拉杆才行。其他人动拉杆的话,脚上就会像被挠痒一样。”
小涌话音未落,莫森夫就抓着他的手腕,让他继续刚才的故事。小涌就回过头,让吕菲接着独自一兽呆在那里。
“算啦,没准我可以爬上去。这树缝隙开阔应该很好爬。就是太高了。不过,就算我不小心摔下来,我身后两位法师也也会用魔法救我的”吕菲想着,往桌子那里看了看,小涌伸展双臂说着什么,而莫森夫听了马上开心地拍起手来。“一会儿,他们不会不理我吧?应该不至于,就算是个陌生人他们也该会救的。”
这么想完后,吕菲爬上粗大的树根,来到下方树干的表面。他深呼吸两下。亮出爪子,抓起巨树上天然的凹陷。可他那尖锐的爪子一戳进树的缝隙,他就忽然感到体内的力量像开口的气球那样漏了出去。一股甜腻,粘稠的感觉则从爪尖传遍了全身。他匆忙地松开手。突发情况让他站不稳,喊叫着,从树根跌落下去。好在这块树根不算太高,地上是松软的泥土,因而没出大事。不过脑袋磕得嗡嗡的,让吕菲痛得不由得喊了两嗓子。
桌前的两只兽都不约而同地往电梯那边望。看见吕菲慢悠悠地站起身子,咬住牙关,脸颊眼睑拥在一块儿。
“吕菲,你还好吧。那个树可不要离他太近,他可是有能力吸取你的魔力的。”
“小涌,别为他操心啦。那家伙的生命力坚韧得跟个岩浆水仙似的。不会有事的。喂!吕菲!我们在别人家做客,还是不要乱动东西。小涌,我还想知道故事的后续呢!刚才你已经讲到你在陆影碧族人面前,冒充胶狐神,说要打开实在之门召唤里面的东西出来了。”
于是,他们继续了言语的冒险,又把吕菲留在了原地。吕菲只能自己揉着自己的屁股,张着鼻孔,对着那两兽做了个鬼脸。又回头对树做了个鬼脸。
“你这树吸我的魔力,和外面那些触手有什么区别呀!”
就在这个时候,吕菲突然觉得身体里肌肉忽然变得软软的,有股奇怪的东西在体内流动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狼阴茎稍微有些发涨,想要向着高处伸展开来。这是怎么回事儿?好像刚才自己抓住巨树时,除了被吸取点魔力,还被树赋予了什么玩意。吕菲并住双腿,用爪子捏住鼓包。好在包裹在下体的叶子相当紧实,压抑住下方的勃起。让吕菲忍过了这一小波涌动。
可虽然忍住了,心里总归还是不爽。于是他抬头观察巨树。而庞大的巨树安然地耸立着,没有任何动静,他那繁多的树叶也没有一片在此时大幅摇动。刚才停在树上的那两只鸟,现在已经不在一起了,它们一只站在靠西边高处的树梢上,他的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叶;另一只则站在东南边较低的树梢上,而这根树梢及其上长出的枝条则都是光秃秃的,不长任何叶子,像是遭遇了旱灾似的。
算了。现在该想办法转移注意,消减压力。要么看会书静下心?就像莫森夫那样子?
吕菲来到了环形书架前。望向那几排被归类得很整齐的书。它们显得相当的古旧,装饰的样子不像现在这样排版清爽。此外这些书基本都是大部头,随便拿出来一本,当作钝器也是可以的。
吕菲先取下了一本黑色的书,其上画的是复杂的图案,背景上绘着一片紫红色的星云。吕菲想要打开来确认它有多高深。刚要掀开封面,就觉得有股阻力,同时猛然感到犹如爪子上的所有毛发像被谁猛然拔掉的痛感。吕菲匆忙缩回手,这时看见了书上亮起了一个紫色锁的标志。是认识锁,一般用来防止低阶法师接触高阶魔法读物,以免走火入魔。不过听说也有用来封印个人隐私的。所以这是本高阶魔法书,或是记录小涌的一些私人事情的?
这本看不了了,吕菲只得耐着好奇心所带来的瘙痒,放回此书。换一本看看吧,这高耸的书架上还找不到合适自己看的?于是,吕菲又拿了四五本书,然而这些都带着认识锁。这书架上全是研究用的书本吗?那个小涌就没有些别的书?就没有记载些奇闻轶事的,或者记载植物、地理这类直观知识的?
再拿一本看看,如果还锁着,再去别的地方转悠一下吧。不过这次不要选中间几个书架,看看边上的书架怎么样?于是吕菲走到环形书架外侧,突然看见位于底下第三层,最边缘处,放着一个瘦小的皮质书本。它不属于任何系列,孤单地夹在两册书之间。书脊上没有写内容,只有皮革的褶皱。但正是这些凸显明暗的褶皱,让吕菲有了些兴趣。他将这薄薄的小书取出了书架。随手翻开一页,却发现上面写满了公式,箭头,符号还有几何图形。这似乎是用来记录魔法研究的记录簿。这上面的符号,吕菲也能勉强看懂一些。比如靠右这个公式所描述的,是一套魔法连续列中,作为平衡魔法所需要的物魔势差,吟唱滑度,意志率,魔法能指链长···怎么研究起这个了?吕菲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疼起来了。吕菲再快速翻了几页,看见的内容也都是那样复杂晦涩。正当他确认此本没什么可看的时候,他翻到了很特别的一页。这一页虽然也充满着复杂的公式,但在公式之中却包含几张插图。是几只小兽太头像,每个头像旁边都绘着一根阴茎。阴茎和兽太所属种族是对应的。头像旁边写着些内容,看上去应该是此兽太的属性:关于他的元素属性、种族、性格、魔法能力等。阴茎图旁也写着些东西,不过这些内容就不那么简单了。都是些长长的公式和算数,有着许多吕菲从未见过的符号。
不过这些人是谁?其中有几个感觉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吕菲思索着抬起头,忽然看见有张巨大的脸逼近眼前。吕菲冷不防吓一大跳,匆忙向后缩过去。而手中的簿本则顺势被对方夺走。
“小,小涌?你怎么一过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很惊讶吗?无声的闪现对我来说一点不难。”小涌一边说着,一边合上书。用爪子轻拍封面的皮革,封面上就显现出认识锁的图案。
“我都忘了把这个上锁了。我说,这个你可不能看呀。上面的内容对我来说没什么,但可能会让你精神崩坏的。你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精神崩坏?奇怪的东西?没有啊,全是算式和图形。我也看不明白,也没觉得不对劲。如果非说奇怪之处,我看见了一些兽像,还有他们的···”吕菲迟疑了一下,等到他看见了小涌露出来的下体正硬邦邦地翘着,好像部落勇士的枪矛。他才说:“还有他们的生殖器。以及那些相关资料。”
“还看见过别的吗?”
“没了。”
“请先暂时把它们忘记吧。等你以后有机会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其中的意义了。”
说完,小涌将书本放回原位。莫森夫就在此时从桌边赶了过来。他看了吕菲一眼,随后就向小涌问道:“怎么了,吕菲他做错什么事了吗?”
吕菲听了莫森夫这么说,感到心里的烦躁增添了一分。就叉着腰,脚尖的爪垫不住地点着地面:“莫森夫,你难道不该先问问我吗?毕竟我做什么事情我才最清楚吧。”
莫森夫转过头来,在开口前,他才发现吕菲的脸上带着一种奇特的不悦,气鼓鼓的,绿色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像要往自己的心里看去。这种专注的模样在大大咧咧的吕菲脸上有些罕见。
“莫森夫,你怎么了?我没有要责难你。你现在看着,像恋人出轨了似的。”
“什么恋人出轨不出轨的,我还是个处兽呢!”这位所谓“处兽”说着,气急败坏地走到莫森夫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毛领。他看了会儿莫森夫困惑的小脸,看了看他的浅红眼睛。随后松开自己的爪子,然后退后两步,躲开眼神,往巨树的叶子里看。他隐约看见了刚才那只小鸟正躲在叶片之中。
“是我不对,不该乱拿书来着。我刚才突然有些,鲁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吕菲当然不是处兽,他和莫森夫已经做过爱了。不止昨天在森林的那一次。以前就做过一两次。不过他们都觉得,这都是做着玩的,图个舒服而已。他们的关系就此而已。就此而已?
但他们仍是很要好的朋友。
此时莫森夫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得说些宽慰的话,让吕菲心里好受些,让这紧张的氛围得以缓解。
可还没等莫森夫组织好语言,几本书忽然从书架里飞了出来,像蛾子一样扑棱着书页,成群地从莫森夫面前飞过。莫森夫吓得向后躲了一步。而这些书向着吕菲那边飞去。
“接住那些书。”小涌向着不知所措的吕菲发了个命令。吕菲来不及琢磨,只好伸出手。于是那些书就堆叠在吕菲的怀抱之中。叠高的书堆遮挡了吕菲的视线,让他看不见莫森夫。
“吕菲,你看这些书就行了。这些书本都是没有禁止的。”
“哦,好吧,不过这也太多了。”
吕菲想把这些书直接丢地上,但他只能吃力地抬着这些书,慢慢地走到书桌那边去。小涌则在这时迅速抓住了莫森夫的手腕:“小兔子,你刚才问我。怎样开始冒险旅程对吧。你觉得心里还有些顾虑,感觉自己没法迈开步子对吧。”
“对的对的,我想知道该怎么做。”小涌那冒险的激情迅速地拉走了莫森夫的注意。
“随我来吧。跟我到升降梯梯这边。”小涌说着,就拉起莫森夫的手。
“等等,我们是不是要带上吕菲?”
“那个升降梯只能乘坐两个人哦。”
“啊。等等小涌,你走得太快了。”
“怎么了?莫森夫,你不想学习些冒险的心得?”
此时,莫森夫已经被小涌拉到了电梯前面。小涌用爪子握住了拉杆,脚底的肉垫揉着地面,加快地板上的魔法印记验证。
“我当然想学习冒险的知识,但是,我先和吕菲说一声。”
“别担心。你的朋友人挺好的,他在我这里不会出岔子的。”
“不是,我不是担心他闯祸。我只是想和他说一声。”
“不着急嘛,你看,你的朋友正在读书。”
读书?吕菲会静下心读书吗?莫森夫往吕菲那里看过去。他根本没有打开任何一本书,只是在花花绿绿的书堆里面一手拿出一本,一筹莫展地比较着封面的内容。
“电梯要上升了,一会儿再找你的朋友玩吧。”
升降梯就已经发动了起来。毫无准备的莫森夫忽然觉得腿部肌肉稍微变重了一下子。他抓紧栏杆,对着吕菲呼喊。此时吕菲正打开一本书,试图让自己看进去。
“吕菲,我上去一下,马上下来。”
“哦!”吕菲回答时仍然盯着书本。可过了几秒,他好像察觉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此时他已经见不到莫森夫,只能看见那升降机铁板的底部。那机器已然沿着高耸的巨树,钻入那弥漫着刺眼光雾的顶端。
突然间,吕菲感觉这间巨树之厅稍稍变冷了一些。
“我怎么好像吃醋似的。我怎么会吃醋呢?”
于是吕菲立刻回到眼前这本书,继续试图读通其中晦涩的内容,忘掉那些莫名其妙的不快与失落之感。
13.
升降梯极速地上升着,大厅的地面与其中的陈设逐渐遥远、渺小。直至越过天花板,像着穹顶般的树冠飞去。升降梯仿佛也有着豪情,感觉像要脱离绳索的桎梏,一下子像魔毯一样在广袤的蓝天,跟随着大雁高飞。
但升降梯最终还是循规蹈矩地慢了下来,稳稳当当地停在树冠顶端。粗壮的树枝间搭设了一块带护栏的瞭望台,密集的树叶遮挡上方,使得此处成了个天然的凉亭。
“下来吧,莫森夫。来看看这里。”
莫森夫慢慢地走到了栏杆前面。发现这里是比寻乐山顶更加适合观景的地方。比起寻乐山下几乎全被森林所覆盖的视野,在此处怪异森林只弥漫了半边世界就到了尽头,而另外半边的陆地,则分明地展示着平原、山脉、湖泊海洋之类不同的地貌。还有炊烟寥寥的村庄,石柱迥异的古迹,多姿多彩的花田,寂寞的灯塔与苍茫的海潮。甚至可清晰的看见血脉状的通向各个场所的道路,以及在其上缓缓行走的蚂蚁般微小的商队。
莫森夫就趴在栏杆边上,看着山脉的轮廓,看着遗迹那神奇的建筑风格。森林上空的清风吹着小兔子裸露的毛茸身体,拂过被叶子兜裆紧缚着的小圆球。莫森夫感觉风已经顺走自己的心魂,拉着自己的手,走出了阴森的怪异森林,沿着长长的道路,去往那一个个激起他想像的地方。
可是,每当他的思绪触碰到那些地点的边界。黑褐色的匮乏就断开他的想像。他的魂灵就被森林茂密的藤曼拉扯回来,回到他那的瘦小的身体,回到他那忧虑且充满踌躇的心脏之中。此时此刻,他就疲惫的弓着背,将脑袋担在栏杆上。
“小涌。谢谢你给我讲那些故事,给我看这样的景色。还有你作为夜涌时的格言我也牢记在心。可是这些东西在我心里的激情,还是不大够。我老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我心脏上方。让我没法伸出手,迈开腿,将幻想变成现实。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缺了什么?还是说我是不是太娇生惯养了?”
“莫森夫。我和你说呀。”小涌也走到了栏杆前,露着奇异的微笑,贴近了莫森夫的身体。莫森夫一下就感觉到狐狸兽太那软软的短毛,还有他那外柔内硬的根茎。一股带着瘙痒的烦躁笼罩在莫森夫的脑袋里,使他的脸颊上映出火烧云一样的晕彩。
“很多冒险者和你一样,刚出发的时候是没有底的。此时最好的方法是找人与你结伴而行。”
“结伴而行?我要找一个伴友?”
而“友”这个字一出来。那个灰毛绿眼睛的家伙就在他的脑中做起鬼脸来。
“吕菲?可是虽说那家伙很适合当个冒险家。但他自己其实对冒险没什么兴趣来着。”
“哦,所以莫森夫。你的身边没有和你志同道合的兽吗?”
“没有。吕菲已经算是最懂我的了。但如果吕菲和我都不算志同道合,那就真的没有人了。”
“可怜,你真是个孤独的灵魂。”
小涌说着,伸出两指,一块肉垫按着他心脏的位置,另一块则按着他小小的乳头。同时,小狐狸更加靠近了莫森夫。隔着紧紧的树叶兜裆,莫森夫察觉到了小涌那散发着暖热的小肉棒正摩擦着自己。
“我是个孤独的灵魂?”虽然感到害羞,但莫森夫却有点喜欢这种说法。但很快就觉得这种喜欢,有些自恋。这种自我审视迫使他掏心窝地找着自己的消极之处。
“小涌。不论我灵魂如何,我自身的能力就摆在那里。我虽然会不少魔法,可是却我根本没有冒险的经验或意识。冒险的旅途那么凶险,我这点魔法和幻想根本没什么作用。就算和人作伴,我也会拖累他人的。我昨天就连累了吕菲。要不是你过来救我们···”
“可别这么轻易地妄自菲薄。”小涌伸手越过莫森夫的后背,搂着他的肩膀,像已经认识多年的朋友那样。“你的表现可一点不差。你要知道,怪异森林本就不是你这样的新手能够探索的。被森林里群居的史莱姆和触手玩坏的老手冒险家比比皆是。而你和你的朋友能深入到那个位置,已经非常厉害了。”
小涌,或者说夜涌,莫森夫崇拜的著名冒险家,他给予莫森夫肯定,不带半点勉强。使得莫森夫小小心里那冒险的魂中刮起了一阵劲风。他看向面前的原野,想着自己的小脚爪,迈出坚韧的步伐,走上未知的土地。挺拔着自己细小的腰肢,聚集着蓝色亮星般魔法光球,眼神沉稳坚定,心中激荡着探索的热情。他想索性就乘坐着高空的风,迅速地踏上冒险的路途。
小涌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从幻想中唤回:“等等。在你出发前,别忘了我所说的,你可不能一人去。”
“啊,是的。我都忘了,我得有个冒险的伙伴。”莫森夫冷静了下来,他转过身子,低下头,看着升降梯的底板。穿过底部,在下方的大厅中,吕菲还在那里,心不在焉地读着那些书籍。毫无疑问,如果要结伴冒险的话,吕菲应当是不二的人选。
这时,小涌像读心一样,针对莫森夫心里的内容,评说道:“不。我不建议你带上你那位狼兽朋友。”
“什么?小涌,为什么你这么说?吕菲,虽然他没有冒险的志向,但他很外向,很愿意接触广大的世界。我和他又很熟。为什么你不建议我和他结伴冒险?”
“我告诉你吧。你的那个狼兽朋友,不是那种专心做事的兽。我想,他平常做事都是三分钟热度,不知有始有终吧。这样的性格表面上看好像很适宜冒险,但只要走上一段时间,他就会失去兴趣,不想走动,只想着找个安稳的地方睡觉。我想你的朋友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想去当冒险法师的。”
“那,那我还能找谁呢。我总不能去找甘蓝海先生吧?”
“不用想那么多,那么远。”小涌忽然伸着脖子,凑近莫森夫的脸,让他能够嗅到自己的呼吸:“你面前就有一个现成的同伴呀!”
14
虽然大树厅堂的空气温暖舒适,但吕菲心里却异常的烦躁。他此时坐在一张位于空旷之处的书桌,眼前是叠得高高的书堆。好多书他没读上几页就被摆在一边。有的书太过学术了,里面尽是拗口的论述,没有一点插图。像沙漠里的枯胡杨干燥。有的书里倒也写着些故事,但书中的语言非常跳跃,叙事甚至不是线性的,属于那种前卫先锋的书写风格。对于喜好直白故事的吕菲,这类故事书可未必比前面那些论著好懂。这几叠书里基本没有能让吕菲看进去的寥寥无几。
不过吕菲还是找到了一本简明易懂的魔法录。书中介绍了一些魔法,并附有教程和使用方法。只不过这些魔法都莫名其妙的。就比如说,有个魔法会使得自己胃中的东西变甜,有个魔法能改变肚脐形状,有的魔法能让脚下的道路变长一米,有的魔法能使墙壁上生长出背包带或杯子把手。
要知道,创造魔法可是很困难的事情,创造者不仅得有卓越的学识,还得贡献出自己全部的精神力,免不了还要折些阳寿。做了寥寥几个魔法,便精神失常乃至撒手人寰大有人在。只有世上乃至史上最顶尖的那几个法师,才能在有限的生命里做出十种以上种法术。所以,这些简直是故意做得毫无意义的法术,就叫人无比疑惑,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某种不要命的行为艺术。
不过啊,就是这么一本怪书,却叫吕菲读了进去。恐怕就是因为书里用词严肃,但内容却莫名其妙的东西,显得很有幽默感吧。吕菲边看边笑,最后甚至想学习其中的一个魔法,玩一玩儿。
可是,产生这样的想法后,吕菲就考虑起来,这里真就没有一个有用的法术吗?只要你的思想足够灵活,那再怎么莫名其妙的法术都能给你挖掘出意义来。吕菲这么想着,再迅速地浏览了几页。突然看见了这么个魔法:绝境脱离术。
该魔法的描述如下:“这是一种维持性条件生效的,仅可施展于自身的魔法,同属精神系与空间系魔法,魔法施放后,会在施术者以待生效状态保留,维持六至八个小时,期间以太会检查施术者意识,若满足条件‘施术者的意识与下意识已然知晓自己正处于走投无路的境地’时,此魔法开始生效,一次将施术者传送至往某个相对安全乃至能扭转形势的地方(传送范围由施术者的魔法能力而定),之后魔法效果结束。冷却速率约9~12h/次,满月时为5h/次。”另外,此魔法的学习门槛非常之低,即便吕菲这样偏科的学徒,也能在短时间内学会。
吕菲当时没有考虑,为什么如此一种看似用途明了的魔法会出现在这里。他只是喜出望外,像在沙漠深处寻觅着绿洲那样。他迫不及待地去看此魔法的学习方法。用不了多少时间,他就大概的掌握了此魔法的咒语。比他在甘蓝海那里学东西还要顺畅。
为了验证学习效果,吕菲念动了魔法。一开始,他的周身围绕起了薄薄的一层紫色的光芒,但光芒很快就消失了。法术成功了吗?要不要实验一下,先去个危险的地方,或者用火魔法打自己?但转念一想,如果法术失败了,自己不就危险了吗?
于是,吕菲又捧起那本书仔细看了看,发现该魔法内容还没有结束,在下一页还有剩余的部分。于是吕菲翻过页,看着左上角那一行小字:“此魔法几乎没有成功的案例。其重要原因之一是此魔法中的‘意识与下意识已然知晓自己正处于走投无路的境地’这一条件实际上比描述的还要苛刻;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此魔法只可施展给施术者本人。
一旦施术者为自己施展了此魔法,即便他陷入危机,也会因为知晓此魔法效果的存在,而认为自己可以依靠此魔法逃脱。这就会使得此魔法不符合条件,而无法生效。即便施术者意识到此魔法‘毫无效用,无法让人脱离险境’,会使得此魔法‘因为无法让人脱离险境,因此可以生效’,也会因为意识到‘此魔法又可以生效从而脱离险境’而又再次变得无效,而再次认识其无效,又会再因认为其有效而再次无效。而产生一种认知循环。这种杂糅的认知最终也会使得此条件苛刻的魔法完全无效。
此外,如前所述,此魔法触发条件苛刻,要求“潜意识意识到自己毫无希望”。这使得即便用精神系魔法,如失忆术、催眠术,或者使用药物,使得施术者不记得自己曾施展过此法术,只要潜意识中仍有该记忆的残留(且这种残留往往会在接近危机时因求生欲而扩大),此法术就仍然不可生效。甚至,就算有另外一个人通过魔法或非魔法手段欺骗施术者,让施术者误以为自己身上的绝境脱离术被驱除或失效,施术者仍然可能会在大难临头之时,因为求生之心急迫,而不自觉地产生自己身上的绝境脱离术仍然存在的侥幸心里。此种心理即便存在一点点,还是会使得魔法失效。”
在吕菲几乎牺牲了半脑袋的细胞后,他总算是捋顺了这段说明的内容。他把书往桌子上一拍,哭笑不得。感觉到全书那些千奇百怪的魔法,全没有这一个那么离谱。
“这么个魔法我干嘛学呀。哪个魔法师造魔法时这么不注意,我感觉我要是能造魔法,可绝对不比这差。”
此时此刻,吕菲已经没有继续看书的心情。他站起身子,耳朵趴下来,尾巴厌倦地拖在地面。他抬着头,又看了看高大的天花板和大树。因为站得很近,这巨硕如山的树,就在吕菲的视野里,以金字塔般的形状,占去三分之一。三角之中是歪扭的粗藤,以及迷宫般曲折的缝隙与裂痕。而上升的途中,不同高度的树梢向着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角度与形状伸了出去。而无数的粗藤和缝隙向上汇聚,直至模糊着白光的顶端。天花板星状的洞,边缘上有着锐利的棱角。
吕菲看着看着,忽然想到小时候夜里,在睡前听孤儿院的员工所讲的,关于远古肉柱的故事。那个怪物比昨晚的触手怪规模大上百倍,体型比得过一座山峰,伸着数以万计的触手,有粗有细,有长有短。来到附近的勇者,被它的须根生出来的手下轻易打败,送到肉柱之上。而肉柱的表面已经布满了被触手束缚着兽,远看仿若麻疹。他们有男兽或女兽,有初出茅庐的兽太勇士,或经验丰富的兽战士。肉柱都一视同仁地,侵凌他们毫无防备的躯体,使他们每分每秒遭受着屈辱。一开始是希求停下,最后都不约而同的转变为渴求更多。赤裸的身体,粘稠的抚摸,爆裂的抽捣,不休的榨取,失焦的双眼,永恒的高潮。千百个力竭的口中挤压出淫荡浓稠的呻吟,裹挟在远古燥热的蒸汽中,搅拌着暗粉的天空。
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让吕菲回到当下。看着眼前庞大的树干,联系起刚才的想像。遍布刚毛的不安之感,爬上心头,吕菲不由得退后了两步。但不多久,他就感觉自己的担忧是没有由头的。
接着,他望向叽叽喳喳喧闹之处,看见刚才飞进大厅的那两只鸟儿,正沿着屋子高处的墙壁,环绕着飞行着。每遇到窗户,便一头撞上去,再被硬冷的玻璃给弹开来,顿时发出短促的哀嚎。这声音钻进吕菲的灵敏的耳孔,使得小狼有些于心不忍了。他想起自己学过少许的自然魔法中,就有呼唤纯鸟兽的唤鸟术。不过该魔法学得不大牢靠,而且很久没用了,也不知管不管用。
吕菲看了看四周,一楼并没有窗户。升降梯吕菲用不了,因此去不了更高的树梢为鸟儿打开窗户。唯一的选择就是通过一开始的走廊,徒步走到二楼,打开阳台,呼唤鸟儿,帮它们离开此处。
于是他就找着通向走廊的门,将其拉开。灰尘霉味弥漫而来,吕菲忍不住打个喷嚏。他揉着自己黑色的鼻子,踏入铺满沙尘的地面。肉垫感受到了地面僵硬而冰冷,眼前是罩在墨蓝中斑驳的墙面,耳边的气流阻滞凝结为幽静。走廊中依旧盘踞着那些粗粝的藤条,在晦暗的光线里,其表面模糊不清。
怎么回事儿?这里好像比刚才冷清多了,是不是因为此时自己独自一人呢?吕菲不知怎么总感觉这些树根或是藤条太安静了,一动不动的很不对劲。真是奇怪的想法,这些东西要是动起来不就更不对劲了吗?但吕菲就是觉得心里慌乱,脑海里或明或暗地浮现出一些古怪的场景:在某一刻,其中的一根会突然扭动着身体,直立在自己面前,一转眼就将自己全身捆绑,或将自己整个吞入其体内。可无论吕菲的心境如何,这些藤条就是一动不动,连寒战一下都没有。
吕菲的心里胆怯,他有点想就这样回到桌子前,不管那两只鸟儿。但他毕竟是个要强的小狼,他觉得自己怎么着不该被这莫名其妙的东西吓倒。
因此,他聚集勇气,努力迈出他的狼爪,故意地向着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踩下去。爪垫逐渐感触到藤蔓干枯、粗糙、皲裂的表面,就像踩在盐碱地一样。“这也没什么嘛!”吕菲这么想着,还把转着脚踝,用脚爪在藤曼上按揉两下。
可搞过这一番后,吕菲的不安并未全消。他想到以前读的一些故事里,屡见不鲜的桥段。某角色正为自己脱险而沾沾自喜时,一瞬间就又落入凶险之中(大多数当时就会失去性命)。
吕菲继续往前。他发现,越往深处藤曼越发逐渐聚集,越发粗壮,并以更复杂的方式扭结着,就好像群聚的蟒蛇。地面上逐渐铺满藤曼,肉垫底下都是那夹带疙瘩的木质感。这时,他的脚步就放慢了。不仅因为路面不好走,还是因为心慌的感觉拉着他的腿脚。他看了看被藤曼遮住的窗户,想从藤曼间的缝隙看看外面的景色,以便缓和心情。但他马上就觉得这样相当于把自己的屁股暴露给未知之处,这就更不好了
这时吕菲怀念起莫森夫来了。他想着如果莫森夫在他身边就好了。虽然莫森夫挺胆小的,但是如果他们两一起走,相互吹吹牛,开开玩笑,也就没什么可恐慌的了。然而这家伙啊,和他的崇拜对象待在一起呢,在谈论他的理想呢!这样的话谁也拉不走他啦。
吕菲又想:这冒险法师有什么好当的呀。不赚钱啊,天天还得走那么长时间,野外那么危险。况且莫森夫那个书呆子的性子,怎么会适合冒险呢?从前他也没有承认过自己有这个理想,但一说起冒险,他总会起些反应。他真的有些怪呢。
“莫森夫,我对你还了解的不够吗?我还想多了解了解你,可是你现在不在这边···”
想到这时,吕菲发现自己就已经走到了楼梯前。刚才看着很漫长的一段路,怎么一想莫森夫,一瞬便到头了?
吕菲看看眼前的楼梯,左边是被藤曼所阻拦的地方,不知后面是什么。是一块存放东西的小空间,还是有个负一层呢?不知道。大大小小的藤曼,横七竖八,纵横交错,包络成厚厚一层藤曼饼,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吕菲有点想进去看看。但看着像一堆蚯蚓一样聚集着的藤曼,残余的不安感叫他挪开了眼神。
而右边则是通向二楼的梯子,清新的空气,温暖的光线,还有风动树叶的那一浪浪的响声从高处传来。
走吧,帮那两小鸟离开此公寓,早弄早完事儿。
吕菲对着身后的那些藤曼做了鬼脸,随后急匆匆地走上楼梯。脚爪踏上楼梯木板,发出一连串空乏,脆生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哗啦!”
都怪小涌刚才没有提醒;都怪莫森夫此时不在此处告诉吕菲小心一些;都怪屋子太过潮湿腐蚀木质;都怪这楼梯的木头不够保质;都怪这屋子太阴森,叫人离开时放松警惕;都怪楼梯不会说话。
别再找理由啦,吕菲,还是得怪你自己大意啊!你听你肉垫下这一串脆生的声音,感受下你肉垫传过来的空洞的震动。你就想不到这楼梯吃不住你那小脚的折腾吗?
就这样吧,将吕菲拖入深渊的不是什么不可名状的可怖之物,只是在冲击下断裂的老木板,或说是吕菲自己的疏忽而已。楼梯转弯层的地板被吕菲给踩了个大洞。吕菲像在酣睡中被挠痒一样,嚷嚷起来。可怜的小狼仅喊出了半句,便被脚下那小小的洞吞没了。
15.
“现成的同伴?”莫森夫重复着小涌上句话句尾,在柔亮的光线中,红色的眼睛一扫浑浊,愈发剔透。
他此时身处巨树的顶端,呼吸着森林高空的空气,纯净清澈,夹杂着淡淡的叶香。太阳不温不火,温暖光线的抚摸着莫森夫小小的身体。目光越过木质的栏杆,视野里是森林与广袤的大地,纯蓝的天空,迤逦的山脉,让冒险者心驰神往的漫长道路。
那吕菲现在如何呢?破碎的楼梯木板下漆黑的洞穴,把他拖入了被藤曼遮挡的楼梯底部角落中。那儿是巨树的底端。其中弥漫的是泥尘与青霉混杂的怪味。空间里仅有一点幽幽的深蓝色,落在某些物体的边角上。吕菲躺在硬邦邦的地上,锥一般的冷钻进小狼毛发,几乎要侵占他的身体。
吕菲被冻醒了,他揉一揉自己被摔痛的肩背,挣扎坐起身。面对着寒冷和漆黑,他不安地蜷缩起来,把大尾巴横在面前。接着他伸出手掌,放出了一团持续的火苗。火苗没有驱走寒冷,不过勉强赶走了黑暗,照亮这片极其狭窄的地方。这里似乎没有再往下层的楼梯,只有个死胡同,无比清贫的一面墙。地上也没摆放任何实际意义的东西,只有些石头碎屑。乍看起来没什么秘密。
吕菲往上望去,看见了那个窟窿。带着微微春意的光透了进来。吕菲想起很久以前,自己被那群无赖欺负时,被扔进垃圾桶里时,向外张望时看见景象。他那时在想,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排斥自己,欺负自己。自己为何就没人能作为自己的同伴,来帮帮自己,就算事后安慰安慰自己也是好的呀。
“对呀,我可以做你的同伴。我们可以一起冒险。”小涌对着莫森夫点点头,他后倚着栏杆,健康的小茎挺在前面。他拉住莫森夫的手,把他拉到身边。“你看如何?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我就在身旁帮助你。”
“夜涌,啊不,小涌前辈。您是想要我当你的徒弟吗?”
小涌把臂肘搁在栏杆上,竖着爪指,轻轻摇动着:“不是啊。我说的就是伙伴啊,朋友这样的。如果你想要我教授你知识或技巧当然可以。但作为朋友,我们可以一起协力完成一些困难的事情,一起努力不让对方陷入危难。我们可以在冒险途中可以围在火堆旁,一起吃喝,可以说说笑笑相互挖苦,可以把平常憋在肚子里的事情掏心窝的说出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那种很层次分明的关系,互相尊重互相理解,偶尔提一点建议这样子的。”
“那不,大概就像我和吕菲那样。”
“可不是嘛。”
听了这些,莫森夫的嘴角在颤抖着。他仍没有开怀地笑出来,喜悦蓄在脸颊之中。他还要问:“为什么呢?我们也没认识多长时间啊。”
“我以前,就是夜涌那会儿,也有朋友很多的时候。尤其我名声在外之时,天天有人找我想和我攀关系。其中不少人都是满脑子都是些名气,权力之类无聊的想法。这也算是我当初隐居的原因之一了。不过隐匿久了,总归是有点孤独的。所以我几乎会和到这里来的每个来森林里的冒险者聊天,问问他们能否和我交友的。”
“你和他们成为朋友了吗?”
“差不多吧。我和他们结伴外出冒险,基本都渡过了一段不错的时光。不过后来这些冒险者就没有再来找我了。没办法呀,冒险者都是不走自己以前踏过的道路。”
说完,小涌调转过身子,往地平线与云霞中间望。然后撇着脑袋看着莫森夫:“所以我才要多交些冒险者朋友。这样没准就会有人回来陪我一块儿玩嘛。”
莫森夫发现小涌看着自己,也低头看着自己。看见自己的一身白色的绒毛,瘦小但显明的身体纹路,叶子兜裆的球像颗长好的梅子。然后莫森夫又看看小涌。虽然是和自己一样的身材,但他的神色很沉稳。莫森夫盯着他白桦色泽的眼瞳,那眼睛就自然而然地移开,悠然的像一朵云。
白色的眼睛,乳白的树叶,苍白的树根。
吕菲对着那些微白的藤曼放了一会儿火焰,却仅仅烧毁了一小层皮。这藤曼估计不是一般的藤曼,居然不怕火。那该怎么办?要不去烧旁边的楼梯吧。虽然说这样挺对不起小涌的,不过到时候解释解释也不至于被他责难吧。
于是吕菲对着楼梯放出了火焰。也就是这个时候,火焰驱走了楼梯与地面夹角那片角落里最为浓烈的黑暗,其中的隐蔽之物显现了出来。吕菲看得一清二楚,在这角落里面,藏着一个小小的活版门。
吕菲停下火焰,改用照明的火苗。然后蹲下身子,照亮这块神秘的盖板。
这是个木质的盖板,盖板本身已经发软,固定在盖板边缘的零件也完全生锈了。小狼用肉垫摸了摸盖板表面,和四周多尘的地面不同,这盖板上方的灰尘较少。吕菲又移动了光源,照亮盖板前面的空间。在厚积的灰尘之间,有着一大片乱糟糟的,叠在一起的脚印。基本都是犬科的脚印。
吕菲站起身子,踢踢蹲得发麻的双腿,自言自语道:“地窖罢了。小涌估计是在此处保存某些食物或魔法材料的吧?还是想办法离开此处吧。”
虽然这么说,但吕菲依旧在意这个盖板。总感觉如果不注意它,里面就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吕菲喘口气,下决心把注意放到别处,就移动脑袋看向堵着道路的藤曼。看着这些好像晒干的巨大触手所堆成的障碍物,疑问像暗器一样击入脑髓。
“如果小涌若常用这个地窖的话。他们一块刚进来时,小涌看见这里被藤曼遮住,不该把这儿清理一下吗?”
随后,疑问的暗器散发出了具有毒性的回答。
“如果他不清理,那不就说明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这里了?或者这样考虑,这藤曼不就是小涌施法放出来的,为了让人不接近此处?那这里或许根本就不是个地窖?”
那这里是什么呢?吕菲不喜欢自己的心里存着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有些谜题他就是想刨根问底。他绝不允许这盖板门后藏着不让自己知道的东西。于是他握住了锈得粗糙的把手,拉开了盖板。
“那个,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想现在就出发。我想知道我能发现什么秘密!”以前的莫森夫恐怕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如此激动的时刻吧。
“你确定吗?我记得你还有事在身啊。”
莫森夫把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平举着手,想抓着眼前的陆地。
“可是,可是我现在不想再拖延了呢!以前我老是找理由,说什么没机会,还没到时候。可现在您说要陪我去冒险,都这样了我还止步不前,那···那我莫森夫就不是莫森夫了!”
“那,你的那个朋友这么办?”
莫森夫和小涌不约而同地向着平台下方看了一眼。只看见了平台上的几片落叶。
“要不你把流动方体给他后,就让他自己回去吧。不,不行,让他自己在森林里走太危险了。”
“不用担心。我只要做个几分钟的传送仪式,就足以把他送到他的卧房。”
“太好了。可是,我还得帮着修理我们弄坏的那个炼制器。”
“我有个特级的修理卷轴,给他拿去就行了。只要修理材料准备足了,魔法就会自动修理。无论什么炼制器,都能修。”
“可是,甘蓝海先生的那个是自制的。”
“能修的,别小看我收藏的魔法卷轴啊。就算是自制的器械也能修。”
“谢谢!你真是什么都能解决。”莫森夫欢喜着,猛地抱住了小涌的身体。小涌顿了半秒,随后慢慢地搂住莫森夫的后背。
“过奖了。莫森夫,你的身体好柔软,摸起来很舒服。”
吕菲偶尔也会这么说莫森夫,但莫森夫多少觉得有些尴尬。可这话从小涌嘴里说出来,莫森夫心里像流着蜜汁儿那样愉快。
“不过,莫森夫。在我们准备出发之前,还要做一件事情。”
还有一件事?莫森夫松开双臂,盯着小涌的脸。而小涌却闭着嘴唇,迟迟没有发话。莫森夫的心里缓缓产生了点焦虑之情,感到有些漫长,像走在泥泞的土地上。他突然担心,小涌会说出某种荒诞的条件,随后自己会在震惊中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境。为此他仔细地盯着小涌的眼睛,看着银白虹膜所围绕的,那种深不见底的黑洞。
而此时此刻,展现在吕菲眼前的,同样也是这样深邃的黑洞。盖板下是个圆形的大孔洞,连接着弯曲的管状漆黑甬道,甬道四周墙壁则由无数杂乱交错的根须构成。根须呈暗灰色,表面游动着粘稠水膜,到处结满团状的囊肿。吕菲伸着手中的火苗,向着洞里看去,冷不防地,嗅到了从中飘上来的阵阵浓郁的腥臭。他急忙歪过头去,忍不住干呕了一下。等到肠胃缓过来,再小心翼翼地看着吞噬光芒的深处。他想到了下水道的洞口,它的另一端是如何也无法想像的混乱国度。
吕菲有些不安,立刻就盖上盖子。可是即便视觉里不再出现那根须甬道,即便鼻子里不再飘荡着臭味。那漆黑的洞口,恶心的气味却还是在脑中挥之不去。洞里随时随地像要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似的?但要冒出来什么呢?
根须甬道之谜折磨着吕菲的心。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用的呢?仔细一想,这里不正是大树的底部么?走廊里的根茎,堵路的藤曼,还有下方这些根须,不正是大厅里那棵巨大的树木的吗?难道说,这棵巨木看似和谐安详的表面之下,是不是隐藏了些什么?
要不到时候开门见山地问一下小涌。不大好吧,这个使用禁术使得自己保存着兽太之身的家伙,不也同样浑身都是谜吗?让他知道自己明白了这个神秘的处所,或许也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甚至还会把莫森夫卷入进去!对了,莫森夫呢?莫森夫现在不就在那棵巨树的顶端,和那个老兽太小涌在一起吗?
还是不要声张,由自己亲自搞清楚这个谜题。好好看看这个奇怪的甬道,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
下了如此的决心,吕菲走到了盖板的面前,双爪握紧盖板的把手。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数。三、二、一。他像要把剑从石头里拔出来那样,猛然给它掀开。木板一下撞到了楼梯台阶的底端,吕菲伸手挡住弹回的盖板,然后再次把脸探入洞口,放开鼻子后紧闭的气孔,轻轻地闻一下。强烈的气味捣入心肺,但吕菲只能屏息忍受着。
“我在孤儿院的时候,还闻过比这可怕的。怎么我过几天好日子就不适应了?”
吕菲这么和自己说着,小心翼翼地爬进了洞口。他的手触碰到潮湿的根须,感觉这不像静止的植物,而像是许多会蠕动的虫子。“我以前又不是没摸过虫子。”吕菲这么抚慰着自己,挪动身躯,让自己逐渐深入这黑漆漆的管道。等到头和双臂完全进入后,吕菲手肘用力,撑着往前,于是洞外自己的躯干也摇动着,跟随上身滑动进去。直至脚爪沉没于管道之中。洞外的空间寂静下来。此时暂时无人知道,一只小狼兽人已然进入那个狭窄幽闭的世界之中。
吕菲停在洞口附近,点亮了手中的火苗,手脚并用,向前爬行。眼前的管道像情绪反复无常者的瞳孔那样变换着宽度。刚开始吕菲还能在其中自如地爬行,但前行了一段,他只能靠手臂一点点地向前挪动。而这些表面粘稠的根须,愈发逼近吕菲的身体,触及他那身灰色的毛。吕菲总觉得这些根须好像是活的,成心地收缩着管道,以便阻滞他的行进。
到了后面,吕菲感觉到周身开始压迫起来,他的双臂和双腿不得已地靠拢在一起。行进也变得异常困难,四肢施展不开,只能借助不停地摇晃身体,才得以前行进一寸。密密麻麻的根须也已经完全触及吕菲的身体,让他感觉自己浑身被数不尽的大手紧贴着。而根须上的某些坚硬部分,还会刺痛他的皮肤。就在他艰难行进的过程中,根须的突起戳破了他叶子兜裆,使其脱落下来。而吕菲也没法把兜裆重新穿上,只能把碎片留在原处,就这么赤裸裸地在这逼仄的根须管道里爬行。
紧缩的空间让吕菲的心里有些不安,而身体上的触感则让吕菲不免感到尴尬,鼻孔中莫名的腥臭味也愈发浓重。吕菲很想要离开这个糟糕的地方,但是四周如此狭窄,已经没有办法后退回去了,只能这样往前。如果这么往前是个死胡同的话······不,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不要气馁,向前直达尽头。
吕菲鼓足勇气,让手中微弱的火苗亮了许多。随后,他在手臂上施展力气,努力撑开四周的根须,以便扩开前进的道路,接着他艰难地调动全身肌肉,向前挪动。可就在某一刻,吕菲向前一挺,自己露出的下体恰巧伸进了根须壁上一个小小的凹槽之中。而吕菲的下体此时此刻恰巧强劲挺拔,盛气凌人,硬着脑袋和这凹槽较着劲,一下就卡在里面。使得吕菲再也不能前进半点。
吕菲发现自己无法前进,急得好像落上蜘蛛网的虫子,在那里拼命地摇动身体,却无济于事。情急之下,吕菲又向前放出了火焰。狭窄的管道里瞬间热起来,叫吕菲的脸上流下更多汗液,流入眼睛,腌渍起绿色的眼睛。没有用!和外面的藤曼一样,这些根须根本烧不透。
完了,蛮力和魔法都没有作用了。自己只能在这里等待救援。莫森夫恐怕找不到自己,就算叫来甘蓝海老师也不可能吧。小涌或许能救自己,这个可疑的家伙会救自己吗,还是在发现自己后做些别的?还是说,最后谁也不会来,可怜的小狼救只能卡在紧密的根须中,毫无意义地活着,仿佛生来就和这些根须是一体的,永远地留在这个狭窄的管道之中。
想到这里,恐惧的心情在心中滋长起来,让他浑身发抖。小狼忍不住喊起来:“救命啊!莫森夫,你听得到吗?”但他发觉自己的声音好像被周围的根须都吸走了。像掉入泥潭的巨石一样,没溅起多少涟漪就被缓缓吞没。
“莫森夫······虽说我平常看得很多,都有些看腻了,但我现在好怀念你的微笑啊。”吕菲这样想着,眼前还真模模糊糊地显现出莫森夫的微笑来。
莫森夫不仅在微笑,还说着风凉话:“怎么啦。吕菲,原来你也有哭哭啼啼的时候呀!要我帮忙吗?”
“没有,我还有点胆识呢!”吕菲忽然觉得很不甘心,又气恼地扑腾两下,就在他拼命扭动臀部时,从阴茎那儿,传来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吕菲的小根自丢掉叶子兜裆后,就一直在膨胀着,现在恰好几乎挤满了凹槽。这让吕菲非常难为情。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反应啊。真别扭。”
忽然,一个主意闪过吕菲的脑海。他张开眼眶,疲惫的绿眼睛里又恢复一点点光。不多说,他驱动着自己小小的身体,在压迫自己的这繁杂根须之中,艰难地扭动胯下,让自己硬邦邦的阴茎在凹槽之中摩擦着。刚才一直受者树叶兜裆的束缚。吕菲早已经感觉下面酸涨无比。于是,这么轻轻的一滑动,身体就软化起来,快感的泥鳅群爬上肩头与难干,活泼地在神经末梢起舞。而身体所遭受的禁锢,增幅了此种快感。他感觉到那阵醉人的烟雾在根须的阻挡下无法逃逸,只能在自己的体内不断巡回,从头到脚在沿途留下酥软的愉悦。一时间,吕菲感到自己好像一只粽子,在叶子里面越煮越香。
可即便这种感觉有多叫人陶醉。吕菲的理智,还是艰难地逆着快感的洋流游动。就算舒服的不得了,也不能松懈了求生的意志。
于是,吕菲把力量施加在胯骨处,仔细地控制着滑动的方向,以便自己的下体能适当地受到刺激。他一边享受着身体里的激荡,一边测算自己射精与阴茎缩回去的时间。逐渐的,那东西越发敏感,好像有一股大浪在丹田附近激荡。吕菲飘红着脸颊,察觉到浑身都像如听见警钟般紧缩。他暂时熄灭指尖的火苗,把双手前伸,摸到前方狭窄之处。
忽然间,那浪潮狂欢般地涌上了狼根的小口。趁着自己的力气还没有散去,吕菲更加用力地扒着前方。只感觉狼茎后头不由自主地一使劲,浓稠的爱液汩汩而出,黏糊了小狼的前胸大腿,还把那凹槽与附近的根壁打得滑溜溜的。吕菲顶着高潮带来的酥软,有限度地感受着席卷而来的愉悦。他的手上始终没有松劲,撑着管道的边界。
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次射精相当猛烈,喷出两股过后,阴茎里的射力丝毫没减。快感的浓雾从肌肉的缝隙里升腾出来,瞬间就弥漫了整个躯体。吕菲禁不住后弓起腰,从嗓子里扯出一串叫喊。就在他担心自己会射得筋疲力尽时,他感觉到下体开始缩小,质地由硬变软。吕菲便加紧地往前挪。射出的精液的精液恰好起到了润滑的作用,使得他的变小的下体得以轻松滑出凹槽。
解决了来自身下的阻滞,吕菲往前移动了一小段,忽然发现,自己的前爪周围不再那么紧迫,腕部可以更加自由地活动,爪子也可以晃来晃去。吕菲立刻分开双手,向内抓住根须壁的边缘,然后手臂使劲撑着,自己的躯干则往前挪动。这么辛苦地挣扎一段时间,吕菲终于把臂膀伸到开阔之处。然而伸出的臂膀四周探寻着,却摸不到周围的墙壁。
这很可能就是根须管道的出口了。吕菲更加猛烈的挣扎,不管自己还吐着精液的下体,鼓足力气把自己挣出去。很快,吕菲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脱离了狭窄的隧道,来到一个可供喘气的地方。他迫不及待地想呼吸一口,结果鼻腔口腔里却吸入了更浓的腥臭。
但无论如何,这都比卡着无法移动要好多了。赶紧把剩下的部分拔出来吧。于是,吕菲用肉垫,按着出口的边缘,一使劲。吕菲的整个身子逐渐脱离根须管道,肩膀,前胸,腰腹,当他的屁股终于挤出管道后,双腿就靠着重力滑了出来。就此,吕菲终于与狭窄的根须管道分离,来到了新的未知空间。
16.
“小涌,还要做什么准备呢?”
“啊,这个不算准备啦。”小涌直盯着莫森夫,脚爪交叉。“只是,想和我成为冒险的伴友,还需要一个仪式。不过,虽然我称其为仪式,但其实这也算是我的个人喜好啦,如果你觉得麻烦,不做也行。”
说完后,小涌轻轻地歪着脑袋。一言不发,等着莫森夫的回复。
“是什么仪式?我在你以前的书上也没见过。”
“我以前没搞过所谓仪式,不过类似的事情也做过。可就算做了,也不便在书里详细写出来呀。”
“可是,那是什么仪式呢?”莫森夫盯着小涌的眼睛,而对方只是带着可人的微笑,一言不发。莫森夫意识到,此事得自己解答。
因此他的目光就从小涌的眼睛,下沉到他的下巴,脖子,蓬松的脖颈毛发,敞开的夹克间,袒露出来的不算粗犷的,但形体漂亮的胸肌,柔和的腰腹,细小的肚脐。在往下,腹部下面,小腿之间,是那重要之物。光亮的圆头儿含在起绒毛的包皮中,细番薯状的肉儿立在毛茸茸的两颗蛋上。他此时就在那里,一挺一挺的。而再往下面,是一双粗细均匀的腿,穿在黑亮的蹬袜中,蹬袜前面露出四根圆圆的毛绒爪儿。
“莫森夫,怎么说呢?”
“试试看吧。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那个仪式也会适合我的。”
说完,莫森夫就扯下自己的兜裆布,他的肉茎像刚刚起床似的蔫在那儿。小涌缓缓地走过来,环抱着莫森夫的身体。
“你想要哪种。想在上面还是下面。”
“下面。”
小兔和狐狸促膝坐下。莫森夫进而躺了下去。在他头沾着地面前,小涌说:“再稍等一下。这个地面有点太硬了。”随后他往附近的地面一指,那片地面上就凭空地长出了一片叶子窝。
“谢谢你了,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说完,莫森夫翻转着,把自己的身体送入绿色的叶窝之上。清凉,柔软的叶子则将其托住。
“你知道吗,我记得东山之地有一种美食,把白白的年糕放在带有香味的叶子上蒸,柔和清甜。就好像有个软绵绵的精灵趴在你舌头上睡觉。可惜我生平只吃过一次,就再没吃过了。”
“甜甜的年糕吗?”莫森夫念叨着,把爪子靠上嘴唇,舔了两下。只尝出轻微的汗咸:“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尝尝那是什么味道。”
“喂,你看着挺睿智的,怎么没听出我的比喻吗?”小涌说着,已经罩上了莫森夫的身体,他把自己的胸脯和肚子贴在莫森夫身上。用指头拨起莫森夫露出的草莓状的肉茎。“你就像那种又甜又软的年糕。我要一点点的把你吃掉呢。”
“吃掉?我现在是食物了?”
小涌首先俯下脑袋,往莫森夫的脸颊那里,伸出舌头。莫森夫感觉到像一条温温的小蛇爬过脸颊。
“对呀,很甜。”小涌点点脑袋,之后向着莫森夫的屁股伸手,扒开中间的白毛,在那之中通红的缝隙熟睡般,平稳呼吸着,吸入鲜活的空泛,吐出死性的魂灵。
此时此刻,莫森夫想说出来的是这样的话:“我想起来,吕菲常常和我分享零食的。所以你所吃的那个蛋糕,能让我尝尝吗?我想成为一个可以品尝自己的蛋糕”但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后面一道钻心的疼痛,使他把要说的憋了回去。是小涌正用着魔法,从指尖抽出植物粗茎,扩开小涌的后穴。不说就不说吧,这话怪怪的,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
在莫森夫抓破了四五片叶子后,他的后穴扩充完毕。凉飕飕的风灌入直肠,莫森夫想像着自己粉红的门。四周的门框蠕动着,门的内部蒙着不见五指的深红,异味阵阵,里面是生死相互入侵,相互玷污的世界。等着一个冒险者进入其中,一步步地,克服万难,来到迷宫的中心,拿取财富,揭开秘密,获得答案。那是什么问题的答案呢?是这么个问题的答案:冒险究竟更偏向生命还是死亡?
进入吧,即便其中荡漾着乌黑的危险,死亡的气味,也得前进。冒险就是这样的。但是在迈出脚爪之前,不如先点着一点火苗,看清四周的情况。不是吗吕菲?
吕菲站起来,一边驱逐梦一样的话语,一边遵照其指示,竖起食指,燃起火苗。
“大地母亲这么宠爱我呀。叫我这两天摔了得有三四次了。”吕菲自嘲着,同时感到脑袋再次清晰起来。
他活动着摔痛的筋骨,四处张望。和刚才的地方相反,这里并不狭窄,反而是个开阔之处。大概是个密闭的地下洞窟。
吕菲身后是根须组成的墙,脚下的地面也是根须。吕菲仰起头,能够模糊地看见高处墙上的一个小洞,他刚才掉下来的地方。吕菲多看了两眼这个洞,当他发现自己正不知不觉地摸着自己的腚眼时,忽然尴尬不已。于是匆忙地转过头。
根须墙的对面,是大厅般宽阔的空间,指尖上小小的火苗,没法清楚的照亮前方。只看见那里似乎树根质地的柱子。好像水母的触手一样,散布在各个地方。
吕菲打算走过去看看,刚抬起脚,悬在空中,又放了回去。他察觉到远处的某个根须柱动了一下。确切一些,是动了一部分,柱子中间的地方动了一下。似乎是动了,动的很微弱。真的动了吗?指尖的火苗摇摇晃晃的,模糊的光影不断闪烁。根本说不清那里是真的动了还是看错了。
嗯?好像不止是视觉,听觉上似乎也有点声音。“嗯~~嗯~~”那细丝似的声音滑动着,无力地抬高半音,随后又再次重复。一遍遍的,瓮声瓮气地像是从密闭的茧里发出。随后,另一个声音,也以类似的规律响动起来,再接下来,好像又有个声音加入其中。虽然这些声音很细微,但却都四散在洞四周,此起彼伏地响着。这让吕菲,想起自己的祖先,古代的狼群,一只吼叫,其余的也受着某种原始力量的驱使,随声应和。耳边的这些细微的声音,似乎也在驱使着小狼。让他感到身体酸酸的,让他沾着少许精液的肉根又开始逐渐发痒。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心里发慌?吕菲虽然害怕,却没法止步不前。好奇与焦虑让他甩开步伐。他要往前探索,看看黑暗里究竟藏着什么。
走了两三步,来到黑暗空旷的地方时,吕菲又觉得自己没有依靠,心里没底。就急忙来到了一根柱子前,背靠着,试图用呼吸缓解心里的慌张。他俯下身子,下意识地用手掌摁着身后的柱子。然而手上的触感和粗糙的树根相去甚远。那是个突起,毛茸茸的,柔软的,前端带着尖锐的硬物。
吕菲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的部分忽然晃动了一下。小狼立刻往前一蹦,猛转过身子,用火苗一照。他看清了刚才摸到的东西。那是一只兽爪,淡蓝色的毛发上布满灰尘,其中夹杂着一些皲裂。兽爪卡在了根须柱子之中,在那里缓缓地弯曲肉垫。
既然兽爪还活着,那么兽爪的所有者的其余部分呢?带着这一晦暗的疑问,吕菲慢慢地抬高了指头,一点一点地照亮整个柱子。
它看见了,清清楚楚的,丝毫不模糊。一只微胖的,毛发肮脏的淡蓝色小熊,半边被埋在了根须墙壁里面。从根壁中抽出的深绿色的藤,将它的身体固定着。有三根藤曼在缓缓蠕动,一根粗藤深入小熊的嘴里,另一根套在它的鸡巴上,还有一根从底下穿入了小熊体内——那里能进入的地方显而易见。
小熊有着棕色的眼睛,但已然暗淡无光。不过,他并没有死,仔细看,可以看见他的肩膀在起伏着。他的眼睛显示其精神已死了,但他的躯体却还活在折磨之中。不单是痛苦,还有扭曲的欢愉。口腔,阴茎,后穴,侵入这三处的藤曼,冷静且有条不紊地工作,像被齿轮机牵动一样。它们将源源不断地欲望注入已经空乏的身体。小熊在根须柱中,呆板地扭动。藤曼卡在嘴里,使他只能在喉咙里发声:“嗯···嗯···”吕菲刚才听见的那些怪声就是这样的。
小熊这样轻微的呻吟着,颤抖着。忽然开始抽动起来,套着阴茎的藤曼里出现了一颗颗滑动着的小囊泡,一些白浊的液体则从藤曼与阴茎的接触处渗了出来,小熊的嗓子里哼出一段长音,音调爬向高处,随后渐渐滑入深渊。
看过了这样的场景,吕菲的喉结向下沉了一下,把从心里胃里涌上来的惊愕,恶心,以及某种酥麻的感受,都给吞了回去。
得先想办法救人!吕菲走向前,抬起腿,踏着根须,攥着那柱子外的脚用力拉扯。然而这只脚几乎完全和根须长成为一体,怎么用力也是纹丝不动,只让困在柱子中的小兽太发出有气无力的叫嚷。吕菲只好作罢,以免把对方给拉脱臼了。那么至少要把那些榨取精力的藤曼给处理掉,但要小心不要伤着人。吕菲就托起火球,对着那根套在下体的藤曼,对着输送着精华的囊泡放出了火球。这一下子,让墙壁中的兽惊吓得猛颤了两下。火球打中了藤曼垂吊的部分,却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吕菲看见自身能力的局限,只得冷静下来。此时一些疑问在他心中升起。这小熊是谁,这里是做什么的?刚才听到的并不只有一道呻吟,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为了解答这些疑问,吕菲决定奢侈一下,他集中精力,将双手成抱球状,放在前胸。随后迅速地念起咒语。咒语虽然不长,但他在匆忙中不小心念错了两次。当他第三次成功念完时,双爪肉垫之间冒出一团大火,一下子就照亮了整个根须洞。
果然是这样。这里不只一只兽被禁锢在此。还有另外十五六只,卡在墙或柱子之中,被根须牢牢固定。可怜的小兽太们,在墙壁之中扭动着身体,却丝毫无法挪开根须,只能让任凭藤曼触手将未知的汁液灌入喉咙,任凭它们吮吸肉根,获得一股股的精液。这些小兽太的精力与尊严随着浓浓的精液一并带走,只留下空乏的身躯,空洞的眼神。
不过,仔细看看这些小兽太,其中几只好像再哪里见过。吕菲此时脑袋转得比平常学习时快了很多,他马上就回忆起来,刚才那本被小涌没收的奇怪的书。那上面记录的人像,不就在这些可怜的兽太之中吗?
那么整理一下:小涌拥有他们的记录,而他们又被关在此处,在这个大树的树根之下。这说明了什么,不是明摆着的?
莫森夫还和小涌处在一起,他现在很可能有危险。
慌张如被激怒的蜂群,迅速充斥大脑。他在原地跳跃两下,然后向着来时的洞口跑去。突然间,飓风般的思绪,把担忧拍在他的脸上:小涌这样高道行的魔法师,自己怎么能对付的了?
虽说按照吕菲的性格,这种担忧完全拦不住他。不过正是这短暂的犹豫,让他看见了树根洞穴中的异样之处。他见有一盏蓝色的细微灯光,于不远处的阴暗里独自闪耀。这透亮如宝石的色泽,与周围这些棕绿色的根须很不一样。看见这样的光照的时候,吕菲突然有种感觉。他觉得这亮光之后的事物或许能够帮到自己。
17
于是吕菲将魔力送往指尖,为火苗增添亮度,走向前去。等到温暖明亮的火苗接替了清冷微弱的蓝光。吕菲才得以看见点亮微光的兽。那是一只灰白色的鼠兽太。细小的身躯夹在树根中,被藤曼固定着,可怜的就像夹在牙缝中的菜叶一般。小小的圆脸上,紧闭着眼睛,脸颊通红,藤曼触手理所当然地占有着小嘴。那蓝色的魔法光球,就在他半握着的爪子中,魔法的纹路氤氲其上。
吕菲总觉得自己很久以前看过这只老鼠。仔细回忆一下,想起来莫森夫曾给自己看过这只兽的画像,他也是一位冒险法师,叫小箭尾。莫森夫说他是个魔法天才,小小年纪其实力就已经可以匹敌一线魔法学院的导师了,可惜一两年前他就不知所踪了。
“你,是叫小箭尾吗?”
老鼠迟缓地握起爪,捏散了其中的照明,他轻轻的点了下头。随后,就看见他的眼皮顶着眉毛,吃力地将眼睛张开。眼皮之后,灵活转动着一双蓝瞳孔的眼睛,他饱受蹂躏的双眼黯然失色,好像一台即将耗尽的油灯。当这双眼睛望见吕菲时,他绝望的眉宇间才舒张开一点欣慰来。
但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品味短暂的欢欣。身陷囹圄的小箭尾急忙挣扎起身子,并且不停地尝试挺起胯下。正在吕菲站着那里莫名其妙时,套在小箭尾下体的那部分藤曼,渐渐地肿大了起来,其中的内容物将藤曼给撑得皮薄透光,藤曼里的东西发出了蓝色的光芒。不一会儿,吕菲就看见,花苞样肿大的藤曼慢慢地变异成一个蓝色发光的瘤。而小箭尾也因为藤曼塞住嘴巴,无法做出指引。只能用严肃的眼神,提示吕菲,让他好好观察。
吕菲接收到了小箭尾的意思。他看着这蓝色肿瘤,发现瘤子表面模模糊糊的显示出一个符号来。吕菲靠近着瘤,仔细地观看,回忆着脑中的知识。不久他想起来,这应该是采矿业用的符号,其含义是:“可通过注入魔法爆破这些石头”
爆破?吕菲看着自己的手,考虑兽人们的裆部的重要性,犹豫不决。当他又看了看小箭尾的眼睛,发现那黯然眼神里透出一点坚持的意思。吕菲才把手伸出去,慢慢地移倒蓝瘤附近。稍稍的咬了片刻嘴唇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把一股纯粹的魔法灌注到肉垫之上。红色的光雾从肉垫上散发出来,那是掺杂了火素魔法能量,这些能量逐渐渗入进瘤子里,使其表面微微膨胀起来。
没多长时间,那肿瘤就由蓝转红,先是暗红,随后逐渐变亮。慢慢地,吕菲从肉垫上感受到一股不断外溢的力量。他察觉到某种瘤中的能量已经不可逆地扩散开来。于是他急忙停住了输送魔法,退后两步。看着那瘤止不住地膨胀,表面的红色愈发鲜亮。吕菲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裆。好像是自己那里要爆炸开来似的。
然而,想像中可怖的裆部爆炸,并没有想像的那样可怕。或者说,那也算不得爆炸:没有响亮的爆裂声,空气中震动开来的是像一串银铃一样的声响;也没有亮眼的火花,四散的碎片,只有那肿瘤化为光线,之后像被风化那样消减下去。
“爆破”之后,中空的藤曼吐着粘液脱落下来。而小箭尾那枣核状的红肉茎暴露出来。一开始,有两圈亮蓝色的魔法环并列束缚在上面,靠近根部的环要偏透明一点,另一个位于肉茎中部的则更亮一些。没多久,较亮的环就化成光粉消散过去,偏透明的则扩大着松开来,在阴茎周边凭空环绕。随后,小箭尾的肉茎跳动着,尝试着勃发起来。而小箭尾的也不似先前那样沉得住了,他现在开始缓缓地翻起白眼,眉毛的边沿向下捣去,脸颊向上挤压,他的神色看着好像在忍受煎熬,像吃了过酸的东西。他的身体也在不自觉地歪斜着,仿佛他在浑身发痒一样。
突然间,小箭尾堵着的嘴里发出了尖细的呜咽。这声音吕菲昨天晚上在触手群中已经听过一次,所以他自然知道要发生什么,因此急忙跳了开来。此时小箭尾胯下一颤,一股精液柱从已然涨得硕大的红肉茎里喷射出来。这精液也是蓝色的,带着点光,竟然有着云母一样的质感。更奇异的是,精液没有落入地面,而是轻盈地升在半空,形成了一大颗悬浮液滴。
小箭尾的精液接连不断地喷射出来,嘴里的呻吟绵延不绝。这些精液在半空中汇合成一条溪,源源不断地汇集到那颗液滴里面。液滴这么逐渐变成了液球。一开始还是鸡蛋那么大,逐渐的变为橘子的大小,再之后几乎像个椰子那么大。就在这时那个较透明的环又立刻紧缩起来,将他粗大的肉茎禁锢起来。精液流立刻失去了射力。尖端的口儿流出了一点水后,就停止排精。那肉茎还不满足地顶着束缚跳动着。小箭尾重新张开眼睛,他的眼里大多是过度高潮带来的虚弱,同时还有欲望阻断后所造成的哀怨。但没多久,这些情绪就从眼里散去,只剩下疲惫和空乏。
“你还好吧?”看见小箭尾狼狈的模样,吕菲关切地问。并且在脑中思考着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这个时候,小箭尾细微地点点头,然后把眼光移动到他的浮空精液球上。
精液球闪烁起蓝色的光芒,把吕菲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突然间,精液球四散开来,发亮的粘液打在根须地面之上。不久吕菲就发现,这些液体落下之处形成了许多小字,组成了一篇文章。这是小箭尾用加了魔法的精液留下的信息。
“感谢你能看见这些信息,希望你不要因为这破天荒的传达方式而感到不适,我只是找不到其他方法了。你也能看见,我现在的状况很窘迫。根本没法说话。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号,如果没有可别说我身材短小。我可是天才冒险法师小箭尾,有着卓越的头脑,箭一般的敏捷,还有抵得上一票子学院大师的魔法力量。我年纪轻轻就已经声明卓著,已经去过无数秘境,走遍了岩浆与冰川。我的冒险经验比许多年迈的老手丰富许多,同时我还兼具年轻兽的头脑灵活,所以再坚硬的困苦,我都不必担心,只需要扫扫我的尾巴,就能轻易化解。
可是,我真不想承认,即便是像我这样天才的冒险法师,也会阴沟里翻船,居然还是在这个只有新手级的史莱姆和触手怪的森林里。
那天我接受的只是个很简单的委托,本来打算做完后就去海滩度假的。没想到,我那次冒险居然恰巧摸到了夜涌的住宅。一个老大不小的冒险者,愣是变成个娃娃脸,还说自己是只叫小涌的兽太,我一开始就觉得怪怪的。可当时那老狐狸礼貌地招待我,在桌上摆出美味的食物,在他那可爱的兽太脸上摆出微笑,我也就没多想。
哎,以我的才智,我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夜涌的阴谋呢?以我的身手,我明明可以摆脱他的藤曼触手网的。早知道当时我就不那么好胜,和他一来一回地讲经历,比比谁的故事更精彩。为了讲出能压倒他的经历,我把心思全放在回忆和组织措辞上,完全放下了警惕。难道说就是因为我以前太过自傲了,所以我才会被困在这里,让这些藤曼触手在我的喉咙里扭转。让我无时不刻受尽屈辱?
不过还好,在被巨树送进此地前,我留了一手,把一种复合魔法注入我自己的生殖器上。不过也正因如此,我在接下来的数年里被迫忍受着欲望的煎熬。我闻着这些精液的腥臭,被插入嘴里的触手灌进一股股催情的液体,我的肛门无休无止地经受着藤曼的抽插。可因为我的魔法,我怎么都射不出来,怎么都无法高潮。我就这样像被流放了一样,一直徘徊在性高潮的边缘,但始终被挡在大门外。
我体内的细胞无时不刻地在渴求着,我好想射出来,我的每一颗细胞都想要酸涩的射精和温热的高潮。长此以往,我那聪慧的大脑,美妙的精神彻底被扭曲了。那些肮脏的思想腐蚀了我,我再也没法与其分开。我想卖掉自己变成可怜的性奴兽太被人操弄,我想成为邪恶仪式的牺牲品,被献给触手,被无尽地玩弄。我想被玩坏,想被吃干抹净。然而,即便我身边的藤曼始终在榨取我,我的身体却只能榨出无奈的泪水。不过即便如此,我那烂透的内心里面还残存着一点亮光。我还记得,一开始是我自己准备好忍受这样的煎熬的。因为我要把这些讯息递给一只有幸找到我的,且没有被夜涌所支配的兽,我要告诉你,我知道某种可以克制夜涌的办法。
真对不起,我说了这么多废话。看来经过这么多艰难的日子,我还像以前那样自以为是呢。那么进入正题,我得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情报。夜涌那返老还童的禁术很可能就是可可山脉南方各部落的传说魔法,传说这种魔法会将兽变成某种无定形的物质,这种物质进而会长出一棵树。树上会结出一个果实,果实会生出一只兽太形体的个体。之后该个体就会和树相连,树在兽在,兽在树在。同时这棵树也会需要兽太的精液,作为其生长的必要原料。它会在根部形成一个腔室。并且由树生出的个体来引诱兽太。且树越是生长,所需的精液就越多。因此那个个体就总需要将更多小兽太们哄骗过去。
如果传说没有错,那这就是夜涌所谓长生不老的秘密所在。为了保持他自己的青春状态,保持与树的共生,他利用自己的在冒险者中的名声,骗他们到这里作可。之后再伺机把他抓到树中,榨取精液!
不过不要因为夜涌的为非作歹而焦心,因为我这里就有打败他的方法。传说由树的果实所生的个体,是通过植物魔法网络来和大树相连的,通过这种连接,两者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仿佛两瓣隔空连接的心脏一样。所以只要往夜涌的身体内注入反植物魔法流,就可以断开他与树的连接。断了连接之后,仿佛心脏变为两半,就算再次接上也无济于事。到时候,他和树所组成的整体就都会死去。
不过你可能不明白所谓反植物魔法流。别怕,我有个好消息,我的体内就有反植物魔法流。这是我曾经为了对抗丛林里的自然力量,委托法师进行仪式,将这种流灌注在体内的,永久生效。而通过某些方法,我可以把这种流分享给你,让其在你的体内临时流动。不过,一般来说,魔法流或者反魔法流都是在血液循环中流动的,你只要喝下点血液就可以获得魔法流。但是,有些难为情的是,我的这种流是存在于生殖系统之中。所以,你需要将我的精液摄入体内,才能暂时获得这种反植物魔法流。获得这种魔法流后,你还需要再找另一只兽喝下你的精液,让他也获得这种魔法流。随后你们两人前后夹攻,一齐把精液射入夜涌的身体。这样,才能破坏他的连接。不过你们身上的流却是临时的,但也可以维持一天的时间,时间还是非常充裕的。
你应该也看见了,我的生殖器上还有一个魔法圈,当有人把嘴巴含上去的时候,那圈会自动解开,放出我剩下来的精液。我不知你能否接受这个,这种传递流的方式确实让人难为情了。不过我现在只有这种办法了。
我小箭尾不喜欢求人,但我这次也不得不拜托你。如果现在不打倒夜涌,结束他的阳寿,还会有更多的兽太遭难。所以,拜托您啦。”
看完了这些信息,吕菲慢慢地摸了三下耳朵,随后他看看小箭尾的脸。那张本该是傲气冲天的脸上,沾染着一层厚厚的屈辱。只有眼睛里微小的一份光,向这里放射着期待。随后,他目光向下,看见被禁锢着的肉茎,时不时地抽动着。
光照之外的亮光变为漆黑的虚空,幽怨而扭曲的呻吟好像也远去了。沉默的时空等着吕菲做出决定。
“你写的东西太长了。”吕菲露出了一种不屑的表情:“这么个危急关头,你还用的精液写这些东西,那可不是富裕的玩意儿啊。你应该长话短说才对。不过,你拜托我的事情,我肯定会帮忙。”
于是,吕菲两三步,走到了小箭尾的面前。小箭尾离地面三个头的距离,所以,吕菲只要稍微弯下腰,嘴唇就靠近了小箭尾的肉棒。
“没什么可犹豫的,我还有个朋友和那老混蛋待在一起。我得赶紧了!”
说完这句,吕菲就张嘴,套在小箭尾的肉茎上。
蓝色的透明光环立刻消散,小箭尾松弛着身体,闭上眼睛。等待另一波高潮的来临。
18
巨树的大厅里面没有人在,家具静置,树叶轻摇。只有两只飞不出去鸟儿留在屋里,一只落在土地上,一只盘旋于房顶下方。
在树顶平台,小兔莫森夫和小涌一起躺在轻柔的草垫上,在清新的空气和温暖的日光里,搂抱在一起交媾。小涌,他是莫森夫崇拜的冒险法师,他现在是一只软乎乎的兽太,灵动的尾巴和耳朵,圆润的毛爪儿。他用诗性的话承认了莫森夫的思想,梦想。莫森夫也就欣然地和他交融在一起,放下了自己冷静的思绪,欢喜地喘息着,等着舒爽的浪潮淹没自己。
而另一方面,在巨树之下,树根所形成的洞穴中。在一片难以描述的烂臭和潮湿的阴暗里,吕菲用自己的嘴唇和舌头,吮吸着小箭尾的肉茎。小箭尾告诉了吕菲,小涌,也就是夜涌,他那可爱形象背后的秘密。夜涌为了自己的永生,囚禁了他的同僚,也就是那些冒险法师。他们的肉垫本该触碰更遥远的草地与山石,现在却被流淌粘液的藤蔓反复把玩。而一向聪颖且沉着的莫森夫却对此一无所知。
于是在巨树所支撑的立体空间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冒险与性欲。就在性的风浪打上莫森夫的眉梢时,他在想着昨天晚上的问题:冒险究竟更接近生命,还是更接近死亡?其他人会怎样作答这个问题呢?
夜涌或说小涌会如何回答?莫森夫还不曾见到的,那些在地底榨取精液的冒险者们如何回答?小箭尾会怎么回答?吕菲,他的嘴巴里填塞着小箭尾的肉茎,那东西在口腔里滑溜溜,硬邦邦,正蓄势待发着。此种处境撩拨着小狼的性欲,让他禁不住揉搓自己的下体。但他却一直把持着,不要玩弄过度,免得自己射出来。他要把这股精液留给莫森夫,为他附上反植物魔法流。此时此刻的吕菲,他对此问题的回答还和那天一样吗?
冒险是生命吗?冒险是死亡吗?性欲是生命吗?性欲是死亡吗?难道冒险和性欲是有关联的吗?擅长冒险的夜涌,性欲旺盛的小涌,死了的夜涌,还生着的小涌。
“我快要射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好担忧?就好像,一旦我射出来之后,就要被处死一样。但我很期待这种感觉,不知怎么我想看见自己濒临死亡的样子,像我以前常常想像的那样。对了,每次想像的最后,吕菲都会出现。可是吕菲呢?他还在楼下,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奇怪,为什么我和小涌云雨时还想到他了?”
莫森夫已经被操到眼皮下垂。他就用着朦胧的眼睛,向小涌投去疑问:“小涌,在我们到终点前。我还想问:我射出来之后会不会死啊?”
“你,说什么哪?我们做完之后,还要去冒险呢!”
“可,可是,啊。等一等,我是个冒险者,那我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做爱会不会也是这样?”
“不,你和我在一起,不要担心这个。因为···啊,啊···”
“因为什么?小涌,你能先告诉我吗。先不要,暂时先不要,啊啊!”
莫森夫的话还没讲完,便从性高潮的悬崖上跌落下去。现在他已经无法自己,只能感受着快感伴着一种一言难尽的滋味,涌上心头。小涌的精液湿润着自己的后穴,自己的精液飞着沾上鼻尖。莫森夫只能放开自己,等待未知的命运。
于是,命运召之即来。从莫森夫身下的叶子地铺下,突然伸出了数个藤曼触手。趁着莫森夫还陶醉在余韵之中时,一下子将他的四肢固定牢固。莫森夫想要大喊,却迅速被一跳粗大的触手塞满了嘴。他呜咽两声,试图挣扎。然而触手牢得像钢筋,射精后的身体又那样困乏,他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惊恐地望着小涌。小涌却还的笑容仍然和蔼,但眼睛里流露出了贪婪,在脑袋之后,以复杂的方式交错起来的树枝与树叶震颤不止。
小涌慢慢拔出拉丝的阴茎,一根触手迅速取而代之,堵塞住莫森夫的后穴,他跪在莫森夫的脚边,轻轻地舒缓气息,意味深长地回答刚才的问题:“和我在一起,你不必担心生死。因为短暂的生和永恒的死在我这里已经混为一体了。现在你不如成为我的力量吧,也不需担心再生死。我带着你的力量去冒险,就相当于你也和我一样,踏上了不会死去的永恒旅途!”
莫森夫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浑身颤抖不止。他看着那些根系繁多的树梢树枝,它们诡异地挥舞起来,搅拌着清澈的蓝天。莫森夫感到仿若置身噩梦。他带着恐惧与哀求,紧盯着小涌的眼睛,看着银灰虹膜围绕的中央那黑乎乎的瞳孔,感觉那里藏着黑洞一样的事物。环绕着的空虚吸收着四周的一切,仍然毫不满足。
小箭尾的眼睛也变得空洞了,只是里面填不下任何事物,像块冰冷的玻璃圆球一样。他现在浑身沾满粘液,半死地垂着脑袋。小箭尾已经像其他的冒险者那样坏掉了。他禁欲了太过漫长的时间,不断地集中精神维持下体的魔法,并在最后时刻一并射出。他的精神受不了这海啸般的刺激,终于崩溃了。
而吕菲已经用嘴接住了他最后射出的这些粘稠的精液。忍着咸涩,将其尽数吞入食道。他平衡着心理,没有因为恶心而拒绝,也没有反过来享受其中。他始终握住自己的肉根,压抑着射精的欲望,并让其保持挺立。吕菲放开嘴巴,然后站直身子,用手腕擦去嘴唇残留的液体。他看着小箭尾,惋惜地摸摸他的脑袋:“小箭尾,我一定会打败那个小涌的,救大家出去的!”
小箭尾没有反应,仅有眼珠像坏了的秒针那样抖了一下。
离开小箭尾后,吕菲往手上的火苗注入魔力,使其旺盛燃烧,随后迅速地跑起来。
很快他就跑到了那个像肛门一样的出入口。他测算着爬上去需要几步,接着活动活动关节,再让指尖的火苗停留于空中,以便腾出双手攀爬。
他重心一沉,猛地一跳,亮出利爪紧紧抠住根须间的缝隙。根须湿润的表面,让吕菲的脚打滑了一下。不过因为他抓得够牢,才没有失手掉落。找到新的落脚处后,吕菲灵活地,像壁虎一样向上移动。
那个口离地面也没有多高,吕菲很快就爬到附近。看见这洞穴的入口相比刚才收缩了不少,仅能塞得下自己的双臂。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离开魔法源的火苗马上就要熄灭,周围的视觉愈发不清晰。吕菲没办法,只能腾出一只手,再点个火苗。就在他把手伸到洞口处,放出火时,他发现洞口的须根变化了形状,开始萎缩,变得又干又细,像脱水肉干那样。洞口自然也扩展开来,变得可以进入了。吕菲立刻钻了进去。
这应该就是体内的反植物魔法流的功劳了,他的火焰此时虽然烧不透这些须根,却可以让其干缩。吕菲就这样,靠着手边的反植物火苗,使得根须壁向外侧收缩。刚才逼仄的通道中便畅通无阻。吕菲很快就来到了回到一楼的盖板前。
小狼踏着斜着的根须壁,猛地撞开了盖板。
19
回到了地面,吕菲就敞开胸大口吸气,换掉了肺里腥臭的气体之后,他抬头看了看正静静漏出光线破洞的楼板,心里念想着莫森夫的安危。
随后,吕菲望向堵着走廊的藤曼。他对着这些藤曼放出火焰。这些藤曼虽然没烧着,但都迅速地腐朽了。于是小狼支起他结实的臂肘,侧着身子,撒开腿往藤曼墙上撞过去。腐朽的藤曼立刻四分五裂,吕菲就这样回到了走廊,并且迅速地跑向通往大厅的门。
此时此刻,在大树顶上,小涌逼近挣扎着的莫森夫,趁着他无法行动,摸摸他的脸蛋,抚着他长长的耳朵,捏一下他的鼻梁:“你挣扎的样子,你的毛色,你的眼神”
他还用爪垫抹下粘在鼻梁上的精液,含进自己的嘴里。
“还有这回味无穷的,浓香的精液。里面都蕴含着你那可爱的,不屈的冒险精神。”
莫森夫倒是想反问:“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在做什么?我的精液和冒险精神根本无关吧?”然而粗大的藤曼几近塞入喉管,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一定有着优秀的冒险者的潜力,所以你给我带来的活力,一定不比待在我这里的那些真正的冒险者要差。”
莫森夫堵在嘴里的话是:“什么叫待在你这里的冒险者?小涌,我听不明白。”
可是这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聪明的莫森夫怎么会不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么?只不过,是有一道丝线还粘在小涌的心里上未曾断绝罢了。
“行了,冒险小兔兔,马上你就会在大树的根部,遇到更多个性丰富的冒险者朋友的。只不过他们太劳累了,看着不太精神吧!”
莫森夫颤动的眼珠,仔细地盯着小涌瞳孔里,狂喜着的灰白色漩涡。他感受到自己理想的墙壁坍塌了一块,刀片般的寒风吹了进来,面目可怖的怪物钻进了来。事到如今,即便高潮的余波还未消弭,心中仍然迫切怀念先前的状态。他也只能面对生硬的现实,别无他法。
不得不谋划如何脱身了。莫森夫悄悄地在爪垫中聚集起魔力,但先不释放,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小涌那样得意,很容易露出破绽。到时候,就一个冰锥刺过去。可真的要用冰锥刺夜涌吗?刺向这个曾像星星一样挂在头顶的人?没关系的,他现在这样子是否值得崇拜还值得商榷呢。可是这样心里就空落落的。不行,不行,集中精神。小涌现在正在玩弄自己的乳头,好在自己的乳头不那么敏感,不影响发挥。对了,不要露出自己的意图,为了软化对方的意志,不如表现得骚气一点。可不能太享受,要不然就出不来了。要表现出既享受又抗拒的模样。还要时刻准备好手边的魔法。集中精神。
就在莫森夫还在树顶上辛苦地调整状态时,在地表上,吕菲已经回到屋内,抬头望向高耸的屋顶。看见一只鸟还在天上盘旋,另一只鸟的脚则被树枝上的树脂给困住,在那里焦急地拍打翅膀。
“我又没有翅膀。如果是莫森夫,他倒是能造个冰梯子。可是我的火焰只能烧东西啊。”
吕菲考虑事情比较直,他最先想到的方法是直接去烧这棵树。他以为自己体内的流能像刚才走廊里那些藤曼一样枯萎。于是就往粗壮的树木那里放了团大火。当然,很快他就发现这么做无济于事,大树可比根须有抗性,烧了半天,其表面毫发无损。
不过,他这么楞头灼烧大树也并非竹篮打水。因为在他放火时,恰好有根鸟羽飘了下来。这大概是试着挣脱树脂的那只鸟落下来的。吕菲看见鸟羽在靠近火的时候,被气流吹到一旁。忽然想到了什么。
吕菲就想,屋子里面有没有热气球?或者是能替代热气球的东西呢?于是他的脑袋向四下张望,视野掠过屋中杂多的物件。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地上的一片大叶子上,那正是刚才小涌从高处滑翔下来所用的。他两三步跑过去,把叶子拿起来。这片巨树叶子比自己还要宽大,感觉只要握着两边往身上一裹,就能像粽子一样包住身体。
不过还需要一个连接两头的把手,如果就这么抓着叶子的两端,那么就没法使出火焰了。
吕菲即刻放下叶子,又跑进了走廊的门。不多会儿,他又从门里进来,手上多了一卷枯藤。这是从楼梯口那边拾掇来的。吕菲用这东西系住了叶子的两端充当扶手。系好之后,吕菲握着藤条,往上一甩,让叶子随惯性暂时向高空撑起。吕菲立刻高举手掌,向着叶子放出火焰。
然而吕菲放出的火焰有些过大,火头碰到了叶子的表面。火焰加上火中的反魔法流,使得叶子中央瞬间穿孔。
吕菲急忙停下魔法,拿下来一看。叶子的孔洞已经和自己的脸蛋差不多大。吕菲把这东西往地下一摔,用拳头懊恼的砸自己的大腿。他以前可没有因学不好魔法控制而这么自责。
但懊悔可救不了任何人,吕菲再次抬头张望,看看树上应该还有适合的叶子。那边好像就有一片大树叶吗?就用自己的火焰箭瞄准叶子的根部,将其打落下来。于是,吕菲屏住气息,默想着要用心瞄准,希求着自己的爪子不要抖动,然后左爪握住右爪腕,再抬起右爪,对准树叶的根部。
而在树顶之上,莫森夫也在等待时机。虽然藤曼正捆绑着他,玩弄他的敏感之处。但他还是把持着注意力。小涌正在轻抚莫森夫的肉茎,以一种温和的语气对着自己的猎物说:“莫森夫,一会儿藤曼把你送到树根的之后,你别害怕,只要放松下来好好享受。你很快就会适应里面环境,很快你的眼睛就会和那里的黑暗融成一体。不过,如果那时你还会想念阳光,也不用难过。我冒险归来后,就会把我的经历带给你,以及树根里的其他朋友。我会仔细讲述我去过的山啊,水啊,我待过的酒馆,和我夜宿时见到的星座。我会直接用魔法把我见过的事情在你脑子里播放一遍。这样就好像你在冒险一般。如何,我并不是说话不算话,我说过要带你去冒险,我和树根里的每个冒险者都这样说过的。你们为我提供能量,我为你们带去见识。我们是最好的伙伴!”
就在小涌说完“伙伴”二字时,他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这不就是他最没防备的时刻吗?莫森夫立刻抓住机会,释放出魔力,爪垫中央开始发光。可倏忽间,莫森夫感到全身一软,攒起来的魔法一下子流失。随后,一阵强烈的高潮感再次席卷。还没有从疲软恢复的肉茎忽然又猛地射出大股精液。
“等等,莫森夫别这样。我刚才通过精液在你身体里注入了魔法。现在有些微小的种子长在你的前列腺和睾丸里。你一旦试图放出魔法,可就会不受控制地射精。”
这个时候,莫森夫想到了昨晚上那个吃了小涌精液,最后自取灭亡的巨大触手。一种绝望的意味涌上心头。自己的偶像,夜涌,无论冒险经验还是魔力都比自己厉害太多。和他耍小聪明是不管用的。
“怎么了呀,你对我的做法不大满意吗,我做得不妥吗?确实,每个到我这里的冒险者朋友都这么想的,连我有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也没办法呀。永远作为一只小兽太,而不是世故的成年兽,永远精神焕发,永远的冒险。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属于我作为一个冒险家自己的生活方式,你能明白吧?难道你就没有你想要坚守的,或是想要拥有的生活方式吗?”
小涌讲到这里,莫森夫混乱的脑袋里,又浮现出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冒险法师的愿望。但此时此刻,这一愿望没有给他任何向往之情,反而在他心中泛起一阵尴尬。不对,这完全不一样。莫森夫摇着头,从堵嘴的触手边缘挤出模糊的反对声。
“你应该理解那种难过之处——自己存乎于世,所看中的东西却无人在意,无人理解。因此,在这冷漠的地方,我们就得做得决绝一些。”
于是小涌站起身子,挥动爪子。藤曼触手把莫森夫抬高。莫森夫细小的臂膀完全挣不过强韧的藤曼,只能任凭他移动自己的身子。渐渐的,藤曼将小涌抬到了树的主干附近。主干那里有个乌黑的树洞。树洞的边缘有些潮湿,从中冒出了些许臭味。
莫森夫明白,从这里就会进到小涌刚才所提及的树根。他不知道里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未知的恐惧使他不断“呜嗯嗯嗯”地呼喊着。他侧着眼看着枝叶围成的那片天,那里是他前不久自己所憧憬的地方,他企图从中获得些慰藉。他想像外面白云悠悠,天色澄清,和风舒爽,山脉逶迤。远处山上的旅者眺望着,见到寻乐山下的怪异森林,按捺不住好奇与探索的欲望,心中充满激情。旅者哪里知道,盘踞于此的魔王,正是用着此种激动作为诱饵,捕捉那些心潮澎湃的冒险者。
想到这些,矛盾的,不和谐的情绪相互作用。他感到身体和思想都走入绝境,只能生成泪水,模糊眼前的境况,抗拒着可怕的现实。
莫森夫已经被藤曼送到了树洞边沿。他模模糊糊的视角里,有个奇怪的事物从下方渐渐上浮。那像是个漂亮的挂饰,一颗亮闪闪的橘红色宝石,上方飘着绿色的系带,下面则摆着一条粗大的,毛茸茸的灰白色的穗。它像是神秘部落的神器,它好像会像自己展现某种奇迹。宝石的光芒激烈地摇动着,越来越灿烂,好像一颗小小的太阳。它好像要像自己发送一条日珥,光芒和温暖瞬间飞到了自己的周身。
这光,这种火焰,这魔法波动。多么让人熟悉。就在那些平凡的日子里,自己不已经漫不经心地见了无数次?
莫森夫急切地用眼皮洗刷眼球,然后瞪大眼睛仔细地看。
20
吕菲终于掌握了火候。他用固定着叶子的藤曼系上手腕,用适宜的火候制造热气。气流托着叶片,带着吕菲,升上空中。经过一道道树枝与窗户,经过盘旋的鸟儿,飞出天花板的洞。来到微风吹拂,视野辽阔的高空,渐渐接近树顶平台。
正是在莫森夫即将被送入树洞前,吕菲升了上来,眉间聚着激愤,不大的阴茎硬挺着指向前方。小涌只是满意地看着莫森夫狼狈的模样,并没注意到吕菲。
吕菲正巧看见莫森夫将被送入树洞,他想都没想,及时用空闲的手放出几道火焰箭。没想到命中堪忧的吕菲,此刻居然成功地击中那几根藤曼。当莫森夫脱离束缚,摔回地面时。吕菲甩动身体,松开大树叶,通过惯性跃上平台。他踉跄着向前颠了两下,随后站稳了脚跟。
见了这样的状况,小涌也没什么大动作,只是站在那里,愁着眼皮,摊开两手,好像刚听谁说了冷笑话一样。
吕菲迅疾地奔到莫森夫身边,把他扶起来:“喂喂,莫森夫。好久不见了,你的冒险还顺利吗?”
好久不见?灰毛发的家伙,和莫森夫一起的学徒,关系时好时坏,理想南辕北辙,一个擅长火,一个擅长冰。虽然偶尔尝试做爱,但却没有发展到海誓山盟的地步。只是好一些的朋友而已。他们才离开半个小时吧,不到他们待在一起时间的四万分之一。可是,可是。他们感觉好像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好像一个出了远门周游四方,一个留在镇子里工作,翘首以盼。好像一个逃出升天,一个仍然深陷牢狱。好像一个长睡不醒,一个留守床边。好像一个还活着,一个已经不在了。
太夸张了,根本不必搞得那么深情。只要心里知道做什么,那就做什么。莫森夫即刻扑向吕菲。吕菲迅速接住莫森夫柔软的身子,将他搂紧。让莫森夫得以把小脸埋入自己的胸脯。他们的毛发潮湿发粘,但在脱离危难之后,他们觉得舒适安心,像在被窝里做着美梦一样。
短暂地品尝重逢的喜悦,莫森夫忽然想到刚才的经过,感觉自己冷落了吕菲。心里生长出愧疚之感。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吕菲。”
“怎么了,莫森夫?不过,暂时先别管这些。喘口气后,我们还有要面对的麻烦。”
吕菲话音将落,就听见不远处急促的鼓掌声。两兽偏过头,他们看见小涌站在那里,快速地鼓着掌。脸上很用力地假笑着,嘴唇大弯,龇牙咧嘴,以至让见着的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我在自己家里还没出门呢,就能见着如此精彩的悲喜剧。我真得谢谢你们。”
吕菲矫健地站起身子,往前一步,半边身子遮住莫森夫。对着小涌:“不要再装出一副清新脱俗的模样了。你那些变态的行径我都见识过了。你真叫人作呕。”
“变态是吧?”兽太身材的狐狸小涌,扶着下巴,硬冷着那双银灰的眼睛,上下打量对面的两兽。他的小嘴玩世不恭地说:“哦!你就这么一丝不挂地,那么黏糊糊地。啊?就在那里称呼别人为变态呀?”
这番话把吕菲气得跺起脚:“你可别顾左右而言他。你都不看看你做了什么?”
“慢点,别把平台踩塌了。”小涌抬抬下巴,讥讽地说:“话说我做了什么事情?我做了什么事情又关你什么事儿。你管好自己不行吗?你看看,你的口气可真像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大人物,只会大手一挥禁止别人的生活方式。”
“你都胡扯些什么。你为了维持你那不老不死的兽太样貌,把其他冒险者关入树根,侵犯得他们都精神崩溃了!你竟然还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吕菲愤怒地紧握住拳头,准备好随时动武。这个时候,莫森夫轻轻拉住他的手臂。然后走到他前面。
“让我和他说说。”
“莫森夫?小心点。”吕菲急切地嘱咐着,让开一点点。
莫森夫轻轻点两下头。然后睁大自己红通通的眼睛,好像那眼睛,会放出粉红色的光,照射在小涌的身上。他就这么直盯着小涌。
“莫森夫”小涌摸了摸脑袋,随后又露出先前那恬静的微笑:“刚才,你好像有点不大乐意。可能是我稍微有点粗暴了。话说,你的这位朋友怎么老是不听劝。他可能对冒险精神一无所知。感觉我们聊得不顺,一会儿都要打起来。你不如劝劝他。我建议你就留在我这里,让我们开始‘冒险’,至于你的这个朋友就让他回到原处吧,我会用魔法清除他在此地的记忆,送他离开森林,让他带着流动方体回去交差。你看如何?”
“小涌?为什么呢?你一点都不觉得你做的不合适吗?”
“不合适?莫森夫你说什么呢?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想保持兽太的身体走遍世界,这是我自己的生存方式。莫森夫,你自己也有你一直期盼的生存方式,不是成为冒险法师吗?你看看那些等待你踏足的世界。如果有人让你老待在家里,你愿意吗?还有你的那位朋友,他显然也有个不想出门在家呆着的生活方式。你把他拉到老远的地方,你觉得他愿意吗?”
“夜涌!”
“夜涌?怎么了莫森夫,为什么喊我那老土的旧名字?我是小兽太小涌哟。”他说着,自恋地抚摸起自己的尾巴。“所以,莫森夫,你难道不能理解我吗?”
“夜涌。我还记得你的作品里,你无时不刻地讽刺着干预他人的官员。你痛恨他们用无知可笑的政策夺取了他人的梦想。那时的你不畏强权,行事随性,无拘无束。这是我一直以来崇拜你的原因,我也想像你那样,大胆地追求自己的梦想。”
“哈哈,莫森夫。你这不是很明白吗?”
“可夜涌,你不觉得现在你和你所痛恨的人已经一模一样了吗?那些被你关押的冒险者。他们不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仰望着的愿景?可是,你却把所有冒险者的路都断送了!”
“嗯,莫森夫?没想到你的思想也那么保守啊。你都没听我解释啊。我刚才其实都说过了,我出门冒险。回来后我就会把我冒险的经历,用魔法将此经历你们的脑中播放一遍。这不就相当于你们和我一起冒险了吗?难道你都不知道,大家在这里很愉快吗?”
“可你用你的藤曼把人的嘴巴堵塞住。他们根本无法说话。你怎么就觉得他们愉快呢。夜涌先生,请您不要在狡辩了好吗。你已经做了很多无可挽回的事情了!”
“我和你说呀······”听了莫森夫的话,小涌烦躁起来,反复地抓挠耳朵,好像要把那只看起来挺漂亮的耳朵给揪下来一样。之后他忽然耸肩,说:“别解释了,你既然不明白。要不,我觉得你还是亲自感受一下,我对待其他冒险者的方式比较好。”
小涌说完,就并拢双脚,像个纪念碑一样站得笔直,他外露的下体好像比刚才要粗大了些。之后,抬起小臂,轻轻地摇动下手指。一瞬间,这整个的木平台上,纷纷地长出绿毯子般的苔藓,色泽鲜艳的斑点大蘑菇,大片的长着艳丽花朵的荆棘。
看见这样的情形,吕菲和莫森夫绷紧了神经,挨在一起。吕菲在手上托起一团火,莫森夫则架起了冰盾牌。
“莫森夫,你看我们主动攻击怎么样。”
“行,不过先不要出全力。先试着打乱他的节奏。”
这个时候,小涌忽然指了指他们两,又垂下手轻轻指指了指他们脚边的地面。
而当吕菲和莫森夫正准备放出一组火焰和冰锥的时候,从他们脚边如飞箭般,迅速地飞出许多根触手。只一瞬间就把他们的身体控制住。
此时小涌微闭双眼,晃两圈手腕,把爪子一握。藤曼就让两只小兽摔倒,并迅速收紧,把双手拉到后背,双腿弯曲。更是用四根湿漉漉的触手,迅速地侵入了他们的后庭和嘴巴。他们就这样被迅速制服,一时间动弹不得,只能相互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脸颊发红。
搞完这些后,小涌稍微低伸个懒腰。然后一般走过去,一边说:“我不喜欢教育人。但是,你们不管是魔法经验还是战斗经验都太入门了。这个级别根本没法挑战我嘛。总而言之,你们先冷静冷静,等你们进到树根里后,再考虑考虑我所做的。我保证,第一天的榨精会非常舒服的。不会有太多不适。你们马上就能适应的。”
可走到半路的时候,小涌停住了脚步。他发现了新的情况,于是轻轻拍动脑门:“哎呀,新一代的魔法师也还是有点东西的嘛。”
原来,他发现吕菲的手弯下去,握住了绑在手腕上的藤曼。他放出魔法,把反魔法流灌注进去,魔法藤曼便逐渐干枯了。接下来只要稍微挣扎一下,脆弱的藤曼就断裂开来。
“反植物魔法流。算是比较新颖的东西了。不过你一个学徒,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
吕菲从干枯的藤曼里挣脱出来,苦着脸把深入喉咙与后庭的藤曼都给拔出来。他咳嗽几声,接着恢复了响亮的嗓音:“你还记得小箭尾吗?”
“小箭尾,就那个尾巴翘上天的老鼠啊。他那样子一看就有种出场就领便当的感觉,也不像很有实力的模样。他在那里每天一动不动的连挣扎都没有。我说他怎么那么老实,看来我是给他骗了呢。”
“总而言之,你好好记住这个名字吧!”吕菲边说,边来到了莫森夫身边。把魔力注入到藤曼里。待藤曼干枯后,帮着将小兔身上的藤曼都给扯开。莫森夫也站了起来,拔去深入前后的藤曼,单眼紧闭,开始咳嗽干呕。
“慢点。”吕菲说着,轻轻拍打莫森夫的背部。
“我没事儿。多注意一下小涌。”
小涌调皮地拨了拨着撅起的嘴唇。之后,他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忽然间,平台上各处蹿出青绿的芽,迅速长出茎叶,开出好像个筛网那么大,色彩缤纷的花朵。花盘纷纷扭动根茎,转动花托,将其花蕊瞄准了吕菲。吕菲赶忙调动起魔力,沉住气,迎接下一波攻势。
小涌微斜着脑袋,看着吕菲紧张的模样,不出声地笑了笑。随后忽然往前推掌。吕菲立即放出一阵火墙,以抵御小涌的攻击。然而眼前的花蕊却没做出任何反应。反倒是他身后传来莫森夫的喊声。吕菲惊得回过身。
“怎么了?”吕菲话音未落,一股白灼的粘液就射到他的脸上。莫森夫夹着双腿紧按着自己的根部。强劲而悠长的刺激让他睁不开眼睛,站不稳身子,像受寒一样颤抖不止,流出的精液像小瀑布那样顺着腿部,在脚边淌成水洼。
趁着吕菲分心之时。小涌眼送秋波,指了指吕菲的屁眼。十多朵巨花的花蕊在一瞬间发出耀眼的光。
“小,小心!”莫森顶着酥麻的高潮喊道。吕菲猛地回头,急忙抱上莫森夫往一旁跳去。十多束光线一瞬间落在他脚旁的木板上。引发的冲击将两兽击飞出去。莫森夫还好,但吕菲飞得撞到了护栏。
吕菲忍着骨肉里的疼痛,撑着身体爬了起来。还半跪在地上没起身时,发现那些花已经朝向自己,花蕊再次开始聚集光芒。
吕菲立刻制造出大片的火墙来。而花朵也向着吕菲放射出耀眼光线。眼前立刻炸裂出刺眼的光芒,四周产生了一股连火魔法师都有些难耐的热浪。虽说带有反植物魔法流的火墙截住了这些耀眼的光线,但其魔法造成的冲力,却压得吕菲手部肌肉愈发酸痛,力量慢慢流失。他无法向前跨出一步,只得被迫后倚护栏,不牢靠的护栏发出了“吱吱”的声响。
在如此强劲的魔法面前,神经稍微松弛一下都不行。而吕菲刚被摔过来,头脑里还嗡嗡的。因此他很快就有些坚持不住,爪子颤抖着向后弯折。为此,吕菲必须得鼓足力气,暴起青筋。咬着牙,绷紧自己的神经,才能伸直自己的臂膀。而另一边,小涌持续使出这样强大的魔法,却没有任何疲惫,还在那里悠闲地玩弄着自己的耳朵。在这样一种状况下,若不想其他的法子,吕菲便是败局已定了。
“别跟他耗。相信我,跳下去!”
吕菲刚用灵敏的耳朵接收了莫森夫的指示,小涌也立刻调转过头。却不见莫森夫的身影,只看见他所在之处多了个恰好能容下一兽的小冰屋。小涌往那里轻轻一指,就有两朵花调转朝向,对着冰球放出射击。光线击穿冰层,轻易地如同敲开蛋壳,裂开的冰片顷刻间蒸发得无影无踪。可破坏冰屋后,小涌才发现莫森夫根本不在其中。而冰球之下却有个洞。那正是刚开始花朵光线第一次射击所造成的。小涌急忙转回头,发现火墙之后的吕菲已经坐上护栏,凭借着巨花光线的冲力,往后倒去。
“喂,你们疯了是怎着?”小涌喊叫着,飞奔过去。但已经赶不上了。吕菲的屁股以上已经悬在护栏之外。小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肉棒,小腿以及脚爪一同被重力拽了下去。随后,火墙消失,巨花的光线透过树林,飞向了怪异森林的另一边。惊起那边的鸟兽,升起一片乌黑的浓烟。
21
怪异森林所坐落的这片大陆,已然迎来黄昏。太阳像有着无尽的悲愁,将橘子般溜酸的云彩与光晕,沿着地平线铺展开来。两颗小小的星星,在这天色未曾漆黑的时刻,便调皮地爬上天穹,一边一个,文静地观察着地上的一切。外出劳作的兽回到家中,成年兽站在门口呼唤玩的太晚的孩童,烟囱里升起寥寥炊烟。冒险者或吟游诗人正在寻找下榻之处。酒馆的窗户里亮起黄灿灿的油灯,酒客在其中端着酒杯吹着牛皮与唾沫。成群的鸟儿飞离寻乐山,他们浩浩荡荡地结伴而行,好像云中巨人拉起一块棕色的皮革。山与房屋的影子拖了老长,有着嶙峋的山石的山丘此时也被分明的光影勾勒得更为粗莽坚毅。
多么让人值得驻足的观赏的景致。凝视此景良久,便会勾起游子之思乡,激发勇者之豪情,使艺术家陷入奇想,使小丑落下伤心的泪水。
可如此的情景又能在不断落下的莫森夫心里造成什么影响呢?
就在方才不久,他孤注一掷,爬下了平台上的洞。没想到,当身体完全失去依托,耳边呼啸起尖利的风,当宏伟的大地幢向自己渺小的身躯,他的心脏就如癫痫一般。慌乱的血液涌上大脑,冲散了其中的条理。就算他在脑中不断地说:“别慌,别慌。想办法,想办法。”也无济于事。
“完了?难道我就要这样变成一滩兔肉酱么?”
于是在有些绝望的情绪中。莫森夫看见了倾斜的大地与地平线,看见了熊熊燃烧的黄昏。这片壮丽的景象可能让莫森夫感到了一丝惬意,或是让他又想起自己的心愿。他的心里安稳了一点。不过只是仅仅安稳一点,想让他更加冷静,以便给自己的身体发号施令还不够。应该还需要什么······
不过等等,看看那边,和他一齐落下的是什么?金黄色的阳光勾勒那渺小身体的轮廓。熟悉的尾巴,熟悉的耳朵,熟悉的身影。是吕菲,他脑袋朝下,闭上眼睛,如一块陨石飞速下降,自身却不能言语。他真的也跳下来了。他信任莫森夫的话,冒着莫大的危险,一块儿跳下来了。
这一瞬,莫森夫感到脑袋里清晰起来。一个明确的念头英雄般地傲立,驱散了脑袋里的惊慌:必须行动起来了,不能辜负相信自己的吕菲。
“吕菲!”
于是吕菲睁开双眼,看着遥远的地面向自己飞奔。吕菲慌张地扑动双臂,喊叫着:“好高啊,太高了呀。”
“吕菲,我们用魔法拉近距离。”
说着,莫森夫急忙伸出手。用最基础的位移魔法,移动吕菲的身体。当吕菲感受到肉垫一般温和的魔法拉起自己的手臂。他心里感到踏实,便睁开眼睛。随即也伸开手。两只小兽一同施法,很快就在半空中合到一处。不过,他们好像没有像一般意义那样拥抱在一起。因为莫森夫是脚朝下往下落,而吕菲是反过来的。所以一灰一白的两只小兽太像太极图一样首尾相接。
那么,做着如此体位的情况下,近在莫森夫眼前的事物会是什么呢?顶头油亮得像个油桃,细口之中蓄着微量的露水。吕菲又见到了什么呢?在藏匿两颗蛋的巢穴中,立着一颗红色,仿佛带着甜味的晶石。
两只小兽不约而同的笑起来。在笑过之后,他们又心领神会。于是,便在危急的坠落之中,在晚霞的照耀里,他们相互含住了对方的甜根。
自从吕菲咽下小箭尾的精液之后,他就一直按捺着自己的欲望。此时浓稠的精液已经阻塞在他的精关之前。而当莫森夫软绵绵的小舌头已经包围住自己的下体时。吕菲终于解除压抑,温润酥麻的感觉传便全身。他的肉棒鼓得硬邦邦的,在莫森夫的口腔里跳动起来。
不用多久,吕菲发出了连绵的呻吟。莫森夫的小嘴里顿时填满粘稠的精液。对于莫森夫来说,小狼吕菲的精液味道如何呢?其实那种东西一般不是用来入口的,本来也没什么味道。但莫森夫将精液全部咽了下去。他的朦胧的红眼睛里没有流露痛苦,心甘情愿地享受这些。
当莫森夫吞下第一口精液后,他就立刻疏通体内的魔法流动,让精液里的魔法流充满全身。当这股流到达莫森夫的前列腺处的时候,恰好遭遇到盘踞在那里的小涌所留下的寄生植物魔法。两种魔法形式就在莫森夫的前列腺里拉锯起来,给前列腺带来了莫大的刺激。恰好此时吕菲也在舔舐莫森夫的肉茎。即便前不久已经射过一次,但这里里外外折腾,使得莫森夫的管子里也充满了液体,那一股暖暖的浪潮又要席卷他小小的身体。
于是乎,在吕菲射出后不久,莫森夫也射了出来。在半空中,在无所依托的下落之中,他们感受自己与对方高潮所带来的欢愉,品尝着对方肉棒与精液。他们都感到,在这危机的夹缝中,涌进了幸福的光芒。
这样的感觉若是在长一些可多好,时间在此停止该多好。然而就当前来说,他们的危险迫在眉睫;而就长远来说,他们的路途不同,世上的变数太多。
短暂的时间,飞来的大地,现在必须争分夺秒。他们不得不舍弃掉周身的甜蜜。莫森夫一口吞下嘴里的精液。现在他身体里的植物魔法已被完全驱除,不怕小涌会给自己惊喜。他稳定着心绪,放出一大片冰魔法,在两兽的正下方出现一片冰制滑轨,由一条横向的冰锥固定在树干之中。滑轨上陡下缓,落在上面,下落的力量缓慢就转成了向前滑动的惯性力,避免了摔伤。
“吕菲,抓紧了!”
莫森夫说完,他的屁股落上了冰制作的滑轨。而吕菲的鼻尖则碰到了冰面。他“嗷呜”一声地仰起脑袋。
“莫森夫,现在还保持这个姿势,不大合适吧。”
“啊?姿势?”莫森夫有些顾不及回答,他忙着用魔法将冰制滑梯的末端延长,围绕巨树呈螺旋形,以便让他们一路滑行回到地面。“吕菲。你现在方便移动吗?不过最好别乱动,不小心碰到冰面会很痛的。”
“啊啊,我的脚。我的脚刚才在冰面上擦了一下。等等,莫森夫,你的屁股一直在擦着冰面,你不难受么?”
“我自己造出的冰是伤不了我的。吕菲,你先撑在我身子上,再坚持一阵,我们快从屋顶回到大厅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地面。你不会连这点都支撑不了?”
“怎么会呀,我体力好得很。只不过,刚干过那事情,稍微有点累。不过现在好多了。”
于是,吕菲就在莫森夫的身体上做起支撑来。为了不让自己紧张,他调转过头,不去看下方的高空。就在这个时候,他模模糊糊的看见那棵树的一侧长出了大片的枝条,枝条上没有树叶。但有一朵硕大的黄花点缀其上。等等,那是花吗?那个东西分明会动,而且灵巧无比。
吕菲挤弄眼皮,仔细地看过去。待到视野清晰,他才看得清楚。那不是什么花朵,那是小涌,他正用魔法控制大树抽出新枝,将其当作楼梯从树不紧不慢地跑下来。
“莫森夫,那个小涌下来了呀。不过他慢吞吞的,根本追不上我们。”
“他走下来了吗?”莫森夫转过头,看见他缓慢的如同观察景色。再仔细看看他的表情,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急躁,反而挂着那从始至终胸有成竹的微笑。莫森觉的心里升起紧张的情绪来。
“吕菲,别大意。别忘了,他可是个顶尖的法师。”
“别怕,他现在离我们远着呢。他的植物魔法我们有办法处理,他的闪现也一时半会儿碰不到我们这里。”
“不对,他的能力应该不止这点儿。”
这个时候,小涌停止让大树生长树枝。而他的脚步也在最末端的那一级树枝那里停下脚步。随后,他蹲下身子,安稳地坐在树枝上。像欣赏风景那样,看着下方螺旋状的冰冻滑轨。
“喂,莫森夫。你的魔法很不错嘛。你这个冰轨好像游乐园里的飞车呀。你觉得刺激嘛。”
莫森夫没有回答,而是握住吕菲的膝盖:“吕菲,一会儿我们靠紧一点儿。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有什么不对吗?不过我听了那家伙的声音也觉得不对劲。我会注意的。不过你也不要太紧张。”
“好的。先把魔法能量调动起来吧。”
“喂喂!”小涌前后摇动着穿着蹬袜的脚爪,对着下方喊道:“怎么不回话呢。我还想征求你的意见呢。过会儿我可能要摧毁你的娱乐项目了呀。不过别担心,新的不去旧的,不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给你准备了更刺激的项目呢。”
小涌说完则将爪子轻轻一握。就在一瞬间,莫森夫和吕菲都感觉得像有一块石头压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同时,自己的血肉好像也开始逐渐地变得沉重而僵硬。
“好难受,这石化术吗?”
“没那么大范围的石化。这是重力!”
下一刻,他们都感觉到,好像有好多只坚硬如岩石的爪子,紧紧握住了他们的五脏六腑。并且慢慢地施力,要将他们的脏器捏碎。同时,他们身体下的冰轨也被压得凹陷下去,叫他们无法继续滑行,就被重力死死压在半空的冰面上。
“啊啊,我喘不过气了。感觉心跳不动了。再这样就要死了!莫森夫,你不是有对抗的魔法吗?”
然而压在底下的莫森夫痛苦得根本无法应答。他现在几乎动弹不得,他体内的器官:维持生命的心肺,消化食物的肠胃,思考用的大脑,控制激素的脾肾肝胆,以及用于繁衍但又提供隐秘愉快的生殖器,他的肉和骨头,此时纷纷背叛他,一个个儿都变得沉重臃肿,给他带来难忍的苦痛。莫森夫的心中不住地冒出森然的恐惧。而在莫森夫身下,到处都是冰块碎裂的声音,他忽然觉得自己和这冰块一样,不久就要炸裂,血肉汁水飞溅出来。在如此慌乱中,他根本没法将魔法聚集起来。
“莫森夫,加油啊。”吕菲说着,极力地撑着冰块,想让把自己沉重的身体抬起一些,给莫森夫减去一些负担。但是手掌一使劲,吕菲就觉得,仿佛自己的肉垫上支撑的不是自己的身躯,而是一座小山。不行,就算是座小山也不能放弃,无论如何,要给莫森夫一点空间!
吕菲咬紧牙关,他那不算太健壮的肌肉颤抖着,试图撼动千钧。力量不断地流失,肌肉几乎要被拉断,骨头也几乎要被压弯,浑身的肉与脏器都痛苦不堪。但他只能咬着牙齿,能支撑一会儿支撑一会儿,能抬起一点是一点。
而莫森夫渐渐地感觉到身上的压迫减少了一点,同时他听见吕菲的喉咙底下发出痛苦的声响。他心里颤抖了一下,他回想起以前的梦里,吕菲救自己于危难的场景。吕菲那果敢的形象与现实重合,叫莫森夫忽然有了勇气。于是他极力撇开惊慌,聚集起理智,将自己的魔法能量慢慢调和起来。
正在这时,他们身下的冰块,在刺耳的碎响中分崩离析。
“成功了!”
恰在冰轨道碎裂的时候,带着彩光的反重力结界,像泡泡一样吹了起来,迅速包裹住莫森夫和吕菲的身体。但无论如何,他们终于摆脱超重立场的折磨,现在他们身体轻飘飘的,呼吸通畅,能享受片刻的轻松了。
“哦,对哟,莫森夫会反结界来着。昨天他用过,我都给忘了。”站在高处的小涌敲敲脑袋,吐一吐舌头。随后他从那最后一阶树枝往悬空之处一跳。忽然,一条螺旋状的藤曼从树枝下长了出来,小涌的屁股正好落在藤曼上,顺着藤曼下滑。在这螺旋藤曼的末端,长着一片宽大的叶子。小涌掠过叶子之前时,他抬起腿,让自己的脚垫踏上树叶。之后,他就踩着叶子,一起离开了藤曼。然而树叶没有被踩得掉落下去,而是托着小涌在半空中滑行起来。小涌在叶子上稳着身体,随后他慢慢一歪脚,叶子就随之改变方向。
“哦吼!”他像玩嗨了那样,肆无忌惮地大叫起来,从寻乐山那里传来了袅袅的回声。停留在巨树树冠的鸟儿纷纷飞离。而树顶的枝叶纷纷抖动。随着仿佛大雨一样的响声,从树冠飘落下密密麻麻的树叶。而小涌叉着腰,将手臂举过头顶,用带有晶亮肉垫的指头指着头顶的树冠。随后,他忽然甩下手指,蹭着自己的下体,往下指去。
“莫森夫!”虽然离得不远,但吕菲还得大声说话,才能盖过下落呼啸的风声“一会儿应该就离开他的结界范围了吧?应该放出滑轨了吧!”
“是的,不过还是等一会儿吧,等我们落回大厅。现在还绝对绝对不要放松。你看,小涌好像又要用其他强大的魔法了。”
吕菲往头顶上看,在巨树宽大的树荫之下,漂浮着无数绿点。而吕菲则站在一片大叶子上,在上空像个寻觅猎物的鱼鹰那样盘旋着。
“没关系,管他用什么,我只要一片大火就足以抵御他的伎俩。”
吕菲刚说完,突然一小片叶子飞速掠过他的耳畔。吕菲听见了好像蚊虫一样恼人的声音。急忙摸摸耳朵。
“莫森夫,这树叶能飘得那么快吗?比我们落得还快。”
“那可不叫飘,那样的速度几乎和飞下来一片刀子没有两样。”
“哦,说得也是。”
这个时候,第二片叶子,也竖着叶片落了下来。带着接近金属质感的尖啸。擦过吕菲的左耳朵尖。吕菲先是在耳朵那里感到一股钻心的瘙痒,随后就变成了火辣的刺痛。
“什么‘说的也是’呀!这是小涌的魔法攻势啊!”
莫森夫的埋怨之后,吕菲明白过来。他急忙出手往天上放出一片大火。而大片的树叶也在此时从天空飞了下来,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四周一下子模模糊糊的,到处都是绿色的残影,四处响动着叶片的间隙的震动,远近都是那短促的类似口哨的声响,尖利得让人身体发麻。
小涌原本就在树叶上施加了高速,在超重力场的作用下,他们的飞速堪比火药枪的弹丸。即便是含有反植物魔法的火焰,也无法完全将其停下。有几个叶片直接穿过大火,扎进吕菲的身体,有一片扎中耳朵,两片扎进前胸,三四片在肚子上,一片插入肚子与裆之间,险些切到阴茎,还有一片扎进了脚。伤口里渗出血液,在灰毛上留下红色的污渍。火辣的疼痛叫吕菲直往牙缝里吸气。
“吕菲,这样下去不行。”
“这都是皮肉伤,我好得很!”吕菲说着大话,为自己鼓劲。他把火烧得更大,足以让叶片在落下来之前燃尽。然而,他的大火只猛烈了一小会儿,就开始萎缩起来。
“怎么了,火怎么变小了。有点使不上劲。”
“变小?”莫森夫考虑着,伸过头,去看吕菲身上的叶片。发现那些叶子上,正沿着叶脉慢慢地变成散发荧光一样的深红色。
“我知道了,这些叶片会吸走魔法!吕菲,你让我来吧。”说着,莫森夫推着吕菲的腰,借助位移魔法,与吕菲交换了上下方位。他往上方伸开爪子。肉垫上散发出寒气。一瞬间,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块大冰板。遮蔽住两兽的身躯。叶片纷纷击中冰块,听着好像上面下了一阵冰雹。不少叶片被弹了开来,但有的叶片却扎进了冰块,在上面留下了白花花的裂纹。
“莫森夫。这么大的冰块,很耗魔吧?”
“够用的。你别担心我,帮我注意底下。”
吕菲迅速转过脑袋:“我们离天花板不远了。这个位置正好落入间隙,不会摔到屋顶。”
“好的,那么······”莫森夫反手向下方伸手。再次制造出和刚才一样的冰冻滑轨。滑轨上端依旧上陡下缓,以便慢慢减弱下落的力道。并且深入到房屋之中。不久两兽顺利地落在滑轨之上,并排滑行,滑入了有屋顶庇护的地方。叶子则打在房屋顶部的瓦片上。
“哎呀。”小涌看着逃脱自己视野的两兽,稍微的叹一口气。“江山代有人才出了属于是。居然能躲过我的超重力和叶片雨刀的组合。看不出他们还挺厉害的。不过,或许认真些才会更有乐趣呢。”
说着,小涌驱动脚底的叶片,在半空中飞速地绕了两个弧线。随后再转个大弯,对准巨树身上的一块中空的枯枝飞去。小涌算计着,往那枯枝的洞里一跳。受着惯性,他的半边身子卡进了洞里。然后,小涌扑腾下两腿。那中空的枝的表面蠕动起来,好像吞咽猎物的蟒蛇那样,把小涌的身体慢慢地吸了进去。
小涌就这样进入了巨树,被包裹在树的纤维里面。他很喜欢周围这种紧密的包裹,感觉就像像树的一部分那样。于是他就把手伸到自己的肉棒上,开始揉搓起来。
在他感到性欲像汽水里的泡沫一样膨胀时,他心里想到,在丛林区有那么一群冒险者。他们出发去冒险,历经艰辛,踏足最危险的角落。但他们的目的不是那种寻常的宝物和荣耀,而是一种特别的失败。一种能献祭他们一切冒险生涯,转化为阴暗快感的失败。为此,他们会寻找巨蟒、蜘蛛、食兽花、乃至神通广大的奴隶主。在自己能力不足时向他们挑战,或故意地卖给他们破绽。使得自己成为食物或奴隶。让那些广大的山于清澈的天空,吹风的草原与起浪的海洋。一同落入那腥臭的漩涡,被粘稠的液体包裹消化。让被卑劣之物,填充他们的孔洞,激起他们的性欲,腐化他们的心胸。只有在这样的时刻里,感受着自己残破的身躯与心灵,他们才最终明白冒险的真谛,他们的冒险生涯才会成为那吟游诗人所传颂的,那艺术大师所创造的永恒。
于是,小涌一边高潮着射出精液,一边想:“所以,莫森夫,你最终也要明白这些的。你是个无比优秀的冒险家,我无论如何都会让你明白这些。”
22
巨树之下的大厅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明亮,落日的余晖照在墙上好像泛黄的书页。此时半边天已经成了星星的乐圆,太阳也基本落入山腰。天色真是不早了,或许这故事也即将步入尾声了。但最后要怎样收场呢。
“吕菲,你看见小涌追上来了吗?”
两只兽在冰轨上四处张望。天花板的孔洞上慢慢地飘下了几片树叶,悠悠荡荡,像在无风浪的湖上泛舟,不像刚才那样尖利迅猛。巨树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任凭黄昏的光芒流入它树皮的裂隙中。刚才被困的鸟儿兴许是累了,停止挣扎,平静地栖在那片枝头,晃动着脑袋。另一只则守在它的身边。地面上的陈设也都摆在那里,那些书橱,魔法设备,玩具,吊床。虽然一切看着还显得崭新,但又好像已经被人废弃了一样。一切都在这样一种平静之中,几乎叫人昏昏入睡。
“没看见。也许他看见我们躲过了他的魔法,自尊心受损了吧。”看着在光中飘舞的细小的灰尘,吕菲打了个哈欠。
“喂,打起精神,可千万不要轻敌啊。小涌可不是那种易受情绪影响的法师。仔细看看,四周还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啊,我知道。”说完吕菲甩动脑袋,散落几根毛发。
越是这样安静,莫森夫就更加提心吊胆。小涌怎么还没追来?他应该一个瞬移来到他们身后,给他们惊喜才对。他会不会已经布下了陷阱。比方说,他们的脚爪一落地,或是一打开出口的门,大片藤曼触手就会从地面涌出来,冷不防地往他们嘴里塞入失败的苦果。他心里盘算着,为了保险起见,应该改换一下逃离的路线。
为此莫森夫估算了一下高度,向着自己侧边,与自己高度平齐的一片大树叶那里,发射了一颗冰锥。冰锥准确地戳进树叶尖端,将树叶从树枝上扯了下来。莫森夫的操控着冰锥,让它像回力镖那样,飞回自己的肉垫里。莫森夫急忙拿下冰锥,将这片足以给自己当被子的大叶子送到吕菲面前。
“拿住这个。吕菲。”
把树叶交给吕菲后。莫森夫控制着魔法,将冰轨的终点造到了二楼阳台附近。
“莫森夫,二楼到一楼的楼梯已经坏了。”
“不是去一楼。我们从二楼跳下去。用这个叶子当降落伞,就像刚才那样。”
“为什么呀,这样有点麻烦吧。而且我也不是降落伞高手。”
“我担心楼底下又有陷阱什么的。毕竟,小涌还不追上来,我觉得有些反常。我想我们应该该换路线,这样还能缩短我们逃离的用时。”
“逃离?”吕菲看看天花板,又看了看树根那儿:“那,我们就不管被小涌囚禁的人了?”
“当然不是了。但是我们两个魔法学徒,就算有反植物魔法,面对夜涌这号人物基本只是白送。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回去找甘蓝海老师来帮忙比较妥当。”
“是这样吗?”吕菲在心里矛盾了一会儿。他想到自己答应小箭尾的事情,不愿就此逃走。但是,他又想到小涌的实力,那些可怕的攻势,还有他在自己身上造成的伤口。确实,如果就这样白白搭进去,那就更不能兑现和小箭尾的诺言了。
“好吧,莫森夫,我听你的。”
“好,马上就到了。我们准备跳下冰轨。”
两兽在冰轨向前滑动着,越来越接近二楼平整的地面,阳台窗户的亮光慢慢地在眼前扩大开来。两兽都已经准备好,等到靠近木地板时,便立刻跳上去。之后只要两三步就能跑出阳台。但是,这样能跑出去吗?小涌会不会在二楼阳台也设置了陷阱?就算他们跑出屋子,小涌就真的找不到他们吗?这哪能预料到呢?当前也只能按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方式逃走了。
好了,要准备起跳了。可就在他们摆好姿势,准备离开冰轨的时候。就感到冰轨猛然震动了一下,随后整个崩塌。一股猛烈的升力将两兽高高抛起,宛如抛起个微不足道的小松果。
在空中,在猝不及防的惊慌中,他们看见冰轨崩裂的中心,一根巨大的树藤抬升上去。顺着树藤,他们得以看见巨树现在的样子。它已不是老态龙钟地静止在那里,而是变得怪物一样,它粗长的树枝开始像触手一样,狂躁地卷曲扭动,在空气中发出沉闷的声响。树枝碰撞墙壁,枝头的树叶发出了洪水一样的呼啸。叶,小枝与墙壁上脱下的碎屑雨一般的落下。
莫森夫拼命地挥动手指,想要制造出刚才那样的冰滑轨。但是刚做出一段来,就见到一条粗枝嗡鸣着空气砸了过来,瞬间把轨道拍个粉碎。
“莫森夫,你抓紧我。”
吕菲说完后。两兽借助魔法,在空中靠近身子。等到莫森夫抱紧吕菲的腰后。吕菲赶忙展开刚才拿着的大叶子,抓紧叶子的两端。叶子在他脑袋顶上撑开,形成了深绿的降落伞。减弱了地心引力的拉扯,脱离了自由落体的状态,两兽才总算得以掌握好平衡,有了些活动的余地。但他们面对的,是如山般高大的巨木。那数根梁柱般粗壮的枝干,带着近半米深的沟壑,虬结地像力士的肌肉,末尾是密密麻麻的大叶子。此时它正向上举起,准备砸向两只小兽。
莫森夫浅红色的眼眸,吕菲淡绿的瞳色。他们的眼睛胆怯地依靠着上眼皮,这么看着宏伟的巨树,看着他即将落下的判决,身体止不住地哆嗦。
“握紧,莫森夫,不管怎样,一定要握紧!”吕菲颤抖着提醒莫森夫,也是为了提醒自己,他感觉自己的爪子发软,担心自己会抓不住叶片。
莫森夫的小脑袋里,如同龙卷一样,将四散思绪卷在一起:该怎么办呢?我的魔法还管用吗?吕菲的魔法中还有什么能用的?我的冰盾?我的冰刀?吕菲的火焰?能抵得住这些庞然大物?我在这里是注定要结束吗?我还没有成为一个冒险者,一个冒险法师?我还没搞清楚我何要成为一个冒险者呢?还没搞清楚冒险究竟是关乎死亡,还是关乎生存?然后就这么结束了?这一切真有些不大真实,好像以往做梦一般。或许我真的只是在做梦。也许我只要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还在昨晚的火堆旁,吕菲正和我搂在一起,沐浴在从树叶的罅隙间漏下来的晨光。
“呜哇,要过来了!”
吕菲的叫喊让莫森夫冷不防浑身一抖,回到了现实。想那么多没用的东西干什么呀!巨大的树枝已经像倒塌的石柱那样,迎头而来了。快点,脑袋动起来,快想办法啊!
“吕菲,往左偏!”
吕菲试着甩动腿,却只勉强移动一点点。那枝干正向他们右侧飞来。这时,莫森夫使出浑身解数,做出了一块无比坚硬的冰冻圆盾。可下一刻,这圆盾就被力大无穷的粗枝幢个粉碎。好在,圆盾让力道偏移开来,让他们免受正面的打击。不过他们却因冲力向左边飞去,在空中转悠了好几圈。两兽停下来后脑袋还晕乎乎的,连眼前巨树的影像,也舞动似地摇晃着。而莫森夫已经感到虚弱无比,刚才那个厚实的冰盾已经耗费了他几乎所有的魔力。
但是,巨树的攻势却只是刚开始。第二根枝干也开始从左上方甩过来。
如果,就这样被打败会如何?小涌刚才是怎么说的来着?在一片漆黑,洋溢着恶臭的地下树洞之中。湿漉漉的深绿色藤曼触手会攀上自己和吕菲的身躯,堵住自己的嘴巴,尽享他们毛茸茸的身和软乎乎的舌头。自然···怪物们会吮吸自己的下体,榨取自己的精液,一遍遍的陷入高潮···那样的场景真是···
“莫森夫,抓紧了。刚才你的爪子好像滑了一下。”
“啊,我明白。别太担心我,你自己集中注意力!”
可是莫森夫却些微的有些涣散。刚才那小小的想像让他觉得心里麻酥酥的,以至手上略微有些乏力,他裸露的下体突然变得酸溜溜的。一个奇怪的念头从心底冒出:对抗这样的怪物凶多吉少,不如就此放弃。就这样被关入幽暗之中,永无天日,每天不住地射精,那样的日子也未必很糟糕呢?可是如果这样的话,自己日思夜想的理念不就成了一场空?可是,小涌也还说了,他会给自己播放冒险的经历···不对,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用魔法回放,怎么能比得上亲身体验呢?
然而此种想法却像速效的毒素一样,刚涌现出来就在激起了强烈的反应。莫森夫的皮肤上忽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好像溜滑的藤曼触手已经沿着四肢涌上身躯。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呢,小涌所说的那样的生活才更加适于自己呢?想想,自己以往对冒险的憧憬,实际上不都是安安稳稳地待在安静祥和的屋子里读着书本上内容而来的吗?这和真实的冒险真的一样吗?你看,这两天不就去了一趟怪异森林,就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未来某一天,如果自己对冒险产生了厌倦,那该怎么办?对呀,自己居然要对自己理想产生厌倦,还有比这叫人难受的事情么?但如果接受小涌的说法那又怎样呢?虽然不是亲自走在路上,但能省去劳碌奔波,省去各式各样的厌烦,这样或许也不错呢?而成为巨树的食料,被触手束缚榨精——想到这里,莫森夫还感觉自己的下体热乎乎的,开始膨胀变硬——只要自己狠心放下尊严,不就可以享受其中了?可是,真这样的话,那莫森夫还是莫森夫么?
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关于他所遭遇的事情,关于自己生理上的,和关于自己理想层面的欲望,如同数颗星体相会,轨道纠缠变化,叫人不知如何厘清。
忽然间,莫森夫的额头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气压。突发的惊惧,将其纠结着的思想赶入心房里。壮硕自天上砸劈下来,依然逼近两兽。就在他觉得自己要变成碎末之时,吕菲突然放开嗓门大吼一声,并拢爪子,以手刀状在空中一切。一道亮眼的火焰刃自爪尖飞出,迎着砸来的枝干冲去。伴着一阵轰响,火焰刃在枝干表面炸了开来。虽然枝干坚硬无比,但这全力发出的火焰刃还是给它留下了一个切口。虽然没有切断,但却减弱了它的攻势。它停顿一下,偏离方向往侧边砸了过去。
莫森夫用力咬了下嘴唇,随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危机暂缓,留给莫森夫一个短暂思索的间隙。眼前的枝干正舞动身姿缓缓升起,任何时刻都有可能发动进攻。而吕菲此时紧闭双眼,上气不接下气。刚才那一招已经耗尽他的精力,现在他握紧叶子都算够呛的。
现在怎么办呢,莫森夫不安地游动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树叶,树枝,困在屋子里的鸟,窗户,地上的书橱,还有那本还未收起来的魔法书。还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呢?
而吕菲看着莫森夫思索的表情,误以为他心中已经不见希望,焦虑不安。就不顾疲惫,做出乐观的神气对他说:“莫森夫,别紧张。它再来,我再放个火刃。”
“可是以你现在的魔力,你放不出来的。”
“我得试一试。”
“考虑一下现实吧。”
“莫森夫,亏你还想做个冒险者呢。难道连一点挑战现实的勇气都没有。”
这话说得莫森夫愣怔片刻,他在唇下轻轻磨着牙齿,慢慢地握起拳头,脑袋里回荡着急迫的声音:“挑战现实?挑战?可我该怎么做呢?也许,也许我是该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也正在此时,右前方的一根粗壮如梁柱般的枝干已经高高举起,不由分说往这里砸来。
“停一下,停一下,小涌。我们可以交涉一下吗?你这样会打死我的!”面对将要袭来的枝干,莫森夫伸出他的肉垫挡在身前,用颤抖的声音央求着。也许是兔兽太的哀求声还有他那恐慌的模样太惹人怜爱,来袭的枝干真的缓慢了下来。停在吕菲头上半米长的未知。
“莫森夫一定想到什么了!”吕菲想低下头,想看看莫森夫的眼睛,可莫森夫却侧着头盯着那根枝干,从吕菲那里只能看见他的耳朵和后脑勺。
“小涌,小涌,我们要不再谈一谈。你看,我们已经没有多少魔力了,也不会再有什么威胁了。所以······”
莫森夫还没有说完,就见从枝干的一处,瞬间抽出了数百根的藤条。藤条迅速地围拢在两兽的四周,相互穿插挤压,最后形成了一个密闭的,透不进光的密封的藤曼屋。
23
莫森夫再次张开眼睛,模模糊糊,在一片幽暗之中晃悠着萤火虫一样的绿光。自己不像先前那样,攀着吕菲的身躯,悬在空中。而是两手空空地,躺在一片粗糙的表面上。
莫森夫忙摸黑坐起来,四下呼唤着:“吕菲,吕菲。你在附近吗?”突然他察觉到熟悉的温度按在自己的肩上。
“我在呢,别担心。”
莫森夫转过头,看见了吕菲的脸庞。他虽然看着疲惫不堪,毛发脏乱,但眼睛里神气还没有耗尽。
“莫森夫,快起来吧。”两兽相互搀扶着站立起来,环顾着这片空间。四周被交错着的藤曼所遮挡,一缕光线也透不进来。不过空间顶上却有几根藤曼结着亮着绿光的果,借着这点微光也能看见四周。这片空间大概有他们的卧室三分之一的大小。在此空间的一侧,藤曼交织着形成了一张桌子,一张长椅,一张单人椅,椅子座位上均匀的覆盖鲜绿的绒毛,好像是苔藓,但又像是柔软的坐垫,让人觉得坐上去很舒适。桌子上方的灯光果长了一溜,使得这一部分亮堂堂的。两只已被疲劳灌满的小兽,都寻思如果能坐上去休息一下该有多好。尤其吕菲,他还要把两只脚翘到桌子上。可是,想到当前的处境,两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紧靠在一起,注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坐呀?”
狭窄的空间里,飘荡起小涌清甜的声音。然而这声音越是悦耳却越叫他们感到不安。
“坐呀坐呀。你们要交涉那就坐下来说话吧!怎么舒服怎么来呀。”
“吕菲”莫森夫轻拍吕菲的后背:“要不坐下来吧?”
然后,莫森夫拉上吕菲的手往桌子那里走,可吕菲却站在原地不动,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莫森夫扽了吕菲两下,吕菲则把莫森夫拉了回来,在他耳边说:“莫森夫,你说我们坐下来后,这椅子上要有魔法陷阱怎么办?”
“没事儿。我能感觉到,这藤曼房里面的魔法流动,也就刚好够维持自身的。不会再有什么陷阱的。”
“可是,哎呀······我不大想听他的话乖乖坐下来。”
“既然是交涉,那当然还是坐下来比较好。要不我先去那边坐着吧。你在这边等着,或者站在后面。”
“好吧,既然莫森夫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坐着吧,正好累得要命。”
说完,两只兽走过去,坐上了椅子。这椅子奇妙地带着些许弹性,且其表面绒毛细腻软和。屁股一沾,就觉得身上的劳累都被绒毛给吸走了。但即便如此,两只兽也没有安定下来,莫森夫的爪儿压在膝盖上,指头的肉垫不规律地敲打关节。而吕菲则抱着臂膀,带着些愤懑看着杂乱无章藤曼墙壁。不久后,他就真的如刚才所想,直接把脚爪翘到了桌子上。莫森夫看了眼吕菲的脚,张嘴吸气,但什么也没说出来,就回过头去。
“都就位啦。等下,我马上到。”
藤曼密室中又回荡起小涌大大咧咧的嗓音。两兽四处张望,想找到声音来源,但却始终找不出来。
“莫森夫”吕菲调换两只脚爪的上下的位置:“就看你的了。”
莫森夫迟疑着,看了吕菲许久。之后他咬了咬嘴唇,粉红色眼睛才变得斩钉截铁起来:“好的,交给我。”
就在这个时候,桌子前方的一颗发光的绿果急速膨胀起来,豆粒般的果子先是涨成梨子那么大,没多久又成了西瓜大小,再接着,它又变成大箱子那么大。直到它变得如同两只兽太差不多的大小,其生长才停了下来。绿光豆子膨胀得其外皮已经透明的好像薄膜。里面可以看见一片影子在其中蠕动。
吕菲看见这样的情景,把桌子上的爪子放了下来,坐正身体,警觉地盯着豆子,并且试着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魔力。而莫森夫则略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膝盖,又用眼角看看吕菲。他的眼神里蓄满焦虑,但他最后仍然在膝盖上握紧了拳头。
忽然间,豆子的一面裂开了口子。狐狸的爪子从巨豆的裂口探了出来。
“巨树里头热死啦。”小涌从豆子里面钻了出来。像刚生出来那样,光着身子,毛发湿润,沾着不知成分的液体。他看起来相当轻松,好像刚才他没在战斗,而是去蒸了个桑拿。
看着两只小兽怀揣着不安,他坐在侧旁单独的椅子上,向着小涌挤眉弄眼说:“怎么样,莫森夫,你说要和我交涉。我就停下来和你交涉了。我够意思吧?莫森夫,你是不是想要待在我这里呢?”
莫森夫没有说话,他此时夹紧双腿,大拇指插在一起,看起来非常局促。而一旁的吕菲见小涌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猛一敲桌子:“别胡扯了,你个变态糟老头子!”
“吕,吕菲。你先别说话。都交给我。让我和他说话。”
“莫森夫?”吕菲看见莫森夫还是一副心里没底的样子,但眼睛却在汇聚着亮光,像将即将拨开云雾的满月那样。就慢慢坐了下来。
莫森夫点了点头。虽说此时他感到脑袋莫名地沉重,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要把压在心底的,该讲的话说出来:
“小涌。我刚才想了想你说的。我突然觉得,你说得那种生活也挺不错的。”
这一句话惊得吕菲伸长了脖子,连小涌也面带困惑:“挺不错的?你答应得可真干脆呀。不过,我猜猜,莫森夫,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做个转折啊?”
吕菲的脸向着莫森夫那里凑近,期待着他说出“但是”一词。然而莫森夫沉默半刻,低着脑袋,轻轻地揪着座椅上的绒毛:“没有什么转折。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吕菲听了这些,耳朵像受了干旱的叶子那样蔫巴下去,觉得脑袋里晃晃悠悠地开始发晕:“莫森夫,他是认真的么?我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说他有什么计策!”
看见其他的兽都不说话,莫森夫从桌子上站了起来。小小的兔兽太展示着他那点缀着红晕的可人脸颊脸颊,苗条有型的身姿,他长短适宜的肉根在半空中弹动着:“小涌。我同意你的说法。如果你能把你的冒险经历随时分享给我,你把我怎么样都可以。我完完全全愿意接受你的支配。”
说完这些,莫森夫感到有些难为情,就在那里扭捏地并拢身体。尴尬地微笑起来。
“莫森夫!”吕菲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随后迅速来到莫森夫前面,挡住小涌的视线:“莫森夫,你怎么了?怎么说出这样丢兔的话呀!”同时,他绿色的眼睛也在趁机向着莫森夫传达信息,心里想:“莫森夫,你要是有什么计策,你就暗示我一下。拜托了,你不要这样轻易地就放弃呀。”
莫森夫紧盯着吕菲,在昏暗的光线下,兔子粉红的眼睛里,有着星云一样的深邃。就在吕菲想要进一步探寻时,莫森夫闭上眼睛,偏转果脑袋。
而吕菲觉得自己像在做噩梦,于是不断地揉了两下眼睛,然后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不应该呀。你不该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而莫森夫低着脑袋,看着肚子下面垂者的肉茎,说:“吕菲,我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可是,有些地方你还是不大理解我。不对,其实连我自己都不大理解我自己。我也是最近才明白的。”
“最近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关于冒险。我一直梦想着自己是个冒险家。不过我这两天真的冒险一趟后。我发现,冒险也没有我想的那么浪漫,不仅麻烦,且危险来临时手足无措狼狈不堪,我甚至有一点点厌烦的情绪。更何况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走头无路的境地。我反思了一下,会不会我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冒险呢。我从来只是读着冒险书上的故事,想像自己去冒险时会怎样怎样的。或许我只是喜欢想像而已。只是我已经抱着这个梦想那么长时间了,我也不能轻易将其丢弃。但是,刚才在对抗小涌的过程中,我想了想小涌的提议,我忽然觉得,也许这才是适合我的活法呢。”
“喂喂,我听说擅长冰魔法的应该不怎么发烧说胡话来着。”吕菲说着用爪子捂着莫森夫的脑袋。然而莫森夫的脑袋不仅不烫,甚至有些发凉。
“吕菲,别担心我,我可是一点事都没有哦。”莫森夫按下吕菲的爪子,微笑起来。
“莫森夫,你清醒一点。你根本没见过被抓起来那些人的惨状!”
“没关系,我说过的。我曾经一直在想像自己在冒险中受难的场景。可能,我心底里很喜欢被折磨吧。”
“你,可是,可是就算你有这个爱好,在家也不是不能玩。况且,你别忘了,小涌为了自己的私欲做了多么可恶的事情,你怎么能纵容这样的家伙。”
“这个···可我们现在打不过他,不如少费些力气,让他把我抓去,这样也许我还会轻松一点,也许他还会少找些猎物呢。等时间长了,会有更厉害的法师来到这里,说不定到时候也会打败他的。”
“莫森夫!”
吕菲还想再劝,但突然间,四根藤曼触手已经飞过来,绑缚其手腕脚腕,使其困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在那里大喊大叫,咒骂着小涌,用尽浑身力气想要挣脱。但就算他精力充沛也是挣不脱这坚固的藤曼的,更何况他早就相当疲惫了。
“灰毛的家伙,你恐怕不怎么看故事书吧?连接下来的情节都猜不出来?”小涌走到莫森夫身后,伸出臂膀,搂住莫森夫的脖子,另一只爪子则开始抚摸莫森夫胸前的毛发:“莫森夫,我知道你的意思。作为冒险者,同伴尤其重要不是么?所以我答应你,我会放吕菲离开的,一会儿我会把他传送到森林外面,只不过要抽掉他在此处的记忆。”
小涌说着,就开始念出咒语。诡异,且毫无感情的声调在这小小的藤曼屋里面盘旋。在这透不进风与光线的密室里,时间被压抑的氛围拉得冗长。半分钟的吟唱时间,却有半年那样漫长。莫森夫在这期间缓缓低垂下脑袋,耳朵像两株枯草那样挂在前方,看起来非常阴沉。而吕菲的心里则在翻江倒海。“拜托啊,历史上的智者,给我点提示吧。我绝不要让莫森夫沦落到那样的地步!给我力量或者给我个办法!对了,我刚才不是给自己施加了什么传送咒来着,不行,如果我想到可以用传送咒逃脱,那它也就不管用了!可恨啊,为什么偏偏是我们经历这些?”
小涌的咒语逐渐接近尾声,他的毛发周围已经罩上了一层蓝色的光。在吕菲的脑袋里,从前和莫森夫的过往不断地涌现出来。这些记忆好像燃烧起来,煎熬的火焰舔舐他的心脏。而记忆的孔洞中,更是钻出了黏糊糊的触手,将欢笑的过去玷污。对此吕菲说不出话,只能睁大着眼睛,不断地摇着脑袋。
就在咒语念到最后两段时,小涌身旁传来莫森夫急促而坚决的话音:“小涌,你先等等。我有些事情。”
小涌转过头,看见莫森夫抬起的脑袋。虽然抬起头,可他的脸上有些晦暗,他的眼睛有着一种异样光芒。
小涌停下咒语,拍着脚尖说:“怎么,还想和老朋友说几句?可以理解,不过还是尽快吧。”
莫森夫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吕菲的面前。赤条条的小兔子渐渐地在吕菲的眼前变大,直到他的脸撑满了整个视野。他的脸上不做表情,而眼睛像洗过的宝石那样,带着神秘的闪光,能感觉他的鼻息轻轻地拂过吕菲脸颊上的毛发。吕菲的眼角积攒了泪水,莫森夫就抬起肉垫,将其擦去。
“吕菲,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我,我,我···”吕菲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在那里抽泣着。
“好吧,吕菲,什么都不用说了。”
莫森夫一句话不说,只是给了吕菲一个拥抱。经过战斗与苦难,他们的毛发上不少地方已经污染打结。但当他们触到一起时,却仍觉得对方的毛发柔软舒适。他们两裸露着的肉根也靠在了一起,红通通的像胡萝卜,头子溜圆的灰茄子。肉根在一起相互蹭着,一起热乎乎地膨胀起来。随后,莫森夫慢慢把爪子伸了下去,轻轻地抚着两根肉棒。
“莫森夫,现在做这个吗?”
吕菲感觉有些羞耻,尤其想到小涌还在看着就更感觉如此。为此他挣扎了两下。但是等莫森夫软和的肉垫儿揉弄自己的肉根后,吕菲就放弃了拒绝的想法。他想,既然马上就要分别了,不如好好享受在一起的时光。
于是吕菲尽量忽略小涌的存在,沉浸在和莫森夫的世界里。而小涌则在不远处饶有兴味地看着,用两爪的指头摆成一个方形,以便用摄影魔法将这段影像储藏起来。
莫森夫则更是一言不发,一心一意地沉浸其中。他缓缓地揉搓着,直到发觉吕菲气息急促,微微带着呻吟时,感觉到吕菲的肉棒顶部稍稍流出了一点水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手。
“莫森夫!别这样。”
“别担心啊,吕菲。”莫森夫给了吕菲一个笑容:“我不会和你就这样分离的,相信我。我还想能和你一起冒险。”
“你在,安慰我吗,莫森夫?”
而莫森夫却一言不发地,低下脑袋。随后他俯下身子。用自己的嘴巴含住了吕菲的肉棒。他的口腔像棉花搭成小窝那样,温暖舒适。莫森夫抿紧嘴巴,转了转舌头。刺激得让吕菲叫出了声音。而莫森夫用足力气,吮吸一口。吕菲终于支持不住,射出下体的精液来。
高潮携着快感一同而来,让吕菲恣意了片刻。可等快感褪去,一股悲凉席卷而来。好像被浪潮冲上沙滩的水母,无法再回到海中,只能等着被太阳晒干。
最后莫森夫松开嘴巴,看着面前的肉棒还在微微跳动,吐出精液。好像在挤出泪水。莫森夫用肉垫将粘在顶端的那部分刮下来,再放进嘴里。接着,他忽然站了起来,做出嘴巴笑眼睛不笑的怪样子,随后按住吕菲的肩膀:“吕菲,不要伤心,我说过我们可以在一起的。”
吕菲还没有脱离射精后的恍惚,莫森夫的话好像梦话一样:“莫森夫,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这个时候,莫森夫突然掉头面向小涌,忽然稍稍扬起脑袋,红色的眼睛放出叫人猜测不透的光芒:“小涌!你说吕菲没怎么读过故事书。不过你猜想的情节也有疏漏啊。”
“什么?什么意思啊。”莫森夫的话让小涌有些不解,他转着眼珠四处看了一下,虽然没有感到危险,但却紧张起来,以至于调动起魔法流以便随时发动应急法术。
“我的意思是,你何必把吕菲带出去呢?你既然已经抓住他了,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呢?这样我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24
紧随莫森夫这话之后的,是一段漫长得不知终点的死寂,就仿佛忽然来了一场极寒的暴风,将这微小的藤曼屋给冻了起来。寒风穿透了吕菲的身体,从四面八方钻入他的心脏。那是怎样的一种冷?或许世上最可怖的冰魔法,也无法企及吧?
吕菲颤抖着嘴唇,做出一副僵硬的笑容。他开口说话,但他感觉像是嘴巴在自动说话一样:“哈哈,莫森夫你怎么了。这个时候,开,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哦。吕菲,你何必那么害怕呀?我们在一起不好吗。”莫森夫此时好像换了只兔子那样,一层阴影罩在其上,他粉红的眼睛里,光彩开始散开,但色调却变得鲜艳无比。他慢慢地伸出他绵软小巧的肉垫,用嘴唇舔了舔,把那上面残留的精液给舔下来。
突然,吕菲转向小涌,厉声喊道:“小涌,你是不是对莫森夫做了什么。他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然而小涌也只是显现出疑惑来,他托着下巴说,抖着脚尖说:“这可不是我弄的,我可没那么损。我发誓,我要是说谎就便秘一个月。”
“管你什么发誓不发誓的,你快点把原来的莫森夫还给我呀!”吕菲此时此刻像恢复了祖先的野性一样,他疯狂地甩动脑袋,锯齿一样锋利的牙齿咬着空气。他拼命地拉扯着困住自己的藤曼,几根藤曼都被拉得紧紧的,在半空中颤抖不止。可就算吕菲使出了那样的力气,甚至拽得藤曼变细了一点,但却远不能将其扯端。可忽然,他大喊一嗓子,居然将体内所剩无几的魔法聚集起来。一团火在他的右爪上点燃。包含着反植物魔法的火焰,一下就烧断了右手腕上的束缚。
接下来,吕菲亮出激光一样的凶恶的双眼,他的额头积攒起大块的肌肉,鼻息里喷出蒸汽,通红的牙龈下,锋利的牙齿紧紧咬合。
“小涌,我要杀了你!”吕菲将自己所有的力量挤了出来,居然一下子就在右手上做出一枝热腾腾地火焰箭来。绚烂的光芒瞬间将这狭小空间的照得像是白天一样,四周荧光果都吓得收缩了起来。
别看对面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小涌却没丝毫慌张。他的牌多得是哪,偏移筒啊,散力网啊。不,看这个准头,似乎只要稍微一躲就可以化解危机。他在考虑怎样做才有趣些呢?不如,再操纵他身后的一根藤曼,困住他,榨干他剩下的法力,让他恢复刚才那种无能为力的样子,让他深切地明白他那点小情绪根本是毫无意义的。那就这么办。
此时吕菲抬高右爪,正要放出火焰箭,而小涌做出要打响指的手势,准备召唤触手突袭。忽然,一旁的莫森夫冲到了吕菲面前,一下子握住他的右爪。就在吕菲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刺骨的寒冷传遍全身。随后他手上火焰箭慢慢的熄灭了下来。他感到自己体内的魔法流被冰冻了起来。力气和劲头也都迅速地流失,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只想着能找个柔软的地方睡个觉。这是莫森夫疲劳魔法,既可以封魔法,也可以封住蛮力。吕菲没想到莫森夫竟真的把所剩无几的魔法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吕菲的身子软了下来,关节无力地下垂。若不是藤蔓腕吊着左手,他恐怕已经瘫倒在地。“莫森夫?为什么?”
而莫森夫蠕动下嘴角,轻轻地摸了摸吕菲的耳朵:“吕菲,刚才就说了,虽然我们一起很长时间,但是你还有点不大理解我。我心里可是一直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冒险呢。不管是何种形式的冒险,你都要陪着我。你看如何?”
“莫森夫,你不能这样,而且,你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干嘛呀,吕菲。你以前不是很爽快的吗?这会儿也别那么不干不脆嘛。来吧,开心点,我们一起迎接新的生活吧!”
莫森夫说完这些,转头过头,背向吕菲。他往前迈了两步,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莫,莫森夫?”吕菲疲惫地呼唤着。
“小涌,你不如先把吕菲送到下面去吧,一会儿再把我送我下去。”
“总算想起我来了呀。”小涌说完,轻轻拍拍手。便有许多带着粘稠液体的触手从藤曼墙壁之中涌了出来,一齐伸向吕菲。而已然心力交瘁的吕菲,也已经无法做出任何抵抗。就这样,触手轻易地将其捆了个结实,遮住他的眼睛,肆意地侵入他的嘴巴与后穴。现在这凄惨的小狼唯一能做的,只是摇晃着脑袋,从喉咙里挤出哀怨的声音。而触手没有任何怜悯,公事公办般地,拉着小狼的身体,将其送入地上扩开来的洞里面。吕菲,那只开朗的小狼,就这样整个被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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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莫森夫还站在藤曼屋之中,果子发出的诡异绿光照在他白色的毛发上。而小涌则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真不得了啊。莫森夫,这样丧心的剧情,就算在我漫长的冒险途中也只是道听途说,亲自经历还是第一次。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这样把你亲爱的朋友给卖了。”
而莫森夫对着小涌,眼睛笑眯眯的,没有丝毫悔过之意,说:“只要调教的时间足够,我们都会习惯这里的生活的。到时候,你只要按你说的,把你冒险的经过通过幻象输入到我们这里。这样,我和吕菲就可以结伴冒险了。这样我们都会很幸福的,这对他来讲也不是坏事。”
说完这些,莫森夫走向小涌,眼睛里饱含着期待:“好吧,现在也把我带到那里去吧!”
小涌欢喜地点点头:“好的,既然你这么乐意。”于是他抬起爪子,藤曼触手就从莫森夫的脚边伸了出来。看见触手扭动着身体伸了上来,莫森夫一时间红起脸颊。但他没有过多拒绝,而是顺从地跪了下来,以方便触手攀附自己的身子。
湿润的触手再次攀上莫森夫的毛发,反绑着小兔子的双手与脚爪,慢慢地透入兔子的细小的嘴巴与后穴。莫森夫先是被阵痛给搞得紧闭双眼。随后,红扑扑的脸上就表现出享受的神情。看着触手这样侵犯莫森夫乖顺的身体,看着他那样可爱的神态。小涌不禁有些陶醉。
可经历丰富的小涌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陶醉其中之前是不是不大好呢?虽然莫森夫已经表现出百依百顺的样子,甚至为此还背叛自己的朋友。可留个心眼总没错不是么?
要不把莫森夫的魔法给抽干吧。不过虽说莫森夫的魔法本就所剩无几,却反而不那么好抽光。要知道抽取魔法的速率和被抽取者的魔法存量是成正比的,越少越不好抽。抽取那点所剩无几的魔力,就好像要用吸管吸上瓶子里剩下的薄薄一层饮料那样麻烦,费时费力。不如先把他身上的那一层反植物魔法给化解掉吧。
于是,小涌一握紧爪子。口腔里,后穴里的触手便吐出一片粘液来。莫森夫没有显现出拒绝的样子,也将其吞入身体。之后,他的下体也慢慢地勃发起来。不久,莫森夫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法好像少了什么属性,但他也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任何慌张,仍然只是默默地接受着。
“这样应该可以放心了吧,只要没了反植物魔法,他剩下的那点魔法是突破不了触手自带的魔法封禁效果的。不过看他这么乖,应该不会反抗吧。”
小涌心里想着,蹲下身子,凑近了莫森夫,用爪子摸摸他的耳朵,用指头戳他的脸颊。然后又像在给他打肥皂那样四处乱摸。莫森夫虽觉得浑身搔痒,但也只是颤抖了一下,堵住的嘴巴里只是细微地出了两声,没做出太明显的挣扎。
最后,小涌摸到了莫森夫的下体,他边摸着光滑的肉茎,一边喜笑颜开地说:“我以为只有我自己是个怪人呢,没想到你也一样。当我还是夜涌的时候,所有人,包括最要好的朋友都对我的理想嗤之以鼻,把我当作异端。我只能和他们断绝关系。隐居之后,更是不再有人和我交心。虽然我后来也找到些同伴,就是关在树根的那些家伙,可没有一个能真正地明白我的内心,和我成为交心的朋友。而唯独莫森夫你,你似乎够理解我呢!以往我虽说每天也嘻嘻哈哈的,但我的内心里孤独得好像隆冬。但今天不同以往,我总算寻到了知音了。”
小涌说了这么多话,手边也一直在揉搓莫森夫的肉茎。早就把莫森夫带到了高潮边缘。但小涌却突然缩回了手。渴望爬满了莫森夫的心头,但他也没有大喊大叫,只是静静地在那里忍受着。
“别担心,一会儿还有更刺激的,这么早早的射出来可没什么意思呢。”
随后,小涌轻轻拍了拍手,莫森夫的身后出现了刚才一样的黑洞。几根填满从洞中伸出,缠绕在莫森夫的身上,将他向着洞里拖。
“好啦,莫森夫。开始你的新生活吧。我会尽量满足你的愿望的。相信我们两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朋友,你说是不是。”
吕菲说完,莫森夫已经被拖得接近黑洞。此时他被堵塞的嘴里忽然“呜呜”的冒出一连串声调参差的动静来。吕菲觉得莫森夫好像是对自己说了些什么,但他没听明白,便问道:
“莫森夫,你说什么?”
“他说,不是两人,而是三个人!”忽然自小涌的身后,传来一声疲惫又充满怒火的叫喊。
就在小涌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一股钢铁般强烈的重击,穿过他的两条腿之间,一下砸在他脆弱的卵蛋之上。爆裂般的剧痛瞬间撕扯着那下体处密密麻麻的神经。那卵蛋正是几乎所有哺乳动物的弱点,对于魔法师就更是如此。如果不算上持续时间,这么下三滥的一击,足以抵得上古往今来所有的魔法封禁效果,就算是最强的法师,在如此疼痛之中也得暂停一切魔法效果。因此,当小涌痛得大喊着蹲下身子时,束缚莫森夫的触手瞬间松了开来。莫森夫的脑袋已经栽在洞里,他吃了些力气才爬了出来。赶忙站直身体,查看情况。在已经疼的蹲下身子的小涌身后,站着的正是浑身湿透的吕菲。
至此,莫森夫稍稍松了一口气。眼睛忽然透彻起来。他庆幸自己的这一着险棋在最后一刻还是奏效了。
26
吕菲,当他带着满脑的怒气,猛然踢向小涌之后。短时间内感到了许多的困惑。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地方呢?刚才自己不是已经被触手拖入通向根部的通道了吗?而在此之前,莫森夫不是对自己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吗?刚才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吗?难道那些都是一场梦。
“吕菲,快点!一会儿再和你解释!”莫森夫说着,奔向前来,一把按住了小涌的脑袋。从他的手部发出了蓝色的光。而吕菲却一时间立在那里,他有些不明白莫森夫要自己干什么。
“吕菲,别愣着了!还记得那个小箭尾说过怎么打败小涌吗?”
这个时候,吕菲好像寻回了一些意识。他立即冲上前去,把小涌按住,让其跪伏在地,并且压在他的小腿上,而莫森夫也揪住他的耳朵。纵使小涌是个经历丰富,法力强大的魔法冒险者。但此时在睾丸的剧痛和莫森夫疲劳魔法的双重影响下,他暂时用不出任何魔法,也使不上力气,毫无还手之力。现在他就像他的身形一样,只是一只普通的弱小的小兽太而已,轻而易举地就能使他就范。
小涌此时痛地咬着牙齿,且狼狈地伏在地上,后穴毫无防备。但他并没有感到万事休矣,他还挤着笑容,心想:虽说吕菲不知怎么出现在我身后?但形式并没有逆转。你别忘了,莫森夫身上的反植物流效果已经被触手液中和掉了。也就谈不上从前后两口,注入反植物流精液了。而莫森夫的疲劳魔法在自己身上是维持不了几秒的。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恢复那无人能及的力量,这段时间他可根本来不及准备!
然而当小涌抬着头。就看着莫森夫像已然胜利那样笑着,同时还见他动起下巴和嘴唇,听见他口腔里发出了“咔咔”的声音。这个时候,小涌才忽然察觉到,自己还是少算了一步。
原来,莫森夫刚才在吮吸吕菲肉棒的时候。没有吞下精液,而是将其存在口腔之中,为了防止误吞,他还在把指头放入嘴里时,乘机将精液冻结起来,放在舌头底下。为的就是防止小涌用什么方法去除自己身上的魔法!
突然间,吕菲已经将自己的肉棒,插入到小涌的后穴里。小涌则是一阵机灵,他喊叫了一声。同时间,只听莫森夫短促的一声:“对不起了小涌!”接着他也乘小涌张口之时,将自己的肉茎塞了进去。
前后都被填满的小涌,不觉毛发直竖。从前自己就算陷入危难却仍然游刃有余。但现在这样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情况却是头一次。为此他觉得如坐针毡,面色通红,浑身上下,从皮肉到心里都毛扎扎的。他想或许自己位于树根的“伙伴”们,每天就是这样一种感觉。既要想着逃脱,又有感到一种叫人着迷的快感。
不对。小涌觉得,自己还不能当猎物。他想自己已经冒险了这么多年,经历过那么多精彩的故事。不应该就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他还想冒险,还想继续走下去。他可不想再此停下来。
“不行”小涌对自己说:“我不能这样止步。虽然很舒服,但是这次先不要沉浸进去。这个世界还没有探索完,还等着我的脚爪踏足上去呢!”
于是小涌吃力地抬起虚弱的臂膀,晃动着自己的肩膀,想要将莫森夫推开来。然而,他的动作却是那么疲软无力。甚至莫森夫都轻易地按住他的双手,叫他动弹不得。而他的腿部又被吕菲压着,就像被铁镣固定在地面了一样,挪动不了分毫。小涌也只能从嘴里发出一阵阵纤弱的呜咽,以表达抗拒。就这样乍看上去,小涌已经弯曲是只可怜兮兮的毫无还手之力的狐狸小兽太了,而莫森夫和吕菲反倒像个恶人,把小兽太拐走后肆意玩弄。
不过,莫森夫这边也并非都是优势,小涌也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其实小涌只要花上些微时间,突破疲劳魔法的冻结,让自己的魔法重新流动起来,那么就能再次掌控局面。而莫森夫和吕菲在干着小涌之时,也不光是贪图享乐。莫森夫得集中精神,用剩余的魔法延长疲劳魔法的持续时间。他还需要和吕菲保持默契,以便精液能同时射出来。这样才能保证反魔法的效果。两方都需要在暧昧之中,集中精力。谁都不能过于松懈。最终到底是小涌先突破疲劳魔法,还是两兽先把精液注入他的嘴里,这还不知道呢。
“吕菲,快了吗?马上他的魔法就要恢复了!”
莫森夫刚才就憋着一管精液。要临近高潮不是难事。而吕菲,他前不久刚射过一次,自己身上疲劳魔法也刚失效。因此他就要使出浑身解数,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进出小涌的后穴。为此他挤着双眼,咬着牙齿,夹紧自己的屁股,拼命地摇动着胯骨。液体挤压的“噗呲”的声音,腰撞上屁盘的“噼啪”声也此起彼伏。感官和大脑也在寻找能激发自己性欲的东西。
“再等一下,我还没那么快。现在还没什么感觉。”
然而小涌很快就恢复了些微的魔法使用能力,于是他是晃了晃指头,莫森夫就感觉自己的脚边黏糊糊的。低头一看,几根触手藤曼已经缓慢地从地面爬了出来。正攀上自己的脚爪。
紧张急迫和酥软的快感混合了起来,让莫森夫的声音变得尖细而颤抖:“哈啊···吕菲,吕菲。还不行吗?这家伙快要恢复了。”
“啊。我有点感觉。可是,我感觉干巴巴的,有点冲不动。”
“想办法。”
“你有办法吗。”
“嗯啊,我,我快去了,脑袋转不动。”
当然了,小涌此时也不放过干扰他们的机会。他开始灵活地动起自己的舌头,拼命地舔舐莫森夫的肉茎。如果他们两不能在接近的时刻内将精液射入小涌体内,那反植物魔法的作用就会延缓。这就会让小涌找到可乘之机。
小涌所操纵的那些藤曼也逐渐爬上了两兽的身体,再次黏糊了他们的腿和胸部。为首的那根粗大的,前端带着孔的触手,像蛇一样爬上他们的肚子,慢慢地向着嘴巴进发。触手的小孔里正往外吐着黏糊的触手液,毫无疑问,这是能中和反植物魔法的那种触手液。他们两其中一个若吞下一口,那他们就再没有打败小涌的机会了。
“唔嗯,受不了了。还不能射,还不能···”莫森夫此时已经被小涌舌头舔得冒出了一点水。再下一刻就要射出来。莫森夫不得已,只能腾出一只爪子。用指尖靠近自己的肉茎根部,用魔法在下体上做了一层薄薄的冰膜。以隔开小涌的舌头,延长自己的射精时间。
但莫森夫一这样做,疲劳魔法就相对减弱了。小涌的触手明显就加快了速度,刚才还是蜗牛蚯蚓那样慢慢爬行,现在却开始滑动起来。
现在一切都看吕菲了,他最后能否快些射出来,才是这场胜负的关键。可要怎么做呢?纵使现在小涌趴在那里,向吕菲展现他那柔和的小身材,纵使小涌的后穴紧致舒适,以合适的劲道包裹着吕菲的肉棒。但一想到小涌的所作所为,吕菲就觉得相当膈应。怎么办?正当那触手已经摸到锁骨的时候,吕菲突然想到。小涌是个冒险法师,莫森夫也想当冒险法师,且莫森夫先前就崇拜夜涌。因此,自己为何不想想小涌和莫森夫的相通之处呢?
仔细一想,如果小涌没做那些可怕的事情,而只是冒险,只是带着冒险用具,靠着自己的脚爪踏遍世界各地,那他将是多么招人喜爱的狐狸兽太呀。想想他带着那月亮般银白的眼睛,细小的身体穿过危机四伏的密林,打开在密林深处寻得的宝箱,满心欢喜地等待宝物的亮光洒在自己的脸上。那是多么可爱的一张脸。
或者这样想。可爱的小狐狸一打开宝箱,里面伸出来的,是一片粉红的触手。此时此刻,这家伙在愕然中脸红的场景,当然也叫人喜爱。连触手都欢喜起来,就好像实际是它寻到了宝藏一样。小小的狐狸就被触手拥入宝箱之中,将他牢牢困住。此时无论是他自己的魔法,还是他的力量,都救不了他。他只能任凭触手缠绕着自己,把湿滑的粘液涂在自己的身上,把粗大的触手末端塞进自己的小嘴和后穴里。
就这样,想像小涌只是个普通的冒险兽太,想像自己才是触手怪。
吕菲经过这样一段想像,居然有了效果。他能够感觉到前列腺里面像即将煮开的水一样,渐渐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聚集起来,马上就要溢出来。
“吕菲,好了吗。快来不及了。”
此时此刻,藤曼触手已经绕过莫森夫的下巴。莫森夫别着脑袋,想要避开。可触手忽然间就钻了进去。伴随着莫森夫“唔嗯”一声,他瞬间感觉到从嘴巴,舌头直达喉咙处里多了个硬冷且粘滑的东西。那东西就在口腔里收缩着,颤抖着。莫森夫立即意识到,来不及想别的了。于是他狠狠地往小涌的嘴里抽插了几下。就这样,莫森夫和小涌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莫森夫,射吧!我赶上来了!唔嗯。”吕菲说完这话之后,也恰好被触手乘机钻了进去。就此,在场的所有兽,都暂时地失了声。且他们在同一时刻感受到那股辛辣的浪潮流遍了他们小小的身体。
在稍稍寂静了一那么瞬间之后。一连串错落起伏的呻吟充斥了整个屋子,随后那声音开始降落,变成一阵阵空乏的喘息之声。吕菲和莫森夫跪在两端,身上绕满灰绿色的藤曼触手,小涌横在中间。三只小兽就好像一座林中的古桥一样。他们的毛发上,四处挂着粘稠的液体,有的是触手液,还有的是精液。这儿沾一点,那儿沾一点,那气味如同许多簇盛开的石楠。
上面的东西都进了嘴里,下面的则都释放了出来。大家都尽了最大的努力,浑身乏力地喘息着。但是最后结果如何呢?
慢慢的,慢慢的。吕菲晃动下身子,感觉身上的触手松了一些。他连忙挣扎几下,没想到很轻易地就就解放了双手。吕菲赶紧扯下嘴里的触手,然后咳嗽了两声。
“咳咳,莫森夫。触手好像变弱了。”
莫森夫的耳朵动了两下,随后晃了晃身子,甩了甩双手,果然,身上的触手都干枯无力,显不出任何威胁了。
于是,两兽把缠绕在身上的丢下来,插进嘴里抽出来。忙完了这一通,除掉了身上的束缚,它们松了一口气,累得坐在地上。他们射过的鸡子,也都疲软得倒栽下去了。
再看小涌,他的眼神完全失却了光彩。但他也没显得那么慌张,只是郁闷着一张脸,没完没了的重复着“讨厌,真讨厌。凭什么,为什么,干什么呀!”。乍看起来就像父母没给自己买零食那样。而反植物魔法已经深入他的体内。他的力量一点点散去,身上已经出现枯树那般灰褐色的斑点。
27
“太好啦,吕菲。我们终于可以逃出去了。”莫森夫带着欣喜靠近吕菲,却看见他侧着脸,面色像黑铁那样沉重。莫森夫看他这样,停在原地沉默了几秒,然后才接近过去。
然而,吕菲却抓住了莫森夫的脖子上的毛发。绿眼睛在黑暗里放射光芒,怨恨在他的眉毛间流动,喘息的声中带出的是发烫的热气。莫森夫几乎从未见过吕菲这样子对自己,简直像要吃了自己一样。莫森夫不禁感到一阵恐惧,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护住脸,但很快他就放下手来,直视着吕菲。
“对不起,吕菲,刚才我一定伤透你的心了。你要是对我生气,揍我一顿也没关系!”
吕菲露着尖利的牙齿,喘了两口粗重的气息。随后他抿着嘴巴,低沉着嗓音说:“揍你一顿吗?不过,你先说清楚,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那么做?”
莫森夫点点头,平静地描述起来:“吕菲,听我说。刚才我们一起降落的时候,我就感知到你身上留着某种维持性的魔法效果。就是绝境脱离术。我以前听说过这种魔法,据说该魔法的脱离效果正和其达成条件相抵触,所以这个魔法还从未成功生效过。而当时在险境之中,我就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用上这个魔法呢?忽然我想到如果能制造出‘就算脱离险境依然绝望’的情况会不会更好一些?
我一开始想到,如果我做些牺牲,或许就可以让你逃脱。所以,我一开始就主动提出,要留在小涌那里。但后来想想这样做还不大合适。毕竟我不是死了,相信就算有丝毫的概率,你也会想办法救我出来。这样的话这个魔法根本没有用处。
再之后,我才想到一个,对你来说很糟糕,但是或许会有效的做法。如果我这样的朋友背叛了你。那样的打击足够让你痛苦不堪了。就算你想到有逃离此处的可能,那友人背叛之苦也是如何也逃不掉的。但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把那魔法激发出来。为此,所以我···
吕菲,就算我们现在打倒了小涌,刚才那一幕一定在你心里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真的很愧疚,真的很对不起。你不如就动手打我一顿吧,如果这能让你心里好过一点。”
莫森夫说完,就松弛着身体,闭着眼,歪着脑袋。好像一件柔软的兔皮一样。可以看见,有两颗透亮的泪珠,淌过玷污的脸颊。
“莫森夫,我问你,如果我在触手洞里,觉得你一定是因为某些原因才这样做。那会怎么样呢?”
“我会很欣慰的,只是,你这样的话,绝境脱离术就会失效。到时候,我们就真的只能一起在树洞里‘冒险’了。”
“然而”吕菲的爪子稍微松了松,然后,他慢慢低下头,嘴里的话语少了些怒气,多了些愧疚:“可实际上我在树洞里,还对你恨之入骨呢!根本没想到你这样做其实是为了救我。我这样不信任你,还算是朋友吗?”
莫森夫听见吕菲这样的强调,睁开了眼睛,带着忧虑说:“怎么回事儿?吕菲,你在说什么呢?明明是我做了坏事情。我还担心你对我存有信任,故意做得狠一点呢!”
“这么说”这个时候,吕菲拂去自己和莫森夫眼角的泪水,抬起了脸:“我们都不是什么好兽啦。可见我们是多么合得来呀!”
好像朝霞一样,吕菲的脸上又出现了原本那种开朗。他松开了莫森夫的脖领上的毛,拍拍他的两臂。看着吕菲那么快的恢复活力,就像他以往一样。莫森夫开怀地竖起耳朵,亮起眼睛。他们立刻扑在对方的怀里,感觉像是许久不见重逢那样,快乐转起圈来。
“喂,别把我甩在一边呀?”
小涌有气无力的声音让两只兽停下来,警惕起来。他们往声音所在的角落望过去。小涌还是趴在那里,他的一部分身子已经变成了枯树的样子,几乎融入到周围的藤曼之中。他现在看着无精打采,只颇有粉刺意味地对着他们竖着拇指。
“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可真是羡慕啊。可是,为什么偏偏要伤害我呢?”
“真可笑”吕菲充满鄙夷说:“你怎么到现在还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你伤害了那么多人,就没有一点反省吗?”
这个时候,莫森夫抬手止住吕菲,说:“让我来问吧。我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于是,吕菲点点头,让开身子,莫森夫则往前走了两步。粉红的眼睛照在这半边的枯枝之上。
“哦,好粉嫩的月亮。”小涌的话音比刚才粗糙了些:“你真是个机灵的家伙呀。可是,你也不理解我吗?”
“小涌。请问一下,你想让我理解你什么呢?”
“我”奇怪的是,虽然小涌还是个兽太的样子,但他的嗓音,听着却像个中年的兽:“理解什么呢?我也想知道。在我还是夜涌的时候,在我真正年轻的时候。我在冒险中尝到了多姿多彩的人生。但随着夜涌,也就我,越来越年老,随着所见之物愈发重复,一股奇怪的厌倦之情抓住了我。我忽然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冒险呢?冒险的愉快之处究竟在哪里?我曾经为什么那么快乐?之后又为何那样难过呢?冒险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说到此处,小涌忽然咳嗽了两下,然后他再次开口,出来的声音却已像老人那样沙哑迟钝:“我早年就立下誓言,我要永远冒险,我的脚爪必须一直走在探险的道路上。可为什么我晚年却出现这样的心境。那样我不就不是我了吗?我害怕呀,我想如果我还年轻,还是那个充满理想的兽太的话,就不会如此了。所以我就去寻找永生魔法。可就是这时,谁都不愿意明白我的心思,我最珍视的朋友也离我而去。”
说着说着,枯枝已经长满了他的腿和肚子,攀上胸脯。他的话音也变得愈发苍老:“可当我,当我成功使用了魔法。当我又变成那个可爱的小兽太。那些触手般的思想就一扫而空。我又觉得自己的心里充满了力量。我又觉得阳光,树荫,长长的道路,山还有河流又在我眼前恢复了色彩。我本来,本来也不想捉其他冒险者,来维持这种魔法的。我想就这么短暂的度过一段时间,然后就此死去。即便受过那些委屈,也是值得的。可是,当永生的魔法逐渐无法维持之时,那些问题,那些比触手还可怕,还要难缠千百倍的声音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所做的一切都莫名其妙,我那样辛苦地冒险有什么意思呢?’正是因为无法遭受那种声音的折磨,我才不得不······”
小涌长叹了一口气。木头已经长到他的后脑勺,像头盔一样,围绕着他那可爱的兽太脸庞。可他的精气,他的嗓音,他的眼神,已经像大限将至那样,干枯,迟缓,微弱。他辛苦地,将最后几个字吐出来:“莫森夫,你,会是个好冒险法师。那么你,能找到,冒险的意义吗?”
“冒险的意义?”莫森夫眨着那双好奇的眼睛,一股未知的忧虑压上心头,他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下说:“冒险应该没有意义吗?只是我们自己给他赋予意义。”
然而,小涌却像要溃烂一样,咧开嘴巴瘆人地笑起来:“呵呵,《夜涌见闻录》45页13行,一字不差。年轻兽,别重复旧世之言。这种存在主义言论过时四十多年了,得另寻道路。”
听见小涌否定掉他认为足够终极的思想,莫森夫觉得心里异常沉郁。可能也是因为身上一丝不挂,他感到了一阵冷意,缩着膀子颤抖起来。
这个时候,小涌的声音已经小得如同蚊子一样:“先别多想了,你还小。最后帮我个忙好吗?能不能,握一下我,的,下体?”
小屋中越来越冷,让莫森夫拼命的搓着肩膀。他看了看小涌的眼睛。其中无光,犹如烧尽的烟灰。再看看小涌的下体。方才坚实的肉棒,此时已经成为枣核形状的枯木雕塑,虽然还保持一定外形,但已经是个死物了。枯木也正慢慢地蚕食着小涌的脸,但他却只是凝固着沉闷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看着即将全部化为枯木的小涌,莫森夫慢慢探出他的白爪。
“小心点。”吕菲匆忙地跑到他身边:“快走想办法离开吧,别又中了他的诡计。”
莫森夫回头看看吕菲,吕菲眼神紧张且担忧,再看看小涌。半边的脸已经埋入木头,面色仍然那样,沉闷着。
“没事的。他已经没了丝毫魔力了。”莫森夫拍拍吕菲的肩膀,然后,将爪垫碰了上去。摸上去像陶瓷一样,又凉又硬。而在摸到的一刹那,小涌欣慰地笑了笑。一个活泼的声音在莫森夫心里回响起来:“这个问题交给你了,要帮我解答出来。冒险法师莫森夫!”
随后,木头彻底覆盖了小涌的身体。一阵烟雾从枯木的缝隙中钻了出来。两兽急忙甩起爪子,驱散烟尘。那夹杂着放久精臭的气味让两兽咳嗽了好一会儿。吕菲害怕这是小涌的什么计谋,赶忙拉着莫森夫来到一旁。等到雾气稍稍散去后,小涌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排木片留在地上。
“他,死了吗?”吕菲紧张地看着四周。
“应该吧,现在周围已经没有他的气息了。”莫森夫说着,张开刚才摸小涌下体的爪子。爪垫中央多了一个银灰色的球。球上发着光芒,球的里面则荡漾着魔法的波纹。
吕菲见了这小球,好奇地凑过来:“莫森夫,这是什么?”
“不大清楚。不过,先不考虑这些。这个小屋子要塌陷了。”
“啊?”吕菲这时候才发现。藤曼屋子中发光的果实开始干缩,周围的藤曼也开始枯朽。
“坏了,这个屋子是不是还悬在高空?”
“别担心,我的魔法恢复了些。我只要像刚才那样做出冰轨滑下去就行了。”
28
两兽撞开朽得变脆的藤曼墙。外面已经入夜。借着照入大厅那淡淡的月光,他们看见中央的巨树也已经开始干枯。莫森夫只好沿着墙壁造出冰轨。他们在冰轨上滑行,借着魔法照明的光芒,看着巨树的变化。枯枝断裂,绿叶变黄,树皮成片脱落,所有的东西都在落地前就在空中化为粉尘。而中央的巨树,其消亡过程则较为壮阔。简直如同山崩一样,树皮树心一大块一大块坍塌下去,木屑形成了一团团灰尘。树木一下变得千疮百孔。在自身的压力下歪斜下去。最后大家伙终于不堪重负,往一旁倒塌下去。巨大的树木一头撞击在墙上,却无力地只破坏了墙面,自身却被反作用力幢成了无数碎块,最后落在房间的角落之中。
莫森夫和吕菲平安的来到地面。月亮照射在游荡的灰尘上,偌大个厅堂一片冷寂,屋中所有的摆件都沾染上了厚厚几层灰,仿佛像过完一场大雪一样。而原先长着巨木的园地中央,只剩下一块大洞。四周了无生气,只有透入毛发的凉意。屋子里安寂得如同废弃多年。
突然间,一阵清脆的鸟鸣划破寂静,两兽抬头,看见两只鸟儿从天花板的空洞飞了出去。
没过多久,大洞下面慢慢地爬出来几只兽。他们是原先困在树根里的那些兽,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小箭尾自然也在其中。逃脱出来后,大家都非常欣喜。不过也有个别一两只兽,还有些怀念每日榨精的日子。
幸好逃出来的兽中有一只会召唤飞行毯,因此大家不用再在森林里寻路,只靠飞的就平安回到了城镇。也幸好又有一只兽可以召唤临时的衣物,为赤裸的兽们遮住隐私,保持体面。不过衣物是临时的,为此有个其中法师靠着最新的魔法波纹支付术去买了衣服。为了表示感谢,他们带着莫森夫和吕菲去附近的冒险者综合会的餐厅里大吃一顿。吃饱喝足后,在各位冒险法师的要求下,莫森夫和吕菲讲了讲他们此次的经历。不过,讲述过程中小箭尾老是插话,要么就讲自己此次的贡献,要么就讲自己以前遇到的相似情况。这家伙,还真是如传言中那样自大。
告别了诸位冒险法师。莫森夫最后终于平安地回到了甘蓝海的屋子。而房屋中已经亮起了灯。
甘蓝海早在白天就回到自家。他打开家门,一边抱怨着研讨会上那些满是空话的演讲,一边呼唤着两个学徒的姓名。结果发现他们两不在家,就外出打听。知道了他们去了怪异森林,就启程前往,然而想在偌大个怪异森林,找到两只矮小的兽太,实在有些困难。甘蓝海一直寻到夜晚也没找见,只能暂且回到家中。
两只兽惴惴不安地敲了敲门。面带愁容的甘蓝海打开了门。看见两兽后,他没有责备,而是张开双臂将两兽拥入怀中,完全不顾他们毛发肮脏。当晚,甘蓝海关切地询问他们的伤势。他打算给他们做点吃的,不过他们说已经吃过了。睡前,甘蓝海还为他们设置了美梦咒,以便他们能够睡得香一些。
不过到了第二天早上,甘蓝海就忽然严肃起来,端坐在办公桌前,要因用坏炼制炉和擅自跑到怪异森林而惩罚他们。两兽也只好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在承认后,吕菲突然和甘蓝海讲了讲昨天那些事情的经过。而莫森夫觉得昨天的事情说出来有些荒诞,而且还有些难为情的内容,就一直偷偷地扯着吕菲,示意他不要多讲。然而吕菲在删减了某些尴尬的情节后把事情讲出来了。
甘蓝海当然不信。他笑着站起来,背着爪子说:“吕菲,可别瞎编纂故事了。夜涌早就不在世了,我和他是同届的人我可明白的很。况且你们怎么可能对付得过他?而且,他做得那些事情···”甘蓝海停了停,往窗外望,看着寻乐山后面的那片云:“我认识的他可不是那样的人。”
“甘蓝海老师,我们可有证据!”说着,吕菲不顾莫森夫的阻拦,从他的兜里摸出了那个灰色的珠子。
而甘蓝海接过那个珠子,忽然脸上多了几道皱纹,眼里泛出一阵阵异样的神色。
“你看,这珠子可不是简单的东西吧。”
而甘蓝海则走到莫森面前,拉着起他的爪子,把珠子交还到他的肉垫里。随后又回到窗前,寻乐山前面的云都过去了,他还在往那里看。
“吕菲,别以为从哪里弄来个不明所以的珠子我就信了你的话。我和你说,我可不管你们在怪异森林里怎么样了。你们两没我同意,乱使用我的炼制设备,自己跑到怪异森林里。没多罚你们算好事。你们快点回去,把我交代你们的作业,多加一倍做出来。要自己做啊!别想着偷懒。如果有困难可以来问我,快点回去做吧。”
没法说动老师,吕菲也没办法,只能和莫森夫回去,乖乖地接受惩罚。
而甘蓝海往云彩往来的寻乐山后方看了许久时间。顺着云的去向,久远的过去浮现出来,隔着时光的薄暮,他回想起那天早上的事情。
当时他还是一只兽太土拨鼠的那天。一大早上被一串有力的敲门声吵醒。他拖着睡衣,迈着有些笨拙的步伐去开门。
“是夜涌吧。干嘛那么早?”甘蓝海熟悉夜涌的敲门声。一开门果然就看见那只小狐狸,扑闪着明星一样银白的眼睛。
“我得早点来拿作业呀。一会儿还要去上课呢!”
“哎。”甘蓝海耷拉着脑袋,又打了个大哈欠。接着他又说:“稍微等我一下。”然后关门进了屋里。夜涌在外面等了一阵,正以为甘蓝海又躲进去睡觉时。甘蓝海打开门,拿着一本笔记本。
“夜涌。以后作业还得自己写,可别再依赖我呀。”甘蓝海说完递出了笔记本。
“我知道。我这不是因为第一次的冒险任务那么太复杂,没时间照顾功课嘛。”于是,夜涌伸出爪子,要接过笔记本。然而,甘蓝海却将笔记本拽住,不让夜涌拿走。为此夜涌疑惑地看着甘蓝海睡眼惺忪的眼睛。而甘蓝海看了看墙上的表,说:“我看离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夜涌,你要不陪我玩一会儿?”
过了十分钟之后,在甘蓝海的卧室里,半掩的百叶窗漏下了一条条细细的光,两只兽已经将衣物扔在柜子上,身体则侧躺在屋子中央的魔法阵里。一本魔法书中涌现出的触手将两只兽紧紧拥抱。用柔软的尖端舔舐他们的嘴巴和后穴。在这个暖洋洋的早晨,两兽看着对方,感受着体内甜丝丝的流动,感受着如沙滩海浪那样骤然而至的欢愉。
“哈啊,怎么样啊夜涌。按照我的建议施放魔法,是不是更刺激了一些。”
“什么刺激呀。甘蓝海,我觉得别别扭扭的。”
“虽然别扭,但很舒服是吧。你要真不愿意,就不会答应我了。你射精时那矛盾的表情太可爱了。”
“甘蓝海。我真搞不懂,你平时一幅沉稳的好学生的样子,怎么私底下玩得那么大?”
“是啊。我也搞不懂,为什么你平时大大咧咧,一到这种事情上就变得那么羞愧呢?”
甘蓝海老脸一红,从记忆中回到清晰的现实中来。这段往事略有些不堪回首,实在不适合对自己的学徒讲述。但又有些甜蜜之处。然而岁月荏苒,造化弄人,年迈的甘蓝海已经不再对情欲之事感兴趣了。而夜涌,那个活泼的狐狸,早就因为学习禁术,与自己断绝关系,就此分道扬镳。如今他也为着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哎!世上无永恒之事,青春的梦想,可爱的容貌,快乐的时光,如何努力,如何守护,最终都会逝去。而强要挽回将逝之物,那只会导向截然相反的结果,就像夜涌那样。但是,不就是因为我们珍重之物早晚将要消失,所以我们才盼望着永恒么。
不过,不过也别急着下定论。就算世界反复无常,就算一切无可挽回,最后不也总能留点东西不是吗?甘蓝海想,夜涌或许最后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化成珠子,交到莫森夫手中。那么莫森夫,你又会如何走你自己的道路呢?
29
几日后的某天夜晚。莫森夫又抱起他的星形抱枕,睡在床上。翻开的魔法哲学理论盖在他的脸上。宽敞的卧室还是那么宁静,仅有轻盈的呼吸和遥远的虫鸣。
吕菲这一夜,又悄悄走入了莫森夫的房间。灰色的影子还是反坐在椅子上。他举起带利爪的肉垫,想用魔法让那本理论书抬升起来。但刚发力一半,他就放弃了。转而用爪子,徒手将书挪开。借着月光,吕菲看了那眼理论。里面的用词生涩,句法冗长,每一段中的每个词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理解其中意义,不仅需要一定学识,还需要相当灵活的头脑。吕菲借着月光钻研了几句,觉得脑筋都疲惫了,摇着头把书放在一边。然后凝视着莫森夫的睡姿。小兔子睡得还好,呼吸平稳。只是额头间有些紧绷。
“这家伙,是睡前有心事吗?还是做噩梦了?”
吕菲说着,不自觉地,轻轻摇动两下尾巴。随后他把下巴抵在椅巴上,把双臂垂在椅背前面。他沉默地盯着莫森夫,心里盘算着,该做怎样的恶作剧将他唤醒。可盘算了很长时间之后,他却没有下手,而是小心地站起来,慢慢地往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莫森夫的嘴巴稍稍蠕动两下。里面断断续续冒出梦话来:“别,别吃掉我。”
听见莫森夫的梦话,吕菲又掉转过头,心里想:“果然做噩梦了?所以,今天他会怎么做决定呢?让怪物吃掉我,还是吃掉他自己?”然后他悄然地接近莫森夫。侧着耳朵听他梦话的后续。
一开始莫森夫静默了一会儿,进入吕菲细听着,耳朵里却只有平稳的呼吸和悠远的虫鸣。就当吕菲打算再次离开时,莫森夫动了动嘴巴,小兔迷迷糊糊的话语才传入吕菲的耳蜗:
“请别吃掉我。吕菲,吕菲···”
后面话还有些模糊不清,于是吕菲又靠近了些。
“吕菲,我们可是朋友啊,你不能吃掉我啊。”
这样荒诞无稽的话,让吕菲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没想到,就这么一声,却把莫森夫从梦中拉了回来。莫森夫将粘稠的眼睛张开一条缝。吕菲那灰色的大脸就在他的眼前慢慢成形。
“喂喂,别吃我!”莫森夫忽然跳起来,缩到墙边的角落里,用星星抱枕挡住自己的身体。
“莫森夫,你好好看看。”吕菲打开了一旁的魔法灯,随后面带不悦地在那里叉着腰:“我有那么恐怖吗?你觉得我会把你生吞活剥了?”
随着莫森夫逐渐清醒,他才发觉刚才自己说的话有多荒唐。于是把抱枕丢到一边,打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然后问:“吕菲?你怎么又在大晚上跑我房间?这次我可真的不能帮你做作业了。”
“那个,我这次可不是为这个来的。”吕菲放下手,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爪:“我,我其实是···”吕菲支支吾吾的,他往莫森夫那里看了看。小兔子蹲坐在墙角,浅红的眼里带着疑问。吕菲忽然转过头,又往窗外看看。今天并非满月,而是一轮弯月。外面的道路不像前些日子那样清晰。但是天空中却有无数或明或暗的星星,点缀几片姿态奇异的星云。
“我有几个星相学上的问题搞不明白,莫森夫你也许比我懂一些。教教我好吗?”
莫森夫看着吕菲的样子,也转过头,看了看窗外。繁星闪烁的景象让他迷住了一段时间,但这星斗映在他的眼睛里,却让他有一种迷茫的感觉:“星相?我其实也不擅长。不过你问吧,我看看能不能解答。”
“好的,我问···”于是吕菲看着窗外,爪垫在空中悬浮了一阵后,他往西南方向指去:“看,山坡上那棵树往上面的第四颗。那颗星你和我讲一下吧。”
莫森夫往那里望过去,没做多少思索,就回答:“旅难星,这个不难讲吧。那是路牌座位置的一颗星。是冒险者守护星的最末尾一颗。不过有些奇怪,其他星都是代表荣誉啊,财富啊,平安啊这类正向的东西的。只有这一颗是代表罹难的。毕竟不是所有的冒险者都能功成名就,许多默默无闻的冒险者刚出发就不幸遭难。所以得有一颗星代表他们才行。”
“原来是这样···”吕菲点点头,然后再往那里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不是。不是那颗。旅难星我也知道。我想问的是它靠右边的那个,红颜色的那颗,可能你没看清楚,那颗星很暗。”
“旅难星靠右,很暗的···”莫森夫观察了一会儿:“那一颗,哦,那一颗还挺值得一讲的。那颗星是最近才被广泛讨论,好像是叫,晦梦星。这个星就很复杂了。有人认为它应当属于绝望星之列,但有人觉得此星有积极一面,不应该放在负面之中。还有人觉得它属于构成星,没有正负阴阳增减熵的属性,反而是用来描述属性本身的。它大抵上代表理想自身失去其意义。”
“理想自身失去意义,是因为受到挫折了吗?”
“不是这样简单的,你说的另有叫灭梦星的星星能够代表。晦梦星比较复杂,是‘自身失去意义’,就是说,某件事忽然没什么意思了。就好像,你去找传说的宝藏,一路上历经千辛万苦,到了终点,或者就在路途中,你突然明白终点实际上根本没有宝藏。通俗的讲是这样吧。”
“听你这么说还挺明白的,可是它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争议啊。这种星不应该列在荒诞星里面吗?”
“你可真是敢说。如果将某颗星列在荒诞星里,相当于说这种星无法被分类。这是变相说现有的分类方式有问题。提出的人可就得负起责任,重新自创一套可以解释万物的星宿分类系统。大概只有百年不遇的奇才敢做这样的事情吧。总之,这颗星虽然暗淡。却相当值得一谈。但是我们还没有到那种程度。我们还是学徒呢,还得多学习知识。”
“是这样啊。”吕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又不作声地看着窗外。莫森夫则看着他,问:“还有星相上的知识要问?”
“还有吗?”吕菲挠了挠脑袋:“我,我应该是没有问的了。”
莫森夫则侧着脑袋,怀疑地问:“真的,没有问题了?”
“这个···”吕菲抬起脑袋,突然面向莫森夫问道:“莫森夫,你有问题吗?”
吕菲突然的这一反问,让莫森夫有些不解:“怎么突然问起我来了。”
“我觉得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看起来总是愁眉苦脸的。”
听完吕菲这么说,莫森夫在床上躺了下来,然后拿起星星挡在脸上。不久又把抱枕放在一旁,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因为小涌,或者说是夜涌。”
“那家伙。”莫森夫一提起夜涌,吕菲就不愉快地挑起眉毛:“莫森夫,他那么一只坏兽,你为他哀伤什么?”
吕菲说完后,看见莫森夫只是叹了一口气,失望地看着天花板。就思考了一下,又说:“莫森夫,我知道你有点崇拜他,以他为榜样。现在发现他是那样的,你心里很不舒服。但你为什么不这样想,你崇拜的是夜涌的冒险精神,喜欢他的冒险经历,而不是夜涌这整只兽。你可以分开来看呀。就算夜涌变成小涌后坏到了骨子里,可他以往的那些冒险经历仍然值得称赞呀!我说的对不对?”
吕菲说完,等着莫森夫的回应。而莫森夫慢慢地转过头,眼里还有些忧郁,说:“谢谢你吕菲,我能辨别的清楚。但是我忧心的不止如此。”
“那你因为什么难受?”
“是这样。小涌,他说他到老了后,忽然觉得冒险毫无意义了。然后,他就去学了禁术。我在想,我会不会也这样。”
“啊?”吕菲摸了摸后脑勺:“怎么会呢?莫森夫,我知道你可绝对不做让人不愉快的事情。”
“我知道。可是夜涌以前也是个好兽呀,后面还是变成那样了。所以我担心,当我也到那个地步时,也会步他的后尘。”说完后,莫森夫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一口气,随后转过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吕菲:“吕菲,你觉得会这样吗?”
“不会。”吕菲坚决地摇摇头。
“为什么?”
“一定有兽不愿意看到你变成那个样子。到时候他说什么也要阻止你。就像我们今天一起打败小涌那样。”
吕菲说着走向前,充满信赖地看着莫森夫。莫森夫看着翠绿如宝玉的眼睛,笑着说:“我才不要人阻止呢。我想,我可没那么容易变成那个样子。”
“这才对嘛。”吕菲也回了个露出尖牙的爽朗笑容。
两只兽这样欢快地笑了一阵之后,又开始默不作声,相互偷偷打量对方。莫森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吕菲看他有些困意,就说:“我想,现在天色不早了吧。”
“啊?什么天色不早哇?你来的时候不已经是晚上嘛。”
“啊,对呀!”吕菲说完,敲敲自己的脑门。
“对了,吕菲。以后我若成了正式的冒险法师,你会和我一起去冒险吗?”
这句话让吕菲颤了一下,随后他郑重的回答:“当然了呀。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
“那太好了。不过,到时候我们得睡在一起。也不知道你适不适应。”莫森夫说着,整理一下睡衣上的扣子。
“我们上次去冒险时就睡在一起的,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嘛?”
“真的吗?要不···”莫森夫说着这句话,脸红了起来。
“要不,今天再适应一下?”吕菲试探着问。莫森夫没说话,只是点点他的小脑袋。
于是,两兽的睡衣不知怎么飘落在床边与地面。莫森夫的被褥里翻着温暖的毛儿,快活的呼吸。月牙的影像,映在在了桌上那颗银灰色珠子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