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好好地观察绽放在辽阔大地的千百艳丽的繁花。
请好好地观察天上那只因贪恋静态的美景而落队的飞鸟。
与那之上的云彩。与那不论阴晴,不论是否可见的太阳。
与那些白昼之际无从目视观测的点点繁星,由它们组成的那片不可知而不可及的深邃星云。
它们总会现身,绽放七色的光彩,在最黑暗的时刻努力尝试着去照耀这世间表面的大千万物。
它们终究会失败。观测的结果能够佐证这一点:事实上,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光凭那些遥远的恒星,无法照亮我们所踏足的土地。
北冕座。我研究过双星系统。
两颗恒星相生相伴。它们始终保持着相等的距离。它们一直都会留存着那道坚决的隔阂。
因为这才是它们的生存之道。
因为“北冕”的涵义,曾是分离,也曾是破碎。
“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了。”
两颗相互依偎的恒星,其中一者终有一日会被另一者所吞噬殆尽。
亘古至今,这都是世间万物运作的法则其一。
我无法去干涉宇宙的运转定理。
我也无法去干涉这世界为我定下的宿命。
但我……
若是为了我挚爱的阿丽娅德,我甘愿违抗命运女神的安排。
纵使我并非你所心爱的狄俄尼索斯。
我只是在绝对的漆黑之地,原定想要默默守候你一生的观测者。
“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了。”
我将观测到这世间一切繁星运转的轨迹。
从中,我又将观测到我们二人命运的溯源。
这其中,包含着我自己。
这其中,也包含着阿丽娅德。
因此……我的爱人。
请铭记我无法由自己定义的存在,请铭记我为你许下的祈愿。
铭记我曾想要闯入你那运作得理所当然的生活。
铭记我违抗的无从抑制的命运。
铭记我曾为一己私心所做的徒劳之事。
在最后的最后,请铭记我的罪孽。
商贸大楼的天台,身穿短衫、裙色鲜艳的少女平静地站在冷凝水箱旁。她注视着眼前不远处的那魔女装束的同性,二人四目对峙,良久无言。
最后,“你知道你在做的都是些蠢事吧”——那魔女衣装的少女发言质问。
作为应答——过气潮流系穿搭的少女默默地摘下那撞色鸭舌帽,那头薄荷色的长发随风飘荡着。真可谓令对面的问题石沉大海啊,她甚至连点头、摇头这种最基础的动作都未曾有过。
“为成想叶,我本以为你会遵守最后的契约。”
“我一直都在遵守。”
“那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的模样?她是人类,你清楚这一点吗?”
“你认为答案是什么?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明知故问。”
每每入夏,在外活动多需要捎上一把雨伞。名古屋的阴天总会持续多日之久,这在数百年来好似从未改变。
少女半遮在魔女帽帽檐下的双目,正充满怀疑地死死盯着几步之远的想叶。
“我知道你想来做什么,若林理央。倘若是为了违抗我们魔术师的使命,我在所不辞。”
理央双手抱胸:“哪怕这意味着与社长为敌?与……我为敌?”
“我本无意与你们成为敌人。说到底,我本就是背叛者。”想叶倚靠着水箱,轻轻地转着手中的鸭舌帽,“她们有把我视作盟友吗?抑或是视作前同僚?理央,对于这个问题,你同样知晓答案。”
“可是,”理央皱紧眉头,略微朝前一步,“不止是违背了‘观测者’这层身份,你甚至已经掌握不好自己身为一名‘普通’魔术师与表面社会的距离了。你从前一直都在一个极端停留,这并不代表你能够在保全自己的同时接触另一个极端。”
“这我自有分寸。她……是不会泄密的。”
“我清楚你有多信任那个人类女孩,但想叶你自己比谁都清楚:‘神秘’的禁忌是死则,并非人类之间的‘信任’所能逾越。我能理解你——自封观测者,观测了表面社会太久的你,也是会孤独的吧。”
梅雨季的倾盆大雨。是啊,少数从未改变的事物。
想叶缓缓地抬起头来,冰冷的视线直刺入理央的瞳孔。
我却改变了。我改变了太多。
“不需要问我这种问题。理央,现在为了她,我什么都做得出。”
“这意味着你要与我宣战,想叶。而且你明白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是在逼我为了我和你之间的友谊而因公牺牲吗?”
“星云本就不是什么大公无私为魔术界服务的组织,你大可以不要为结社贴金。”
“想叶……我,亲手捣毁了四个少女限界研究所的据点。你知道我在那里都瞧见了什么吗?你知道我若在那时没有出面,有多少本该只活在表面社会的人类会受害吗?”
“那是因为她们威胁的会是全人类,这不代表你们这个中立组织就是什么好人。你也只是魔术界保守派用于自卫的打架工具而已,呵、我还猜你早就看透了。”
“我以为……我原本以为你至少会称呼结社的大家为‘我们’。”理央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是啊,‘你们’。”想叶平淡地转过身去,低下了头,“还有事吗?‘前同僚’。”
“‘副社长’,如果你感到孤独,我们还能再次接纳你。我很希望你能回来,一直都是如此。”
“不需要你们的施舍。离开结社是我自己的打算,而且这也正合你们所有人的心意吧。”想叶干涩地笑着,“我的罪孽是星流她们强加的。如何影响表面社会才不算打破‘神秘’之禁忌本就是个灰色概念,从来没有人定下明确的界限,但失误越过便是死罪难逃。星云只进行观测,不加以干涉,这原本是我——是我的方针。社长和宇宿才是主张暗中帮助表面社会的人。到头来,你们认为我才是异端。现在又说我调转至了另一个极端?谁赋予你们的权利去随意审判我的抉择。”
“想叶……我不懂你内心究竟是怎样看待这些的。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那会是以后的事。我知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我会这么做。”
“真的吗?我是否能够信任你?”
“你们难不成从来没信任过我吗?除了和她有关的事,我打破过我与结社的契约吗?”
对此,理央一言不发。
“事实如此。我们还会再见面。”
“等一等……”仿佛在尝试着挽留什么一般,满脸担忧地向着走远的想叶伸出了手,“我们……我们以后还能保持联系吗?我指的是,结社事务以外的联系。”
想叶的回应由三秒的沉默作为开头。
“曾经的我也许会吧。”语气中,夹杂着无数的迟疑与不甘。
“但是?”
“但是现在的我,不想接受曾经的我。”
“想叶,明明是你让我融入大家的。最后我却……没法将你带回家。”
“很遗憾对吧。幸好,我根本就没有家。”
水箱上方,几只乌鸦正冷漠地用漆黑水晶般的双眼俯瞰着一切。
“所以……再也做不了朋友了对吧。”
“我不知道。理央,别问我这种问题。”
眨眼之际,想叶便消失在了理央的视界之中。
理央淡淡地放下了朝前伸去的手臂,低下头去。那晦暗的眼神中,好似闪烁着一丝象征着无名情感的微芒。
“既然如此……我不会再说什么。——但我一定会阻止你。”
她取来背后那根不起眼的长条形物体,凝视着那材质无法被肉眼确认的表面,就那样冻结在原地。
多久……?她甚至都不记得那种事情。
昏黑阴湿,闷热难耐。光是在这房间里待上半小时就能令人胸闷气短。
她当然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她愈发地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地方去做自己手头上的事。
空气中的灰尘与霉味是如此地呛鼻,但更加令她无法忍受的还是那股荷尔蒙的异味。
一股对她而言只算得上刺鼻的肉体气味。来源处则是她自己。
鹿岛七奈受困于此。
……为什么偏偏是这种几乎不可能有任何人进来的场所。
为什么在这种前提下,自己还反锁了门?
她已经用自己左手的那根硅胶玩具插入自己的身体上千次……还是上万次?可能是更多,数不清的次数。
满地泛着水光,肮脏的水面模糊地反射着房间两侧堆积如山的二三手教科书。只可惜光线的缺乏使得她就算双眼早就适应了黑暗,却仍旧无法辨认出那些书本上的字样。
自己已经在这里至少四天了。没有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失踪吗?——不,自己消失不见了四天这种事不可能不会被发现,更别提她在学校的职责根本就不允许她无端缺席。
更重要的点是,她在这里被困四天,难不成真的没人想到来地下室看看吗?
……说起来,知道自己接手了地下室的,也只有两个人吧。她们……又偏偏是我行我素,令人摸不清套路的性格。
自己恐怕……
……要被、困在这里更久。
在这么思考的过程中,她的恐惧被海啸般的快感所短暂地覆盖。虽说大脑霎时化为一摊烂泥,她不用多想都知道自己是迎来了又一次的高潮。
又一次,她不知是多少次。
不止二十次,不止五十次。
怕是早已有上百次,她早就数丢了次数。
自己……的左手、
自己不断在用假阳具插入、拔出自己私处的那只左手,以及……已经持续揉自己的胸不知多久的右手。
停不下来。
双手并不听自己的控制。
就连岔开到最大角度的双腿也不再受自己所控。
一切都保持着最开始时——这个动作最开始重复时的样子。
无间断、无休止、无变化地循环往复。无法被抑制,她正持续不断地做着这一自慰的举动,许久、许久。
快感——永不停歇,在高潮后立刻便会继续光临,持续累积、持续叠加……直到下一次高潮的来临,直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敏感、将再下一次高潮的间隔缩短到更加离谱的地步。
甚至只需要一分钟就能迎来又一次的巅峰。在这种折磨下,明明一个普通女孩最基础的神智都会完完全全地被摧残殆尽,为何……为何她仍旧能够保持清醒?清醒到,就像是被什么人,什么事物给“被迫”维持着神智一般。
而且虽说这里无法感知到准确的时间流逝程度,自己至少保持清醒了四天时间也已经是保守至极的说法。四天,没有睡觉?而且自己丝毫没有半分疲倦?比起神智依旧保持健全,这才是更令她感到异常与惊恐的状况。
倘若她注定要在这无限的清醒下,如此之久都不曾饥饿、身体都不曾脱水……无间断,永恒地持续着自慰,永恒地迎来一次又一次愈发强烈而频繁的高潮,永远不会被人发现,永远不会被人解救……
唯独她的面部表情仍受到她自己的控制。
但此刻的她,除了无声的痛哭,已经无法用那扭曲的表情传达出绝望以外的任何情感。
她饶不了那个人。
……也正是在诞生出这样的想法后,她才会变得更加痛苦啊。
原本,至少……
至少是会有获救的机会的。
为什么偏要逞口舌之快……为什么自己的嘴要这么贱,像平常一样不怎么开口发言不好吗?
她让自己陷入了这般田地。
她饶不了的不是那个对自己的身体做了古怪的事,让自己变成现今这种模样的那个神秘的女生。
她饶不了的早已是她自己了。
总感觉,向来都是如此——她从来都没对自己宽容过。她是那般性欲旺盛,那么喜欢手淫,以至于她最后陷入的偏偏是这种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逼着永久手淫下去的命运。
将玩具插入私处的次数可能已经反超之前自己这辈子所做的总数了。这个记录甚至仍在被不断刷新。
她不知道这个数字会刷新到多高,会刷新到什么时候。
她是多么希望这一切在下一秒便会结束。
她甚至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忘却自己正在经历的这场噩梦。
可这是现实。她对此深信不疑:这里是现实。由客观层面而言,她找寻不到任何反证。
所以这便是客观事实。她所处的正是令她痛不欲生,却又被迫“快乐”到极致的真正的现实。
自己被自己亲手玩到精神失常(假设自己的精神真的能被准许失常的话),却对此无能为力,就连停手的能力与资格都不再具有,无休无止地将自己亲手推下快感的囚笼,将自己溺死在高潮的暗流之中。这是一场报应,是自己纵欲那么多年后的反噬,她没法去怨任何人。
她也已经快怨不了任何人了。再这么下去,就算神智依旧保持清晰,无法接受这种荒唐现实的她也会崩溃。
她不想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她甚至都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能够正常死亡。
至少现在看来,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自己在几天前做的那些事,到底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光景?
“我后悔了、……真的、真的后悔了,所以……”
她的双眼在此时紧闭起来。伴着哽咽的闷哼声与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她的下方再一次喷溅出无数清澈透明的液体。
居然到现在都还能涌出相同的量,简直就好像自己的肉体根本不会疲倦似的。
“饶、饶了……我……”
在潮湿闷热的黑暗中,七奈哑着嗓子哀求道。
尽管,没有人会听到她的声音。
“不要再、再自慰……不想再去了、不想再把自己弄到去了、……”
在永无休止的高潮中,她拥抱着压倒性的快感,又一次迎来绝望。
客观的先后关系。
是从……何时开始的。
“今天是……”
第三次。
什么啊,她当然指的是被鹿岛同学命名为情欲失控时期的不受控举动。
短暂地回忆着过去,她脑海中的画面不知为何是从此刻开始重演。眼前的光芒,刺眼炫目。
炽热的阳光。
所谓的实在是按捺不住,只能找一个无人的小角落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不然的话,就连课都会听不下去(最后10分钟显然会是最难熬的,最后5分钟更是会翻倍啊!),笔记记下了一个字后,思绪中的第二幕立刻便会是“下一节课,C班会使用体育仓库吗?我不敢肯定啊。”这样毫无意义的虚构畅游。将学校逛个遍——她太清楚每个年级每个班会在什么时候去什么地方了,这对身为风纪委员的她来说本就是必须熟知的情报。
于是她就可以用这些个人情报去打个人野战。天台的外部,被如此烈日直射在面部,自己的泪水与汗液交织成涓涓细流,滴落在那并未被校服的短裙遮挡,甚至连内裤都让了路的隐秘部位。那里却是原先便被浸湿了。
早就满是露珠了?明明是在自己被这酷暑蒸到大汗淋漓,于此高温下似失控般虐待了自己的肉体后才第一次想起去低下头瞧一瞧那边的状况。她的脸部赤红如潮,她想这背后的原因或许也掺杂了头顶那个太阳的错。
眼镜歪了,无暇扶正。这导致面前的模糊不知是由于汗水在眼前凝结,还是单纯的近视度数过高。
“我才……不是什么淫荡的雌犬。”她这是在反驳鹿岛同学道出的负面评论。
这毫无说服力。因为她自己的姓氏也是鹿岛。
什么淫秽不堪的女人,什么毫无自控能力的发情狂,这都是她自己对自己的描述。
因此反驳什么的,也显得只是那种面向自我的无意义抗拒。她在这烈日下放纵了半个午休,这才是明摆在她眼前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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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事实——真的是客观事实吗?她不敢肯定,可她已经用自己的意识亲自见证了她这狼狈的面貌。
如此,后悔,却无用。无用,仍旧后悔。
因为她显然不会让其他人轻易发现自己这另一面形象啊……
今天的天台也是无人的圣地。高温警报下,总不会有人到这上头来闲逛了吧。
有些饿了,因为她在身体的催促下毫不犹豫地跳过了午饭。今天卖的饭团其实还算是她比较中意的口味。她摇晃着手中的袖珍按摩棒——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吗?
第三次。醒来时立刻就进行了一次,第二节课结束时在厕所里秘密地完成了第二次。
已经算少的了,居然前半天只做了三次,进步?不,或许只是今天确实是在一周中空闲时间最少的日子。她自觉已经最大程度地挤出闲暇来了。
这段日子,一天总会有个二十来次,大多会放在晚上放学后进行。一个人。秘密的兴趣爱好。秘密地消化着自己过剩的欲望。这便是不堪的鹿岛七奈在盛夏的生活方式。
在简单地缓和了自己身体的焦躁后,她也提起裙子,闭着眼点了点头。接下来就该去收集二年级学生上午的出勤表了。
就这样想着,她转过身去,打开了近在咫尺的天台楼梯间小门。
“嗯?”
“啊、……?!”
于是乎,撞见了那完全在她预料之外的存在。
“你在这里……哦。”
这男性的不速之客(显然也是学校的学生啦……)就这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七奈从来都没料到自己会这般迅速地撞见第一个同学,因此她额头的汗珠、眼角泛出的泪花,甚至大腿处仍在不断滴落的体液……
都被一览无遗了。被异性。被同校的同学。
男生冷漠的目光将她从头发丝到鞋面扫过一遍后,露出了“原来如此”似的表情,却立即转为漠不关心的神色。
七奈赶忙扶正眼镜,抖了抖校裙的褶皱:“那个、你……我是来这里、”
“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跟我解释?你明明看出我压根就不关心吧。”男生平淡地说道,目光注视着她——不、是敞开的小门后方那片阳光明媚的酷暑。七奈所向往,实际上也并非那般喜爱的盛夏。
“我……”
明明自己是表面上必须展现得正气凛然的风纪委员。明明袖口上的徽章都没来得及摘下。这男同学,他已经注意到了这么多细节……他一定也立刻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而且狡辩之前先把玩具收回去。”
七奈近乎是惊叫了一声,将一直都紧握手中的袖珍电动按摩棒藏到了背后。“我……是不是做得太晚了?”
“我真的……服了,久保手下的都是一群什么逆天。你还有事吗?”
他指的或许是久保恋海,也正是自己与风纪委员长梅山霞共同的顶头上司。
嗯……那位每天不知都在琢磨什么的学生会长。
“我,没……”
“那他妈拦着我干什么?”
“啊、非常抱歉!”七奈红着脸浅浅地鞠了一躬。或者说,她的脸兴许从一开始就是通红的?
待七奈猫着腰一溜烟地自楼梯顺跑而下后,男生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又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玩你的。”
自己在学校偷偷地泄欲,距离被人差点发现或干脆已经察觉出异样已经不下十次了。但被直接撞见事后数秒的现场,这完全不符合她的预期。
自己的计划疏漏是为什么?因为她自以为正常学生绝对没有任何可能在正午跑到这天台上来吗?
这好像也没有错。
毕竟那男同学看着就压根不是什么正常学生。他眼中比起鄙视与质疑,更多的是一种从骨子里就对七奈打不起任何兴趣的傲慢与冷漠。
幸亏是被这种家伙给看见啊,万一是被普通同学发现的话……
万一是被普通同学……
那样的话……恐怕会很刺激吧。在那种时候迎来高潮的话,那种羞耻与快乐同时于自己体内爆发的体验,必定会深深刻入自己的记忆。
自己……可恶,自己都在意淫些什么?她真的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偷偷地掏出湿巾擦干净了方才残留在身上的“蛛丝马迹”后,她紧皱着眉头,严肃地反思起来。
一切都是不可控的。她知道人类也会有发情期,她也明白自己身边的女孩子或多或少都具有性经验,但她从来都没听过欲望被点燃的女生会如同她这般陷入泥潭,于恣肆纵欲的深坑中不可自拔。
肮脏,不堪入目。她可真是毫不自爱。她可真是对自己溺爱万分。
不能再这样了。
七奈暗自下定决心。
这当然不是指纵欲过度这件事。她只是不想再承担被人看破自己真实面目的风险;在失控期间,她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她早就这么做过了,身为风纪委员的她显然相较那些不良学生来说会更加轻而易举地控制住自己的肉欲。
为什么自己会缕缕失败——这件事,她早已经尝试剖析因果无数次,现今她也早就放弃这类无谓的尝试了。
自己根本无法抑制住欲望。这是事实,客观事实。
没错,这才是客观事实。
她无法对任何所谓“客观事实”的已经定性的东西做出改变,她能进行的仅有妥协。
如何妥协?那自然是下次挑一个更完美的场所,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场所。
地下室。
学校的地下室。房间并不多,大概只有三间教室的大小,一间连着一间。那里原先是音乐部的排练场所,后来因为空气质量原因暂停使用,现在是储存教材的仓库。
只要从学生会那里搞到钥匙的话。
只要搞到钥匙……
……她可是风纪委员。这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办法总比困难多,而她的困难一向都很少。
仅有的也是那种凭借她的能力根本无法逾越的过分艰难的障碍。似乎总会遇到极为稀少的困难,其余时间顺风顺水这一形容方式,可以用于诠释她至今为止的一辈子。
唉,反正这种类型的困难已经很久都不曾出现了。
要真说最令自己头疼的事,恐怕就是这个持续了数年之久的,每年一到夏季就自控力全无,忍不住疯狂纵欲的症状吧。
鹿岛七奈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字面意义上的双面派。
说到底,自己在慌张时偶尔会做出很可笑的举动(被他们形容为“可爱的动作”)这件事已经是风纪委员会人尽皆知的特征了。但她还是愿意以无口来自我介绍——或者说,根本就不去自我介绍。
但不知为何,就算自己摆出了很冷酷很独立的靠谱高年级前辈的样子,不知是因为身高还是怎么,她还是总会被人戏弄。由于这种事情,她甚至还和某些成员翻过脸,但对面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是真的气到跳脚了,到那种时候还会讲出什么虽然性格傲娇,但真的可爱过头了啊这种冒犯性的说辞。忍无可忍了……
……说到底,风纪委员会里也没有什么和自己关系很好的同学啊。自己可以算是结识了一定数量的朋友,能称得上知心的却一个也没。
所以,自然也没人发现她每到年中就每天都会焦躁难耐的事情。虽说无法控制地找到场合就去泄欲,她多少也是在掩饰自己的性冲动上经验丰富。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意识到她这种性欲失控是一件“长久而持续”的现象。
嗯、这种说法确实有些诡异,但显然谁都能领会到她这样说明的缘由吧……
接着是地下室的钥匙……
既然想到了,就试着去争取一下吧。
[chapter: 『目视双星的阿丽娅德』]
这是自己所期望的未来吗?
梦寐以求的境地……梦幻的发展。
同自己所妄想的一般,强制迎接一次又一次的高潮,自己的高潮。
亦或是说,这又有些过头了?自己会在这无穷无尽的快乐中收获多少的苦痛?
在将玩具插入自己的身体时,她体验到的那正是如同往常那般熟悉却淡薄的快乐。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她无法抑制自己将其贪婪品尝的心情。既然清汤寡水,便要全身心地去辨别其中一切滋味。
不放过一丝的满足感。
这回也只是场所的不同。只是在一个全新的,绝对安全的,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场所进行着相同的行为。
她脱下裙子,就那样直接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肉体的额外刺激总会使得她更为兴奋,更加清晰地体会到自己所期盼的快感。
快感,日益减淡。单纯而直接的手淫早已无法再满足她了——这明明并非自己在最初所设想的展开。
自己手淫了,绝顶了,在此之后身体也获得了满足……是啊,这样有什么错。为什么这样会有错?
这是客观事实,手淫之所以存在,不就是为了自我满足吗?
可是夏日的酷热,为何不会在烧灼这座城市一日之后便立即散去呢。凉爽的秋日总是姗姗来迟,使得她长久地焦躁不堪。
在这闷热潮湿的地下室,额头的汗水好像也会滴落得更快——不仅是因一次又一次的高潮而逐渐发烫的大脑,身体都会浸透在汗水里。
这种穿着被汗水浸透的校服,感受自己身为女孩子最私密的部位被不断侵犯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好了。
可惜,每当自己获得了些许满足,肉体变得有那么一丝丝更加敏感,到了手部每次将假阳具送入都会更为吃力,心跳不断加速、内部的摩擦愈发显著的时候,明明这种时候才能体验到自己真正奢求的那种强烈的快乐,为何自己的手部动作就会不自觉地停下?
作为一个隐藏的受虐狂,天天臆想着被什么人给强行按倒、捆绑起来用玩具虐待放置在角落里——结果到头来,就连对自己狠下心地多将那硅胶给插进去几次都做不到吗?
甚至连润滑液都还没有干透呢。自己可真是一个嘴上说说而已的家伙。
在这地下室中,就算自己去乞求什么人去帮助自己,也不会有结果的吧。
自己的兴趣爱好永远都会局限于独自品尝。她没有知心朋友,她甚至对交真正的朋友感到胆怯。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寻找到任何一位能够理解,甚至接纳自己这种在她看来污秽不堪的爱好的友人。
反正在漫长的数年中,她早已看明白了:自己的未来也会是这样的展开。每到夏季,天气愈渐炎热之时,自己便会迎来又一年的失控发情期。
自我消化,自我解决;数年的周而复始,始终无人倾诉。
……我想要交一个能够接受这样的我的朋友。
这般对天祈愿已经多少时间了?
哪怕只是找一个玩法搭子,帮助自己进行一些仅凭一人之力无法达成的更有意思——更有价值的玩法。
帮助自己克服“无法对自己狠下心”的障碍。让自己真正意义地透支,透支到能够满足自己源源不断的欲望的程度。
奢求至今。
“如果可以的话……”
我希望这次,能不再停下。
所以——
你愿意再次接受“神秘”吗?
那一刻,这并不属于我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脑中。
不知来源于何处,就像是从外界被无端输入的思绪,这绝对不会是她的心中所想。
但这句话,却名副其实地……“出现”在了她的脑中。
她显然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但那一刻的她……已经在自我安抚下迎来了三次巅峰的她,早就无法怀抱着正常人该有的健康的情感去回答任何问题了。
她现在只想有个契机,有个人能够帮助她,无休无止地获得快感,直到她后悔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软弱而停手。
直到她已经受够,却仍旧还要接受更加猛烈、更加不可言喻的快感。
奢求至今。
哪怕这会让你后悔?
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我也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准确答案。
但……
是的,哪怕这会让我后悔。
因为现在的我,拥有依然坚定的情感。
——简直就像一只失控的小鹿。
你总是如此活在我的预期之中。
那一刻,她才终于发现自己面前不远处,那似是正对着自己的,被两沓高高的书籍夹在中间的身影。
“啊、……?!”
意识到自己不堪的一面被对方尽收眼底的七奈立刻失声惊呼,她甚至都没第一时间意识到这诡异的存在为何会来到这仅有一个入口,且被她反锁的教学楼地下室。
在自己的推理才进行到“可能她在自己锁门之前就一直在这地下室内,只不过没被自己察觉”,进而惊觉这意味着面前那不明身份的学生瞧见了自己从头到尾所进行的一切时——
——她并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是恐惧、羞愧、忐忑、兴奋的哪一者。
仿佛四种情感交织在一起,令她冻结在原地。
冻结在原地,手部的动作却并未停歇。就好像期待着什么一样,期待着某些自己渴望的展开?渴望的展开……?
能够观察自己手淫到现在还默不作声,甚至在这种节骨眼才出现的……
同性别……的同学?
那身份不明的女生正朝自己缓缓地,轻飘飘地走来。那黑暗之中也能辨明的飘逸的薄荷色长发意味着她也是个女生(除非特殊情况,对吧?)。
但……
她并未身着校服。她甚至并未身着现时代的常服。
她穿的是一身艳丽的好似来源于30年前的不良系打扮(难道……真的是混进学校,打算霸凌自己的不良少女吗)。脱下鸭舌帽,那女生也只是用掺杂着笑意与某种不明情感的话语声,开口说道:“看来,还是只有我能满足你。”
而下一秒,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双手不再受到自己的控制。
她明明可以至少礼貌性地在发现对方的存在后停下手部的动作的。
她是为了传达什么信息,向对方证明什么吗?必然如此吧。
这也是将她拖入这场噩梦的,点燃导火线的火星。
“你……你、?!对我做、做了什么、……”
“嗯?我可是就好好地站在这里呢。倒是你。”那声音向七奈平静地给予了应答,“在外人面前居然片刻不停地将那种硅胶异物往自己的身体内部送,你可真是不知廉耻呢。”
“不、不对……!!”手部、手部为何完全不受控制了,为什么自己的左手还在不断地操控着假阳具进出?为什么自己的右手还在不断揉搓着自己的胸前?为什么在这潮水般涌来的廉耻心作祟下,自己还在做这种……还在做这种、不对,不对!一定有哪里出问题了,自己的身体到底、……
是前面这个女生干的吗?!她、她切实地站在那里从未动过,那究竟又是如何做到的?!
催眠、控制……?
“你难——难道把我、给……催眠、……”
那女生将鸭舌帽送回了头顶,略低下头轻叹一口气:“跟别人说话的时候要持有最基础的礼仪呀。”她缓慢地走到了七奈的面前,单膝下蹲,兴致勃勃地打量着面前已经急到流泪,视线不断无用躲闪的七奈。
“放开我……不管你做了什么、”
“我可根本就没有碰到你哦。”女生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倒不如说,你怎么会一瞬间就中了我的身体催眠魔术?”
魔……魔术?
“你和‘神秘’的相性很高,这点我早就已经清楚了。不过,好像你对此什么都不知道呢。”她伸出右手,用手心轻柔地抚摸着七奈无法躲避的脑袋,“嗅——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和汗臭味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后,意外地好闻呢。但我……还是更喜欢你双腿间的那股芳香。”
“你、你这个……变态女生、……”
“唉?就这么揉着右胸,左边不会感到孤独吗?要我帮帮你?”
“你、唉……?!你想要做、——嗯啊、……呜——!!”
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女生已经将什么罩状的器械盖在了七奈隆起的左胸前,正对着那最敏感的点位。伴随着其内毛刷开始运作的器械声,七奈瞪大双眼,那娇喘的声响愈渐悦耳。
“这么照顾你的想法,不谢谢我吗?”在左胸前方的快乐逐渐大面积螺旋扩散,冲入七奈的脑中时,她的耳朵也捕捉到了这女生戏谑的话语。
“你……”七奈咬死牙关,那可爱诱人的面庞楚楚动人地扭曲着,“混蛋。……”
明明、明明只要稍微挪动一下手,就能把那个器械从左胸摘下来了、
为什么自己的左右手、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都不再听自己使唤了?!
我……到底、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被、被面前这家伙给控制的……
“唉、就那么执着于在陌生人面前手淫吗?你可真是糟糕,你简直淫荡到无可救药。”那女生捏住自己鸭舌帽的边沿,无奈地转过身去,裙摆轻飘飘地甩出动人的褶皱,“既然你那么想要自慰到天昏地暗,那我就暂时让你安静地待在这里吧。”
“……不对,你要去哪里?!不、快把催眠给解除掉、我……我快嗯啊啊、……不行嗯嗯——!!!去、又要……!!”
意识到这陌生的家伙即将把自己丢在这里不管,心急如焚却完全无法让手上的动作有半点停歇的她在这慌张之中更快地迎来了高潮。
“好好地去完之后再跟我说话呀。”那女生故意用冷淡的语调打断了七奈口中信息量全失的呜咽,“真是受够你了,你继续在这里自慰吧。”
“不对、不是这样的……!!呜呃啊啊啊、——你听我说、你……混蛋、别走,别把我……!!嗯嗯、别把我丢在这种地方……!!”强硬地抵抗着自双腿之间朝全身每个角落扩散的盛大的快乐,七奈泪流满面地放声哀求道,“这里、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来的,救救我……!!不要、别把我丢在这里、求求你……求求你啊啊混蛋啊啊啊嗯嗯……!!”
不良系打扮的少女只是背对着七奈十数秒,尔后再次叹气。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地下室远处的黑暗之中。
“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把我……”
模糊的阴影之中,仅剩下七奈被留在地上,依然保持着双腿岔开的姿势,不断被迫进行着肮脏龌龊的自慰动作。
尽管在外人看来,她完全只是失去了理智,被欲望冲破了防线,持续手淫着而已。
……尽管这并非她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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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她自己的选择,吗?
大概如此吧。她无法确定。
但在那一刻起,她的内心深处就已经诞生了名为“后悔”的情感。
只可惜,那时的她还并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将会持续至少整整四天。
她还并没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何样快乐的自慰噩梦。
“请放过、我……”
“七奈知道错了……嗯、所以、……嗯呃、!!呃呜呜——!!!!”
“不想再、这辈子都……不想再自慰了……”
“我答应唔呜呜、——!!,以后无论怎样都会忍住的,所以……”
“对不起、真的,知错……所以对不起……!!饶了、……嗯嗯——!!”
“请、请别让我再……再自慰、再去……了、——”
“救我、饶过我……已经快、承受不住了……大脑已经彻底受不了了……”
“对……不起……”
多少天来,阴暗的教学楼地下室只回响着淫秽的水声。
以及少女就算深陷绝望,却还是会努力用声带制造的,那虚弱无力且毫无作用的苦苦哀求。
她注定会在这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地方,一直……一直都这样自慰下去。
不会晕厥、不会发疯、不会昏睡、不会饥饿。
永远保持着最清醒的神智,永远进行着相同的自慰动作。
永远……。
甚至都没能意识到呢。自己再一次开始放声痛哭。
前些日,又是一天的午后。
“喂喂我跟你讲之前我读到的一篇,不知道遥歌你刷没刷到过?有关‘黑暗中的世界观察者的都市传说……”
“等等美奈,那种根本就是跟踪狂吧,别讲那类怪玩意啊……而且那篇我也看了,从头到尾段落进行和叙事角度不明所以,就差是用第一人称写那个什么观察者的故事了。不知道哪个脑子不太正常的被人跟踪偷窥了还觉得是碰上什么超自然存在了,这不是闲着慌乱扯吗……”
“那个、不过应该是有人一直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的吧,就是……并非一直都是同一个人的那种。”
“啊啊我懂!由指的是——不良少年团体!”
“你别瞎搞,她明明讲的是监控摄像头吧。对吗?监控摄像头。别告诉我不是啊!”
三名女同学嬉笑打闹着从疲惫的七奈身旁经过。监控……啊。好就好在不知道为什么,学校并没给天台、体育仓库和医务室安设监控。她并不清楚背后的原因,再怎么想天台也都是一个很需要安设监控的场所。
下次要不要向校领导提议一下呢?……算了,利益冲突。
或许其他学生也是这么想的吧。利益冲突,对自己的坏处大于好处。除非下雨或酷暑艳阳天,教学楼的天台根本就不是天台而是天堂了。
“天堂啊……”
“天堂?”
“哦。在自言自语,抱歉。”
“我知道你是自言自语,我单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提到这个。”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前还有另一位风纪委员;实际上,七奈现在正是跟在这个性格随意而洒脱的女生背后,一同前往教学楼的地下室,“是羡慕她们几个的关系?你一个能称得上闺蜜的朋友都没吗,还真是如我所料。”
“嗯。”
“还真是相当平静的回答啊!”身前的羽田米椛略微地回了下头,脚步却丝毫未缓,“是个正常人的话,多少攻击一下我其实也没知心朋友这件事?”
“我和你成不了朋友的吧。”
“嗯,是啊。”
“那就没必要攻击你。”
“是因为能成为朋友才去进行攻击性发言的吗?”米椛饶有所思地揉了揉鼻翼,“你的思维方式我确实很难认同。但想必你这么说也是出于某种我不知情的原因。”
其实没什么原因,我只是单纯认为两个生命不会相交的人没有进行任何类型的交际的必要——这样显得过于冷血无情的话语,还是被七奈给吞回了腹中。
“最近那个广世留美不知道怎么搞的压根不管事,搞得我这两天一直挺忙的。所以你想要的这些只会让我的工作变得更复杂,你到底为什么会突然给学生会提议要由你来打扫地下室?”
她心不在焉地答道:“……出于某些原因。”
米椛“嘁”了一声:“好的好的,万能的某些原因。反正我也管不了你,毕竟霞才是管理地下室的人,她也老早就想转让职责了。真是个懒人。还有什么啊,为什么松尾同学还关照哎呀交给鹿岛肯定没问题的,这样子怂恿我,你们串通好了?”
七奈沉浸在自己日后怎样“最大化程度合理”使用地下室的妄想之中,并未去仔细聆听米椛的话语。她只捕捉到其中的“职责”一词。
没错,她会好好地完成自己的职责。
说是要打扫地下室,她确实会去好好地给那里清扫干净,保证日常整洁。
毕竟,倘若弄脏了那里的地板,被人发现的话是会很麻烦的……
大致上如此。
“总之,我还算得上是信任你了。那地方本来就是该霞管的,我都不知道你哪来的闲工夫去给自己揽活,是不是工作太少了?”
“不、……没有,我只是……”
“我知道你要地下室有自己的用途,别把存在那儿的教材弄坏。”
那时,二人顺着同教学楼内其余楼梯段材质略有不同的楼梯缓步走下。米椛在最下端的金属门前掏出了裙袋中几近生锈的钥匙,将其插入锁孔。伴着一阵刺耳的刮擦声,米椛使劲一脚踹在金属门上,门扇却也只是发出巨响开到了30度左右的位置。
“如你所见,这地方得侧着身进去。”米椛用手势招呼着七奈也走下来,接着便将那把钥匙丢在了她的手心,“已经没法复刻了,这钥匙丢了我们只能换门。我信任你能保存好她。”
七奈点了点头,将那生锈的钥匙攥在了手心。她感受着钥匙因古旧而尖锐的边沿硌着自己手掌处的嫩肉,妄想着能在如此老旧的地方进行刺激的行为,不禁咽起口水。
“谢谢你……羽田同学。”
“你声音都颤了。”米椛抱着胸,眯起眼打量着目光躲闪的七奈,“我还有活干,你别做任何蠢事。”
还好羽田同学最近因为广世同学的事而忙活了不少。
还好梅山霞委员长是个大懒人。还好松尾祥衣同学替自己打了Call。
“嗯、……明白。”
自己太幸运了——幸运,幸运。
命运在眷顾自己。
“我们是同级,别老低声下气的。”米椛别无选择地压下了腹中的疑虑,拍了下七奈的肩头便快步跨上楼梯。七奈被欲望侵占了一半的身子因此猛地一颤。
冷静、冷静七奈,深呼吸……一次不行就几次。首先手部不能因为激动颤抖了,这样子会连钥匙都捅不进去的。
天堂……正在等待着自己。她露出并非能被自己所察觉的微笑,眼神一片迷离。
“看来你终于自慰够了,鹿岛同学。”
空气依然是那么地湿热。在那片昏暗中,身着过气系鲜艳衣装的少女重新寻见了已经被解除催眠,躺到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七奈。
双眼无神地睁大着,视线并未聚焦在任何地方。嘴角、眼眶、双腿间……所有的汗腺,身体上一切能排出液体的地方都失控到吓人的地步。
“已经不会说话了吗,真是可惜。”那女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还想和你商量下一步玩法的。”
听到“下一步”的时候,七奈那无光的眼眸终究以肉眼难以辨识的程度颤动了一下。
“怎么,你还露出很惊讶的表情?对于一般的调教来说,强迫奴隶进行自慰行为永远都只可能是第一幕吧。这很难理解吗?”
回答她的,仅有七奈的无声无言。
与那顺着干涸的泪痕再度留下的一滴苦涩的泪水。
“怎么样?我知道你还没有失去神智,你只是被次数太高的绝顶给连番轰击,肉体过于疲劳了而已。”她捏在自己鸭舌帽的前舌,将其微微转动,“你完全有能力承受更多,所以我会立刻让你体验下一个项目。你可休想休息超过三分钟。”
将七奈自地上扶起的时候,她能感受到七奈剧烈痉挛的身躯。
她也能感受到因疲倦而近乎毫无效果的七奈的拼死挣扎。
但只要是将七奈手中那根硅胶夺过来,将其……像这样,轻轻送入她的下身后——
你瞧,她立刻便会全身震颤,咬着牙,仰面哭泣,迎来下一次高潮。
“哇,这可真是敏感过头了。”女生故作惊讶地评论道,“让你在这里无间断地自慰14天果然是绝妙的选择。可惜我给你安排的调教可是会持续整整三年。”
三年。
“在这三年期间,每次都不会让你休息超过三分钟的。你也知道我掌握着超自然的力量吧?没错,我会保证你不遭遇生命危险。哪怕是你自己求死——对,那样想也不会有用,所以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不良系艳丽衣装的女生将七奈以公主抱的姿势一把搂起,一边高速地用硅胶玩具插入她的双腿之间,一边带着她离开了这间地下室。
“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了。真是的……明明,我还完全没做好离别的心理准备。”
扭曲的视界之中,那熟悉而亲切的身影逐渐变得迷蒙。
“抱歉……明明已经反悔了,答应好了这回一定就能……”
空气是一如既往的阴湿闷热,也使得人焦躁不堪。
天色愈发阴暗。晚夏的暴雨将在不久后降临这座城市。
她无法阻止任何事。
她本就不该去阻止任何事。
她甚至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那女孩的世界之中。
——因为,我们本该归属陌路。
这才是命运所指的“真实”。
“抱歉。”
犯下这种大错的我,无可饶恕。
我的生命在那一刻早已染上罪孽,我本该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去赔罪。
可我犯下的不止单单一个错误。为了阻止事态朝着更加悲痛的路线发展,我必须得这么做。
“我会这么做……没错。”
“你最终,还是决定要……让七奈……”
“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守候着你。这是唯独由我定义的活着的方式。”
“骗子。”
“没错,我是骗子。”
歪曲的画面中央,为成想叶将鹿岛七奈紧紧拥抱在怀中。
“但我爱你,七奈。这一点,我永远不会撒谎。我会永远陪着你,用你看不到的方式。”
这是永恒之约。
乱糟糟的卧室。虽说文具全都插在笔筒里,书本也都被整齐地放在书架上,水杯更是被细心地擦洗干净了……
但……
窗帘无力地垂在落地窗前,外头的黄昏街景是一丁点都没法被瞧见。
“……不是我说,你这满地满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电脑粉粉嫩嫩的倒是很标准的少女风,包耳式耳机——很难想象是用于聆听什么样的东西。怎么耳机松紧扣上还带了个锁?书桌上为什么会出现“金属肛塞”这种奇特的异国文具?旁边那几瓶250毫升装的润滑液怎么还有三瓶是空的?
不过空气倒是相对凉快,等等……她去上学前甚至连空调都没关?保持着29摄氏度的设定……喂喂,这和关了有什么区别,单纯为了让电表走得更快吗?
“都、都让你别住这来……”七奈的脸上写满了怪罪与廉耻。
“我确实也没有个住的地方啊,我那么帮你泄欲,你狠得下心让我继续躺公园长椅啊。”
“胡说,你、你明明是把我强行……”
这可并非那女生的卧室——明知如此,她还是抬着自己的鸭舌帽,赶在鹿岛七奈的前面先一步走进了卧室。
她确实是被这一片狼藉给震惊了。不止内衣内裤被脱得到处都是,衣架上还挂了不展开就不知道具体是用于哪个身体部位的皮革拘束衣。更别提地毯上那一排都可以用来摆摊的性玩具了,就算是她也很少见到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景象。
种种迹象都表明着七奈确实是被自己的酷暑发情期困扰得相当严重。
“你不通风的吗?”虽然,女生的脸上好像并未写着多少吃惊。她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通风……嗯、容易被邻居听到。”
“声音?按摩棒的声音会有那么响吗?还是你手淫的时候喜欢尖叫来尖叫去的?”她的目光落到了那依旧插着电源的炮机上,“哦。”
“嗯、所以就……”
“开半小时窗的间隙都挤不出来吗,你是不是做作业时都会穿戴玩具?”
“被你……”
女生单手捂脸,用平淡的声音打断道:“被我发现了是吧。好好好,如我所料。”
七奈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其他人就这样闯入自己毫无保留的私人空间,还打巧撞见了一年中卧室最乱的时候……但凡这女生将自己房间的景象给传出去,七奈都怕是再也无法在同学面前树立起任何威严了。
这女生……
……她,是魔法师。
至少对七奈来说是如此。虽然这家伙解释了很久,什么她其实是“魔术师”,不是什么“魔法师”。这对七奈而言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她手中所掌握的超自然力量并不在七奈对这个世界的正常理解范围之内。
而这位魔法师女生的名字是……为成想叶。想要为谁成为什么样子?想到的愿望一定会实现?这是她对这女生姓名的第一印象。
“现役小说家,但是写文偷着乐。”后来想叶还补充道,“你可能对我只有等同于在网上碰巧刷到过的印象。但我对你相当熟悉,Murffin。”
“你知道我网名……?那,是不是也……”
“是,没错,我知道你是个插画师。我知道你会把自己想要体验的玩法给原封不动地用数位板给描绘出来,发到网上去公开处刑自己。”
七奈吞了口唾液。她居然猜到了想叶对自己的了解程度,她都有点希望自己压根就没有进行过猜测。
对,这是让七奈最无法接受的点:这个叫想叶的女生,七奈对她近乎一无所知,但她却相当了解七奈在平日里隐藏起来的面貌。
甚至可能知晓七奈藏在心中的意淫内容。
甚至或许已经猜到了七奈的性趣爱好。
所以说,七奈现在在想叶的面前根本就是个性癖方面的透明人。加上想叶手中的那能够直接影响新陈代谢的魔法催眠术,她理论上能让七奈体验到几乎自己曾意淫过的所有场景。
而且……
而且不会有任何危险。
“喂?你耳朵没事吧。喂,鹿岛七奈,我叫你三声了。”
“啊、对不起,我……”
“这是第四声。又在意淫?”想叶摘下鸭舌帽,随手一丢便罩住了一颗粉色的跳蛋,色系搭配不错,是她喜欢的夺人眼球类,“我不是都连续调教你56天了吗,你一点都不带累的吗?你才恢复了两个小时就这么精神了?”
“要说现实……统共才不超过两天。”七奈的语气略显冰冷,心中实则因回忆起先前的经历而小鹿乱撞,“对同学来说,我只是……逃课了一天。罢了。”
想叶环视四周,最后淡然地走到了七奈的电脑前面,打开了机箱的电源。“你要干嘛?”——无视了七奈这番提问,想叶目视着开机后的那行冷酷的“输入密码”,沉思数秒。
“就算你想看也没用。”因为有密码保护啊。你总不见得还能直接用魔法得知密码吧。
接着,想叶就在七奈极度震惊的眼神下飞快地输入了一串小写英文单词。电脑的桌面……以及那张露点级别的壁纸,直接肆无忌惮地弹在了二人面前。
“唧哇”——屏幕上描绘而出的那对巨乳好似发出如此动静。
“啧,又是这种。”想叶瞥了一眼背后慌乱地扑过来想要直接掐掉电源的七奈。
“你居然真的知道密码?!怎么做到的……!”
“哦,哼哼,我都说了,我是魔术师。”
“你这魔法也太……心想事成了一些吧?!我怎么不太信,你是不是能读我的心、不对,我刚刚也没有在脑中念密码啊——但完全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总之,不许看,你……起开!!”
七奈的手臂使劲一挥一推,直接将想叶推向地面。想叶的双手往后一撑,结果按在了一根玻璃假阳具上,把假阳具打得老远。她屈膝仰面,抬起手背揉了揉额头:“好粗鲁,你要知道,假设我知道你电脑的密码,那里头的内容我也早就一清二楚了。”
“不、……不管!!被人得知秘密什么的无所谓,但……我、坚决!接受不了别人直接在自己的面前看自己的收藏和作品!!这是两码事!”
“真是任性,明明都没区别。”
“有!有区别!!”七奈面色坚毅地转过头,含着泪花冲想叶吼道。
“唉,顺着你的意思来咯。”
想叶自地上坐起身,扯了扯自己那已经开始变形的短衬下摆。这样也遮不住肚脐的。
七奈给电脑(怎么?那张漏点壁纸居然还是动态的!)上了睡眠模式,如释重负般地一屁股坐进了白色的人体工学椅中。
短短的48小时……可能比这还要更少吧。
发生了太多事。就算是对每天处理一堆日常事务的七奈来说,信息量也已经严重过载了。
在被抱出教学楼的地下室后……话说,当时的七奈确实挣扎得很猛烈啊,明明才喘息了两分钟就能有抬起双臂去狂扇想叶下巴的力气,但这对想叶而言根本是蚊子撞脸级别的力道。
甚至能在被自己用硅胶插个半天时使出这样的力气,要知道就算肉体的新陈代谢被暂停了,她也是实打实地被催眠下令自慰了14天啊。
当时正逢下课期间。为了避人耳目,想叶在眨眼间就将自己的不良服装替换为了本校的女性校服(太好了呢,不会被教导主任逮住骂了),将七奈撩起的校服上衣放下(胸罩都没有穿,胸部直接被勒得都露出点的轮廓了……),还将七奈宽大的外套盖在了仍被她公主抱着的七奈胯部上方。
“待会你可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哦。”
你可不想被人发现你此刻的处境吧?——七奈完全明白想叶的意思。
所以,她们……七奈被想叶带进了满是课间聊天中的低年级学生的人群。
自己的……自己的风纪委员臂章还露在外面没被罩住呢,身为风纪委员却被奇怪的女学生给公主抱着,这直接就吸引了周围部分学生的目光。
七奈急得眼角泪珠直转圈圈,额头的汗水顺流直下。要知道,想叶用硅胶棒抽插七奈的那只手,现在就在这件外衣下持续着相同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停一会的说法!
在经历了整整14天一个接着一个的高潮后,她哪可能忍得了这种体感?只能抬起右臂,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紧闭着双眼,在拼命压制着自己喉中的呻吟时也能稍微避免被人……认出来。怎么可能不被认出来。
糟糕,这样子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在这种时候哪怕露出一丁点异常的迹象都会……!!而且、而且胸部那里和空气只隔了一件单纯的上衣,点部完全将衣服给撑起来了,真的、真的不会被人发现?!
忍、完了,已经要忍不住了……不仅是私处被进行着活塞式抽插时的摩擦感使她难以忍耐,更是在持续了过久的自慰后好不容易获得了那么几十秒的喘息,肉体的控制权也重新回归她本人——膀胱、括约肌那里忍不了了、快要失禁了……!!
“需要我的帮忙吗?”
想叶一定指的是夺取身体控制权这件事。
混蛋、都这种节骨眼了还问什么问,直接帮帮我啊……!!已经、已经彻底……
……?啊、
自己的双手(包括那原先使劲捂住嘴的右手)忽然力量全失,就那样如同泄气的硅胶棒一样垂荡下去。这次,自己的面部表情似乎也被强行控制。她能通过自己面部肌肉的紧绷程度判断出自己此刻正展露着一种疲倦无力的神情。
双腿、全身……包括膀胱那里,也都被完全夺取了控制权。
确实至少不用担心失禁这种狼狈的事情了。
但……摆着这么放松的面部表情,被同性的陌生人抱着从同校同学的人群之中悠然走过;在那外衣的遮掩下是自己不断被用假阳具插入的事实,以及自己又迎来了一次高潮这种浅显易懂却完全无法对外传达的体感。
实在、……羞耻得过分了,只能做出这种特别放松的表情的同时,感受自己不知道第几百次的绝顶这种事……!!
光是去这样想,就莫名地感觉从自己的下半身穿透过来的快感变得更加显著了。可恶、可恶可恶,自己的羞耻心居然会让身体的快乐被如此增强、……这种淫荡的心态,简直……自己真是无可救药的受虐狂、……
你、你到底要把我抱到哪里去?!这个奇怪的女生,她是抱着自己在低年级的楼层乱转吗?!这样迟早会被发现的,笨蛋……!!怎么可以一边、一边隐蔽地对我做这种事情,一边用这么暧昧的姿势抱着我,在我的同学面前穿过来穿过去……!
在楼道中好似漫无目的地行走了数遍,直到上课铃再次打响,学生们三三两两回到教室后,想叶也搂着七奈走到了一间空置的教室前。
“是去上体育课了呢。这里是个好地方。”
你要——做什么?!七奈竭尽可能想要张口说话,但喉咙与嘴唇却完全未听使唤,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下一秒,她身上的大衣便被想叶揭下。——在想什么,这个女生、!!在门口就把衣服拿掉,自己这样子说不定会被回教室时迟到的同学给瞧个正着的!!
而且、至少……为什么你还在使劲地用我的玩具插我、!快点停下来、片刻都不让我喘息,不光是挣扎还是娇喘什么都做不到了、想要抢过大衣从身上跳开也做不到……!!
真不该、真不该去在意什么羞耻心的,我刚刚就该直接呼救、为什么我会选择配合她假装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啊、我可是已经被她用那超自然力量给虐待了至少八九天了吧,就这样。、我还……!
“啊,果然有。和我料想的差不多。让我看看——里面还算空吧?”
想叶一遍又一遍地将假阳具送入七奈的双腿间,抱着她以缓慢到令人发指的速度走到了教室后方角落那大型清洁柜的前方。
“七奈。”
她……这女生,非常自然地、直呼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是你的话,肯定知道我要做什么吧。”
无法转头。就连眨眼都无法做到,就在这样面部肌肉放松的无表情状态迎来了又一次快感巅峰的七奈,用余光瞥见了被想叶打开地清洁柜。
她显然确实知道想叶打算做什么。
“等、……唉?”
自己……能再次发出声音了。
但、在自己刚刚用双臂猛推想叶、双脚疯狂摇晃,试图挣脱想叶的搂抱之际,想叶用一股非常离谱的力量直接抓住了七奈的脖颈,随后将她一把按在了清洁柜之中。
与此同时,想叶顺势将插在七奈体内的假阳具用力一抽。伴着飞溅而出的淫水,七奈边发着“咿啊、!”的喊叫声,边四肢剧烈抽搐。兴许是因为她才夺回身体的管控权,一股滚烫的尿液自她的两腿间零散地喷洒至清洁柜的底板,接连发出悦耳的金属板滴水声。
“等一下、听我说……呜咕唔唔!!”
“别发出声音。”想叶用手掌死死捂住了七奈的嘴。她的另一只手上,则是一把明晃晃的美工刀,“没有人知道我混进这学校来了。我在这里把你杀死,再逃离现场,轻而易举。”
七奈望见她手中美工刀的刀尖,喉中立刻爆出一声惊叫。可惜,她的声音都被想叶的手堵在了她的嘴中。
现在的七奈就算反抗欲再强也能意识到自己此刻不该有多余的动作这种简单的道理。她略微地朝上仰头,因不知被这女生瞧见自己被吓哭会招致何样的后果而忐忑不安。
她……她现今好像也只是打算对自己做一些与“性快感”有关的过分的事情。
她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的吧?
若是想要伤害自己,她根本不会使用那种不知名的超能力去暂停七奈身体的新陈代谢。
没错,很有可能是这样。有关这女生的目的,七奈全然不知;但她在这样向自己的大脑述说了她所观察到的客观事实后,她的心态产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这女生,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那自己……
自己……
是不是已经等这一刻,等类似的一刻,太久、太久了?
自己,真的该去挣扎、反抗吗?
那一刻的七奈,陷入了迟疑。
明明已经连续手淫了14日,高潮到为了让自己重获自由发毒誓要这辈子都不会再次手淫的地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内心又会再度彷徨?
在这种事情上踌躇不决,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我根本就是知道的、根本就是知道的。
可我却……
我……
犹豫了?妥协了?
顺从了这陌生的女生……?
我……脑子坏掉了吗,我是怎么回事?!
我、可恶——我无法饶恕这样的我,我简直是个该死的纯粹的混蛋。
那时的七奈,才刚刚开始意识到……
就是她被抱着从地下室前往这间空教室的这短暂的十几分钟内重新燃起的性欲,会影响她的决断,使得她错失仅有的获救的机会,再次经历长达体感时间整整14天的快乐的地狱。
自己曾数次想象过,而且在失眠的夜晚于脑中模拟过被绑在清洁柜中的感受。
但双腿真的被朝后折叠紧贴着臀部,并用绳索严严实实地束缚后,她发现这种紧绷的触感并不如同想象中那般快乐。
四肢被麻绳捆紧,后背处则被一捆绳子于清洁柜的顶端吊起再衔接回双臂交叠处。唯独能碰触到柜子底板的身体部位是自己的膝盖,可这也不是她的选择:膝盖部位直指清洁柜的金属底面,双腿无法伸展也无法分岔,夹着自己两腿间那几根末端深入她体内的电线无法放松。
嘴部被口球堵住,最多也只能发出浑浊的呜咽声,自己因持续性的振动刺激而不断微弱摇晃的身躯也在膝盖与顶端那道绳索的双重阻力下无法做出任何大幅度的动作。
简直是被压缩在了这个柜中。幽闭的恐惧感不仅是来源于这六面不透光的铁皮镜面,更是牢牢捆住自己躯干的无数绳索。就算将现在的七奈直接丢到教室的中央去,停掉此刻她身上安设的所有性玩具,她都没有半点可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去挣脱这些束缚。
更别提她此刻是身处一个假如被反锁,就算未被束缚也连双臂都无法抬直、膝盖都必须保持弯曲的空间。甚至这是已经考虑到了她原本就娇小的身型。
然而……现在呢?
清洁柜确实被反锁了(而且估计所有清洁委员都会以为钥匙在其他同学的手里),而她还被如此以龟甲缚加后手缚的形式牢牢捆住,双腿也被折叠,全身吊缚在柜子顶端。
更别提……她现在的双腿间,安设着不可胜数的玩具,分秒不歇地对她的私处与后庭展开持续性的攻势。
几颗跳蛋被强硬地塞入了自己的前后两处,而那根高功率的阴唇按摩器则是用难以想象的高频振动侵袭着她下唇间的全部敏感表面,尤其是那颗饱满红润的凸起点。
要说,这种优质的振动就算是搭在小臂上也能感受到其引发的震荡传至皮肤下方数厘米之深,乃至骨头好似都被共同传感。
而这样的振动,如今却正对着她身为女生本该是最柔弱、最敏感的身体部位。
“这样的玩具,我都不敢用于自慰,因为绝对要不了三分钟我就会去。玩得那么快、结束得那么早,我都无法获得任何满足。”这是七奈对这个按摩器的亲身体验后评价。
——嗯,所以现在的她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快感太剧烈、绝顶太早而草草结束体验的问题了。
因为想叶显然根本不打算让她结束这番体验;就连减弱功率或给她在高潮后留个五六秒的喘息间隔都是白日做梦——她将按摩器插上移动电源,直接锁定在了无间断振动的最大功率。
更甚的是,由于七奈此刻的双腿被紧紧捆绑,自己将这些能把自己折磨到天翻地覆的玩具严严实实地夹紧在了两腿之间,纹丝不动。别说担心玩具会在猛烈的振动中松脱滑落了,就连运作中必然产生的简单的摇晃都被她那充满肉感的大腿根部所限制,将全部的振动都给输送至了她最隐秘的敏感部位。
她早在玩具开始运作,被彻底捆完前就已经去了两次。在二度绝顶后,自她下身喷溅而出的淫水洒得想叶满脸都是。那时的想叶伸出小巧的舌尖,贪婪地舔舐着自己面部上残留的七奈的体液,并将另一根按摩棒送入了七奈的后庭。
“这是惩罚。原本只针对你前面调教的,现在我改主意了。”说罢,想叶缓缓地凑到了七奈的耳边,呼出暖暖的热气,“你的汁水,真可谓香甜可口。你是我见过最淫荡的女孩子。”
于是,七奈便在羞耻感炸裂的心情中,伴着前后两处的快感夹击,迎来了一次精神层面的高潮。她是在浑身剧烈的颤抖中被想叶束紧了身上的最后一道绳索。
“柜子被我用魔术做了隔音处理,但这可是不完全的。如果你真的去猛烈撞击柜子,外面可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哦。”在将七奈塞满玩具抛弃在清洁柜内部的前夕,想叶曾这样不知是否怀有半份好意地关照道,“这间教室的学生下节课就会回来。你会在这里待到他们放学回家,你还会在这里待到他们明天照常上学。你会见证他们的两个周末。”
在听闻至此处后,七奈的瞳孔因过度的恐慌而涣散,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想叶的顺从显然是一个错误到极点的坏主意。
“没错。但他们——他们所有人都不会发现你在这里。你会在这清洁柜中……在这些玩具的蹂躏下,不断地迎来高潮……不断地高潮、高潮。你将在这快乐之中孤独地享受属于你的幸福。很遗憾,这次你也没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停手了。”
——等、等一下,不要再度把我丢在这种、……!!
我、你……你在开玩笑吗,这些玩具在捆绑我的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就已经让我去了两次!然而、你居然想要……把我丢在这里……整整两周?!
“哦、差点忘记了。虽然我和上次一样暂停了你的新陈代谢,让你无法昏厥也无法入睡……但这次的刺激显然是比上次要更强烈的,而你身上的束缚也确实算得上严峻。所以……我会为你降低一下难度。七奈,听好了,在你承受不住的时候……”
你……你要对我说什么?
是要……宽恕我吗?至少是将我下面的那些玩具……调低一个档位?
“喏。”
“——?!”
“看到我挂在这里的这把剪刀了吗?很近了对吧,都快贴到你的脸上了。”听到这里,七奈瞧了瞧挂在她头旁边的那把近在咫尺的剪刀,面色死灰,“你什么时候真的坚持不住,觉得彻底快要疯了的时候,就用这把剪刀解开你身上的束缚就行。”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够得到那把剪刀?!你放得再近也没用、你塞到我手中也不可能有用,我根本没法使用任何工具、你把我捆成这样还这番戏弄我,你是看我、看我好欺负吗……!!
“瞧在我那么照顾你感受的份上,你之后可要好好地答谢我了。”想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哦?你说在这之后还会让我再玩弄你28天?正如我所愿啊。我会勉为其难地答应你的恳求。”
在这……在这之后,还要、28……天?
28……天?在这14天后?
……在这之后,还会继续……?!!
不、不要……
不要……绝对不要、!不可以、……!!!
七奈的泪水夺眶而出。
绝对、不可以,!!就算被暂停了新陈代谢,自己也绝对会死的……自己绝对会死在这么多的高潮之间的、这是客观事实,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可能不普通、但自己也只是个青春期的女孩子,我怎么可能受得了……被这么对待、我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调教、开玩笑,别再闹了……!!!
七奈内心深处最深邃的恐慌,正来源于她所心知肚明的那件事实:她明白,这女生真的可能对自己做出类似的事。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如此惊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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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到这一切、在被捆绑在这种狭小的空间内,这个关上门就连自己的胸部都会被挤压到变形的有限的空间内被玩具无穷无尽地折磨,而在苦苦撑过14天后……还会有或许更加艰巨的28天等待着自己,七奈终于领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就算咬着牙强撑过去了这14天的蹂躏,她也无法获得解脱。
没错,这样的调教……会继续下去。针对自己的调教根本不会结束。
干脆、干脆放下防线,在这里……疯掉、算了。失去神智,在这里彻底疯了,反而……虽然这样自己就再也回不来了,可她不想再同时承受巨量的快乐与巨量的痛苦了。
她感到,自己的肉体不堪重负。自己的心智不堪重负。
所以……干脆……
……不,不,……不、不。不对!不!!不、!!不对!!
不对,!!完全不对!!!她忘记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七奈的浑身再度因为某种类似恐惧、类似高潮来临的体感而剧烈颤动。
她的眼泪……眼泪再也止不下来了。
她忘记了。这女生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地让她疯掉。这女生替她删除了这一条可能性,她想要自己在神志健全的前提下,不论是自愿还是被强制、不论仍旧咬牙强撑还是彻底放弃……都、
完……完……整……整……地体验这一切。
这数不清次数的高潮。
全部的高潮。
七奈混杂着痛苦与绝望的尖叫,被口中的口球全都堵回了喉咙的深处。
——“学生整整两周都不会发现清洁柜被锁住了,里面被塞了一个捆成了粽子的少女?”
——“他们难道都不要值日了吗?他们再也用不到七奈背后那些扫除工具了吗?”
刚刚才经历了整整14天连续自慰的七奈,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浅显的不合理之处。她将想叶口中的一切话语都信以为真。
毕竟,对于她的感官来说,时间的流动确实带着她经历了那噩梦般的14日。
毕竟,对于她来说,自己在清洁柜中的14天,此时才刚刚开始。
“……?”
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后的事。
体感是……两天、抑或是三天。可能更久,七奈无从得知。
总之在那时,一束意料之外的阳光,投映在七奈那遍布淫液的双腿之上。
被龟甲缚缠身,好似一直被绳索拥抱在怀中,就连肺部的隆起都被限制而难以透过气的七奈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久违流通起来的空气使得七奈下意识地贪婪呼吸起来,生怕这光芒与新鲜空气在下一秒便会又一次离她远去。
“休息得怎么样?我心爱的七奈。不过我们该迎接第三天的美好清晨了,别睡了。”
打开清洁柜门的一瞬间,七奈那对被挤压到朝两边扩散的巨乳弹跳晃动个不停。想叶拍了拍满脸都是泪水、鼻涕与唾液,眼神已然不再聚焦于任何事物上的七奈。
睡着?……什么的。怎么睡着可能啊,这种好事对七奈而言根本是白日做梦。
这三天以来,七奈甚至都不确定自己的高潮次数是否还留在二位数。她一秒钟都没能睡着,一秒钟份的快感都没能逃过。
“是时候换个口味了。让我……检查一下吗?”
想叶手中倏然出现一把美工刀。随着一阵轻微的摩擦切割声,用于将七奈两条双腿绑在一起的绳索被刀刃切断。仅此瞬间,七奈的双腿就“啪”地用力往两旁边打开。想叶兴致满满地打量着仰头翻白眼,喉咙中还试图发出什么无意义呼喊的七奈,一边用手按住了那差一点点就要被七奈晃下去的阴唇按摩器。
“这样就想摆脱快感吗?很遗憾,我都说了不会让你有任何喘息的机会。这才第三天啊,你居然已经坏成这副模样了吗?”
想叶的手部使劲抵着按摩器在七奈的阴唇上前后晃动,清澈的液体在其中被挤得四处泄露喷洒,溅在她的双腿上缓缓流淌。
“光是振动阴唇……里面肯定会寂寞难耐的吧。嗯?”眨眼间,想叶便摘除了阴唇按摩器,掏出一件倒T字形的器具,快速地插入了七奈的内部。伴着七奈“呜哼哦——!!”的悲鸣,想叶将这振动按摩棒的功率同样调到了最高。这下,七奈的哀嚎在这股突如其来的直指子宫口的快感下被延长了数十秒。
“你真的……只有喉咙不会累呢。确定不放松一下吗?”
回应想叶的,是七奈那仍旧没有半点信息量的喉咙中发出的痛苦且虚弱的哀嚎。
“真是没办法呢。这样片刻不停地叫喊,嗓子会哑掉的哦。只能再由我来帮帮你了。”
想叶将双手探向了七奈的脑后。在七奈无神而困惑的目光下,想叶将脸凑到了七奈面前几厘米处。居然要……在这么近的距离,观察我高潮几十上百次后的表情吗?!
在七奈的脸唰地通红的同时,原本勒在自己脸颊两旁的那衔接着口球的绑带也逐渐松脱。不解之际,想叶摘下了七奈口中的口球。
“……呜咳、咳呵——!!嘎啊啊啊、你、你这个混蛋……!”面对着仍在朝自己不断贴近的想叶的脸,七奈已经将头缩到了她脑所能及的最靠后的位置。
“别再叫我混蛋了。我有名字,我叫为成想叶。”
“我、不管你叫什么、放了我……!!放、呜……?!!?!”
在打算放声呼救的时刻,七奈的嘴再次被堵了起来。
但这次……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终于,在这种情形下慢了三拍才认清现实的七奈,终于通过唇上那软绵绵的温热触感,判断出想叶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
她吻了自己。
怎、怎么可以……!!自己、自己也是女生啊、怎么她……这个叫想叶的女生,为什么会突然……吻上来!?
想叶将舌尖捣入七奈的口腔,在其中翻江倒海,惹得七奈的脑袋不断躲闪。但每当她挣脱了想叶的吻,想叶便会再度将唇抵上来。她俩就这样子纠缠着,用两对唇拉扯着透明粘稠的丝线,直到想叶吮干了七奈口中全部留存的唾液。
“呃呼咳……!!!变态、痴女、色狼……我、我饶不了你,我要报警……!我一定要报警!!”在嘴部重获自由后,七奈抓紧了这恐怕是唯一一次的机会,怒不可遏地冲想叶骂道。
“拜托,你真的觉得……警察抓得住我吗?”想叶温柔地抚摸着因气愤而咬牙切齿的七奈那柔软的脸颊。七奈猛地一转头,一口咬在了想叶的手指上。
“啊、……”
被咬出血了。
想叶有些过分冷静地注视着七奈那死死咬住不放的利牙,与卡在她那两排牙齿之间的自己的大拇指。
“你……是认真的吧。”
想叶那平静的目光,撞在了七奈好似熊熊燃烧的目光上。
这对七奈而言算不上符合自己期望的展开。
她原本只是因为这个名字叫为成想叶的女生似乎在尝试帮助自己解决(解除?)性欲,才会产生顺从想叶的念头,顶着巨量的快感仍不那么拼命地挣扎。
说不定……假如自己真的还能被想叶放过的话,还能和想叶成为……某种意义上的,朋友。
都是一己私欲。
但……
但七奈是个彻头彻尾,如假包换的异性恋。
她完全没有料到也根本不可能接受一个自己根本不熟悉的女生上来就对自己性虐调教了一番,还夺走了自己的初吻。
因此,在这预料之外的发展下……
“你根本就是个……骗子、大骗子……!!七奈的初吻没了!再也没了!!!”
在这明明与帮助自己解决性欲问题无关的举动下,她第一次对这个早已虐待了自己17天的女生产生了名为“愤恨”的情绪。
“你这个变态绑架犯……我绝对饶不了你,不管怎样我绝对饶不了你!!那、……那可是七奈的——你把七奈的初吻夺走了,!还……还回来、把七奈的初吻还回来!!呜、呜呜——七奈不会屈服于你的、!我、我再也不会顺着你的意思来了!!!!”
想叶并未做声。她只是面露似乎想要述说什么,为自己辩解什么的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眼神中充斥着一种不明来历的悲伤。
“既然如此的话,……抱歉。”
她将手中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第二枚口球提起,那口球的背面连接着一根至少20厘米长的硅胶软棒。
七奈的目光落在这古怪的物件上。就算古怪,她也当然清楚这种和软棒连为一体的口球会派什么用场。回想起了自己此刻处境的她,在想叶将那软棒捅入她嘴中的同时紧闭起了双眼。
但——
“呜呕……!!”
就算做好了这种准备,七奈的自虐经验也不包括把这种长达20厘米的硅胶棒直接塞入自己的喉中。她剧烈地干呕起来。
也就是这上半身的紧绷,使得她再度清晰地感受到了下身深处不断积累的振动感。
“七奈……你的初吻,早就没有了啊。”想叶一边为七奈调整口球的松紧带(直到她绝对没有可能将口球顶出嘴部的程度),一边目光不知直视何处地抛下了这句意味不明的话。
七奈知晓那一刻的想叶并未在看着她。
但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想叶的话外之音。她现在被这深入自己喉中的硅胶棒折腾得死去活来,连连干呕,却一滴口水都没有办法咽下去。硅胶棒被硬卡在她的喉中,进退不能,持续向她的大脑输送着“你吞入了不得了的糟糕的异物”这一充满排斥感的情报,但七奈对此却束手无策。
束手无策……啊。是呢,自己的双腿就算得以分开,脚部却还是依然保持着被折叠起来,贴着屁股被绳索束缚的境地。而后,想叶还拉来了另一道绳索,自七奈的胯间穿过那T型振动棒底部的固定环,一头绑死在七奈的龟甲缚上,另一头则从后方高高拉至柜子的顶端。绷紧的绳索将振动棒紧密地扣在七奈的私处,使得明明已经岔开双腿的她就算拼了命去躲闪挪动也无法逃脱私处那顶到子宫口附近的振动棒的袭击。
“在这里度过你剩余的时间吧。就算你确实生了我的气,我也不会改变计划的。”想叶对试图尖叫却被喉中不受控制的干呕声盖过了全部的尝试,因此只能拼命摇头的七奈视若无睹,默默地关上了那才打开了多久的清洁柜金属门。
又一次,七奈被夹在了这就连胸部都会被挤到变形的狭隘的小空间。
又一次,她被抛弃在了这里,眼前所见仅有昏黑之中的,自己那淫荡污秽的表情映在柜门表面的倒影。
口球处的孔洞,大量的口水流过透气孔,从中淌出,滴落在自己的胸上,打湿了原本便已经混杂了足够多的汗液的校服上衣。
一切……都回到了打开柜门前的样子。
不、除了自己此刻感受的快感,相比之前要更加强烈,更加复杂。
甚至还会更加糟糕啊……
在喉部与私处同时传来的极度苦痛与极度幸福的双重冲击下,七奈觉得自己逐渐要分辨不清究竟哪边才是痛苦、哪边才是快乐了。
绝无正常女生能承受的性调教,继续进行了下去。
空空荡荡的教室。
无人知晓在这空空荡荡的教室一角,那看似没有办法藏入一人的清洁储物柜内,正有一名惹人怜惜的娇弱少女被束缚其中,被迫沐浴着有限的空气与闷热的温度,身体以可爱至极的幅度微微颤抖。
无人知晓她正迎来第几次完全违背她自主意愿的高潮。
只有她清楚,自己无法逃出生天。她连使劲试图摇晃柜身的余力都所剩无几了。潮水般涌来的快感夺走了她的全部力气。
这些快感——她这么想到——终会将她的灵魂也碾成一团废料。
她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若非归功于那魔法的保护,她的心灵早就土崩瓦解了。
她宁可自己没有被保护。
她宁可自己在下一秒便会因一次盛大到极致的高潮而猝死。
因为这才过去多久。
等待着她的……是何样的未来?何样绝望的发展?
她根本不知道啊。
好想死。
好想杀了自己。
随便谁也好,把我杀了吧。
已经不想高潮了。
再也不想高潮了。
明明……高潮那么多次,再怎么也会死去了……
……为什么、就连死亡的权利都不给我。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饶了我。
饶了我。
饶了我……
空气的燥热、因体液过度溢出导致的水汽弥漫、充斥在鼻腔中的那微薄却也显著的荷尔蒙的刺鼻气味……
幽闭的狭小空间,被紧缚于此承受性虐地狱的少女。
是啊……已经多久了?多久了?甚至快要误以为自己的骨骼,都在这样的姿势下逐渐定型了。
她曾经从来都不知道人类的膝盖、胸部、脖子、手臂能够不适到如此钻心剧痛的地步。甚至都不用细心设想,她坚信自己的双腿在结束后一定会当即残废。
虽说,此般痛楚也能在海浪般不断将自己卷入快感暗流的高潮下得到略微转移性的缓释。
但这是在快感本身便不会给自己造成痛楚的前提下。
现在的自己……是幸福?是快乐?是绝望?鹿岛七奈甚至已经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长时间以压缩的姿态被绳索与柜子本身的空间限制所固定的躯体,与过量产生的不论是快感还是单纯的摩擦感与振动感的触觉,已经让即使不会疯癫,不会昏厥,不会死亡的她坏得极为彻底。
没错,自己依然记得自己是鹿岛七奈,自己依然保持着最开始的反抗欲望,自己依然不会对那个为成想叶表示出半点的屈服。
自己不会饶了那个想叶。
说得好像这些想法和信念很有用一样。除了她和那个压根就不在自己身旁的想叶,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七奈此刻的心中所想。他们连七奈此刻在哪里经受着何种非人的待遇都一概不知。
所以,自己的思考、自己的情感、自己的痛苦和快乐,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这便是七奈认清的一桩残酷、冷血,却早已定性的客观事实。
那时常挤压在柜门上的胸部被扣上了两片带有刷轮的按摩器件,这额外的异物使得她本就顶得肿胀的胸部前端雪上加霜。快感的来源因此也不再仅仅来源于双腿之间与那被严严实实塞死的喉咙深处,转而多方面地自她身体的多个敏感部位同时释放快感。她再也无法自然地保持身体任何部位的放松。
于柜子的底面处架起的那台前后双管炮机,正对着上方她双腿间的两处弱点高速运行着。摩擦所带来的刺激自下而上、尔后原路回转,远胜过了单纯的高频振动所能造成的触感。就像是被牢牢捆起来,再被什么男人给抱到腿上以超高速进行着前入式的性爱一般——光是联想到类似的画面,七奈便会面红耳赤,乃至呼吸节奏混乱。这当然只是找了个借口:她不肯承认自己生理方面的失常是因为又一次的高潮实在过快降临的缘故。
不仅如此。七奈的尿道处被塞入了细根的微型振动棒,末端于膀胱处以荷花状展开,挂在她的尿道中无法脱落,向黏膜传递着剧痛而酸痒的强烈排尿感。尿道棒的末端处延伸出去一个罩状的部件,将她阴唇间那胀饱通红的凸起完整地扣紧,向其传递着多重震感。
虽说只是依靠膀胱处展开的莲花状部件就能保证这根尿道棒会长久地待在她的身体内部,可兴许是为了让七奈更加轻易地感受到“无法逃脱的调教”,棒身露出肉体的那一截还是被环绕在腰部、从胯下伸过的像贞操带一般的金属拘束具所扣紧锁住。这金属的拘束具,唯独对应私处与后庭的入口处存在空隙,被炮机顶端带有数多颗粒与纹路的硅胶玩具所肆意闯入。在七奈看来,这简直是一副在用途方面本末倒置的贞操带。
……承受不住了。已经就连干呕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的微微颤抖,是七奈最后的执念——她不愿向想叶传达哪怕半丝自己会屈服的信息。
最后的努力。
最后的……矜持。
原来如此,七奈到此时此刻终于开始品味到这场调教背后最深邃的含义了。
不管胯下的那台炮机也好,胸前的刷轮罩也好,尿道中盛开的那朵污秽的莲花也好。
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在绝望中迎来下一次极致的快乐而生。
为了将令她感到痛苦万分的绝望转化为虚伪却又货真价实的纯粹的快乐。
再将肉体的快乐通过一次盛大的高潮在刹那间碾碎成死灰般的绝望。
这才是真正的……玩具放置调教啊。
什么嘛,根本不会是纯粹的快乐。自己在失控的性欲推动下意淫出来,并且用数位板描绘,还分享到了网上的那些场景……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那个想叶……是不是也仅仅是为了教会自己这则道理,才对自己做出了如此过分的事情?
七奈哪里清楚答案啊。
七奈现在只是不想再绝顶了,真的不想再绝顶了,仅此而已啊。
为什么……做不到?
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能放过我。
早就过去……多久了?已经那么久了……是时候,放过我了吧。
想……叶、
为什么对我做……这种事,想叶、你这个……罪无可赦的变态绑架犯、……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嗯、嗯……呜呜——!!!要、报警,结束之后……把你……!、
不行、不能再、……又要哦、噢噢嗯嗯啊啊啊啊……!!!!
又要去了、又要去了去了去了啊啊啊、!!!呜、嗯……!!!!!
唉、?!!啊、……!啊啊啊、已经去了、已经去了……!!!所以、!!
别再、别再嗯嗯嗯不要不要、饶了七奈、饶了七奈、!七奈真的不想去了呀啊啊啊啊!!!!!
在那阵混乱而愉悦的悲鸣后,七奈所处的这小小的方形快感陵墓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是除了炮机与刷轮的运作外,毫无任何声响的环境。
它们本就不是活物。
死一般的寂静。
干涸的泪痕处,一滴新鲜却苦咸的泪水,顺着刻印在她脸上的那道轨迹顺流而下。
就连饥饿都感觉不到,就连口渴都感觉不到,为什么自己的肉体还能源源不断地产出液体。
是因为……是啊,是因为自己身旁吊着的那瓶灌肠液吗?
混有利尿剂与媚药,正充当润滑作用通过炮机不断灌至自己后庭内部的灌肠液?
那个让自己的肚子逐渐隆起……让自己的身体内部装满这些液体到极限的吊瓶。将自己……进一步侵蚀、进一步玷污,意图让自己开始接受这一切快感的恩赐的剧毒之水。
可是我……绝对不会屈服。
我不知道想叶想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但我……我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因为她向我表达的是女生与女生之间的爱恋。那种事情,我……绝对不接受。
一旦我向她妥协,这便代表着我……彻底地沦落为了她的玩物。
我只是想要解决我那过剩的,总会使我失控的性欲。我自己从来就不接受自己肉体淫荡的欲望。
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玩物啊……
我只想成为我自己。我想活成一个正常的高中女生。仅此而已。
正因仅此而已,我……我不想,屈服。
我……真的,不想屈服吗?
明明只要妥协的话,我至少……在心灵上,还会好受很多。好受太多、太多。
为什么要在那种毫无必要的事情上坚定不移?现在还是让我耍儿戏的时候吗?
我……
是吗,这样啊。
原来……我的心,早就开始向想叶认输了啊。
不甘。
浪涛般的不甘。
被海啸般的快感所覆盖、卷灭、吞噬殆尽。
我已经不具有思考能力了。
这代表着,我无法再进行任何程度的反抗。
“晚上好,七奈。”
在想叶面无表情地缓缓打开清洁柜的柜门时,七奈那彻底失去光泽的双眼中,早已无法透过那层薄薄的泪花聚焦在任何事物上了。
——是你,我……我饶不了你……
七奈并未留意到想叶眼中那未名的悲伤,那心如刀割却好比早已心灰意冷,强撑着坚持进行着哪些行为般的孤独与凄凉。
——不可饶恕的坏蛋,七奈、要……
“十四天已经到了。我会让你无缝衔接至下一项调教。”
——杀了你、我绝对、要杀了你……
剩余的28天。
想叶将炮机关停,把七奈下身的拘束具换成了另一层镶有两根振动型假阳具的铁板,两层金属相扣,结合成向身体内部进行侵犯的金属壁垒。
她打开了拘束具内那些玩具的开关,这才着手于拆卸七奈身上层叠的绳索。跳蛋与灌肠液都会延续使用,因此她只是将输液管换接到了贞操带后方那根假阳具的尾端。
“绝对要、杀了……你……”
“嗯。事成之后,你要杀了我也罢。”
在那之后,想叶将七奈领到了什么地方?
她对七奈进行了何样的调教?
似乎在那时,调教的详细内容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待七奈再度瞧见午后那灿烂的阳光,她意识到自己正身着近乎湿透的水手服,躺在教学楼顶端的天台中央。
“……”
她当然试图从被晒得滚烫的地面坐起,但她小臂一软、手一滑,理所应当地失败了。
“你醒了。我放大了你个人层面的生理体感时间,这么折合下来你至少睡了14个小时。”
“我……你、啊、……”
她发现自己虚弱到无法辱骂坐在不远处抬头望着天空的想叶。自然,她也无力进行任何程度的呼救。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了56天就是56天,不会有更多。你已经自由了。暂时的。”
“暂时的……吗。”
七奈艰难地在地面上翻了一个身,却因为新躺的地方显然比刚才的要烫上数倍而赶忙挪动身躯回到了方才的位置。
“好热,你……把七奈丢在这里?真的吗,‘这里’?”
“因为这里没人。而且我刚刚才把你抱来这里。”
“医务室里一般也没人,你不能把七奈丢到那种呃、阴凉一点的地方吗……?七奈快……中暑了……”
“问了,医务室的那位保健老师小桃跟我说有个富公子给医务室包场了。我毕竟不是这所学校系统里录入的人,没法跟对方明着较劲,免得被发现我单纯是个偷偷混进来的非本校生。”
“这样……”七奈嘴中轻轻嘟哝道,“可是我真的快中暑了,唔、嗯……那个,你有能帮助我解暑的魔法吗……?”
“我能暂停你新陈代谢,但这也只能让你就‘热’在这个程度不变了。我无法直接操控你的体感。”
七奈惨兮兮地笑着:“所以……你才不用魔法直接让我高潮?”
“是的。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快就再次具有思考能力了。”想叶的语气可一点都听不出讶异。
“都这种时候了还挖苦我……骗子,七奈刚开始以为你是来帮助七奈的。结果,你根本……是个痴女绑架犯,你知道七奈报警的话,你就完蛋了,对吧。”
想叶选择默不作声。
“很奇怪,我一直都是这么打算的,直接报警把你抓了,或者干脆在重获行动能力后……就算换做七奈触犯法律也没关系,把你推下天台也好,用小刀捅向你也好。……好奇怪,七奈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为什么现在变了心意?”
“嗯。”这是想叶一声无意义的答复。
“但是……”这回,七奈总算是成功坐起了身。她首先气喘吁吁地深呼吸了几次,接着学着想叶的样子,朝上方那散发着炽热温度的艳阳抬起头去,“……哇啊、等下,你这么盯着现在的太阳看,眼睛不痛吗?”
“你可别跟我学。我是魔术师。”
“嗯……现在,很热,对吧。而且我……”七奈透过自己那未干的校服,瞧见了包裹着自己胸部的那不知是被谁帮忙穿戴好的内衣。在这往后,她又望向了仍旧对着天空一言不发的想叶。
她果然还穿着七奈她们这所学校的校服。先前的不良显眼短上衣和过气鲜艳蛋糕裙不知被丢在哪里了。
“这么热的炎夏,我是第一次在午后感到这样的神清气爽。我……居然没有半点性欲。我简直不敢相信。”似乎是因为过度的吃惊,七奈只是双手捧着自己的胸,以一种异常安逸的语调陈述着自己这陌生的体感,“我都不记得上一个我能坐在地上心无旁笃地呼吸世界空气的夏日是什么时候了。想叶君……是吗?”
“嗯,没错。你记得我的名字。”
“当然记得了,毕竟七奈可是曾经发誓要把你杀掉的呀……怎么可以不记得自己仇敌的姓名呢,对吧?”
新鲜,略带着一丝温热的空气。
不再因为过剩的欲望而脑内一片混乱。而是能……真正地,感受着夏季的一切。
在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认定自己此刻仍能正常地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事实。
这次,她终于整理起双腿的力量,自地面吃力地起身。她转身面向天台边缘的想叶。
想叶并未低下头,仍旧凝视着那炫目而苍白的强烈日光。
真是刺眼,视网膜正在被灼烧。
“嗯?你是要把我推下去吗?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不启动魔术,这意味着你会成功杀死我。”
“想叶君。”
“嗯。”
“谢谢你。”
想叶刚欲道出的应付性回答在舌尖卡壳。她的眼神经历了一次难以被忽视的颤抖。
在那一刻,她终于低下头来。长时间地紧盯着太阳,使得她眼前近乎是一整片的黑暗。
也就是在这过于明亮的漆黑中,她清晰地辨识出了正向自己展现出那抹微笑的七奈。
“谢谢你,让我回忆起了……货真价实的,本该美好着的夏日。”
想叶再度仰起头,望向那轮白日。
“白天是见不到任何星星的,对吧。”她向七奈问出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哎?你突然问七奈这种东西,七奈也……”
“我只是在向你询问客观事实罢了。”哪里是客观事实。
这次,想叶只是不愿七奈瞧见自己眼中攒积的泪水而已。
看,七奈果然学着自己的样子抬头去看了。
真是的,太阳太亮了。
既然是普通人类,不要老是和我一样去凝视个不停啊。
“你并不知道有关自己染上的那脏东西的任何事吧。”
那天放学后,在被想叶从学校搀扶着回家时,她曾这么问七奈。
七奈其实也清楚想叶指的是什么,想叶在这虚假的56天内提过了很多次所谓七奈缠上的脏秽。但面对想叶的询问,七奈的答案依然是“确实不知道,也从来都没有朝那方面想过”。
“缠上你的是名为‘欲色鬼’之妖的碎片。由于妖力并不完全,只有在附身之人能够通过肉眼瞧见大量隶属他人的皮肤时才能开始影响你的神智。很巧,这意味着每当炎夏到来,你体内的欲色鬼碎片便会开始作祟。”
“所以……我的性欲不受自己的控制,确实不是我自己的错……?”
“没有错。你是被妖魔所害。”
七奈原先只是个乳量普通、双腿纤细的教科书级娇小身型的女孩。
变成了如今的巨乳,大腿的肉量也在一年间暴涨……这突如其来的二次发育早就使得七奈苦恼无比。她是直到今年年初才开始逐渐适应胸前这凶猛加重的质量,但体育课还是会跑得她上气不接下气。
自己今年一热就大量出汗(出得比先前几年都要疯)的理由,可能也是源于自己几个特殊身体部位处疯涨的重量。
“所以,我的身体……也是因为这个‘妖魔’的影响才、变成今天的样子。”
“……嗯。”想叶的话音摇摆。
“总感觉你说的……很像是那种江湖骗子会挂在口中的传说故事呢……”那时的七奈,每吐出几个字,话语的音量都会断层级别地减弱。
半搂着七奈的腰,继续向着前方居民楼走去的想叶,此时视线却似乎是在瞧着某个很遥远的地方。
“是啊,我也希望我会是个江湖骗子。那样的命运,对我而言至少还算得上能够侥存善意。”这句话的尾音,是这般苦涩。想叶的面容不知为何挂上了一层孤独。
她观测这社会已经多久了?
她仅仅是“观测”,而不去“干涉”这个社会,已经多久了?
是自己的兴趣使然吗?
抑或是自己的职责所限?
漫长的时间早已流逝,想叶记不太清最初的自己是如何作想的了。她甚至不愿去努力回忆,她早已这么做过,她知晓这会是无用功。
——观测者?
——因为魔术师不该以“魔术师”的身份出现在表面社会。但我无法摆脱这样的身份。我身上的罪孽太重了。
——罪孽……?我觉得,应该不会有那样的罪过,能让一个人无法正常地融入日常世界。
——因为我和你活在不同的世界,七奈。我和你所见的、曾见的、将见的,都不会是相同的事物。
——你说出那样的话——我也不太懂啊。
——我不该跟你说这么多。你只要知道,我的职责……是“观测”。魔术师干涉表面社会的正常运转是死罪,是会被以新教地下教会“异日光辉”为首的神秘界保守派诛杀的恶行。七奈,你是表面社会的普通人类。
——我真的更没法明白你所说的这些奇怪的名词了,但……想叶君,你的意思是你对我做了这些事——这些也会算作你说的死罪吗?
——没错。
——那你为何又会来帮助我?哪怕是什么妖魔缠上了我,不断影响着我的正常生活,我……我自己本人也并没有意识到那种事情,就算不来帮助我,你们的那个什么魔法也是不会从我这里暴露的,不对吗?
那时,回应七奈的是绝对的沉默。
因此七奈也明白过来,有关这个问题的答案……想叶尚不打算明白地告知自己。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奇心旺盛的人。想叶对她而言是个彻头彻尾的恩人,是能将她从性欲的苦海中解救出来的天使,她会顺从想叶的一切意思。
“我观测了太多的现实,对那些事情我却无一插手。这最终使得我成为了我前同僚眼中的异端。”
“前……同僚?是一起学习魔法的同学吗?”
“可能类似吧。她们确实有好好修行魔术,但我是天生的。我和她们其实从一开始就并非完全的同类。星云……的大家。”
“‘星云’?”
“魔法少女结社‘星云’。”
“噗……!!”
“你……你笑什么。”想叶淡淡地质问。
“魔法少女?你有没有搞错,七奈、七奈就连小时候都不相信这种东西、结果……想叶君你居然跟我说你是……哈哈、魔法少女,哈哈……哈哈哈!!”
“你真的是……我可是毫无保留地把这种事情告诉你了。尊重一下我啊……”想叶一把捏向自己的帽檐,却只是捏了个空,只得转为搓了搓自己的刘海。
打闹过后,想叶再度开始述说她的过往经历。
“我在自愿离开星云后,仍旧保持观察这世间的一切异象。我曾经在大阪的一户空置许久却显然曾有人居住的民宅里……”
“不会吧,入室盗窃?!”
“唉你先好好听啊、我发现了一本记录着特别有意思的奇幻故事的创作本。在确认它的主人已经不会回来之后,我回收了那本本子,然后……用我所见的真实故事,‘续写’了它。”
“续写?但是是用真实故事……你算是滥用别人偷偷写小说的本子去记录自己的观测记录,对吧?”
“……大概是了。但我也会稍稍……那么一点点、掺杂虚构的元素。不、不那么重要。总之我把那本本子给存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平时都是带着抄本在走。我管它们叫妄想记录册,很贴切对吧。”
“妄想记录册?”
“现存四份,被我依照故事的类别和对应的我记录的观测结果归为隐、研、胧、捩四册。里面多少都是一些超自然的与‘性’有关的故事,有的……看上去可能非常出格离谱,却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哇哦,真的很想拜读一下,!”七奈听到想叶对这四册记录册的描述,眼睛都要放光了,“你现在带着那四本书吗?”
“非常遗憾,得等我再制作一套副本。”
“哎?”七奈大大的眼睛中显露出小小的疑惑。
想叶摊了摊手:“哈哈,魔法少女遇到了她的敌人!是一个被我们称作‘经理’的主要敌人。他掌管的是名为‘大楼’的众多据点的其中一处。”
“啊、……”
“没错,我在东京的时候,他突然袭击了我,可我根本不是武斗派啊。那时正在记录观测结果的我选择明哲保身,走为上策。待我之后确认安全赶回来搜寻时,才发现四本本子全被人捡走了。”
“后来……那个什么‘经理’,他还有袭击你吗?”
“我有个前同僚,前不久告诉我,她把那‘经理’给讨伐了。”
“讨……伐?”
“杀了的意思。敌人已经死了。”
七奈吞了口口水。
“差点忘记了,这条对你而言应该算是新信息。”想叶忽然加了一句。
“嗯?这些对我来说其实都是新信息才对。想叶君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想叶予以无声,她的表情罕见地展现出某种情绪。遗憾的是,正听得起劲的七奈并未注意到想叶的面部变化。
“但那些都是我亲手记录下的故事。真正发生过的‘故事’。”许久之后,想叶再度发声,“我可以将我记得的部分,讲给你听。当是睡前故事就好。”
“睡前故事……吗。”七奈捂着嘴轻轻笑道,“那想叶君的意思是,要和七奈一起睡吗?”
“如果你能够接受的话。”
“接受的话……果然还是、不太习惯的吧。”七奈将手搭在自己的胸上,“但……这样的事情从来没体验过。想叶君,你说,普通的女孩子会和朋友一起睡觉吗?睡……一张床?”
“有的会,有的不会。”想叶公式性地回答。
“这样啊……因为想叶亲眼见到了,对吧。”
“嗯。”
七奈微微一笑:“那样的话,只要我……把想叶君视作是我的朋友,其实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吗?”
“这样……好吗?”想叶的目光略微黯淡,停顿了数秒,“七奈,……你知道我喜欢你,而且是恋爱层面。”
“那么就不要再重复这件事啦。让七奈暂时忘记这一点,想叶君做得到吗,想叶君本来就是大骗子,所以这种事情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想叶抿着嘴唇,对着空气微微点了点头。
“那么……就这么约好了,想叶君和七奈……是好朋友?”
“暂时的好朋友。”想叶忍不住浇一盆冷水。为了七奈。
“暂时的好朋友也是好朋友。”七奈一把搂住想叶的一边手臂,“我准许了,你和我睡一张床。”
暂时的好朋友,迎来了暂时的无言。
直到七奈的身体似乎抽搐了几下。
“……七奈?”
“嗯。我在想,想叶君观测到的全部都是客观事实,对吗?”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记录客观事实。”
“所以……你不会骗七奈。不管是我性欲过剩的事情,还是想叶口中的‘欲色鬼’的事情。”
“嗯。”
走过了能够将店铺名倒背如流的小巷子,经过了每天放学都会光顾的便利店。这是七奈最熟悉的街区,已经快要到家了。
七奈低下了头。她抬起手臂,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
“那意思就是……原来是这样。”
似乎是因为保持了过久的阳光与冷静吧。在这短暂的无言中,积压在七奈心中的情感逐渐抑制不住地几近爆发。
因为自己无法再转移注意力了。这从来都是自己最在意的,自己的思绪又怎可能不回到这件事情上来。
……本来是以为,自己能够更坚强点的。
“嗯?”想叶略微低下头。她的目光随之一怔,“你……为什么又会哭?”
那时,她只目睹七奈竭尽全力想要止住哭声,却依然控制不住地泪如泉涌。
“呜——所以这从来都不是七奈的错……呐,对吧?!这、我的性欲……我一直手淫、无法按捺的性欲,一直背着人天天都会自慰这种事情……呜嗯、不是七奈的错,……”
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啊。自己是个肮脏不堪,无药可救的淫荡的女生。自控能力极差,心理软弱,就算接受了自己的短处,却也不敢以那面示人。
她从来……从来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证明了……七奈,从来都不是软弱的人?对吧。
那就……请允许七奈,能够暂时不故作坚强。
让七奈好好地哭一场吧。
“原来,真的不是七奈的错。……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呢……”
黄昏将至,想叶搀扶着喜极而泣的七奈,聆听着七奈哭声中满腔的委屈与释然。
“是的,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要自责了。”
两人一小步一休整,就那样缓缓地感受着时间不可抗的滴点流逝,依偎着彼此,并肩朝向远处的夕阳踏步行去。
“那么想叶君!”
归家以后,七奈兴奋地将左手搭在胸前,右手摇晃着指向画在卧室门框上的几道黑色划线。
“哦,身高记录?”
“那个、我身高缩水5厘米也是因为欲色鬼吧!”七奈强忍着笑容,急切地问着。
黑色的划线在对应152的位置上被涂得很粗,好像是几次记录的划线都在那儿重叠。
与此相对,在那157的位置被铅笔轻轻地划了形单影只的一道,不透过卧室那儿投来的阳光,还真的不容易察觉出这道横线的存在。
“那种我就不清楚了。”想叶捂着嘴偷笑,“我觉得可能你单纯就是一直都只有一五二……”
“好、好过分!这算什么啦,七奈生气了哦!”
唉……你居然连门框上的身高记录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吗。可惜,就算那样也是不可能想起来的。
那些“经历”,对现在的你而言,本身就从未存在过。
“你果然不知道呢。”
“——唉?想叶君是指?”
“没事。”
想叶慢慢地走到七奈面前,伸手抚摸着七奈柔软的细发。
“想叶君……”她嘟起嘴,“七奈很讨厌被同性摸头哦。”
“那就继续讨厌我,我会很感激的。”
“性癖过于奇怪的女生!”
面对气鼓鼓的七奈,想叶只是苦涩地笑着。
“想叶妹妹,你的爸爸妈妈……也被那些‘怪异’杀了吗。”
“不止如此。我失去了更多。”
“……我对不起你。想叶妹妹,我明明……我明明是应该能尽可能阻止这一切的……”
“为什么要道歉?星流姐姐差点也死在几小时前。你……我们、我们所有人都尽全力了。”
数不尽的乌鸦落在了广场的中央,发出不详的鸣啼。村子里只剩下不到两成的人还活着。
面前的女孩同自己说话之际,身旁那大姐姐则静静地流着泪。
她知道,那位大姐姐和自己一样侥幸从袭击中存活。她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亲妹妹。
“我明明自己便会魔术。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我的力量。我在这次事件中……什么都没能做到,我什么都没能保护……。”
“不、不是这样的,旦华。我……你、你至少……保护了我……”
“星流姐姐,抱歉。你明明给予了我那样的魔法般的能力,我却、!”
烟雾缭绕的村落废墟,灰烬与残骸之中,鲜血与尸体之间,三位尚未成年的女孩用幼小的三双眼睛见证了灾难过后的地狱绘卷。
失去妹妹的女孩,名为安云星流。
失去了爷爷奶奶与母亲的女孩,名为宇宿旦华。
而她,她失去了星流与旦华外的一切。
她的家、她的父母、所有与她拥有血缘关系的人。
这女孩的名字,是为成想叶。
“我们三个……合作吧。”
“啊、星流姐姐?”
“我们可以成为魔女,我们……以我们的力量,总该可以报仇的。一定、一定能够做到。”
森林中来无影去无踪,能依靠魔法心想事成的非凡且容貌艳丽的魔女,那是自己妹妹曾经最为喜爱的传说故事。
也是妹妹的遗愿:她也想成为魔女。
真是的,她这个笨蛋。能够被称为魔女的,本身就不一定是什么好人啊……
偏偏被继承了家族魔术的是安云星流。为了保护妹妹免受背负‘神秘’这一身份所招致的摧残,星流拒绝了妹妹的愿望。
她的固有魔术,是让任何自己指定的对象觉醒一种固有魔术,并赋予他或她最基础的魔术回路。觉醒后的能力无法提前预知,但无论对方祖上有没有魔术师血脉,星流都能使对方成为魔术师——近乎无一例外。
而她使旦华觉醒的固有魔术,是“牵引一片固有魔术组成的网络”。被旦华联系起来的魔术师,能够共享这片网络中其他任何人的固有魔术,使得一位魔术师利用多种固有魔术成为可能。
为成想叶是唯一的例外。她并非魔术师,却已经拥有了类似魔术的能力。星流本以为她早已觉醒了固有能力,却仍然成功对想叶发动了觉醒。
没错,想叶的超强催眠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天资。
星流让她觉醒的其实是“千里眼”这种寻常无奇的能力。这能力要是被放进固有魔术列表里,它的对应强度排名从倒数开始搜寻都能快一些。多少魔术师都完全不依赖五感去探测事物。
所以,想叶的“催眠术”到底是什么——?她们三人对此摸不着头脑。
那时的她们还未能接触到任何类似的术语。但根据现代人的辞典来描述,现在看来,想叶或许便是真正的“超能力者”。
这样的三人。
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三人,本能合作去做一些了不起的事。
但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实战派。面对百鬼夜行,她们身为魔术师也毫无反抗能力。当星流想起利用自己的固有魔术去拉拢尽可能多的援军力量时——袭击,已经结束了。
到头来……活着,是她们三人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局。
是想叶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局。
因为想叶在最危急的关头使用了催眠术:她让星流与旦华陷入了怪异也无法察觉的假死状态,自己则拼了命地逃跑、拼了命地逃跑。
逃跑到怪异的视野范围之外,逃跑到村落的外部,逃跑到自己知道自己将会失去一切自己所珍视的事物,却对此束手无策。
她亲眼见证着自己的全部家人被怪异所屠杀。
所以,在这即将立下誓约的最初起点:
“星流姐姐,我愿意和你一起。‘魔女’,让我们成立‘魔女的结社’吧。”
那时周遭的几只乌鸦受惊般一齐飞起,半空唰唰地满是扇翅之声。
想叶,率先向星流方才的提议表示了赞同。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能够失去的事物。
我活着也毫无意义。
这样的话,让我燃尽最后的生命,去杀死那些曾毁掉我美好的日常生活的恶心垃圾。
如果这便能帮我们报仇,我甚至可以放弃自我。
虽然我毫无战斗能力,但我会观测;努力、拼尽全力观测所有的怪异,观测‘神秘’背后的黑暗。
再然后——星流姐姐、旦华,我会告诉你们如何安全地去除掉它们。
“魔女……的结社。真是的,唉……魔女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字呢。”星流评价道,“但我愿意和想叶妹妹一起。我们三个一同去复仇吧,旦华?”
“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我……至少,不想被人称呼为魔女。”
“我们使用的是魔术,对吧?”星流牵住了旦华那颤抖的手,“而想叶妹妹用的是我们两个不能理解的法术。”
“魔……法。”旦华脱口而出,这是世间并不存在的,只属于西方童话传说的词汇。
“嗯。我们三个是使用魔术与法术的女孩子。”星流眼含泪珠,上前拥抱住心如死灰的旦华,“我们,当‘魔法少女’!”
“这样啊。……我们,是‘魔法少女’啊。”
旦华始终下垂的双臂,终于重拾了那星点的力量。她一只手搂住面前失声痛哭的星流,另一只则紧紧握住了身旁想叶的手掌。
“想叶,怎么样?……我们,要开始准备复仇了哦。”
“嗯。我们三个,星流姐姐、旦华你,还有我。我们,成为‘魔法少女’。”
八百五十年前。
三位少女,真挚地互相间立下契约。
她们将成立魔法少女的结社。她们将在世界的暗面,尽可能弥补过去的遗憾。尽可能挽回自己曾无比珍视却被遗失的事物。
安云星流、宇宿旦华、为成想叶。她们是人类史上最初的魔法少女。
想叶君,你是在……看书吗?
自己的脑中回荡着这句话。嗯?这句话是怎么进到自己脑中的?
噢,是自己耳朵捕捉到的啊。似乎是在几分钟前。那到底是几分钟?谁说的?
是七奈说的吗?什么时候?
想叶一只手拖着后脑勺,翘着腿靠床板躺坐。她这才想起抬头,与坐在床沿的气鼓鼓版七奈埋怨的眼神撞在一起。
“你跟我说话?”
“那不是吗!我都盯着你两分钟了,想叶好过分!!”
“抱歉……我应该是太入迷了。”想叶顿了一下,将书合上,置于身旁的另一个枕头上,“是我的错。”
“哎呀好了。所以你到底是在看什么书?”
“这是‘原有之书’。原来的记录。”
“‘原有’的书……是什么意思?”七奈听得有点懵。
“是我在接续妄想记录册前所使用的记录用笔记本。这上面有我生命中观测并记录下来的绝大多数故事。”
“喔噢!好厉害,……”七奈反应过来,拍了拍想叶身下的棉被,“所以、想叶君原来是在读自己写的故事?!这都能那么入迷吗?”
想叶淡淡地闭上一只眼,另一只则瞧向七奈:“之前告诉过你原因哦。因为这对我来说太久远了。我观测并记录了很多,但我的记忆力和常人其实没有多大区别。两三百年前的故事,对我来说跟陌生的虚构小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
因为,六七百年前,她所亲手做出的事,现在的她早已半点印象都没了。这样,她才必须依靠“记录”让自己得以回顾过往经历。
但早先,她并未记录自己年幼时(减缓自己新陈代谢前)的事情。“观测”并“记录”,那是她一百多岁的时候才开始做的事了。在先前,从来都只有前者。
意识到“记录”的重要性的七百年前的她,早已忘记最开始的她是什么样子。
七奈双手合十,略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小说作家都会勤读其他人的作品,借鉴学习获取灵感呢,本来还以为能知道想叶感兴趣的都是些什么题材的小说……。还有、切,你才没有跟我说过这种事情。”
“这样啊,……不是这次啊。”想叶的眼神略微灰暗。
“嗯?”
“没,我的意思是。”她将那本“原有之书”举起,“我已经瞧见了七八百年的各种现实中的荒唐事情。小说对我来说没什么意思,我知道那些东西只是其他人的幻想,我观测到的许多现实可比这荒诞太多了。虚构的东西无法对我产生感官刺激。”
“啊、所以……但你说,你读自己的书也跟虚构小说没区别来着……”七奈恍然大悟,“是因为……想叶君心中知道这里面记载的都是事实吗?”
“没错。‘原有之书’,对我来说只是魔术界的历史教材而已。用于复习我曾经的历史。”
只可惜,我还是忘了太多东西——想叶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叹气呢?”
“哦?喔、我靠着减缓自己的新陈代谢才活了那么久呢。七奈不跟我在一起的话,就一定会赶在我之前死掉。”
“啊?怎么突然开始推销传教了!!我、我可不会单单因为这种事就接受你哦。”七奈慌张地从床上弹起,倒飞似地坐回了自己的电脑椅,“七奈只想做普通人。七奈也希望想叶也只是普通人。”
“如果我现在把自己的新陈代谢恢复到正常速度,反而我会在你之前死的。”
“唉?!”七奈对这个事实感到非常惊讶,“为什么?”
“我曾经施展魔术时燃烧了太多的寿命。我是活不到100岁的,80可能都难说。60吧,乐观起见。”
“哎,没有任何办法延长吗?现在的医学养生手段还挺先进的,比起想叶的七八百年前。”七奈迫切地询问。
“那是施展一部分神代魔术的代价。任何延长寿命的手段……都无法抵消这种纯粹的与死神间的交易。”
“是这样啊……啊、但是,七奈确实也觉得想叶保持现在这样也挺好?因为、你想,你现在可以帮我用魔术去达成很多很多的心愿呢。就是那种、想叶的……催眠魔术。”
想叶自豪地笑了一笑:“啊啊,那种倒是没关系。它本来就不是我的魔术,催眠术是我与生俱来的东西。你还是第一次跟我问这个。”
“这、这样的吗……好复杂……”七奈气馁地撑着大腿,低下了头。
“我以后会跟你细细讲述的啦。怎么样,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
“嗯,我好饿。”
“带你去吃饭。一起。”
饥肠辘辘的七奈双眼都随之放光了:“真、真的吗?!先说一下,七奈可不会付钱哦。”
“我不会让你付钱的啦。我会让店主忘记我们去过的。”
“啊、那种……是犯法吧!?不可以、想叶君,那样的还是算了……”七奈慌张地摆了摆手。
“哈哈,逗你玩的。我有几百年的存款,放心。”
现在已是临近日落。
赶完了当日作业的七奈与想叶是去附近格外拥挤的超袖珍居酒屋品尝了那里需要预定的烤肉套餐。
“这里可是远近闻名的网红店,要提前两三周才可能约到位置的!你听七奈的,我超熟悉这里,我们换一家……”
“不不不、大可不必。跟我来,你说的那种事情我早就考虑到了啦。”说着这种话,想叶大摇大摆地领着七奈走入居酒屋。她居然真的在四周前就约好位置了,难道这一切全都是在她掌控之中吗?
“你看,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你居然、可是、提前将近一个月?!怎么、我们才……”
七奈那时是那般震惊,但她惊讶的缘由可不止于此:“想、想叶君、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的烤肉,我一直以为我这辈子都没几次机会吃到……。”
想叶是误打误撞吗?还是早就做好了调查?七奈和想叶的邂逅甚至都没有五天之久。当、当然,那是假设时间流动的减缓不算数的话。
实际上,想叶也确实和七奈相识了将近两个月整了……呢。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被想叶在拼了命地调教。
被看透自己的口味,带来这种难以约到的餐厅享用自己喜爱的美食之类的,七奈做梦都没想到这是会和想叶在一起经历的事。她开始对想叶刮目相看——当然,也仅有那么一刻而已。
这里的烤肉是那样美味,品味撞上了也是很正常的——她那样安慰自己。
这是七奈多少个夏日以来,最享受、最放松、最沉醉的晚餐。
拥挤的小酒馆,连空气都不怎么流通,冷气还坏得很彻底。闷热、吃饭的时候都在不停地出汗。
而且自己的那对巨乳还挤在了餐盘上,像是烤肉、米饭、酱菜、味增汤以外的一道加菜。
但这些都无所谓,因为七奈仍旧足够快乐。她享受着与想叶共进晚餐的时光。她享受着同想叶进行交谈的乐趣。
“想叶君为什么会穿这样的衣服?七奈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30年前左右的流行风了吧?”
“哦,千禧年的日韩融合风啊,当年也算是非主流吧。”
“是……非主流系啊。现在就算是不良少女也很少这么穿搭了呢。”
“主要是你想想,你不觉得我这样走在街上,路过的人多少都会朝我看一眼?这样我就可以一个不漏地把那些人目击我的记忆给消除了,是吧。”
“好像有些道理哦,嗯?这也是你染薄荷色头发的原因嘛?”
“噢……这个啊。以前的时候我倒是走学生妹穿搭的。毕竟我现在这种你以为是不良系风格的衣服在21世纪才出现嘛。在那之前我染了这头头发,后来也一直都没改过。”
“原来如此!七奈懂,就是那种吸引人注意力后能更有效率地进行催眠?”
“哈哈……你当我什么天赋,催眠对我来说,一个念头的事情罢了。用不着什么心理暗示。”
“唉?想叶君膨胀了。”
“天才都是会想要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显摆的。”
“能说出这种话来,七奈认为你是坏人哦。”
那时七奈嘴上说着类似的话语,却不自觉地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七奈知晓是谁能使得自己如此自然、如此喜悦地度过一个夏日的夜晚。
如此足矣。
“但是我还是建议想叶换一身衣服,七奈不太喜欢想叶现在的装扮,太花里胡哨了。”
“这就是很普通的日韩混搭风,虽然也算亚文化圈的产物……”
“就是花里胡哨啦!换成我的旧校服。我之前有留下来很多我没法穿了的衣服,你换一套。”
“我们身高差很多的吧,那个……”
“想叶君试试就知道了啦,七奈之前也有买大过衣服……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把那些买回来。总总之、衬衣换一件就行,外套直接用七奈的!”
“好好……但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是会继续穿成现在这样哦。”
“啊、真是的,这样七奈会被认为是在和不良少女鬼混的;穿归穿,想叶君可别害我被同学说三道四哦!”
“哎呀呀,最近怎么附近鸟都变多了呢——”
“别岔开话题哦。”
这是归家路途的二人最为寻常,却最为享受的交谈。
回去的路上,七奈鼓足勇气,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尝试牵住了身旁想叶的手。
这可是恋人的行为——七奈对此可清楚不过了。而且她根本就一点都没把想叶看成自己的恋爱对象。
但想叶筹备这一切居然都是为了七奈。除去父母的亲情,血缘以外,七奈从来没有从任何人那里收获过这种细腻程度的关注与对待。
她想要欺骗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毫无说服力。不论是腹中仍在努力消化的那美味的烤肉,还是想叶那时因被七奈牵住手而惊异到差点原地跳起,浑身震颤一下的真诚而羞涩模样。
甚至想叶的手掌都因此逐渐烫得吓人。
虽说自己是异性恋,但这并不影响七奈觉得那时候的想叶可爱到出格。她一直以为想叶是一个喜欢穿着奇怪的过气服装耍酷,装非主流装帅装不良的痴女大变态。对了,骗术还很高超。专门骗小女孩的心。
能见到想叶的这一面……光是牵手,就能让她心跳加速,让她收获莫大的幸福感。
如果这便是七奈所能提供的回报之一,她会满心欢喜地接受并如此照做。
夏天的夜晚啊。
她居然能这般愉快。
“滋——嗡嗡嗡嗡”。
下面的玩具不知疲倦地振动着。
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寂静的夜晚,键盘按键声此起彼伏。七奈正对着电脑,她似乎羞红了脸,正在孜孜不倦地向电脑中输入着什么文字。
比起刚发现自己处境时的羞愤、慌张、恐惧,现在的感觉只有疲倦和口渴。已经无所谓了,被玩具弄的反复高潮也好,被人发现后的可能后果也罢,无论是口球里钻出的涎水打湿的胸脯,还是说被一次次潮吹和失禁彻底浸透的下面,都无所谓了。
柜子角摄像头的红光一闪一闪,只觉得自己好笑,竟然会因为害怕被发现,而强忍着不敢放声呜叫,竟然会因为因为被监控觉得羞耻,而努力忍着不去失态高潮,担心尿出来弄脏衣服,担心撞击太用力自己摔倒。又一次望向那把吊着的剪刀,真傻啊,为什么会妄想着自己能够到它。
身处幽闭昏暗的小空间,奇怪的对一闪一闪的跳蛋产生起了依恋感。毕竟唯一的交流就是看着它一闪一闪,把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抽干。跳蛋、玩具、剪刀、摄像头、还有柜子映出的自己,都在肆无忌惮地嘲笑着我,嘲笑我逃生念头的荒诞。之前自己挣扎,哭泣,呜叫,撞击至少会让下面玩具变频,时而快速,时而变得更激烈。现在摄像头那头的家伙可能已经厌倦了,只是让电动玩具节律地,一成不变地有力振动着。
又忍不住了啊……已经习惯了下面的暖流和快感。脚麻木了,手麻木了,我的心也麻木了。膝盖跪得发疼,但一放松后面的肛钩就又深入了一点。闷热的小皮鞋里,足底的跳蛋不断刺激着,但脚被绑得不能动弹分毫,只能默默耐受搔痒,委屈地蜷起脚趾。玩具被绳子勒着,顶到再也不能更深的里面,又一次因为高潮浑身一抽一抽,又一次涕泪满面被糊住鼻孔。
七奈急促地喘息着,手指不断地误触着键位,回删按键被她高频率地按下。
荧幕中显现的输入框内,记载着不堪入目的内容的文字仍在不断加长。
光是……这样,把脑中所想给一鼓作气写出来——原来、原来基于自己曾经历过的调教去创作会是这般刺激的体验。
又一次用软乎乎的胸压上了撞不开的柜门,紧缚的压迫感还在,下面的鼓胀感还在,汗水、口水、淫水、泪水肆意流淌,空气又热又闷,变得更加混浊。头昏昏沉沉,眼前的映像又一次迷离模糊,艰难地集中注意力,认真看了看楚楚可怜的自己,看了看溃决已久的下身防线,密密麻麻的绳路和狼狈不堪的脸蛋,闭上了眼,任由满眶眼泪溢出。
我低下了头。
“嘀嗒,嘀嗒,”水滴不断滴落。
“滋——嗡嗡嗡嗡”。
孤单的蝉鸣时而作响,除此之外便是万籁俱寂。夜风被拒之窗外,空气里仅有空调的凉气直吹在想叶光溜的大腿之上。
“唔、呃嗯嗯……”
想叶揉了揉瞌睡而干涉的双眼,在床面上夹着薄被浅浅地翻了个身。——奇怪。
为什么明明是单人床,空间却这么大呢。远处那在黑暗中投射着微弱荧光的电脑屏幕似乎诠释了缘由。
按下最后一个句号的那一瞬间,“你在写什么?”这样的疑问忽然从自己背后传来,在长时间的安静环境下对七奈而言有如炸响。她轻微地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翻开日记本盖住了架在腿上的数位板。
“你、你还没睡呢!”
“这是我打算问你的。还有,我在你背后站了很久了,可以说你在画的我也都瞧清楚了……”
七奈满脸堆起微笑,双目睁大,面部夸张地潮红。
“哦,宕机了?”
“我我我我我、你你你你你你你……啊啊啊总之、就算这样也不能继续看,不可以!不可以看七奈的半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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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哦,写的不错呢。是给作品的简介?”
“啊、啊啊啊……啊啊!!”七奈飞起双指,使劲火速砸向了Ctrl+S,接着在两秒内直接拔飞了机箱的电源线。
“好可爱……”想叶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故作沉思,“我觉得你最后三行可以换到倒数第二小节的位置。当然为了保留那种调教还会持续下去的感觉也可以维持不变。唉——?肛钩啊,原来你还会喜欢这种道具。我明白了。嗯?还有脚底的……跳蛋……”
七奈将头埋在双臂间,两手毫无规章地乱拍着桌面和键盘,嘴中发出巨大且一如既往没有信息量的羞耻的喊叫。
“抱歉,哈哈、不该戏弄你的。那我就不说了。”想叶上前摸了摸七奈的头,被七奈用手臂无情推走,“这么晚了,不睡觉吗?”
“我之前按照你说的不是都、连睡……15个小时了嘛。”
穿着睡衣的想叶,很少瞧见。虽说平时也穿着相对暴露的非主流衣装,但这样一览无遗地展露出偏瘦的身材,偏瘦的大腿。观感和七奈自己的小肉腿很不一样。
七奈对此偷偷地咽了口口水——太遗憾了,她都认为自己能想象得出多少男生会被想叶的消瘦身材吸引目光。虽说确实不算健康,七奈都羡慕她这样的身材。
“14个小时。”
“没区别,根本没区别。”七奈宛如拔白萝卜一般将气鼓鼓的脑袋从双臂的环绕中抬起,散乱的前发所半遮住的那通红的脸蛋,此时则正对着漆黑的电脑屏幕。
“所以,你还是想要同时同刻体验所有种类的刺激。”
“……嗯。是这样。”
“真是贪婪啊。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你一次性全部品尝掉。”想叶摊着手笑道,“现在的话,怎么说?想要把画画完吗?还是说……”
“你一定都看出来了吧。”
“喔,有道理。”
想叶接过暗示,直接朝着七奈的双腿之间望去。
“这样问……很奇怪。但,我可以掀起你的裙子吗?”
“嗯。”七奈羞涩地答道。她居然一口答应了。
想叶其实已经猜到那粉粉的睡裙裙摆下方会是何样的光景。
但当她发现垫在椅子上的那块棉布上都要沾满黏答答的淫水后,想叶还是赞叹了一声:“你体内的水资源可真是旺盛得吓人。甚至没有自慰,就那么多水了?”
七奈羞愧难当地将头埋了回去。这样的话想叶就无法俯视见自己裙下的湖塘了。
“看来,欲色鬼对你的影响比我预料的要更加严重一点。得有相应的对策了。”
“对……策是?”七奈的脑袋下方传来闷闷的疑问声。
“所以你现在,一点都不困,对吗?”
“嗯,当然了,14个小时睡到下午唉呃、咳呜……!!!”
想叶将电击器抬离了七奈的后腰,俯下身温柔地接住了向着地面无力倒去的七奈。
“那就不用担心。我会立刻帮你解决的。”
熟悉的蝉鸣已经彻底结束。
温热的晚风吹拂在七奈的脸颊。隔着睡衣,背后传来了微凉且粗糙的触感。
不、不对。她卧室的窗户一直都保持着关闭状态,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风吹进来。那这又是、自己的房间到底……
自己的……双手、双腿,嗯?自己是……坐在哪里吗?为什么地面也是类似的粗糙感、睡裙以下的腿部硌在地上,传来丝丝尖锐的疼痛。
除此之外,便是胸前和下身的……强烈的、快感。
坐在……地上?
水泥地?
七奈猛地惊醒。她根本不在自己的房间。
一束明亮的光线照在了她的面庞上,惹得她眯起了眼。周围的景象……
……寂静的幽黑。这束白光所照耀的范围直到两米远的地方就停止了延伸。
她缓慢地抬起头来,感受着嘴中有什么事物卡在了唇间、拉扯着她的喉咙。这是与先前教室中被想叶玩弄时极为类似的感觉,却不尽相同。
也就是在因感受到喉中异物而发出“呕呃”的一声时,她恍惚的视线也停滞在了头顶那炫目的一轮苍白。
不是太阳。
她惊慌地倒吸一口凉气——但透过鼻腔、透过嘴部进入肺中的气体,却完全没能满足她的呼吸欲望。在这急促而惶恐的缺氧状态下,她感受到胸前与下身处传来的快感逐渐地更加显著起来。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或许是因为尚未掌握到呼吸的节奏吧;这么想着,她连忙试着深呼吸了几口,直到自己面前那个黑色的氧气袋彻底干瘪。氧气袋?!
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完全都被一个防毒面具给罩住的事实。使劲摇晃脑袋的她只听见耳旁那把金属锁传来的细微撞击声。细微?那金属锁是撞在什么别的器具上。她的耳朵被什么东西罩住了,她几乎无法听见四周的任何声音。
她的眼神向上瞥了一眼头顶的路灯。是路灯。现在是深夜,周围的街道一片混黑。
没错,自己在户外。
自己……被莫名其妙地丢在了户外、!而且正在感受……感受、?!
双腿之间的快感将她的集中力强硬地扯了回来。
“唔、唔咕……哈噢、!!哈噢……!!呼噢噢哦、……!!!噢哦哦、噢哦……!!!!”
在疯狂扭动却四肢动弹不得的无果尝试下,她在茫然无知中迎来了一次凶猛的高潮。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她迫使自己利用这浑浊不堪的意识去尝试推理出自己如今的境况。
在对未知的忐忑与对这深夜街景的惶恐不安之下,她被迫仔细品味着这突如其来的高潮与此携带的大量的幸福感,在无助中用自己的私密部位迎接了片刻不休、紧随而至的更多强烈的振动感。
“……?!!噢噢哦哦哦……!!!!”
兴许是奖励自己成功迎来了一次高潮吧。自己的双腿与双臂处数个点位,结合小腹与胸前,在同一时刻被残忍地电击。她在浑身的抽搐下想要瞧清自己身上到底还装上了什么性玩具,但她却因视界的摇晃而什么都没能瞧清。
电击……对自己身体最脆弱部位同时展开电击、而且还是在自己刚刚高潮完之后、这种待遇……这种体验,这种偏偏针对自己敏感地带的剧痛践踏,使得七奈生不如死。
在腿间与胸前的玩具丝毫没降低功率的同时,身体数处就被同时电击,这无疑将昏昏沉沉的她立即炸得清醒无比。也因如此,身体的敏感度被直接拔高了一个量级,早已不知道在昏迷中被这些玩具折磨了多久,就连无意识中可能也经受着强烈性刺激的七奈发现自己可能撑不过20秒就要迎来下一次的,更加疯狂的高潮。
绝对……不行、不能在这种云里雾里的状态下被玩到崩溃,周围没有任何人?!就连、就连想叶都不在,自己是被捆住丢在了街上?!自己为什么动弹不得,自己到底被做了什么??
她一面回忆着昏迷前的场景,一面试图赶紧从灯光下挪开身子。身处这个地方,周围的住户不论是谁在起夜时拉开窗户都会直接清楚无比地看光自己的处境。
这对内向到极致的七奈绝对会是毁灭性的摧残。她根本不愿意去思考自己是从刚刚的什么时候起急得嚎啕大哭,急得因呼吸被控制而上气不接下气,双眼发黑、大脑天旋地转。她只想立即从这个地方起身逃走,哪怕是一点点地爬行也无所谓。
尝试从路灯杆边挪开:失败。尝试用双腿的弯曲让自己不再背靠着后方的院墙席地而坐:失败。
顶着再度攀升,即将触及最高阈值的下身与胸前的快感,更是拼了命忍住低头时那剧烈的作呕感,她光是观测自己身体的情况就用尽了全力。
——穿的是,在房间时的睡衣。她穿着粉粉嫩嫩的睡裙就直接被丢到了这大街上,澡白洗了都是小事,她甚至不清楚在自己刚刚被电击的抽搐下,双腿后部柔软的皮肉是否有擦伤。她甚至觉察不到这种相比其他刺激而言微不足道的触感。
双腿、……无数的皮带,将自己从脚掌到脚踝、到小腿、再到膝盖上下、一路到大腿根部环环拘束的皮带。
以及自己同样被拘束具束缚在身后的双臂。试图扭动手臂,无法将手给抽离拘束具。不论是拘束具还是皮带都被收到了最紧,连一厘米差距的挣脱都无法达成。
不行、再这么动的话……!!“呼噢哦、……!!呼、!呼……!噢呜、!哦!唔……!!哦噢呜呜、、……!!!!”承受不了了、原本便是只给自己留下了最低限度的呼吸空间,再这么于高潮后、被电击后这般剧烈动弹,自己的呼吸节奏完全跟不上来了。“呜哦哦、……!唔哦、呼……!呜呜呼、!呼哦!噢、!噢……!呜呜呜、——!!噢噢哦……!!!”
至少、至少不要再哭了啊,这种时候哭有什么用……啊、!不行、已经……思考不了了、要、晕过去……!!快感、好强……!好强的快感啊啊、……!啊啊——!!!!
她在大脑几近缺氧,眼前发黑的同时迎来了第二次剧烈的高潮。
恍惚间,她瞧见了远处正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的一个陌生的身影。
想叶终于来了。她要来宽恕自己了,要让自己能够……从这之中,解放。
从高潮中……从可以难受到这种程度的高潮中……
……不是想叶。
那是个男人,他不是七奈心心念念的想叶。
他那摇晃的身影,是喝醉了吗?他仍然在这里走来。经过了第一个岔路,并未转弯。
第二个,仍未转弯。
他……
七奈惊恐万分。
他会经过自己,会经过自己、自己会……完全、不,搞不好他已经看见了自己,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走过来,直直地走过来!!
不要、不想在这种时候用这样的面貌示人……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不要走过来、快点掉头……快点、不能再……靠近、!!!!!!
双腿间的振动令她连稳住身子都难以做到;在剧烈的持续刺激下,下身的淫水无法抑制地喷溅而出。
这是最糟糕的时候。她在这般的惊慌下……身体、居然,变得……更加敏感了。
那男人……走到自己的不远处了。他不可能看不见就跪坐在路灯下的自己。
他……
朝这里看过来了。
七奈,心如死灰地泄了气。
是啊……被看到了。
我被人看到了。陌生的人,根本不明白七奈正在经受多么严重的苦恼的人。
他们瞧见了,最糟糕的时候的自己。
我此时的模样会被传出去,说不定还会被拍下来,晒到网上。
再也……没脸见人了啊。
我的一生……正常的一生,说不定就要……
那男人走到了七奈的身前,用一种略为讶异却疲惫的眼神低头注视着在痛苦中即将迎来第三次高潮的,惶恐不安的七奈。
“啊,如果是你的话……”
他……凑了上来。
他蹲下来,抚摸着七奈的防毒面具。“你戴着很有趣的东西啊。是在跟男友玩什么好玩的游戏吗?真是淫乱啊,小姑娘。你知道大晚上被捆在这里,坏人们是会做什么的吧?”
听不清。他、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混蛋……不要说了,不要对……不要对根本不情愿接受这些的七奈评头论足啊,坏人……
七奈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流出。她拼了命地摇着头,试图用喉咙中那一丁点声音传达出“不要靠近我”和“离我远点”的信息,但这岂会有用。就算她能够照常说话,这男人显然也不会顺从她的意愿。
不行、在这种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在这种时候,自己居然会……要去了……
已经、快忍不住了,真的坚持不住了。快点走开啊,不要、不要盯着七奈高潮,不要……
“但……唉,可惜了。你为什么下面的两个孔都塞得这么满啊。”那男人老大不满意地打量着七奈双腿间那勒起了两根振动棒的皮带,将粗糙的手按在了正对阴道振动棒的表面。
“呜、呜咕哦哦……!!!哦哦、噢哦哦、啊噢噢哦……!!呜、噢、……!!!!”
高潮……我在、陌生的男人面前……
高潮……等、等下?!不要在这种时候、等……
“喔噢噢噢噢、呜哦哦喔噢哦哦……!!!!”
再次、全身被那猛烈的,丝毫不减前两次的电击所席卷。她本就因第三次高潮而抽搐个不停的躯体更是因此大肆地痉挛起来。
糟糕了、这……下……
要……喘不过气了。缺氧、眼睛快要……没法正常看东西了、……
伴着双腿间溅出的淫水打湿了男人的手,他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在试图做什么相当不合理的举动。他左顾右盼地起了身,确认四下没人后,他一边将皮鞋的脚尖顶在七奈双腿间的玩具上,一边聆听着七奈可爱又惨痛的微弱悲鸣,输入了110的号码。
可恶、把脚、把你那脏鞋子……从我的下面……
呜、嗯嗯……!!!太强烈,被这样子……顶着……!!挤到、子宫口了……!!!!啊啊、呜啊啊——!!
七奈不受控制的翻着白眼,拼了命地喘着气。她能瞧见男人对着电话在说些什么,可她听不见具体的内容。
但随之,那男人只是忽然放下了电话,神色恍惚地抬头望天,随之像刚才见到七奈前那样,一瘸一拐、摇晃着迈开步伐远去了。
等等、你都对七奈走了这种事情、
你……你没看到七奈现在快要缺氧了吗?!七奈呼吸不过来了啊、喂啊啊,不要走!!救救我……帮帮我、你明明可以帮我的、!!!
就算是你、为什么也……
要……抛弃、七奈……
呜、呜……呃呃、!!!啊啊啊、……!!!!!不行、快要、又一次……!!不行、不能再、这样子真的会撑不住的!!!
在呼吸不过来的时候高潮,随之还要被电击惩罚什么的……我受够了!!!快回来救救七奈、喂……!!不要走!!别走啊啊啊、!!!呜呃呃呃啊啊、……!啊、……!!!!咿呀啊啊、……!!!
这次的她在被迫接受这桩调教时,并未被想叶施加多少超自然限制。与先前不同——这意味着她当然有权利接近昏厥,也当然有权利真正地晕死过去。
所以,在下一波的电击如期而至,对早已身处严重缺氧还强忍着下身爆散的极致快乐的她展开了全方面的又一波侵袭后,她直接双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连接着她身上的拘束具与电线杆杆体的系绳使得她没有一头栽倒在水泥地上。她就在全身被这三根系绳死死扯住的平衡中,体验着就算昏死过去也无法逃避的同样强烈的快感。
在被高潮所生生弄醒的时候,她甚至只侥幸求得了半个小时左右的喘息。
至少对刚刚苏醒便要面临缺氧的她而言,昏过去时的感受果真要比清醒时要好上数倍。
但第二次苏醒,被强制弄到高潮、被随后到来的全身电击所摧残到头昏眼花、无法呼吸之际,她才在仅能抵达如此底限的濒死感中领悟了自己已经被禁止昏厥的残酷事实。
只凭一次便习惯了被准许晕厥的她简直是个被溺爱所惯坏了的坏孩子。品尝过一次逃避的甜头后,她再也无法接受被超自然力量所控制在清醒状态的体感。
就好像存心要她痛苦得好似立刻要死去一般,却不准许她去死。对此,还要施加巨量的快感,在巨量的快感之后又叠上巨量的剧痛。
身体抽搐、翻着白眼一次又一次地高潮,身体、肺部好像下一秒就要炸了一般难受,氧气不够、无论怎么拼命喘气都不够,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真的已经不行了、要崩溃了……七奈要彻底崩溃了,要死在高潮和缺氧里了、……
……要死了、让我死,求你了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
让我死、让我死……
别在给我高潮到死亡程度的体验时不准许我死了,恶魔、恶魔……混蛋、至少让我获得一个人类最基本的权利啊、让我……
让我……
这天夜晚,她经历的是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
“那么……这一次的性欲有好好地被我帮忙解决掉吗?”
次日的上午,想叶冲躺在椅子上不省人事,仍旧还在流口水的七奈如此问道。
听闻此言,七奈摇摇晃晃地跳起来,对准想叶的左半边侧脸给去了大大的一拳。
“变态啊啊、再像这样把我丢在大街上,我立刻杀了你!!!以后、再也!再也!!再也不要对我做和户外暴露有关的了!!!”
被打趴在地毯上的想叶再次按飞了一根硅胶棒。她揉了揉自己生疼的左脸颊,满脸无辜地为自己辩解道:“我是看到你画了类似的作品的……”
“啊啊啊啊、闭嘴、!!再说我就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不许跟我顶嘴,以后你得听我的话,不是反过来!!”七奈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扶着桌子,面部紧绷着超级生气地吼道。
“唉,我还是有好好地给看到你的人施加催眠遗忘魔术的……”
“没用、被看到了就是被看到了,你知道七奈有多害怕吗!!我当时是真的以为我这辈子都要完蛋了、想叶你个笨蛋,想叶就是个大骗子大变态,欺负七奈的笨蛋!!”
完蛋了,这次看来是真的失手把七奈弄生气了……
想叶略带愧疚,委屈巴巴地乖乖闭上了嘴。
但当七奈转过身去,气哄哄地想要从卧室夺门而出时,想叶不怀好意地面露得逞的笑容,瞧见七奈一脚踩上了不知何时被涂抹在木地板上的润滑液。
她几乎是如想叶所计算的,一张脸准确无误地扑进了想叶提前丢好的枕头上。
“你……!!”
“安静啦,我的公主。”
七奈被想叶的手刀砸在肩头,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你呢。以往都是连续14天的,你可别忘记了。……嗯,你说你的性欲已经解决完了?哎呀,还有明天的份额呢,对不对。”
让我想想……不能被人瞧见,只要不被看到就好了对吧?那么,太简单了。
天色愈发阴暗。晚夏的暴雨降临了这座城市。
她无法阻止任何事。
她本就不该去阻止任何事。
她甚至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那女孩的世界之中。
“那么……你做好决定了,想叶?”
“没错。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吧。”想叶背对着理央,向着面前的无尽的空气,述说道,“我想让她活下去。七奈是被我救下来的,至少让她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你这个决定……唉、七奈原本注定会死,你知道这件事吧。”
“命运的安排就是如此。我的干预才是注定会发生的。她命不该绝。而且,这原本便与妖魔有关,我不认为我做得有错。”
雨点打湿了二人的衣物,雨势实在是不允许她们正常地站在这大路的人行道之上。
“唉……你可真是个死脑筋。你一直都是。”
“我觉得我所见所闻可比你丰富得多。而且……”想叶缓缓地抬起头,望向那遮天蔽日的黑色云层,“城市的污染好严重。”
灰尘捎着车辆尾气扑面而来,两旁的居民楼在这倾盆大雨下灰暗得死寂。屋檐下,那几只乌鸦正安静地斜着,用一只眼观察着远处的想叶与理央。
想叶也在观察着它们。是在等待太阳再度出现吧。
八咫乌,象征太阳的神鸟。在其他东方文化中,也是引领已死之人顺利摆渡至彼岸的使者。
“和九百年前不一样?”
想叶仍旧用那疲惫的眼观察着背后那几只躲藏在阴影中的乌鸦。
“是和六百年前不一样,我还没那么老。”
“这么点时间,只能算短暂的一瞬而已啦、”理央挠了挠脸。
“……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抱歉。”
蓝绿色的羽毛,那光泽实在是令人喜欢不起来。想叶甩了甩自己那薄荷色的长发,叹了一口气。
“那……晚上的时候,我还能去看星星吗?”
理央并未听懂想叶的这句言语。
“如果是默默地站在远处,仅仅是‘观测’的话,肯定无所谓。”但——她还是像这样认真地回答道。
想叶点了点头,再次叹气。
那些乌鸦,果然也是有感知到自己正“观测”着它们的。
“这样啊……对我而言,还真是痛苦。”
“我知道你会痛苦。但你救下了鹿岛七奈,你已经不欠她任何东西。”
“继承欲色鬼碎片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是欲色鬼碎片的携带者死亡。我失败了。”想叶说到这里,简短地顿挫。
“因为,你不想杀了她。”理央插道。想叶并未对此给予回应。
“第二种……”几秒后,她再度述说,“是欲色鬼碎片的携带者与另一名人类真挚地进行体液的交换。我也失败了。”
这回,理央不再作声。
“我没能解决欲色鬼。”想叶自顾自地蹲向地面,抱紧自己的膝盖,“我甚至没能让她接受我。我……我居然全盘皆输了,我……怎么会,走到今天的境地……”
理央缓缓地走上前去,并未碰触不知是否在哭泣的想叶。
“你怎么和那女孩子一样喜欢哭哭啼啼。”
“我没哭。”
“噢~让我猜猜你会怎么狡辩,只是下雨下太大了?”
“废话、”
“如我所料呢,嘿嘿。”
理央静静地站在想叶的身旁。雨中,浑身湿透的二人品尝着这恒久的静寂。
七奈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在高潮中惊醒。
她被穿着自己旧校服的想叶用轮椅推着,已经在这片街区中转了好多圈。没错,她甚至完全就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个小时了,她在这期间昏迷了至少四次。
每次昏迷都是因为过于猛烈的高潮。
盖在她身上的薄毯向外人掩饰了她此刻正在经受的非人待遇。
“你是不是不想被人看见?要只是这样的话,那太好满足了。”想叶曾这样对七奈说道,“没事,你的嘴部一直到声带都被我用你喜欢的魔法封印了。现在你的嘴巴可是完全动不了一点的状态哟。”
——这就是你……在我嘴里塞了这么大一根硅胶棒之后,封上我嘴巴的……理由吗?
七奈用鼻子拼命地呼吸着,试图借此缓解下身处传来的异常剧烈的快感。在被毛毯遮蔽的情形下,就连她本人都只能通过猜测去推断自己的下半身现在发生了什么。
现在能搞清楚的客观事实有好几项。
第一,她的双手各被至少三个皮带束死在了这轮椅的扶手上。
第二,她的双脚则是被皮带束缚在了轮椅两旁的前轮支撑杆上,此刻正保持着分开双腿的坐姿。
第三,自己的胸部,在那校服的遮掩下,正有两个扁平的旋转式刷轮在孜孜不倦地折磨着自己胸前两点。
除此之外,她只能靠猜测了。
她猜测她的双腿之间架着一台被修改的脚踏式炮机,轮椅的轮子每转一周,都会使得炮机进行至少10次活塞运动。
首先就别提高频抽插式的摩擦感比单纯的振动要接近被强奸的体验多少倍了。在这一设计下,但凡想叶将她推到一个有些弧度的下坡,都会突刺得七奈因快感过于剧烈而想嘶吼出声。(可惜,她是做不到的呢。)
她猜测自己的腋下、膝窝与脚底被安装了什么古怪的瘙痒用器具,此刻的她正被挠得奇痒难耐,却连躲闪都毫无可能。
在这种性快感与多个部位的挠痒多管齐下的待遇中,她真想至少因这瘙痒的感觉而大笑起来。(可惜,她是做不到的呢。)
以及……挂在轮椅侧边的那瓶混着利尿剂与媚药的灌肠液?
开玩笑,至少这里没有被毛毯遮住吧?!为什么瞧见了这种东西的路人还不来帮帮自己?!自己、自己很明显……很明显是被变态给绑在轮椅上强制在公共场合承受着隐秘的高潮吧?!
“唉,你想多了。你这眼神就好像他们会在意你此时的处境一样。”想叶轻轻地抚摸着七奈颤抖的脑袋,“没有正常人会想到你这样一个被同性普普通通推在街道上的女孩子正在经历什么绝顶地狱的。这种事情怎么说都不可能发生啦,又不是什么单行本的剧情。”
可是……可是!!我现在就在经历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发现……!!!
轮椅被想叶不断推向前方,在下方的路面上残留了一道凌乱的水迹。这般酷暑,想必要不了多久这道能令其他人关注到七奈这里的异常的痕迹就会蒸发殆尽。
“怎么样,周围的陌生人比你想的要冷淡许多吧?”
七奈皱紧了眉头,在快感猛烈的一波又一波冲击下拼命摇晃着脑袋。
快点发现……现在从旁边经过的那个女生,快点意识到这件事啊!!
我现在、穿着校服、这种时候在街上被奇怪的女生推着轮椅前进,这绝对是不对劲的,绝对奇怪得很、所以!快来、快来观察一下我这里的情况!!
注意到我腋下的挠痒器、注意到轮椅旁边的那袋灌肠液、!!至少注意一下这里传出来的过分类似水声的噪音啊、那显然不会是轮椅被拖动时产生的响动吧?!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明显的迹象……这么可疑的声音,你只是……朝着我偷偷瞥了一眼,为什么……发现不了?!
我不、不能……接受这种事……!!
“不会晕吗?早知道就连脖子以上也固定好了。不过你现在是没法呼救的哦,常人看来你也只是因为病痛的折磨而疼得流眼泪的普通的受伤女生。”
胡说……一定会有人、发现的。一定会有人来救七奈。
“还是说……宁可被人发现自己正坐在这个轮椅上,在这种居民区街道被无机物强奸的真相,也不愿意好好地躺倒在椅背上,享受一下这惬意的夏日午后?”
七奈翻着白眼,仰着头迎接了又一次的高潮。此刻正是行进在下坡路段,她看上去又快要因为快感过于强烈而晕死过去了。
“真是没用啊,七奈。你都已经对高潮这么熟悉了,为什么还没适应高潮的感觉呢?”想叶故意使用了埋怨的语气,“要不要我帮你……训练一下?”
唉,等等、你要做什么……
“坚持一分钟不晕过去,不然会有惩罚哦。”
不、不要……呜!!!
想叶握紧了轮椅的推杆,加快了脚步。近乎是与此同步,七奈的脸上露出了相当有趣的表情。若不是声带被禁用,想叶都不敢想象七奈现在会发出多么可爱的悲鸣。
“在缓慢推动下,一秒都会至少有三次插入。我加快推动速度的话,一定会很不得了吧?怎么样,这个轮椅的设计是不是相当伟大?”
她以双脚时不时离地的速度高速推动着七奈的轮椅,伴着七奈浑身发狂般的痉挛,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路口。直到椅子上的七奈不再传出任何动静,她才恋恋不舍地减缓了推行速度。
“唉?已经晕过去了啊……这才坚持了46秒啊。”想叶嘟着嘴说到。
那只能等你醒过来之后,把这次调教的时长增加14分钟了。会不会太短了?唔……应该正正好吧。反正你不会是最后一次晕过去。
狭长的居民区街道,柏油地面上那条污秽而歪曲的长达十数米的水迹,正在烈日的烘烤下一点点地干涸。
“要喝一口吗?唔,不张嘴吗。”
想叶将冰凉的橙汁举在了七奈的面前。这可是七奈最喜欢的橙汁牌子,也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气愤。气愤却无力违抗。
七奈脸上那残留的泪痕与她满身的汗水,好似她对想叶的虐待行为无声的最后抗议。
夕阳斜下,暮色将天际的云花染成水彩画作般的橙黄。
下面……就算轮椅已经停在了路旁,七奈的下身还在不知疲倦地漏出残余的淫水。她甚至都不敢去回想刚才自己究竟绝顶了多少次、昏厥了多少次。
试图回忆刚才的场景,会使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都快产生心理阴影了啊……唉,这次我确实是有些过火了。不过这样的话,至少你就再也没有力气教训我了,你说对不对?”
说什么……教训。
我……今晚、只要重获自由,我……饶不了你。
我会立刻去厨房拿刀……
我已经……不想再高潮了。不想再……
所以,绝对……
“还好给你施加了增强肉体坚韧的魔术,不然你的下面怕是都要被捅烂了。似乎是这样。”想叶弯下腰来,亲了口七奈那因覆盖汗水而微咸的脸颊,“至少今天玩得很开心吧,七奈。”
开……心?
这种,绝对不可能是开心。
任何情绪……总之不会是开心。
痛苦……
太痛苦了,快乐到太痛苦的地步了。
我已经……快要分不清什么才是快乐,什么才是痛苦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七奈……不想被玩坏。
但、现在的七奈……已经、已经快坏掉了。
再这样玩下去的话,真的要被想叶玩到……彻底坏掉了。
想叶喝完了瓶中的最后一滴橙汁,将瓶子扔进了回收箱。
“那就……把你推回家吧,是时候休息了。”
等、……你说……
还要、把我……推、回……
那么远、的……距离……
不、不可以……啊、不可以!!!绝对、不行……!!
绝对不行,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
“那么、出发咯。”想叶推动起七奈的轮椅,向着一条归家的远路行进起来。
轮椅之上,七奈再次被迫死去活来地享受迟迟未能结束的天堂之旅。
那日下午,恢复了一丁点体力的她直接冲到厨房,抽出小刀指着想叶,扬言立刻就要把想叶给杀掉。
那之后的结果,显然是自己被想叶轻松擒拿。她用那把小刀的刀柄就把自己捅得高潮不断,一直跪在七奈小腹上对她的私处抽插个不停,直到七奈大声求饶。
然后,想叶便放心地抛开小刀,用强力振动棒好好地伺候了自己全身上下所有能感受到振动的身体部位。
事后的两人是分开洗澡的,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的七奈是后洗。七奈裹着浴巾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想叶早已累趴在床上不省人事了。她打开电脑,对着数位板干瞪了半天眼,最后没能画出任何内容。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有些压抑。说不上来的不适。
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般,不适。
但她并未多想,因为她显然比想叶还要疲劳得多。光是几次晕厥根本无法弥补她丧失的精力,她直接不客气地躺倒在想叶的身上,与想叶叠着一同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七奈瞥了一眼时钟,接着便直接从床上以躺姿弹起:她完美地迟到了。
七奈在着急忙慌地检查自己的闹钟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时,想叶揉着干涩的眼睛伸了个小小的懒腰。
“早上好。在干什么,七奈?”
“我、我迟到了!想叶君你为什么不叫我?!”
“虽然你这么说了,但……我好像也是一直在睡觉的,对吧。”想叶的瞳孔缩小了片刻,“不用担心,今天似乎是周日来的。”
“啊?啊、”
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到底过去了六十天还是四五六天?七天?八天?七奈甚至完全不知道。
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周末。
“所以……昨天,我也没旷课啊。”
“嗯,她们大概以为我们二人只是穿着校服去参加校社团活动或者刚回来的普通的学生吧。”想叶懒散地重新倒在枕头上。
七奈霎时间想起了昨天的一切遭遇,她再次羞红了脸。
“想……叶君。”
“怎么啦?”
“你、你太过分了!!下次再做类似的事情,七奈真的会火冒三丈哦!!”
“哼嗯?——任性呢。”
“这根本不是什么任性也不是开玩笑,七奈实在受不了在大街上一边不停地高潮一边坐着被往前推了!太奇怪也太超出我的脑容量了,而且下面还像是在被工业打桩机拼命针对!因此这种、不行!坚决、不行!”
“嗯嗯知道了啦明白了好的好的。”想叶十分含糊地应道。
“重复一遍我说的话!”
“信号不好。”
“啊啊啊,七奈要爆发了!!”
“还是信号不好,听不清,我先挂了。”
于是七奈跳到床上,骑在想叶腰部揉了想叶半个多小时的胸。
太小了!怎么能做到这么小的?!简直不可能!——所以别侮辱人了啊、!——不管,比我小太多了!——这样毫无意义的争论,在想叶时而传出一阵的娇喘声中持续了下去。
“所以,我只要一拳把那坨矮子给轰飞对吗?轻松!”
“都说了是让你用魔术去把对面的魔力给抽出来,这样多少可以将对面封印一年……但你说得好像我们是什么惩恶扬善的美少女战士一样。”
“初战是小豆洗,简直是小瞧我嘛。待会可看好了。”
这位便是新加入结社,正在想叶的引领下初次同她出战讨伐妖魔的若林理央。
安云星流之前带进来的那位新成员觉醒了召唤时空缝隙并从中强行拽出某个随机神秘生物的能力(听上去有点像是某种召唤系魔术)。
那名新成员本人使用这个固有魔术后只能从时空的裂缝中将某些不可名状的怪异生物给扯进这个世界;但通过宇宿旦华的魔术网络将这魔术共享到星流本人身上时,或许是借自己庞大的魔力,她从时空裂缝中拉出的是一位大活人。
……至少从容貌上看就是和她们相差无几的人类,只不过身穿一套似乎自带魔力的魔女装束。
没错,这位从时空裂缝中被星流扯进她们所在的时空的“人类”,便是若林理央。
这意味着理央并非这个宇宙中的生命。
她曾告诉想叶自己是在时空中穿梭时无意间听闻见星流的召唤。若不是理央自身起了兴趣,就算是星流也没有可能将她给扯进这个时空。
“但你当时是从半空摔出来的,还打了几个滚。”
“哎呀……那是因为落地姿势错误嘛。你们这里的引力和我那儿的似乎有些区别,我一瞬间没适应过来。”
“至少气压是差不多的吧。我不太懂物理方面的事情。”初次交谈时,想叶这样说道,“但如果气压不同的话,你到我们世界来的一瞬间就该内爆了。”
“生命体与生命体之间不可以同方式同论嘛。”理央竖起一指笑道,“那按照想叶你的说法,你们就是会使用完全等价交换科技的‘人类’?”
“你倒是一眼就看透了‘魔术’的本质。很遗憾,我并不认为魔术是人类自己的产物。部分魔术师早就看出这是一种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高等文明科技结晶,但对远古时期的人类来说,这和魔法无异。”
“对你们来说,这有点像是……炼金术?”
“没错,完美的炼金术。”想叶不暇思索地回答,“这是现代人类想象力的极限。”
现在的,1687年的人类想象力的极限。
还有:在人类想象力之外的还有一系列切实存在于地球之上,却并未被核实存在的生物……不过仅对表面社会的人类如此。各国的魔术师协会早已确认了“妖魔”的存在,日本的所谓“怪异”便是其中一大类。
想叶和理央这次需要讨伐的对象是名为小豆洗的妖怪。战斗能力近乎为零,而且它所发出的那能暴露自己行踪的声响实在是传得太远了……要不是它已经害得当地五六名孩童溺死,星流和旦华都不想去管它。
由于对面这东西的身份实在是过于明确,想叶都没想过要用千里眼细细观测,任何人光是凭借听声辨位就能顺利找到它——前提是不失足落入湍急的河中。
“我跟你说,小心旁边埋伏着其他的怪——”
“看我的!”理央腾空跃起,跟着疾速俯冲向百米开外的小豆洗,一拳将对方击成了魔力的余烬。
这附近不再有清洗红小豆般的声响了。
“——异,它们喜欢……呃,结伴行动。”
顺带一提:没错,星流让理央觉醒的固有魔术是“自主飞行”,一种理央原本便能熟练使用的技能。在魔术网络下,这倒是使得结社的所有成员都能仅凭自身魔力自由飞行了。
话音落下,想叶一脸无奈地目视理央揉了揉右拳,诧异地评价道:“我真没想到你们世界的妖怪会这么脆,这前置招数刚一碰就成灰了。”
看来以后下手的力度也得——嗯,那理央知道想叶站在百米开外的原地也能清晰瞧见她的身形,那段听上去的所谓自言自语也显然是在说给想叶听。
想叶一拍脑门,百般无奈。
真是的……至少闹出小点的动静啊。这里的人类可无法理解能够飞天降下制裁之拳的魔法少女大姐姐。说真的,岛原那儿的事已经闹得够大了,幸亏结社没有趟那次浑水。
这个理央绝对不是什么一般的存在。想叶都不敢细想自己正面挨上她一拳会如何。纵使自己已经有约四百年的魔力基础,恐怕也绝无可能战胜这个理央。
“别再做鬼脸了,快回来,别被人看见。”
“明白啦。”理央快步地跑回想叶的身边,“那下一步是什么?”
“下一步?回结社。”
“我指的是下一次任务,完全不过瘾啊,我下一招还在蓄力,怪就给我干没了,害我直接殴到墙壁上。”
“你……啊?你等下,……”想叶再次使用千里眼窥探了方才战斗发生(呃……持续了一瞬)的场所,嗯……果真散落了一地的碎砖瓦,“不是,我说你……好好杀个怪异,你怎么把人家家给拆了?”
“这样哦、嘿嘿。我也不知道你们的房子和妖怪都一样脆嘛。”理央挠了挠脸——唉,别想蒙混过关啊。
“快跟我去确认情况啊、”想叶捂着额头朝那儿走去,“别给人压在墙底下了,下次能不能用基础一点的魔力输出?你这样纯打物理效果很容易闹出人命的。”
“对了想叶,!你不会参加一般的战斗吗?”明明知晓身后的理央只是奉命跟随自己去视察情况,但她为什么给想叶的感觉就是个跟屁虫呢。
“我负责发现与调查。真正的战斗并非我负责。你懂吧?我有点像那种并不出面的侦查兵。”
“但你还是会积极活跃在距离前线比较近的场所呢。”理央一针见血地指出。
想叶略微低下头,没有回应。
“怎么啦,卡壳了?”
“单纯不想回复。”
“你这样我可是会伤心的,好不容易一起出来执行任务嘞。”
“嗯。”
理央哭丧着脸:“喂我说啊,你一直都这么冷淡的吗?”
“并不。”依然毫无表情。
但是心中的不甘与孤独无从言喻。
“但我看想叶就是一直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样子呢。真的不是情感淡薄种?”
这又是什么奇怪到极点的名词,是碳基生物吗。
想叶只是十分缓慢地摇着头:“我只是看了太多了。对我来说,很多事情无法激起我的任何情绪。”
“但、你还是会想尽可能地为表面社会做些什么,对吧?”
“……”
理央那温柔大姐姐般的话语声,好似震耳欲聋。
“甚至,经常本人出面实际战斗的那个安云小妹妹和宇宿小妹妹也比你要更不在乎表面社会发生些什么。”
“你……都看透到哪种地步了?”想叶低声问道。她开始有些讨厌过于敏锐的理央;她认为理央已经从自己这足够封闭的内心挖掘出了过多的信息。
“哼哼,不要太好奇,毕竟这些是秘密哟。”
你是真的不适合扮演姐姐系的角色,理央。
“我觉得我们其实很难成为朋友。”
“嗯?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一点?”理央不满地叉腰,“我可没说要成你的朋友呢。还是讲,难不成想叶是在用口是心非的话语来向我暗示些什么?”
“别闹了,不好玩。”想叶浅浅地叹了口气,“说不定我们未来还会干一架呢。我觉得距离我离开星云也不远了。”
理央脸上这才有了点真正的吃惊:“离开星云?我记得你亲口说过,你是创始的三位魔法少女之一吧?”
“是,但星云已经不是以前的星云了。”
她无法认同安云星流现阶段的发展方向。
宇宿旦华则是说怎样都无所谓。但想叶知道,旦华和星流的关系是比和自己要更铁的。
自己,已经开始被结社边缘化了。若不是看中自己的催眠能力,想必星流都会找遍方式让自己离开结社。
她们想要宣扬魔法少女结社的绝对中立立场。
这样的,才不是她们三个最初成立星云的初衷。原本不是为了报仇吗?不是为了从妖魔的手中保护表面社会的无辜人类吗?
想叶只是个观测者。
她没有话语权。
但她十分清楚地明白一点:
星云的白昼,很快便要迎来黄昏。
想叶会选择在那之前离开结社。
……偏偏在这时候,从时空裂缝中来到此世的理央碰巧加入了她们。光是因此,想叶都认为自己有必要尽最后的责,帮助理央彻底融入这个结社。
她看得出,理央会选择去帮助表面社会的人类。如果是这么敏锐、甚至说这么渴望战斗的理央,一定能够改变结社现在的境况。
但愿。或许。
一定——没错,一定。
改变星云的现状,想叶便不需要离去。至少进行一番尝试。
尽可能地……让星流与旦华,回想起最曾经的她们在追求的究竟是何物。
回想起她们三人最初的心愿。
但愿能够顺利。
那么,
看来自己不适合在近期离去呢。
想叶穿着这套同她身型完美匹配的校服,面对房间的全身镜整理着领带。
只不过从所谓“全身镜”的反射画面中,她压根就瞧不见自己的双脚:自己将储存在藏身处的一大堆不良系亚文化风衣裙都搬来了七奈的卧室,垒起来居然已经这么高了……
“这下我知道想叶君的钱包为什么那么瘪啦。”
“都说了、这些……唉,多半是二手货,其实加起来不应该开销多大的。”想叶陷入自责的沉思。
“所以、不应该,但是发生了。”
“……”想叶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再度回归自己这身校服,这绝对不可能是七奈买大的尺寸,七奈不会那么蠢。
这从一开始就分明是根据想叶的尺寸买的。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但她并未展开任何发言。想叶压低了自己的鸭舌帽,试图遮掩住从刘海中露出的那最后一点前额。
“学校不可以戴那种哦。”
“反正又不是跟你一起去上学。”
七奈周一到周五上学的时候,想叶只会在七奈家中等着——可能还会在附近跑跑。钥匙方面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么一间普通的公寓楼想叶是想进就进,从内部反锁上门再跳窗逃离都不成问题。
就是七奈想要让想叶在自己放学前回到家。她希望一推开门就可以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挚友。
——那还不简单,我有更好的点子。
想叶个人是倾向于直接去校门口接上七奈,二人在一同回家的过程中说不定能顺便挖掘附近的餐馆与小店……这才算是放学归家社团成员的完美行程。
设想未来的日子总会让想叶心中燃起小小的兴奋。
七奈放下了刚才始终攥在手中的智能手机,这回是面朝想叶直直地注视着镜前的她。
“刚刚是在和松尾同学聊天?”想叶平淡地问,“吃醋了哟。”
“啊、?!”七奈惊呼,慌忙用手掌连按几下遮住早已熄灭的手机屏幕,“你、想叶君!!虽然七奈不知道你是怎么看见七奈屏幕里的东西的,但是偷看女孩子的手机屏幕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想叶自豪地一笑:“忍不住是这样的。看习惯了,对不起。”
“不要露出这么得意的表情!真生气了哦!”
“数学作业。结果七奈居然也不会呢……嘿嘿。”
“啊啊、因为因为因为七奈的强项是文科嘛!”
想叶轻呵着,再度理所当然地拆穿:“法学志愿?”
“不是!!”七奈甩着拳头急道。
“可据我了解你确实是打算报法学……”
“才没有,七奈最喜欢的是艺术哦!!”
想叶短暂地愣了一下:“这倒是确实和我知道的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这对想叶而言是新信息。并非单纯作为爱好,而是想要凭借绘画本领养活自己吗……
“别乱猜七奈的大学志愿啦,讨厌鬼想叶,不折不扣的坏蛋!”
拌嘴过程中,二人穿好外出的服装,接连离开卧室。
“不过、七奈为什么选择使用画画作为自己传达想象力的手段呢?”
“画画总能在一瞬间传达出文字无法做到的效果,对吧?七奈想要表达的太多了,但是……七奈没有太多的时间。七奈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
因为七奈……不清楚自己是否在下一刻就会再次陷入失控的发情状态。
留意到七奈神情逐渐黯淡的想叶连忙转移了话题。
“能理解呢能理解呢。”想叶点头点得毫无诚意,“不过写文章也可以做到一些画画做不到的事情!毕竟文字能够激起更多的想象力嘛,比起直接的视觉冲击。”
“讨厌啦,虽然这倒也没错……”
“七奈果然还是喜欢肉体刺激呢——虽然是视觉方面的。下次试试被我视奸嘛?”
“突、突然在大街上说什么呀啊?!不要说会让周围人误会的话!讨厌鬼想叶!”
“没有会让人误会的话哟。就是那个意思——”
“啊啊、七奈生气了!”她用小拳头轻轻捶了下想叶的腰。想叶使出了技能:轻松躲闪,导致七奈又接连锤了想叶好几下(这算是报复吧)。
周日。双休日的最后一天当然需要好好珍惜了,七奈打算带领想叶逛一逛市中心城区。
身为观测者的想叶必然已经看腻市中心的所有景观了,但同另一人(而且是自己的……朋友)真的去一同走上大街,体验城市中的乐趣,品尝摊贩售卖的路边小吃,在各种游戏厅中玩乐……这还会是第一次。
上一次和朋友正常地在街上游玩时,日本人还没用上混凝土呢。
“不过如果七奈真的对艺术感兴趣的话,也不一定需要在大学报这门专业。有什么问题的话,需要灵感或题材的话,我会在你身边立刻为你提供的。”想叶将生着闷气的七奈一把漏了过来,温柔地笑道,“别忘了,我的生命横跨了800年。‘为成想叶’见证了足够多的名作诞生过程哦。”
“我才不要你当我的绘画图鉴。哼……”七奈鼓着嘴。两人连着体步入地铁站。
“那个、还有……”
“嗯?想叶君有什么主意啦?”
“啊、就是,如果可能的话,尽量还是不要去市中心名古屋站那里吧。”
名古屋的……市中心啊。城乡结合部一样,但这却改变不了市中心的摩天大楼切实高耸宏伟的事实。不觉得名古屋站的百货中心在建筑结构上特别有赛博朋克的风格吗?JR中央塔里的美食(七奈和想叶根本吃不起!)则是给整片街区增添了个不小的吸引游客Buff。
七奈虽然不明白想叶为何如此提议,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样就是栄了呢,我也知道去哪里比较好!想叶君放心跟着七奈就行!”
想叶面前,七奈自信地拍了拍自己高耸的胸脯。
至少在栄站附近的街区足够繁华,行人也没有名古屋站周边那么吓人得多。七奈并不喜欢跟大堆的行人挤在一起逛商场,想叶则是更不愿过于引人注目(她那头薄荷绿色的亮眼长发可是没法被单单一件校服给藏住的)。
去哪里?——答案也因此清楚得很。
“啊、……”
想叶这副像要呕吐的表情分明写满了她再也不愿挤第二次21世纪的公共交通工具。七奈干笑着扶住了路都走不稳的想叶,生怕她朝后一仰就要摔下去酿成踩踏事故。
“果然、还是……不太行,这种事情怎样都适应不了的吧……七奈你、你怎么站得稳的?”
“很容易呀,是想叶君弱爆了。”
待一群低头族(看手机的,与单纯低着头的)从她们两人旁边绕开后,七奈这才摸了摸想叶的后背,抬手示意:“还要走一段才有电梯哦。要在地下街休息一会儿吗?有很多的小首饰店逛,还有好吃的甜甜圈。”
“我……我暂时不想进行任何进食行为……首饰、主流的也算了……”想叶痛苦地捂着嘴,任凭七奈拽着自己一条胳膊前行。
喧哗明亮的地下街错综复杂的路线好似迷宫一般,却完全困不住身为本地高中生的七奈。“其实我有点路痴的……好像。”这么说着,还是在饶了几个弯后就顺利带着想叶走上了地面。
虽然是绕了最远一个出口,想叶扶额。没事,至少初次尝试就能见到太阳……
不过有件事想叶很早就想吐槽了,名古屋的街道居然是有BGM的呢。
“接下来想叶想先去哪?书店、万代游戏厅?冰激凌店?啊、最近新开了一家Animate我也想去看看!有本多人画刊我也有供绘哦!”七奈兴奋地抓着想叶的手腕,向着远方人来人往的宽敞街道挥举着手臂,比划着她口中那一系列场所的所在地点。她那副眼镜反射着金色的阳光,真是惹人注目的熠熠生辉。
动漫周边店?万代南梦宫的游戏厅?都是些想叶牢记于心,却仍然陌生无比的地方。
——原因?因为她是观测者啊。她在千里之外都能清楚地目视这街道上发生的一切。根本不需要她亲自来到这人群之中。是的,根本不需要被任何人发现,她只要站在哪个无人的角落便可观览这日光下的表面社会正在度过的崭新的历史。
至于七奈提到的场所——自己观察那些地方也很久了,甚至连室内的结构与设施也大致清楚。至于亲自踏足,说不定今天就会是头一次。
“呐我说,七奈你是在……让我选择?还是……单纯排个序。”
“当然是排序咯!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中饭?”
“去、人少一点的地方吧。街边那种拉面店,随便找一家……”想叶有些晕人类了。
“啊啊?那哪行,总不可能真的在天下一品随意解决吧!!对咯,去松坂屋好了。”七奈激动地提议。
经过卖和果子的店门口时,想叶略微减慢的步伐使得七奈用胳膊接受到那微弱的牵引感。
“啊、哦、”
想叶……她这幅样子百分之百有问题!七奈求知的目光立即敏锐起来。
“怎么了嘛?想叶君?”
“没事。”
她的视线刻意看向了其他地方。
那她刚开始在看的就是……七奈注意到两人身侧的和果子店。原来如此,十有八九便是这家店了。
“想叶想吃?哇,七奈还是第一次看你对某种食物类型感兴趣呢。我刚开始还以为想叶是那种无所谓只要好吃就行的。”七奈略带讶异,更多的却似是因意外发现想叶的喜好而惊喜不已,“让七奈猜一猜……想叶看中的是,长崎卡斯特拉?”
“啊、不是的。其实是……你看到了嘛,那个牌子上的……冰激凌。”想叶挠了挠唇旁,“之前都没吃过这种口味的华夫筒。有点感兴趣,草莓豆乳口味的冰激凌吃起来会是什么味道。这家的看上去……呃、当我没说过,还是算了还是算了。”
“唉唉?!突然之间?”
七奈知道想叶是瞧见了那明显是用于宰客的高昂售价(因为她自己也在此时瞧见了那个数字!店家是趁着酷暑时节瞎开价格吗?)。
果然只是一家面向游客的甜品店啊……
但是——
“但是想叶想吃,七奈说的对嘛?”
想叶的脑袋晃悠悠地躲闪七奈直射过来,像是要把自己完全看透般的视线:“不、其实……嗯、也没有那种特殊的必要。我讲了啦,你当我没提过。唔我胃痛。”
“骗我说胃痛什么的太小儿科了啦。这样,七奈请客。我们两个一人一根!等吃完中饭就来。”
“也、没关系的……”想叶咽了口口水,摇着头,“不能花你的钱。再怎么我也是完全买得起的。只是……”
只是……平时,不会因为这种纯粹的消遣去购买物不及所值的奢侈品。这种行为并不在自己的生活百科之内。
“这时候就别跟我客气啦,别看七奈平时吃的不怎么样,七奈也是有些零花钱的哦!区区……草莓豆乳冰淇淋!”七奈咬着牙,坚毅地对想叶说道,“这次,七奈请定了哟!出来玩就要完全开心才行,不能留下遗憾!!”
不能留下任何遗憾。
因为这样的日子本就值得七奈与想叶去全身心地珍惜。
面对七奈的提议,优柔寡断的想叶最终还是点了头。
中午的炸猪排饭正在自己的胃袋中被激情消化着。感觉能量也逐渐回来了呢——却被七奈拖着前往了游戏机厅而立即消耗得一干二净。在人多的地方逛实在是太消耗体能了。
此时的想叶用魔术不断地将已投入投币口的百円硬币抽回手中,于是七奈一手攥着根本没有半点融化迹象的抹茶香草双拼华夫筒,一手不断地使用勾爪挠着其中的团子玩偶。
“圆形的很难抓呢。”
“不、不是这种问题!!”七奈都快把华夫筒给捏碎了,“向香象响、想叶,我抓了多少次了??”
至于想叶的冰激凌嘛……果然和豆乳扯上关系的都是绝世美味,想叶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的冰激凌大口啃得没剩多少了。最后一口给了七奈,她对此口味称赞不已,接着又气恼地晃着手臂责怪想叶没给她多留一口。
在冰激凌抢夺战之后进行的便是这场……娃娃机魔鬼特训了。
“这次是第32嗯,这下33次了。”
“这个娃娃机没有保底机制的吗?!”
意识到自己在获取了近乎无限次抓取机会时也抓不到半个发面团子玩偶,七奈连连拍着勾爪启动键,欲哭无泪地嚷着刚才那次不算、这次也不算之类的语句。
真是惹人注目。娃娃机林立的游戏厅地下一楼,七奈的悲鸣久久回荡在厅中,使得想叶无奈地用手抠着头发半蹲下来。
“那个,往左一点。”
“啊?!”七奈超凶质问,“什么?”
想叶头都不抬地说道,“稍微往左,0.6厘米。”
“啊、哦哦、噢!”七奈这才意识到想叶指的是勾爪对准的位置,怎么会!明明从想叶那个角度不论如何都没可能看见娃娃机内任何景象吧?!这就是所谓的千里眼?
她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左移键:“这、这样……”
“完全过头了,往右0.2厘米。”
“刚才那下已经是七奈的极限微操了哦!!”
“差劲唉,让我来。”想叶平淡地起身,赶在最后两秒处用手刀拍了一下右移键。
在七奈满怀期待的星星视线中,勾爪大张而开,摇摇晃晃地向着下方的发面馒头行军……
“太好了,想叶是我的大英雄!!”
目睹因为单纯夹到一个娃娃就快乐到上天的七奈,想叶苦涩地笑着,抚摸着她的肩头。
“想叶,好不容易来市中心,你陪我到药妆店去一次!我想给我妈妈挑一瓶润肤霜。好嘛?”
“嗯,我跟着你一起。”
想叶跟随着步履轻盈的七奈踏入药妆店。她预料到七奈果真被困在了二楼的零食区域,“这些是游客买来当土特产的奢侈品小吃哦”——这般提醒过后,七奈也收住了手。
“哇啊……太爽快了!”两人在数十分钟后便离开了药妆店(完全无视了三楼呢……那里究竟是在卖些什么呢?)。
在免税药妆店内最适合买的还得是绿茶与乳酸菌饮料,卖的要比便利店里的便宜不知道多少个量级,美中不足的只是饮料多半常温无选择。七奈抓着被她痛饮三分之一瓶的可尔必思,另一只手握住润肤霜包装,和想叶一先一后离开店门。
“话说想叶为什么不买任何东西呢?不想给爸爸妈妈准备些慰问品嘛?”七奈略有些困惑地转过头问,她半晌没想起来自己身后的这留着一头薄荷绿色长发的女生早就八百多岁了。
“啊、哦噢。嗯。那不是很显然了。”想叶只是应了一声,她自然以为七奈是在开玩笑了。
七奈眨巴着大眼睛,真想挠一挠脑袋。
“嗯……想叶,你是没有妈妈嘛?”于是乎,她就这么自然地问了出来。
嗯?自然地问出了什么怪异至极的东西。想叶被当头一棒,这不是废话吗?七奈,我亲爱的七奈。怎么想这种玩笑也、太直白了……啊啊、——
想叶笑得面部抽搐,暗暗握紧拳头,使劲推着七奈继续往前走。
二人晚饭前的最后一站是七奈早就心心念念的Animate。新刊已经上架,还包括七奈有供图的JK制服少女图鉴第六刊啊。
自己有贡献作品的年刊上架世界连锁的二次元商店,这究竟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埋头写书自娱自乐的想叶其实并不太能领会这种感觉;她当然观测了足够多的明星角色的日常生活,无论是综艺达人、著名畅销小说家、职业自由画家、举国闻名的政治人物……任何人物,任何表面社会的阶层。
但“观测”和实际身临其境永远都是存在差异的。这点不会有变。
“哇哇、我等这本已经很久了!!”
“哦,居然还在连载吗。”
“我也以为应该就永久断更了,没想到会更新唉。”
两人走过GL分区,七奈因为某种特殊的发现而立刻停下了脚步。想叶差点一脚踩在七奈的鞋后跟,跟着她的目光一同朝左瞧去。
映入想叶眼帘的是一排较为熟悉的封面绘图,唯独贴上了“新刊”标签的末位几本封面图样较为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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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奈一手搂着发面馒头玩偶,一手取下了被细心包装的新刊,直奔结账处的队列。都不看一下价格吗,果然是这个漫画系列的忠实粉丝——想叶无奈地微笑着目视欢快地蹦跳而去的七奈。
——时间,不是无限的。
看见面前那举止投足都洋溢着幸福的七奈了吗?
她和你活在不一样的世界。这点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为成想叶,你拼了命都要为七奈而融入这个表面社会的尝试,皆是百行无一用的徒劳。
想叶原先温暖的笑容,逐渐僵硬、逐渐冷却。
如果有一天,七奈就这样……忘却自己,独自前行。
会吗,这样的一天……会到来吗?
想叶游离的目光,似是在逃避着什么。她的视线,终究定格在了一旁的书架上,那本相较普通轻小说与漫画要大了一整圈的“JK制服少女图鉴:第6刊”的封面。
参绘者……
其中有Murffin啊。想叶当然知道。
她亲眼看着七奈如何为这本书贡献了自己的艺术作品。
那夜的通宵赶稿修稿,让想叶提了许多的修改建议,采纳了其中无数,结合了她自身的创意长处……
最终,成功入选年刊。
那时的七奈、那时的自己,……
想叶深深地低下了头。
七奈还在收银台那里兴奋地排队购书吧。
……下一次和你这样子一起出来玩,会是何日?
何月?何年?
真的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不知为何,那股无名的孤独感再度涌上想叶的心头,逐渐要吞噬她的身体。
纵使自己的周围全部都是形形色色的过路之人。
纵使七奈就在自己能够瞧见的不远处。
为何自己又会感到如此孤单?
七奈打字时那啪嗒啪嗒的指甲敲击声,对想叶而言是那般悦耳动听,头顶霓虹的五彩光芒那般令人陶醉。街道、夏夜、蝉鸣,以及那偶尔自电线杆处传来的乌鸦的啼叫,构成祥和而平淡的夜晚:名古屋市郊的夜晚。
对准手机发光的荧幕不断地输入新的文字句段。在傍晚时分,现在的亮度似乎有些高了;七奈稍稍调低了手机屏幕的亮度,继续向同在风纪委员会的松尾祥衣发送着她对语文题的见解。
又是那个松尾。
这家伙好久没对自己说过话了——想叶略有些不满。
呵呵,自己有病吗?这算什么,因为七奈和别的女生要好所以产生了类似(或根本就是)吃醋的感觉吗?可七奈原本就不是自己的恋爱对象。她跟谁说话,甚至应当表现得像是喜欢谁——这都并非想叶所能评价或掌控。
但自己……吃醋了啊。该死的,自作多情什么,七奈根本不喜欢自己。哪怕自己最喜欢的便是她。
……她又不接受同性恋。
但我……
但我,我还是会在心里瞎想的啊,我还是会禁不住去不断地思索自己已经深深喜欢上你这件事的啊。
我还是会……无法控制地意识到你的注意力并不永远都是在我身上。身为这表面社会的观测者——我已经逐渐习惯将更多的“观测”放在你的身上,但我却渴求更多。
你甚至无法发现我的这种“偏心”。
你原本就不用发现、你原本就不该发现。
因为就客观事实层面而言,这完全是我的个人问题。
“七奈。”
如上所言,这时正是傍晚。在市中心用广岛烧解决了晚饭问题的七奈与想叶刚刚钻出因进入归家高峰期而人满为患的地铁站,正朝七奈月租的公寓前行。
就在七奈将手机收回衣袋,一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皮,一边欣赏着街对面的麻将俱乐部广告牌前行时,想叶无征兆地叫住了自己。(真的是……无征兆吗?恐怕只是七奈个人并未察觉到任何端倪罢了。)
“嗯?想叶怎么啦。”她停下步子,回头瞧向想叶。
“跟我来这里。”
想叶的目光瞥向一旁的罗森便利店。这附近最亮的一家店——其余的店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关门,坚持到晚上八点以后的餐厅屈指可数。
七奈不明所以地跟着想叶踏入了便利店。二人东看看西拿拿,最终走到饮料冷柜的前方。想叶确认货架遮挡住了二人与收银台间的视野,对着冷柜顶端的摄像头念叨了一句听不见的话语。
“想叶在说什么吗?”
“吟唱魔术。”想叶答道,忽然一把抱住了七奈,“晚上的便利店人会很少。”
“唉……?想叶君?”
“我已经憋了一天了。”想叶的手部在七奈的小腹前游离,无视着她身体的轻微扭动与嘴上的抗拒,手指逐渐伸入了七奈的衣中,探寻着其中的隐秘。
“不、不对,这里人……太多了、”
“人太多了?七奈,你再仔细看看……这家店里有其他顾客吗?”
“啊、!”
在留意到两人实际上处于类似二人世界的境况时,想叶也将手指捅入了七奈的体内。
“等、这种事情至少也要等到回家……”七奈的声音是那样轻,但其中的哭腔却无法掩饰。让七奈在便利店这种公共场合品尝到快感的话……这样对待她的话,没错——这样她的注意力就全部都会回归到自己的身上。
这样,七奈的脑中就……都会仅剩下我。
哪怕仅是短暂的期间。
“想叶为什么要……对七奈、做出这种……嗯、唔呃……!!”
“这样子……会舒服吗?”
想叶的手指在七奈的敏感部位钻入、拔出,虽有些干涩,指尖的触感却也在重复的动作下逐渐地感知到湿润。
七奈不自觉地将后背对着想叶。想叶一手紧紧地将七奈搂在怀里,另一只手爱抚着在她怀中挣扎无果、逃脱不成的这只可爱的小鹿。
你或许是无法体会到我对你的情感的吧。
那或许唯有如此,我才能将自己的爱意以最可能、最有效的方式告知你。
我在做什么。
“想叶、不、不要……好疼的、这样……!”
“七奈已经一整天没有发情了吧。为了让这样舒适的时间持续下去,现在我要帮七奈处理哦。”想叶并未减缓手部的动作,甚至略有加大幅度,纵使七奈已经逐渐向着地面蹲去。她用手臂一把将瘫软的七奈扯回来,再续手部攻势。
“不、……不可以,完全是在……找理由……七奈不想想叶找理由去、对七奈做……这种、!!”
“抱歉,七奈……我、我太喜欢你了,我实在是……”
“嗯、唔呃……!!”快感……逐渐变得强烈起来了。
但这也预示着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
不论如何都不能再是公共场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顾客走进来的。
“呜、停下……已经、更强……”
“不会停下的。七奈,这样子……会更加舒服吗?”
“嗯啊啊、……!!”声音,娇吟……逐渐控制不住了,会被店员听到的。七奈无助地瞧向柜台的方位——挡在收银员与她们二人之间的摆满了各种馅料的面包与年轮蛋糕的架子。
到那时候,想叶一定又会使用她的催眠术去清除那些人的记忆。
“不、不行……这样子下去的话,会在……”
会在……便利店绝顶。
在那种情形下,自己绝对没有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声带,必然会发出能被其他人听到的娇喘。
届时,想叶使用催眠术会是板上钉钉的结果。
她这是做好了准备,又要再一次……在表面社会使用魔术。
“神秘”的存在不可暴露于表面社会。
她已经违背了这一规则。虽然七奈对这规则背后的道理也只是半知半解。
想叶是真的以为只要违背了一次,那再多违背无论多少次都不会出问题。
不是啊,打破规则这种事情,不是什么一次定恒久的结果啊。一直在学校偷偷手淫,清楚常在河边走的自己终有一天会湿了鞋的七奈实在是太清楚这个道理了。
难不成想叶是真的根本没有想通吗?
不、她绝对没有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那她就是在明知故犯,铤而走险。
为的仅仅是向自己……表达她对自己的“喜欢”?
你这个……蠢货。
这样的话,终有一天会出事的吧。
无法挽回的非常糟糕的事。
仅仅是因为你喜欢我,你就心甘情愿地要去犯下弥天大错吗?
七奈不会接受想叶毫无顾忌地去做出那种事。
想叶一定也不想迎来那种最糟糕的结局。
一次犯错,未被惩罚。
多次犯错,未被惩罚。
我不能让你再去“验证”犯错的次数是否和最终的结局有关了。
所以这时的自己……哪怕今天晚些时候再次被欲色鬼污染也好,哪怕再次被性欲占据理智也好,现在自己绝对不能顺从想叶。
唯独此刻,绝不可以。
“想……叶、!!”
“嗯?”想叶的手部动作短暂地一停。
她从没听过七奈用这样的语气呼喊她的名字。这使得她吃了一惊。
“抱歉……!我不能——”
因为七奈而做这些……根本不值得啊。
为了我什么的,根本不值得啊。
在那一刻——七奈在刹那间使出全身力气,朝向一侧用劲,挣脱了想叶单臂的怀抱,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货架上,发出巨响。
“客人?!”店员慌张地自柜台那里跑来探查情况,却被连站都没站稳便提起裙子拼了命朝店门低头奔去的七奈给撞到了一旁。
唯留下不知所措的想叶,似是被冻结般留在了原地——留在了便利店最为寒冷的饮料冷柜区域。
想叶可能根本没有想通七奈为什么生气——至少七奈在入睡前是如此作想,她也多半猜得没错。
那天,想叶是在七奈跑回家整整一小时后才进了家门。两人并未多说话,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明天的日程计划后,便以七奈先入浴,想叶后洗的顺序决定了今晚的余下活动。
待洗完澡的想叶裹着浴巾走入卧室时,疲惫不堪的七奈已经倒在床上睡死了。
寂静的夜晚。
想叶替七奈关掉了那开机后压根没怎么被使用的电脑,随后坐在床沿,七奈的一旁。
就那样注视着七奈。
很久,很久。一言不发。
甚至连伸出手去抚摸七奈都做不到。
就只是这样……深情地,抑或是平淡地、无奈地、无助地……注视着睡梦中的七奈。
自己最爱的人。
因为想叶似乎终于意识到七奈为何不接受想叶在便利店中对她做出的事情。
她恐怕是真的清楚原因。
但她无法确定。她无法读心,她从来就没能读透七奈的心思。
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一件有关自己的事:
自己,已经没法逃避“这件事”了。
将“神秘”的存在……暴露给表面社会。
七奈是表面社会的人。这点从未改变。
自己理所当然地不该让七奈知道任何有关魔术的事情。但自己却……
……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再次犯下了弥天大错啊。
这不就显得曾经的自己所做的一切,被自己亲手摧残至毫无意义的地步了吗。
自己辜负的不仅是自己,不仅是整个魔术界。
自己辜负的还有那时的七奈啊。
对不起,明明已经说好了,那时候的自己将会,就此,永远……
我真是个废物。
到头来,我都做了些什么。
本来便是为了你,我却谁都没能成为。
我什么都没能做到。
在晚上十一点醒来的七奈,总觉得自己身旁有些冷清。摸到了眼镜戴上后,才发现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并未躺在自己的身旁。
嗯……是生自己的气了?自己该生她的气才对。礼尚往来嘛。七奈一路晃晃悠悠地摸到厕所,过了一会儿又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卧室。
然后便是……现在。半夜三点零五分。想叶不见了。
她搜遍了家里所有的角落,却仍未寻见想叶。纳闷之时的她走回了卧室,发现被自己平放在书桌桌面上的数位板似乎被人碰歪了。
“嗯……?”
她朝着书桌前走去,电脑屏幕并未开启。数位板下压了一张手写的字条,一旁则是七奈自己的日记本。
七奈困惑地拾起了字条,读出了上面的信息。
“当你找不到我的时候,我会在学校的天台。
——想叶 留”
啊?
……这可恶的女人是打算向自己传达什么怪异的信息啊。
天台?学校……?还说什么找不到你?谁要去找你啊,想叶,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她家离学校可不是什么小跑两步就能到的距离,这家伙没事去那里做什么?大半夜的,闲着无聊没事干吗?
胃部隐隐作痛。这代表着七奈心中隐约却切实浮现的不安。
“我可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找你。反正你总会回来的。”她自言自语着,装作满不在乎地将字条压回了数位板下。
就那样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几次后的七奈终于毅然决然地从床上跳起了身。
为什么要特意留下这种字条?想叶应该知道七奈并不会关心她去了哪。
是啊是啊,这家伙太自以为是了,她在七奈心中的地位也就不过如此。失踪了什么的,怎么可能去在意。
怎么可能不去在意,笨蛋。为什么要在这深更半夜独自跑到学校去,至少带上我啊。
学校,距离还挺远的。
她要去找想叶。
夜风吹拂,街道一片宁静祥和。
她曾在这里与想叶(被想叶强制)体验着宛若快乐地狱的轮椅伪装调教。这么在脑海中浮现出想象而红起脸的七奈,也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夜晚的街道可不是什么必然安全的场所。她当然不介意被不法分子绑架走强奸个昏天黑地,但现在的她有更想做的事情。
目标是自己的学校。待会还得从大门旁边翻进去,真是麻烦。那个想叶一直都在给自己添麻烦,过分,不仅变态还是个麻烦鬼,实足的笨蛋,笨蛋笨蛋。
可恶,不要让七奈担心啊,你这个大傻瓜。
七奈急促的步伐惊动了路旁那群浑身漆黑的乌鸦。它们就那样发出响亮的鸣啼声,扑扇着翅膀腾飞而起,隐入夜空。
那里,高天之处——透着些许五彩的星光。
“安云星流,我要离开结社。”
百年前,秘林之深处,星云之楼宇。高坐华席之末的安云星流,与伫立在大门正前的为成想叶。
这是一场清算。不、恐怕只是最后的一次和平交流。
“我准许。”
“这……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想叶攥紧拳头,将手中的名册朝着星流掷去,名册飞行十数米远,被一道粉色闪光于空中斩碎。
面对想叶的愤怒,安云星流只是露出冷笑的表情。
“存于此世的‘星云’已经足够浩大,想叶,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观测者’了。结社本身便是一个观测者组成的整体。”
——所以你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自己最早的心愿:在暗中守护表面世界的人类。
对吗?
这样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质问,被想叶吞回了腹中。
没错,没有必要询问。
想叶早已知晓答案。面前那已经活了八百多年的家伙,她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最初的星流姐姐了。
何尝不是呢。自己不也忘记曾经的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了吗。
我连自己都遗忘了。
我当然根本记不清星流最开始是什么模样。
我只知道她和曾经不同罢了。
呵呵,毫无说服力。毫无意义的纠结。帮助表面社会的人类也毫无意义,对吧?这是星流挂在嘴边的话语。
因为魔术师协会严厉惩罚所有险些将“神秘”暴露给表面社会的魔术师。
就算是结社也并非协会的对手。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被宇宿旦华的魔术网络串联起来的结社成员们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但……
“星流,你已经彻底不想对表面社会进行半分干涉了吧。现在,除了对抗少女限界研究所,你和你的成员们什么都不打算做了吗?”
“少限研的目标是全人类,星云虽是中立组织,却也会因他们所引起的灾祸而迎来厄运。我只是在保护我的成员。”
“保护……你的成员?星流,你最开始是怎么说的?只要经由你的力量觉醒了固有魔术的人类,就会是星云的新家庭成员。”
“哦?我有那么说过吗?那当然得是‘经过了评估’的人才能获得加入星云的资格。”
“你曾经……根本不是那么说的。”
是吗?
星流……真的,有改变过吗?
自己明明……早就不记得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你居然,真的否定了自己最初许下的承诺。”
所以,因此——就连这样开口的底气都不存在啊。
“改变的是你,想叶。你本该保持观测这个表面社会,你从来就不该对它做出除此之外的任何事。”
想叶不知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
但……
但,她知晓何种行为是绝对错误的。
“星流,你已经唤醒了多少人的固有魔术?”
“我不记得了。”星流冷笑。
“觉醒了你不满意的固有魔术之后,你做了什么?”想叶的眼中,是灼天的怒火,“你杀了她们。”
没错,想叶知道何种行为必然是错误的。
星流杀死了所有她不满意的觉醒者。
因为,“神秘”……不可暴露。
但她的精神洁癖令她无法接受一个不能对结社付出贡献的人加入结社。
所以她杀了她们。
成百人。
上千人。
她诱骗那些天赋异禀,甚至只是略有天资的女孩,诱导她们成为魔法少女。
然后,她们之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这之后,都被未能满意的星流直接杀害了。
“这就是你……保护表面社会的方式呢。真是滑稽,可笑至极。嚣张至极。安云星流,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这世界的审判者还是独裁者?你在数百年来杀害的未成年女生甚至达到了少限研的十分之一,你才是人类社会中真正的恶魔。”
你根本已不再是人类。
没有人类能在保持清醒、保持理智、保持人性的同时杀死千人。
也没有人类能活长达八百年。
你分明就是恶魔。
“是吗?想叶,我只是在追求我崇高的夙愿。你不觉得,同时身怀一系列超强固有魔术的魔术师非常梦幻吗?更别提,我们是一整支队伍,只要再出现几个……只要再觉醒更作弊的固有魔术,我们将会再无敌手,星云!星云将会再无敌手,那样不论是少限研还是奥兹文明,没人能阻止我们!我们将会……成为这个星球真正的主宰者。”
“届时,你可以统治世界?”想叶愤怒地发出嗤笑,“别做你的白日梦了,星流,你已经彻底疯了。”
可我……没法阻止你。
就连理央都没法阻止你。你在召唤她时便定下了魔术契约,她无法伤到你。
“但你已经无法评论我的梦想了。”星流缓缓地抬起头,那冰冷无情的目光撞上想叶满腔的怒焰,“为成想叶,你不再是星云的成员。”
而你已经控制了宇宿旦华的精神。
旦华的内在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是你用来建造魔术网络的傀儡。只要旦华的肉体死亡,魔术网络便会崩溃,星云将不复存在。
所以你无法承担这种最糟糕的可能性,你把她以最大安全程度“保护”了起来。
你已经不是独裁者了。你是真正的恶魔。
在我离去之后,三位创始成员终于仅剩下你一人。届时,我希望你不会是真正毁灭地球的那个人。
我发自内心地祈祷你不会成为那个人。
因为我总觉得,你会毁灭地球。
现在的我想不到任何办法。我无论是凭武力还是智取都没可能赢你。
但我会观测。我会继续观测。
成百年,上千年,只要人类社会存续,我便会继续观测。
在我找到办法之后,就由我这个恶人……来阻止你。
我会找到那个所谓的办法。
因此,我一定……会找到。
我会成为……成为……
阻止你的人……?
我真的……能做到吗?
我明明是因为知晓自己做不到,才会主动提出离开星云。
是啊,我无法成为那个人。
我无法成为任何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为谁而成为谁。
我失去了曾经的自己。
我甚至失去了如今的自己。
我……“为成想叶”,究竟是谁?
楼梯间的小门被轻轻打开时,远处月光下的想叶正单肩倚靠着铁丝网,以优雅而孤寂的姿态坐在天台边缘的矮墙上方。
“七奈。这么晚了,不睡吗?”她并未回过头,却背对着七奈感测到了她的到来。
七奈气愤地将门完全打开,快步走向仰头观赏着星空的想叶。
“这是七奈该问你的,想叶君,你这么晚了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是要做什么?”
想叶闭起眼,只是轻微地发出干涩的笑声。
“因为只有在这时候,才能稍稍于城市的人造光芒中窥见藏匿其内的星空。”
“你在作诗吗?”七奈上前揽住了想叶的右臂,“听话,跟七奈回家。”
“七奈,你……等一等。”
于是,七奈止住了脚步。她并不清楚想叶想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但七奈似乎察觉到想叶的情绪。
这次,想叶是认真的。
“你知道‘双星系统’吗?”想叶,如是问道。
七奈的手臂力道减弱。“那是什么天文术语吗?为什么问七奈这个?”
两颗非常靠近的恒星。
“知道我们的银河系有太阳这颗恒星吧?双星系统就比较特殊了。两颗‘太阳’近距离相互旋转,重力牵制,共享质量。甚至也有可能,它们的质量本身就是与对方毫无关联的。”
七奈睁大困惑的眼,静静地听想叶继续阐述下去。
想叶清了清嗓子。
“‘目视双星’——那是能通过肉眼观测到的双星系统。这意味着我作为‘观测者’,不借助魔术的力量即可知晓其存在。你知道对于普通的双星系统而言,它们有个什么共同点吗?”
“是……都共享着同一个重心点?”
“嗯,没错。还有,两颗恒星几乎永远都能轻而易举地瞧见自己的‘太阳’,却永远不可相互触及。”
七奈的心中一个咯噔。她似乎明白想叶在说些什么。
“为成”。
为了谁,成为什么人。
“想叶”。
我究竟想要怎么做。
“你……想叶?”
“当一方触及到另一方时,这意味着这个双星系统濒临毁灭。其中一者会永远地消失。”
她,最后成为了什么样的人?
到头来,又是为了谁?
她祈盼着什么?她实现了什么?
“想叶,你是在影射七奈和想叶的事情吗?”
“你……”想叶短暂地停顿。她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七奈,其中是好似水晶般在柔美的月光下闪光的泪水,“你从前不是这么直接的。”
“七奈不懂你为什么一直说一些不存在的过去。好像想叶你很了解七奈一样,但你……却是真的很了解我。”七奈松开了手,将双手搭在胸前,坚定地说道,“如果想叶对七奈的心意是真挚的,那我也希望用最真诚的一面回报想叶。七奈可以和你好好地,清楚明白地聊一聊你对七奈的情感。”
“是啊……你、一直都是这样温柔。这点倒是没变。这才是我喜欢上你的原因……吗。”想叶苦涩地笑着,她是那么希望抓紧近在咫尺的七奈的手,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完整地传达自己的心意,“但我……做不到。”
七奈的瞳孔颤动:“为什么……?难道想叶觉得对七奈吐露真实的心声是一件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因为我告诉你得越多,你就距离……七奈,你知道北冕座吗?那是最具代表性的目视双星系统之一。”
“又、又在说这种奇怪的事情了。想叶君,为什么……?”
“狄俄尼索斯曾赐予了克里特岛国王的女儿阿丽娅德一顶华丽的王冠。那便是北冕座的原型。”
“酒神狄俄尼索斯?你在……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想叶?”
“虽然是迷宫与正确道路的神,阿丽娅德是个被世界所遗弃的女孩。她在命运的安排下与狄俄尼索斯相遇,二人相爱缠绵……他们二人陶醉在爱情中,狂欢于美好的戏剧,那曾是多么美好的时日。”
在这之后的话语,从未对七奈说过。
想叶的目光,再度随着她仰起的头,高高地投进那片无垠而璀璨的星云。
[chapter: 誰が為に (from narcis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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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mpuri: – Youtube >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kfS6bnFESQ]]
不为了任何人,她没能成为任何人。
她放弃期待愿望绝无可能的实现。
她放弃了祈愿。
她脸颊上的那行冰冷的泪水,定是诉说着无尽的悲伤。
“但阿丽娅德……终究是凡人啊。她在某一天,永远地离开了。”
那是七奈永远无法理解的孤独。
形单影只,想叶是魔术师而非普通人类。她是这表面社会的观测者。
她那么努力而执着,守旧而尽职地观测着这世间的万物。
她早已忘记自己为何观测。
她早已忘记自己在这之前的身份。
“想叶,我不明白……”
“因为我从来都不是狄俄尼索斯。”想叶的双腿弯曲。她缓缓地自天台的边缘起身,立足于这矮墙之上,“我曾以为我找到了我命运中的阿丽娅德。后来我才意识到啊,什么呀,我哪里可能会是狄俄尼索斯。”
那轮弯月所倒映的柔光,果真还是黯淡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但她早已找到了自己的太阳。
继续行走于漆黑,抑或是寻求这毁灭性的,象征自己生命终焉的光芒?
“因为,我在这几个世纪的观测中瞧见了世间运作的原则。我在这周而复始之中寻觅到了真正的自己。”
几个……世纪。
“想叶,你从来没有告诉过七奈这些,你为什么……把这藏在……”七奈颤抖的声音,毫无任何怪罪于想叶的力度。
“我早就说过了……哈哈、哈哈哈哈,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七奈。在上一个夏季,就是在对你而言的去年。我全都告诉过你,在那最后……在那最后,你没有接受我。”
“上一个……夏季?你在、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七奈终于将脑内混乱的一系列线索以一条绝无可能的绳线牵引而起。她发现这才是唯一合理的,最为完美的解释,但她却无法接受。
她将双手搭在了自己的胸部。高一时,自己还只是个普通大小的正常身材的女孩子。
现在是高三,她是全校胸围最高的女生。不光如此,大腿、臀部的肉量……
七奈低着头,急迫地质问想叶道:“你知道七奈的身体经历了什么,是吗?!我……你说这些都是因为欲色鬼对我的影响、才……其实、根本……根本不是这么简单吧?!可是欲色鬼已经在我身上至少六年,为什么直到去年我的身材才开始剧变!?”
“我不想告诉你。那是我做出的决定,我可能会后悔,但我不会让它付诸东流。”
想叶将后背重重地靠在铁丝网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响。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我原本真的是这么想的。”
“想叶,我……在去年的夏天,……”七奈不可置信地退后一步,慌张无比地抬起头,凝视着距离自己好似千里之远的为成想叶,“我、我……在去年的夏天——七奈在去年夏天,就和想叶相遇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这样吗,谁知道呢。”
想叶背过身去,抓住面前的铁丝网。她攥得是那样使劲,乃至手臂的青筋暴起,乃至整片铁丝网都为之晃动。
“我已经辜负了曾经的自己。哈哈哈,我辜负了曾经的你。我毁掉了一切,七奈。”
这本就不是她们的第一次相识。
想叶对七奈无所不知。七奈却对想叶一无所知。
七奈本该很早就想到的。想叶能够抹除那些看光了七奈的人的记忆,她完全可以对七奈做相同的事。
是这样……
原来如此,真的是这样啊。
知道七奈喜欢的事情、背地里画的作品也好,清楚七奈电脑的密码也是,包括到哪里找到七奈,知道七奈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明白七奈不可能接受想叶的爱恋。
这一切……一切背后的理由,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
那夜,那一刻,想叶自矮墙上轻飘飘地一跃而下,薄荷色的散发犹如碎彩的凤蝶飘舞在空中。那身暗色系的不良少女打扮,在幽蓝色的深夜,那抹皎洁如水的月光下,黯淡而依然鲜艳,鲜艳得毫不起眼。
这是想叶讨厌的色系搭配,太过阴沉了。
那时的她,搂过七奈,将七奈紧紧地抱在怀中。
她是那么心爱着七奈。也正是因为她那么爱七奈,在这咫尺的距离中,她放弃了那本该是轻而易举即可达成的吻。
克里特岛国王米洛斯的女儿阿丽娅德,她曾帮助雅典王子忒修斯前往代达罗斯的迷宫中杀死被囚禁于内的怪物米诺陶洛斯。在此之后,阿丽娅德同忒修斯相爱,可命运女神却在忒修斯的梦境中告知他们的爱情并不会被祝福。
忒修斯深知自己无法违抗命运,他抛弃睡梦中的阿丽娅德,独自离去。
得知自己被心爱之人抛弃的阿丽娅德,立足于岩石之上,孤独地注视着面前那片无情而冰冷的大海。然而,她被途径此地的狄俄尼索斯所瞧见。
那是一场充满幸福与欢歌的邂逅。
那是命运真正的安排。真的是命运真正的安排吗?
凡人与神从来都不可能拥有完美的爱情。
作为先一步死去的凡人,阿丽娅德直到最后都深爱着狄俄尼索斯。
想叶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七奈。
就像这会是最后一次机会。
“七奈,原来……我才是阿丽娅德。”
“想叶,七奈成为不了狄俄尼索斯。”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但我,也不会是你的忒修斯。七奈只是七奈而已,想叶……想叶也永远都只会是七奈的想叶。”
“七奈、?”
“抱歉,我做不了你的另一颗太阳。七奈不接受想叶的爱情,但七奈不能没有想叶。”
“你……总是这样任性。”
“因为这才是原本的七奈嘛。我从来都是很自私的。……不要离开七奈,好吗?我完全记不得了,去年的这个时候……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想忘记这个夏天发生的一切,和想叶共同经历的一切。我不想再忘记了。”
想叶拼了命地想要止住自己的泪水。
“想叶做一切都是为了我吧。”
七奈,如是说道。
她……说的完全没错啊……
从来都只是为了七奈一人。
“那么,想叶,倘若我阻止不了这样的你……那你本是要为了七奈——为了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想叶怔在原地。
“抱歉……抱歉,我最后居然什么人都没能成为。我到最后的最后都不知道我在七奈的面前该是什么模样……”
“想叶,好好地……安静地,认真地听我说。我知道你是谁。七奈一直都知道你是谁。现在的我知道,曾经的鹿岛七奈也知道——一定是如此。”
“啊、七奈……?”
“你,——是为成想叶哦。七奈珍视的,是身为想叶的想叶。而不是为七奈而生的想叶。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拒绝你的恋情——我们不用成为恋人,你已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了。”
寂静而温柔的月光。
在这束微芒之中,想叶逃避的目光撞见七奈那饱含温柔与珍惜的眼神。
原来……
原来将一个人视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并不是必须要她成为自己的爱人呢。
“你可真是……好随意。我们明明才相遇了不到一周。”想叶苦涩地笑着。
“不是哦。我们,已经相遇了足够久,不对吗?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七奈已经将全部的心都倾倒给你了。这并非能被称为恋情的感受,但七奈愿意将灵魂托付给你。”
这可是想叶观测了再多,也没有领悟到的,世界运转的法则。
而现在的她……终于明白了。
随后,想叶泪如泉涌。
从来都是七奈这个爱哭鬼在不停流泪,像这样由七奈反过来安慰悲伤的自己,还是真正的第一次。
“七奈,我……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你,再次让你知道。我是真心地,非常非常……深深地喜欢着你。”
“嗯。”
七奈向着她露出真挚的笑容。她同样也吻了想叶的侧脸。
“很抱歉,七奈不能接受想叶的告白哦。但,七奈也不允许想叶再次离开。”
“七奈……!!”
想叶在七奈的怀抱中,放声痛哭。
已经没有时间了。
已经不会有下一个这样的夏天了。
但……我却无法将这件事告诉你。
七奈……对不起,我……
对不起……
“告诉我更多上一个夏天发生的事情吧。七奈很想听,想让想叶讲给我听。”
“嗯……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一五一十地……全都说给你听。”
“……以上,这周的报告结束。”
梅山霞向全体风纪委员鞠了一躬。在大家零零散散的鼓掌结束后,少数同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唉话说,委员长还是坚持要自己进行每周周会的结语呢,这么勤劳,平时干活的时候都不见她身影的,想必是在隐秘的地方偷偷干着有意义的好事。——大家对梅山的一致评价如此。现在可是有个曾经揽了一大堆活的广世留美突然退出了风纪委员会,大家的工作不明不白地增加了半倍,或多或少都心存一些不满。那些只是打算增长履历来这里混个日子的学生怕是快要坐不住啦。
七奈一本正经地将面前摊开的文件整理到一起,抓起来在桌面上轻轻敲整齐。将文件收入档案袋中的同时,身旁的松尾祥衣按着裙摆轻松地从座位上起了身。
“鹿岛同学,一起吃午饭吗?”
“啊、嗯。”七奈简洁地回答道。她瞥向了白板的方向,羽田米椛似乎又又因为什么七奈根本不在意的小细节跟梅山委员长吵成了一团,会议都结束了也不会消停一点。至少吵吵工作分配量的问题啊,她们那聊的都是什么?啊,学校教学楼一楼垃圾分类的时段?这算哪门子要紧事啊。
“今天的中饭菜单、是什么来着?”祥衣用食指点着上唇,抬头回忆着菜单的具体内容。
七奈提起档案袋,缓慢站起,先一步向着会议室出口迈出步子:“去看看,就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向食堂方向。七奈的视线瞧向身旁那洒进了灿烂阳光的楼层围栏,透过这内嵌式的中庭可以瞧见教学楼其他地方的情景。午休期间,低年级的学生都在楼道间跑来跑去的,高年级则三三两两地靠在栏杆上聊天。
她们学校的教学楼采光还算得上不错。离开空调房间,走在楼道中的时候,未免会因为温度太热而出汗。七奈揉去额头的汗珠,面对外面金灿灿的夏日阳光叹了一口气。
“总感觉,最近的鹿岛桑状态比之前好了呢。”身前,祥衣用温柔的声音评论道。
“松尾君,你又在戏弄我?我才叹了口气的。”七奈的脸上显现出一分不解。
“大概……是直觉吧!”祥衣微笑着回首,那丝真挚的笑容让七奈的步伐混乱得快要变成同手同脚。
“直觉……哪里来这种不靠谱的东西。”
“因为以前夏天的时候,鹿岛桑经常只是在会议结束后满头大汗地东奔西跑,跑个没影。就算侥幸撞见了你,你也好像不太愿意表达出任何情绪来。像这样在夏天的时候听到你叹气……哎嘿,是第一次。”
“哦、啊。”七奈迟疑着点了下头。她明白祥衣指的是什么。
没错啊,外头的酷暑照旧,阳光照在皮肤上炙热得发痛,操场的跑道整个就是发烫的,都可以煎鸡蛋了。
在这种时日里,跟着同学一起去食堂轻描淡写地吃个午饭,还能简单地去回忆一下今日菜单的内容与先前再度陷入争吵的那两位同事究竟都是为了些什么。
……这才是,盛夏时分该有的高中生的日常生活吗?
这样啊。
终于,过上了这样的日子。
七奈总觉得自己是个爱哭鬼。虽然,她认为现在的自己已经开始坚强起来。
因此她只是迅速地用衣袖抹去了眼角的泪珠,向闷热的空气练习着笑容。开心起来,你应该兴高采烈,因为这是你梦寐以求的夏天。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她加快脚步,追到了祥衣的侧边。背着早早享用完午饭的普通学生的人群,二人并肩朝着食堂进军。
在笔记本上点上了又一个逗号,虽说还想继续补充内容,想叶还是先抬起头喘了口气。
“你进别人家之前先敲门,好吗?”
卧室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最大程度地敞开。窗沿正上方,身穿魔女服饰的少女沿着窗框曲腿靠坐,一脸俏皮地打量着书桌前刚刚结束奋笔疾书的想叶。
“你快完全把这里当成你自己家了,而且你也经常私闯民宅吧。”那少女将双腿从窗框上荡下,踢翻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花瓶,发出咣啷的响动,“哇、为什么放在这种地方?!”
“这下你可是在搞破坏了。”想叶头都不转一下地说道,按了下水笔,掷入不远处的笔筒。
指尖画出魔纹,对准花瓶施放了修复魔术后,理央抬起头来,那抹调皮的微笑回到了她的脸上:“那么、你对鹿岛七奈‘观测’得如何了?”
“怎么,嘲讽我?”
“哪——会呢。”理央朝后一仰。或许是窗户太久没开过,窗框上积压的灰尘充当了润滑作用,她屁股一歪,人仰马翻地从窗户处掉了下去。
想叶无奈地走到窗旁,将窗户关死后顺手拉上了窗帘。
“喂!”窗外传来猛敲玻璃的声音。
“恕我拒绝拜访。”想叶略微提高嗓音。
理央孜孜不倦地敲着窗户:“我敲到你嫌烦啊。”
“请便。”想叶再度开始创作。
结果……她居然真的以不规则的频率敲窗户敲了个数来分钟,一直持续到满脸皱纹的想叶极其不情愿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的同时用一发风炮将悬浮在空中的理央给轰到了对面的居民楼外墙上。
“这可是她的电脑,你就随便翻吗?”
“反正里头有啥我早就清楚了。”想叶一边使用着七奈的电脑,一边回答理央道,“你少喝点茶,晚上睡不着。”
“你是怕我喝太多被她发现你把我带进来了?哎呀,你们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已经做过了吗?”
“你这样我会火大。”想叶咬住下嘴唇。
“啊、懂。”理央比了个手势指向房间一角七奈的OC画像,“这女孩!她!异性恋。”
“是,而且她到现在也没变心。我不会放弃,但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表现出那种死缠烂打的讨厌模样。”
“你可是催眠大师,不想想办法吗?你明明可以用固有魔术轻而易举地让她回忆起曾经的事情。”
“不要提曾经的事情……。”想叶的话语就此戛然而止。
“所以,现在的她……完全不知道?”
想叶的眼神瞥向一边:“她知道很多了。”
“她知道多少?”
“我说了,很多。她知道你们结社的事情,还知道你杀了‘经理’。她也知道我观测到的许多超自然事件,以及我写过妄想记录册。”
“哇啊,那还真的是听你说了不少,死罪难免呀,你们两人。”
“……不要说得像是我害她沾染杀身之祸。”
“本来就是。你明明知道无意间得知了‘神秘’的人类会被杀掉。你上次就已经做出决定了,我没想到的是你会反悔。”
“我自己有自己的考量。”想叶重重地按下键盘的回车键,“你不需要来教我做事吧?”
“嗯哼——那还得让我三思一番了。还有,我可没跟你绕弯,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她到底知不知道?”
想叶张嘴欲言,却一声未吭。她的手瘫软下来,搭在鼠标上一直未动。
理央眨巴着眼睛,目视着想叶的头一点一点地越来越低,她的目光一丝一丝地越来越悲伤,连忙举起双手:“好好好我真不问了。我不戳穿你好吧,我只能这么保证。但你们俩的事情迟早会被发现,在那之前你得找到办法。这点上我真的帮不了你,我也是公事公办,现在都很仁慈了。”
“我……明白。”
“我基本听不清你到底在嘟哝些啥。”
面对理央的抱怨,想叶忽然抬起头来,第一次正眼看向了坐在床上端着茶杯嘬茶的理央。
“喂喂……”理央苦着脸,可能是茶水泡的太浓了,“你每次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发生。”
“你说……安云星流能让七奈也成为魔法少女吗?”
“我的天……你这是问了我一个什么问题?!你要提前害死七奈吗?你知道社长已经杀了多少觉醒后半点用处都派不上的女生了吗?”
“万一、我是说万一呢,万一七奈觉醒后获得了有价值的固有魔术,能为星云所用呢?”
“百分之一的概率,你想赌的话我不会拦着你。”理央用微微颤抖的手抬起杯子,小嘬了一口茶,“我只会提醒你这是个小脑发育不完全才能想出来的馊主意,外头电线杆倒了家里电器也跟着短路——坏到家了。”
“如果……”
那时。
想叶死死地皱着眉头,斩钉截铁地挤出了这句话。
“如果,我以我回到星云作为条件,让你们能无视七奈的能力把她留下呢?”
理央手中的茶杯险些侧翻。她用手中的魔纹远程拖住了即将落地的茶杯与托盘,以不可置信的目光凝视着面前那浑身被阴暗所污染的想叶。
无法被宇宿旦华的魔术网络共享给其他成员的,想叶与生俱来的催眠术。
这种事物无论如何对结社都会是一件至宝,这对任何可能会有将自身存在的事实暴露给表面社会这层风险的魔术师组织而言都算是无价的能力。
要知道,凭靠无暗示即可使用的催眠术,她们就算不小心被普通人类所目击了,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消除对面的相关记忆。
而且不会存在致命且隐秘的纰漏。催眠术会诱导那些人自行忘却他们的认知中所确定的一切与此相关的记忆。
……理央皱紧了眉头。
正因如此,事情才变得复杂了起来。
复杂到了理央认为无法接受的程度。
这也意味着想叶无法再收手了。
为何?
就算是经历了那样一场决裂性争吵的想叶与星流……理央想到。没错,这是有可能的。
星流现在早已是纯粹的功利主义者,她必然会接受这样珍贵的能力白送上自己的家门、自己的组织。
而想叶现在是为了一个人类,心甘情愿地要将自己曾经的尊严、曾经的信念完全放弃。
你明明……还没找到阻止安云星流的方法,你要为了鹿岛七奈放弃自己最后的夙愿吗。
不,我不会允许。
理央下定了决心。她绝不会认可想叶。
没错,这是现今的想叶所期望的发展。星流会同意。那又如何?
理央不同意。
作为下一步操作的理由,这已经足够了。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认真的。”
“是啊,我当然是认真的!”
“别多想了,我不会同意。”
“为……”想叶失声问道,“为什么……不同意?”
“只要我还在这里站着,我就不会允许你带着七奈去结社。我不会允许你放任自己做出这种程度的蠢事。”
“你、为什么,这……我是、我明明是非常认真地在告诉你我的想法,我……为了让七奈能和我继续在一起……”
“你为的只是七奈能和你继续在一起这单单一件事吧。然后呢?”理央抱着胸,严厉地戳穿了想叶的心思,“你要对她使用肉体催眠术,延缓她的衰老。这样,你们都可以活上千年,对吧。”
“你……我,我不是,我只……”
“想叶,认清现实吧。”理央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认为你足够熟悉我了。我们认识了四百多年啊,你太清楚我的个性了,你太清楚我从来就没有任何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让步。”
就算是理央。
没错,她不会让步。
“我……”
因此,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现在留给想叶的,似乎快要仅剩下最后那一条选择。
她不想走那条路。
可以的话,她不想走任何路。
她已经彻底,彻底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从客观事实角度……?
自己早就错了,自己一错再错、步步为错。
一切已无法挽回。
但想叶仍旧在逃避现实。
正因为自己终于无法再逃避这种现实分毫,她的精神……也终究濒临崩溃。
“我想让七奈……成为魔术师,才不是为了让我能和她长久地在一起。”
才不是……
才不是,因为那种事情。
才不是因为那种事情……!
“那么,我该怎么信你?”
“你必须相信我,理央!!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撒谎,我比什么时候都认真,我现在告诉你的是我的‘决定’,不是‘提议’!!”想叶激动地起身,撞远了电脑椅,“我想让七奈成为魔术师,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听我讲述那些有关神秘的事情,我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帮助她解决她身上的问题!!”
“你知道你原本大可以选择和从前一样袖手旁观。你明明知道你所观测的妖魔都是什么邪恶的存在,你亲眼观测那个女生被妖魔撕扯成碎片的时候,你干预了吗?目睹那些女孩子被研究所活生生玩到死亡、被抛尸荒野的时候,你帮助她们了吗?那个赤城咲被‘经理’打成了残废的那日你全程都看着,你去伸出援手了吗?你现在为了一个单单的被欲色鬼这种八百万神里威胁程度从倒数排号的东西,你说你为了帮助她你甚至甘愿要让她和你一样成为每天都有生命危险的非正常人类,你是在胡闹吗?你就这样任性这样自私吗?”
“不一样、她……她不一样!唯独鹿岛七奈不一样!!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比你更清楚我在想什么,我当然不是单纯因为那种好对付的妖魔才想要帮助七奈。……”
“以你的能力,你可以在三秒之内消灭欲色鬼。你为什么不那么做?”
想叶的眼中被震惊所席卷。她刚欲狡辩,理央再度大声吼道:“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消灭欲色鬼本体,更别说仅仅是个碎片!你没有解决七奈的问题是因为你知道七奈不可能喜欢你,永远不可能以恋人的角度看你!只要她的性欲问题得到了解决,她就不再需要你,你大可从她的人生中消失!!你听我说的对吗?!”
“不……不是这样的,完全错了,不是这样的……”
“为成想叶,你在利用七奈。你知道她过剩的欲望只能通过‘神秘’去缓解,但你也知道‘神秘’能够根治她身上的诅咒。为了让七奈能在你身边待得更久些而已,你煞费苦心啊。……甚至,连我都想要欺骗。”
“不对、……不是,真的不是……”想叶抬起手,用十指狠狠地抠扯自己的脸,“理央,我求你……别再说、别再……戳穿我内心的……”
理央怒吼道:“够了!!!”
想叶怔在原地。
上一次……听到理央用这种语气制止自己,是什么时候?
似乎从来都未曾有过。
似乎……从来都……未曾……有过……
原来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理央啊。
“现在最里外不是人的是我啊!!由于你这种任性的决断,去把‘神秘’的存在肆意泄露给那女孩,两次……两次!安云星流命令我亲手杀了你和鹿岛七奈,你以为我很容易吗?你以为我不想找到第二种方法吗?!我现在已经很努力地在劝你了,你只要像之前一次那样,消除……”
“不可能了!!那样的事情……再也不可能发生了,绝对、绝对……!!!!”想叶的身边,黑色的雾气开始螺旋缠绕于她的腰部。屋内凭空刮起的阴风卷得七奈的报告文件被吹入半空,霎时间纸声大作。
“你……是要和我打吗?想叶。”
“既然这就是你的任务……那么、那个傻逼安云星流叫你做什么,你就照做吧!!我、不会让路,你公事公办……我,让你死在这里,这就是我的解决方法!!!”
“你简直……太过分了。我原谅不了你,想叶,你也请不要原谅我,算我求你。”
理央摇了摇头,对准窗户大开的空隙径直飞出房间。她飞入居民楼外的高空伸手取来背后的木棍,其在一道紫色的闪光中化散为一柄双头嵌有魔法球的法杖。
已经有过多少年的并肩作战了啊。想叶知晓那并非理央的武器。她自居民楼疾驰飞出,手中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长刀直劈理央面门,逼得理央后撤的同时举起法杖防御。“啪咔”、长杖在全力一斩下应声而断。
目睹自己的法杖断成两截,仍在被撞击抵得持续倒飞的理央皱紧了眉头:“啊、……你,这是真的在逼我……使出全力吗?”
“杀了我啊、若林理央!!”飞驰而来的想叶的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而对此——理央的目光,却满是心痛。
她完全看出来了。
想叶根本不是在试图战胜理央。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层可能性并不存在。
哪怕理央会为了想叶而去放水,使自己陷入存在生命危险的境地。
现在的想叶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她此刻在做的事情,太好概括了,真的太容易解释了。
想叶是在求死。
但如果……
她瞧向了想叶在飞行途中召唤的十几柄正对自己要害的影刃。
但如果理央不反击,死的就会是理央。
“你已经,彻底疯了……对不起,我明明不想这么做。”理央将法杖的两截丢弃,双手空掌上下交叠,接着刹那间猛力挥向两旁,握拳的同时摔出两道轰击波。她攥紧拳头,横举胸前:“好,我会全力应战。”
“今天是……”
第五次。她指的是被自己命名为情欲失控时期的不受控举动。
短暂地回忆着过去,她脑海中的画面不知为何是从此刻开始重演。眼前的光芒,刺眼炫目。
炽热的阳光。
所谓的实在是按捺不住,只能找一个无人的小角落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不然的话,就连课都会听不下去,笔记记下了一个字后,思绪中的第二幕立刻便会是“下一节课,C班会使用体育仓库吗?我不敢肯定啊。”这样毫无意义的虚构畅游。将学校逛个遍——她太清楚每个年级每个班会在什么时候去什么地方了,这对身为风纪委员的她来说本就是必须熟知的情报。
于是她就可以用这些个人情报去打个人野战。天台的外部,被如此烈日直射在面部,自己的泪水与汗液交织成涓涓细流,滴落在那并未被校服的短裙遮挡,甚至连内裤都让了路的隐秘部位。那里却是原先便被浸湿了。
早就满是露珠了?明明是在自己被这酷暑蒸到大汗淋漓,于此高温下似失控般虐待了自己的肉体后才第一次想起去低下头瞧一瞧那边的状况。她的脸部赤红如潮,她想这背后的原因或许也掺杂了头顶那个太阳的错。
“我才……不是什么淫荡的雌犬。”她这是在反驳自己对自己的无情描述。
她在这烈日下放纵了半个午休,是明摆在她眼前的事实。
今天的天台也是无人的圣地。高温警报下,总不会有人到这上头来闲逛了吧。
有些饿了,因为她在身体的催促下毫不犹豫地跳过了午饭。还好今天卖的饭团本就是她毫无兴趣的鲑鱼碎口味。她摇晃着手中的袖珍按摩棒——那我中午该吃什么呢?
第五次。醒来时立刻就进行了一次,第一节课结束时在厕所里秘密地完成了第二次。随后、第三节课后是第三次……觉得不够满足,就在上天台前进行了第四次。太多次了。
似乎……有点多了。这种一周中空闲时间最多的日子,自己果然会无法抑制地不断进行自慰。
在简单地缓和了自己身体的焦躁后,她也提起裙子,闭着眼点了点头。接下来就该去收集二年级学生上午的出勤表了。
就这样想着,她转过身去,进入了近在咫尺的天台楼梯间。
远处实验楼的顶端,伫立在信号基站旁的为成想叶将一切尽收眼底。她的脚旁站立着几只毫无畏惧的乌鸦,歪着脑袋如想叶般观察着什么。
欲色鬼。并非本体,仅仅是碎片。
那女生明明只要单纯去随便找个人进行接触肉体的双人性行为,就能毫无障碍地将这个诅咒般的碎片转移至其他人身上。
她居然……从头到尾,这么多年了,都只是把这么巨量的性欲憋在自己的心中。她是笨蛋吗?为什么要忍那么久?明明随便找个人开个房就可以彻底解决她的烦恼,在欲色鬼的影响下本该无人承受得住那种诱惑啊。
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不行、想叶已经观察了这个鹿岛七奈五年。她实在是不愿坐视不理。这家伙再不把这个碎片给传出去,她就得亲自下场了。
以自己的力量,在她不发现端倪的情况下帮她解决那个欲色鬼的碎片,不费吹灰之力。
但……她有别的计划。更重要的计划。她正在尝试拟定一个能让七奈与人交合的计划,——根本做不到。但这只是时间问题,她观测到了足够多的人情世故,她总能想到办法。
她当然认为凭借自己的思考,不论是对七奈而言、对她自己而言,时间都无比充足。
她哪里想得到那天放学归家的七奈会将自己的下身塞上玩具,玩起危险性较高的天花板自我吊缚。
那时的七奈是踩在一个小凳子上。她原本已经将自己的双腿从上到下捆得扎实,身上也交叉缠绕着加厚的龟甲缚,最下端绕过胯部中央,紧紧提住了塞入体中的硅胶振动棒。
在这情形下,只需要将双手背在背后,套入预先准备好的绳索就行。双手的绳缚与脖子处的绳索各连接着一条加粗的绳索,从天花板的金属挂钩穿过。踢掉椅子——七奈便会陷入脚踩不到任何事物,身体也仅能做出扭动动作的悬空状态。
但自己的动作实在是太拖拉了。在手忙脚乱地试图赶在第一次高潮前将双手套入后方的绳圈时,她前臂使劲往里一探才觉得不对劲:自己的右臂穿错了绳子。
那时,高潮距离自己仅有咫尺之遥了。在这种情形下体会到一次高潮的话,自己说不定会光速自救放弃自虐的。——这样想着,她使劲将右臂拔出绳圈,手掌末端却卡在了绳套上,将绳子拉扯到死,手臂卡在了原地。
她伴着少数诧异,试图将左手也同时使劲拔出绳圈。这下说不定得从头开始了——如此焦急的她身体不自觉地前仰,试图给手臂留下挣脱的空间。
也就是在这时,她在心中不断默念着希望能够迟到的高潮……在这种焦虑的心情之下,反而是提前到来了。
“……唔呃——!!!”
她在浑身快感四散窜动的瞬间,借力将自己的手臂猛地从绳圈中狠狠一拔,却只是拉出几道血痕。但就在上半身猛地使劲时,她的脚跟直接踩翻了脚下的椅子。她双眼瞪大,迷惘间感受到自己脖子处与后方手臂的绳索同时收紧。她的手被绑在后方,再也动弹不得了。
不光如此。
脖颈处的绳索成为了她与天花板间最大的受力处。她眼睁睁地看着胸部下方绳索越过了那时自己还并不丰满的胸部,一节、一节地摩擦着睡衣朝上攀升。
直到脖子处的绳圈收到了最紧,将她吊在了半空。直到她下身处的玩具被向上拉扯的绳索勒得就连把手也完全陷入体内,顶穿了她的子宫口与结肠口。
直到她发疯一般蹬着两条因被捆紧而只能做出相同动作的腿,试图够到什么事物——任何事物。踹翻了远处的电脑椅、手臂拉伤了、脚部抽筋了——她顶着下身剧烈的快感,仍旧进行着毫无意义的自救尝试。
大脑已经充血到像要炸开一般。她能感到自己的双眼快要弹出。脖子处的氧气与血液丝毫未能流通、自己是为什么要进行这种形式的自缚,自己……
自己一个人居住在此。
她……坚持不了五分钟。
……
我……
我要……死了?
就这样,孤独地……死掉吗?
逐渐被漆黑所晕染的视界,她所感知到的最后的触觉,是自己至今为止最为激烈、最为宏大的高潮。
我……要死了啊。
……不想死。
我不想死。
但,我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对不起、爸爸……妈妈……
七奈可能、要……先走了……
……
……
不知哪一刻,窗台上的乌鸦一哄而散,发出不详的刺耳鸣啼。
从来都只是观测着这世界,目睹了无数可怜而可悲的少女经历了惨痛的结局的想叶……
最终在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下,上前亲手干预了七奈本该命里注定的意外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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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她,瞧见落在地上,四肢瘫软、眼泪鼻涕口水横流,甚至私处也已经失禁的七奈,心痛万分。她本该更早下定决心的,她希望自己能够忘掉七奈刚才经历的那地狱般的场景。
但她最终并未将其忘却。她希望将此铭记——这是让自己毅然决然拯救七奈的契机,忘记这种事会使得她后悔干涉表面社会。
盛夏时节,炙热的午后。阳光刺眼得有些反常了。
城市的上空,两团染色的云雾相互纠缠、向着对方冲撞。这已经不再是隐秘的战斗,这过不了多久便会过分显眼。
行事谨慎的理央非常清楚她们的战斗很快便会暴露。要不了多久,想叶疯狂的攻势就会殃及下方的平民。这会导致光学迷彩直接失效——说到底,用自己的光学迷彩魔术去把想叶那里的所有东西也一并罩起来,消耗了理央过量的计算力。
可是……正如理央所想,想叶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那个、鹿岛同学,……还好吗?”
空气依然是那么地湿热。在那片昏暗中,身着过气裙装的少女重新寻见了已经被解除催眠,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七奈。
双眼无神地睁大着,视线并未聚焦在任何地方。嘴角、眼框、双腿间……所有的汗腺,身体上一切能排出液体的地方都失控到吓人的地步。
“对不起,我已经把你的新陈代谢暂停了,但好像……体验起来还是痛苦超过快感了。”想叶急切地抱住七奈的身体,“本来还想和你商量下一步玩法的。”
听到“下一步”的时候,七奈的眼眸却闪过了一丝怪异而扭曲的光辉。
“继、……续……”
“啊、鹿岛同学……真的、要继续吗?!你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虽然约好了是无间断进行下一个,但……你这样,我实在是、不敢再……”
想叶手无足措地想要起身,却意识到现在自己还抱着七奈。放开现在的七奈好像又有些太过无情了,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七奈、还……还有……毅力。趁我、还没有……彻底后悔……”
“鹿岛同学,不是,你这样子就算不会发疯,灵魂也会受不了的……”
原定的是与七奈进行身体的交合。
这样子的话,七奈便会把她身上的欲色鬼碎片传给自己。
想叶想要消灭的可不是单纯的一个碎片。
数百年前,自己曾经的挚友便是被“怪异”,或如今被称为“妖魔”的存在所害。明确自己的挚友是被“妖魔”影响才丧命后,为了替那女孩复仇……她与安云星流、宇宿旦华一起成立了魔法少女结社“星云”。
偏偏是欲色鬼,缠上这个鹿岛七奈的偏偏是欲色鬼。
若林理央新交的朋友,那个小鸟游清紫——清紫曾经的挚友便是因欲色鬼作祟而死。她不会放任这种东西在世间横行。
她想借助碎片的力量,寻见欲色鬼的本体,将其彻底消灭。
所以她要和七奈交合。
现在的一切都是在建立与七奈的信任,直到七奈能答应和自己去磨豆腐为止。只要做到这一步,这之后……她便可以消除七奈的记忆,独自离去,跟欲色鬼进行那世纪性的了结。
“按照、约定的……28天,不要停、……”七奈流着泪,死死地抓住想叶的手臂,“求你了,这是……七奈的心愿……”
想叶犹豫不决地点了点头。最终,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将七奈从地上扛了起来。
“公主抱……至少啊、笨蛋……”
“啊、好的、悉听尊便公主……公主大人……”自己慌乱过头了。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将七奈以公主抱的姿势拖住,却害得七奈摔回了地上。
“对……对不起!!!”
理央一拳击打在想叶长刀的侧刃,将长刀击飞数十米远,又重拳砸在想叶召唤的风盾之上,在空中吹起数道拐着弯向理央冲来的无形劲流。理央凭着折射感测意识到不对,一个凭空二段跃躲过这数次偷袭的间隙,想叶已经招来本被打飞老远的长刀,再度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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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央单臂自下而上猛挥,下方街道的一片窨井盖直接腾空高速窜起,从想叶的脚底将她顶得在空中翻身数次。再度、理央一手隔空擒来了天边飞行的几只鸽子,掌心对空一拍,鸽子便化作一阵血雾冲击在想叶侧身,使得她的嘴中喷出了等量的血液。
“你……居然用神代魔术……”
“彼此。”理央握拳,对准几米远的想叶便是重击。无影的魔炮直中想叶的腹部。她面容扭曲地猛呕出一大口唾液,被冲击轰得飞向远处。
待七奈再度瞧见午后那灿烂的阳光,她意识到自己正身着近乎湿透的水手服,躺在医务室最里侧的床上。
“……”
她意识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桃槻实老师也在场,赶忙从床上弹起:“那个、小桃老师……!!”
“我见多了,我会当做你们两个不存在的。”
“我们……两个?”七奈转过头,瞧见已经在隔壁床上累到睡着的想叶,吃惊地捂住了嘴。
“那女生说你至少睡14个小时。不过你两个小时就醒过来了,不知道她是指什么。”小桃老师淡定地帮忙转述道,“我知道她不是本校生。我去一年C班一趟,你们休息好了直接走就可以。”
七奈缓缓地喘息着。她似乎在这之前经历了一段过程非常长的,体验非常不得了地调教。
太……舒服了。太满足了。她望向了自己的两腿之间。现在的自己……居然,没有任何性欲。
简直是……奇迹。
这对她而言,就是彻彻底底的奇迹。
“啊、……七奈、”想叶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啊不对、应该是鹿岛同学……”
“叫我七奈就可以了啦,笨蛋想叶君。”七奈向着邻床的想叶露出可爱动人的微笑。
想叶红了脸,慌忙翻了一个身。
“真、真的是,你睡了好久的……”
“我也知道的啦。不要反复告诉我这种事了!”
“那个老师……跟你说了啊。你睡了14个小时的事情——”
七奈气得咬牙切齿:“唉吖,都说了不要反复告诉我这种事了!!”
她打量着想叶的背影。和调教自己时一样,这女生还穿着七奈她们这所学校的校服。先前的过气服装不知被丢在哪里了。
“这么热的炎夏,我是第一次在午后感到这样的神清气爽。我……居然没有半点性欲。我简直不敢相信。”似乎是因为过度的吃惊,七奈只是双手捧着自己的胸,以一种异常安逸的语调陈述着自己这陌生的体感,“我都不记得上一个我能坐在地上心无旁笃地呼吸世界空气的夏日是什么时候了。想叶君?”
“那、所以……我是有,帮助到你吧。”
“嗯,有哦。你帮我解决了我最大的烦恼。”七奈羞涩地抬了抬眼镜,“虽然可能只是暂时性的。之后还要拜托想叶君帮助我了……”
她整理起双腿的力量,坐到了床旁。
“谢谢你。”
“啊、七奈……”
“谢谢你,让我回忆起了……货真价实的,本该美好着的夏日。”
想叶将身子翻回来,偷偷地将七奈的背影贪婪地尽收眼底。
自窗户投射进医务室的她身前那抹灿烂的阳光,照耀得七奈好像下凡的天使一般。
嗯。太好了……
还好自己救下了临死的七奈。
也正因瞧见了在这日光之前的,动人而楚楚可怜的少女,想叶不再对自己干涉现实世界的这一系列举动感到后悔。
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抉择。一定如此。
“躺在床上是见不到太阳的,对吧。”
“哎?你突然问七奈这种东西,七奈也……”
“哎嘿……我只是在向你询问客观事实罢了。”想叶淡淡地笑着。她忐忑不安,自己究竟想不想七奈瞧见自己此刻的笑容呢?“我发现,我终于找到我的太阳了。”
阳光,原来也可以是如此炫目多彩的吗。
那一日,在学校的医务室,想叶喜欢上了这位名叫鹿岛七奈的女孩。
“想叶,冷静一点吧。你已经没有战斗能力了。”
小巷内的一片灰烬中,理央缓缓地脚尖落地,忧愁地凝视着躺倒在一道凹痕中的想叶。
那身色彩夺人眼目的撞色系打扮,被赤红所染,残破不堪。完全没被任何衣物遮挡的小腹被直接打中?皮肤与皮肤的直接接触,应该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吧,不对吗。
想叶的脑旁是她吐出的一大滩鲜血。意识已经开始坚守不住了,接下来的失血量都会对想叶的五脏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前提是想叶得是普通人类。
“我……最后再问一次,我可以让……七奈成为……”
“不,行。”理央打断了想叶的问题。
“是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
“就算我顺从你了,你自己又会真的让鹿岛七奈成为魔术师吗?你比我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面对现实吧,想叶,你早就清楚你甚至过不了你自己那一关。”
“那我就……不会、屈服。”
“这样!就不会再说七奈是小矮子了吧!”
“我可没说你是‘小矮子’,只是说七奈身材比较娇小……反正你确实比我矮21cm嘛。”
因此,就算七奈讨厌自己此刻的非主流装束,要说临时穿七奈的衣服也是相当不现实的。
七奈气哄哄地拿铅笔随手在身高测量记录的157厘米处划了一道。好像这样就能直接将她的实际身长给拔高。
“不管不管、!凭什么想叶君就能长到17打头这个级别啦,明明我平常喝的牛奶比想叶多了不知道多少!”
“那种说是能长身高是假的啦。你还不如多晒晒太阳,在学校天台上……”
七奈涨红了脸,上去拿小拳头捶打想叶的胸口。
“唉唉,我的上衣要被铅笔划脏了哦。”
“划脏了你就会换上七奈的衣服了,没有毛病的!”
“所以说……真的穿不下的啦。你还不如……干脆你就带我去新买几件嘛、”
“可恶,但是得想叶出钱。”七奈泄了气,满脸满身不情愿地用那可怜的小眼神盯着近在咫尺的想叶,“七奈好穷的。”
想叶邪笑着瞥了眼卧室内的地毯上方:“都用来买小玩具了是会很穷。”
“啊啊、果然还是得揍你!”
地面的缝隙中、周遭的空气中,纯黑的水晶开始凭空凝结。那些晶体的表面射出一道道漆黑的线条,缠绕在想叶的身躯之上。
理央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事实。她冲上前去欲要阻止施法的想叶。
“……燃烧寿命的高速治疗术,你、你疯了吗?!为成想叶,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
想叶已经活了几百年,但这完全是因为她大幅度减缓了自己的新陈代谢。她的寿命仍旧是有限的:燃烧完寿命的那一瞬间,她便会死去。
“我观测了太多的现实,对那些事情我却……无一插手。这最终使得我成为了我前同僚眼中的异端。”
“前……同僚?是一起学习魔法的同学吗?”
“可能类似吧。她们确实有好好修行魔术,但我是天生的。我和她们其实从一开始就并非完全的同类。星云……的大家。”
“‘星云’?”
“魔法少女结社‘星云’。”
“噗……!!”
“你……你笑什么啊突然之间!!”想叶红着脸大声质问。
“魔法少女?你有没有搞错,七奈、七奈就连小时候都不相信这种东西、结果……想叶君你居然跟我说你是……哈哈、魔法少女,哈哈……哈哈哈!!”
“七奈……!!我可是毫无保留地把这种事情告诉你了!至少、至少尊重一下我呀啊啊——”想叶一把捏向自己的帽檐,却只是捏了个空,只得转为使劲甩了甩自己的刘海。
“睡前故事……吗。”七奈捂着嘴轻轻笑道,“那想叶君的意思是,要和七奈一起睡吗?”
“唉、唉?好像……咦?好像确实是会变成这样……”
“和自己的好朋友……睡在同一张床上呀。”七奈将手搭在自己的胸上,“但……这样的事情从来没体验过。想叶君,你说,普通的女孩子会和朋友一起睡觉吗?睡……一张床?”
“那、那个……我也不知道。”想叶胆怯地回答,偷偷地注意着七奈的神情变化,“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也许……会吧。”
一切都是为了骗七奈与自己交合。
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获得欲色鬼的碎片。
对,没错……全都是自己的计谋,事情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那为何、为何自己还……如此慌张?
七奈微微一笑:“那样的话……想叶君是已经把我当成超级要好的朋友了,对不对呀?”
想叶的目光无法从天使般可爱的七奈身上挪开半寸。她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地回答道:“嗯。七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是我喜欢的人。
“那么……就这么约好了哟。反悔的是小狗。”
“你明明很想被当成小狗调教的。”想叶忍不住忽然提到,于是被七奈用小拳头捶打了大半天。
“嗯。我在想,想叶观测到的全部都是客观事实,对吗?”
“嗯嗯。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记录客观事实。”
“所以……你不会骗七奈。不管是我性欲过剩的事情,还是想叶口中的‘欲色鬼’的事情。”
“啊、……没错。”
继承欲色鬼碎片的方式有两种。
第一种,是欲色鬼碎片的携带者死亡。
第二种,是欲色鬼碎片的携带者与另一名人类真挚地进行体液的交换。
……都失败了。
两种可能性,想叶都失败了。
七奈低下了头。她抬起手臂,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
“那意思就是……原来是这样。”
……本来是以为,自己能够更坚强点的。
“唉、?”想叶略微低下头。她的目光随之一怔,“你……七奈你怎么哭了、你……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对不起,那个……!”
“呜——不是想叶说错话了。我这是……我这是,好开心的才哭了——所以这从来都不是七奈的错……呐,对吧?!这、我的性欲……我一直手淫、无法按捺的性欲,一直背着人天天都会自慰这种事情……呜嗯、不是七奈的错,……”
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啊。自己是个肮脏不堪,无药可救的淫荡的女生。自控能力极差,心理软弱,就算接受了自己的短处,却也不敢以那面示人。
她从来……从来都是这么想的。
“原来,真的不是七奈的错。……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呢……”
黄昏将至,想叶搀扶着喜极而泣的七奈,聆听着七奈哭声中满腔的委屈与释然。
“是的,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要自责了。”
夕阳之下,想叶将哭泣的七奈紧紧地拥入怀中。
这女孩,她至今都未能知晓自己的心意。她想过无数次该如何正确地将自己对她的恋情传达给她。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先让她好好地抱住七奈吧。
“糟、啊……!!”
漆黑的冲击波自想叶的背后顺着地面的形状扩散而出,在碰触到理央踩在地面上的双脚时,一股诡谲的力量将她重重地弹飞出去,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冲击并拍碎了巷子旁的一堵水泥墙。
理央感到自己浑身上下至少有一半的骨头都在这次撞击中粉碎。她强忍着无比钻心的剧痛,高吼着咒语,调用周围土壤中的魔力治疗起自己的伤。
为成想叶——你、你彻底……疯了,你已经彻底疯了呢……
天上此时掠过三两只乌鸦。想叶正在一步步地接近自己。
不行,治疗的速度太慢了,理央可不会去使用什么折寿的魔术,就算是在这种境地下也不会冒这种险。
但、现在的她……如果不快点将自己治疗到能够起身跳开的程度,下一次接触到那黑色的扩散圈,理央十有八九会死。
可恶,为成想叶,你活了八百多年,你居然打算在这种时候因为一个普通人类去燃烧你的寿命。
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活了你的一半时间,我可要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祈祷着——内心祈祷着,就算不使用折寿的魔术,自己也有办法逃出生天。对,治疗的速度赶得及、只要提前召开防御壁的话,至少也能拖延那个按照地形扩散的黑圈数秒。这数秒足矣。
“理央……你明明可以杀了我。现在我必须……我却必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叶用力挠着自己的脸,痛苦地大叫着。她知晓自己打算做什么。她知晓自己下一次攻击便会杀掉理央。
所以她迟疑了。她未能放出那次攻击。
我从来都不是为了杀死理央。
我只是想要理央杀死罪孽缠身的自己。
我在做什么?
“想叶,你要为了我……成为什么?”
灵魂的最深处,似是来源于七奈的话语声回荡其中,久久未能消逝。
“我要为了你……”
为了……你。
没错,为了七奈。
就算痛苦一辈子又怎么了,我可以帮七奈解决她迫在眉睫的麻烦。
从此之后,我们二人的生命再无关系。这明明是最标准的,她最应该追求的结局才对。
她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那自己……自己又在,做什么?做什么蠢到极点的事?
杀死理央……就算杀死理央也不会有用。
她也只是减缓了那一日的到来。且届时,自己的死罪将无从规避。
而且那时的自己,将会失去自己曾经与现在所珍视的一切。
理央,我没法杀你。
我果然还是个废物。我找寻不到更好的结局了。
我只能那么做。
为了七奈。
进行着这段思绪的想叶,终究停滞在了原地。
她用余光,捕捉到了那只在电线杆上注视着她的乌鸦。
于是,她就那样盯着那漆黑的,彩色的存在。
……盯着,就那样凝视着,一秒钟、两秒钟、……
它才是客观事实层面的观测者。
在这短暂的片刻……
理央完成了治疗,径直冲向不远处呆滞在原地的想叶,将她一拳轰飞了出去。
拉扯在她周围的那无数的黑线,终于灰飞烟灭。
北冕座。我研究过双星系统。
两颗恒星相生相伴。它们始终保持着相等的距离。它们一直都会留存着那道坚决的隔阂。
因为这才是它们的生存之道。
因为“北冕”的涵义,曾是分离,也曾是破碎。
“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了。”
“想叶……你、你在说些什么?”
“抱歉,这都是为了让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两颗相互依偎的恒星,其中一者终有一日会被另一者所吞噬殆尽。
亘古至今,这都是世间万物运作的法则其一。
我无法去干涉宇宙的运转定理。
我也无法去干涉这世界为我定下的宿命。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插手你的生活,我不该出现在你的生命中。我必须让你忘记我……我……”
但我……
若是为了我挚爱的阿丽娅德,我甘愿违抗命运女神的安排。
纵使我并非你所心爱的狄俄尼索斯。
我只是在绝对的漆黑之地,原定想要默默守候你一生的观测者。
“七奈,……阿丽娅德。”
“你……又对我叫出那个奇怪的名字……”
“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我将观测到这世间一切繁星运转的轨迹。
从中,我又将观测到我们二人命运的溯源。
“是因为……我没法接受想叶刚才的告白,所以想叶才要离开吗?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情?我明明……一直都是把想叶当成我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不、七奈,不是这样的,七奈……我……”
“你住嘴,我不要再听了!!居然因为这种事情就要走,想叶你是个大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原谅你?你在说什么!!七奈、七奈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因此……我的爱人。
“那么……请,永远都不要原谅我。”
请忘却我无法由自己定义的存在,请忘却我为你许下的祈愿。
忘却我曾想要闯入你那运作得理所当然的生活。
忘却我违抗的无从抑制的命运。
忘却我曾为一己私心所做的徒劳之事。
我多希望你,至少能铭记我的罪孽。
将书包搭在胸上独自往家走的七奈正嘟着嘴欣赏沿路的风景。
想叶今天没来接自己。前几天她都是会按时等在校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缺席。
她该不会……又去什么奇怪的地方做自己的事情了吧。这就是观测者所谓的“职责”吗?七奈总觉得想叶这样也太辛苦了。
而且她的工作还总是“观测”,她又不能对世界做出任何直接的干涉。帮助七奈是唯一的例外。
没错,救下七奈也是唯一的例外。
前些天,想叶将曾经与七奈共同经历的,发生在上一个夏季的事,都作为睡前故事讲述给了七奈。
七奈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想叶救下的。她本就该死在那个夏天。
所以……自己,能活到现在,也都是因为想叶。
“哦——原来你已经想开到这个地步了吗。”
“谁、……?”
七奈将包从胸上甩下,紧张地转过身去。用这种语调说话的人,不是动漫的声优就是真正的魔法师。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那时,穿着浑身破洞的魔女服,脸上一片溅血痕迹的理央正平淡地倚靠在一旁小路的商铺屋檐下,微笑着打量呆站在丁字路口一边的七奈。
“你……”七奈皱着眉头,扶正了眼镜,“你也是魔法少女。”
“啊、魔法少女啊。确实是不错的存在对吧?嘿嘿。”理央叉着腰,身体微微前倾,“可惜这也只是安云星流执意这么叫,所谓‘魔法少女’也只不过是‘魔术师’界的一个团体罢了。她可以让任何普通人类觉醒固有魔术,这些想叶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
“唔,您果然……认识想叶吗?”
“是啊,我和她曾经都在‘星云’。”理央自墙旁弹起,朝着七奈一瘸一拐地走来,“鹿岛七奈,我来是为了宽恕你的罪孽。”
七奈听得一头雾水。
“哎呀……谁让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烂好人呢。”理央朝着她吐了吐舌头;七奈皱着眉头,哪有人会自己形容自己为烂好人的啊,“如果安云星流知道我做了这种事,她绝对会把我逐出星云的。但是我……嗯,我感觉没必要告诉你!”
“啊、……”好奇怪的家伙。
好奇怪的魔法少女。
“总之……我是来警告你。我把想叶给打服了,她今天会将你杀死。”
“将……”
七奈僵硬在了原地。
“你作为普通人类,已经接触了太多有关‘神秘’的事情。虽然单单失忆就能解决一切,但想叶说她会控制不住去再次找到你。下一个夏季、再下一个夏季。她说那样太痛苦了。她不愿意你跟随着她一起痛苦。她会去除你身上欲色鬼的碎片,然后……杀了你。”
沉默。长久的沉默。
在逐渐感到冷静下来之后,七奈将手搭在胸前,再次确认道:“请问,您是说想叶要……杀了我?”
“没错。”
“我不会介意的。”七奈微笑着回应道。
“嗯、……嗯?”理央一愣。
她望见七奈那坚毅中充满着幸福的眼神。
“啊、这样……”对此,理央只是连连赞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你早就完全顺从想叶了啊。”
“唔唔,不是这样的哦。七奈并不是对想叶言听计从的奴隶。”七奈摇了摇头,平静地解释道,“七奈是想叶最好的朋友,想叶也是七奈最在意的人。她不惜犯下死罪,将我的生命延续了下去。我已经度过了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夏天,这段时日我本不该拥有。这全都是多亏了我最好的朋友才能发生的故事。哪怕就当这是我临死前的一场好梦也行——如果想叶最后的决定是要杀了七奈,七奈……会欣然接受。”
理央长叹了一口气。随之,笑容也回到了理央的脸上。
“我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屠龙者终会成龙,我已经开始理解想叶当初的想法了。”
七奈拼命地忍住泪水,向着理央鞠了一躬。
“谢谢你,虽然我也不知道你的姓名……但,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谢谢你……让我有时间做心理准备。”
道别结束。望着七奈逐渐远去的背影,理央抿着唇,纠结许久,最后还是高声向着远方的七奈喊道:“我给你的加护能抵消一次任何形式的魔法攻击。想叶杀了你之后,你装死即可。她不敢检查你的尸体。”
一旁商铺内的老板娘探出了一个脑袋,“这群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这么评价后回到了店里。
这次与上回不同。
这次天空万里无云。
七奈不会犹豫。她没花多久就走到了自己的公寓附近。
想叶果真在公寓的入口处等着自己。
“唉呀……欢迎回家,七奈。”
她的头顶,那屋檐的上方,几只乌鸦正平静地沐浴着今日最后的阳光。它们似乎见证了什么;它们似乎将要见证什么。
黄泉的引路人——却也是太阳的象征。
“你……”透过湿润的双眼,七奈打量着嘴角挂着血液,浑身满是伤痕,左手臂也已经脱臼的想叶。她摇摇晃晃地走到七奈的跟前,伸出右手去,温柔地抚摸着七奈柔软的发丝。
“发卡要被你撸掉了哦。”
“啊哈哈、抱歉。”
“你的衣服……虽然太过气了,其实想叶这身衣服很贵的吧?”
“是从网上淘来的二手货……其实,也可以不花多少钱再买一套的啦。”
七奈上前去,将想叶抱在怀中。她的指尖触碰到想叶那短衬后方的血迹。
“都让你换成普通的衣服了。”
想叶慢慢地摇了摇头:“不哦。毕竟如果把七奈的衣服给弄坏了,我会更惭愧的。”
“给我好好地惭愧,七奈现在很生气,背着七奈和其他人打架……打成这样。”
“因为是……本就该了结掉的事情。”
二人短暂地沉默,直到七奈视线下移,瞧见想叶那笔直下垂的左臂。
“想叶,手臂……要我帮帮你吗?”七奈轻声关心道。
“嗯、……可能要拜托你了。”
在想叶一声响亮的哀嚎下,七奈将想叶的左胳膊掰回了原样。
[chapter: 半分の魔法 (from narcis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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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同行走在夕阳斜下的街道之上。经过便利店后,她们人手一瓶冰冰凉凉的橙汁,干着杯继续向前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
最终,她们赶在黄昏日落前,来到了街区附近那条河旁的步行道。继续往前的路已经不再有了。
从此,是该往左转、往右转,抑或是掉头……原路返回?
想叶早已对此苦思冥想无数日:
要让七奈成为魔术师吗?
这样的话,七奈就不会因为自己向她泄露了神秘而被杀害。
这样的话,她也不用遗忘任何事。她可以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生活。她们会成为同类,她们能够相互理解。只要世界不迎来终结,她们永远都可以共同生活。
但这并非七奈想要的。
想叶的目光,充斥着遗憾。她是如此包含爱意地注视着身旁的七奈。她正牵着自己的手啊,那肉肉的小手是那样柔软、那样温暖。
那样让想叶依依不舍。
她并不喜欢自己。
“想叶,你要杀了七奈吧。”
“她……那个女生,都告诉你了?”想叶一愣,“她居然真的……会,亲自见你。”
理央是真的信任着那时的想叶。那时,将“我会杀死七奈”这种誓言说出口的想叶。
事到如今,她居然还信任着自己。
乃至她已经放心在七奈的面前现身。她都不担心是否会泄露更多的‘神秘’。
这样的话,自己……也不得不动手了吧。
“我会让想叶杀了我。”
“七奈……”
“心甘情愿。”
“……七奈。”
——所以,请对我动手吧。
——但在那之前,让我……好好地同你道别。
好好地,再看一眼这个世界。这个因与想叶相遇而灿烂的夏天。
自己很快就要跟这一切永别了。
要……原来自己要死掉了啊。
想叶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唉。
原本……原本只要以我自己的回归作为筹码,让你成为星云的一员的话,所有矛盾都能迎刃而解。
宇宿旦华从来都只能让结社的成员分享固有魔术,而我的催眠术则是不同于魔术的天资。
如果我带着自己的催眠术回去,她们定会欣然接受。
但我知道,这只是理想主义。
是不考虑后果的自私。
我本就是为了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因此,我不会带你成为与我一样的魔术师。
所以……我必须让你遗忘我。
在此之后,我不会再度出现。我会直接消灭你体内的欲色鬼碎片,我将不再尝试将其继承。
然后,你过上你该过的正常女孩的生活。
我去继续观测这个世界。
这是我们二人不同的命运轨迹。我会遵从它前行。
我们的人生,从此便再无交织。
最后的最后,她想确认一番。
“七奈,你……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我的心意吧。”
“是的,想叶。七奈不能成为想叶的女朋友哦。”
“……就连骗骗我都不愿意吗?你这个家伙。”想叶笑着抬起手,想要擦拭自己的眼眶。
七奈却在她的先前,用自己的手指抹掉了想叶眼角的泪花。
“因为,我直到最后都想在想叶的面前表现出真正的自己。想叶喜欢的,是真正的七奈,不是吗?”抬起脚尖——她的脸,缓缓凑近想叶。
“没错哦,我喜欢的,是真正的你。”
想叶缓慢地闭上了眼。
“七奈,谢谢你直到最后都没接受我的心意。”
如果你接受了,
会将我彻底毁掉的。
谢谢你……自始至终,都不接受我的爱。
也谢谢你,能将最真实的心意传达给我。
认识你,为成想叶认识鹿岛七奈,真是太好了。
“想叶。”
七奈向着她露出真挚的笑容。
她将想叶紧紧地抱在怀中,确保这个大骗子不会忽然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她是那么重视着想叶。也正是因为她如此重视想叶,在这咫尺的距离中,她吻上了想叶的脸颊。
正如同那月夜之下,想叶吻上了自己的脸颊一般。
“……那么,想叶也该回礼哦。”
“七奈,我先说一声对不起,好吗?”
“嗯?唔——!!?”
想叶双手撑住七奈的脸,对准七奈那红润柔软的唇的正中心吻了上去。
正面的接吻。这便是想叶的回礼。
但、如果这便是想叶最后的心意的话……
七奈,可以接受。
七奈愿意接受。
她将那双因惊慌而松开的手重新搂在想叶的腰。
无视想叶口中那铁锈般的腥味,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泪水。二人闭起双眼,彩霞染红的夕暮画卷之下,那道橙黄色的辉光点亮了两人的身型。
七奈永远都是这样在阳光中闪闪发光。
——迷宫与正确道路之神。
想叶是阿丽娅德。
七奈不是忒修斯,也不是狄俄尼索斯。
想叶并不知道七奈是什么。
也许七奈……从来都仅仅是七奈而已吧。
为了谁,成为什么人。
为了你。
我想成为谁?成为什么样的人?
已经,不想再用怪异的隐喻去形容任何事了。
没错,七奈就是七奈。
我不是什么阿丽娅德,不是什么双星系统中的其中一颗星。
我也不是什么世界的观测者。
在这几百年的孤独后……我终于找回自我了。
我是为成想叶啊。
两人紧紧相拥,唇贴着唇,吻得翻江倒海。
缠绵在那华丽的暮色前,陶醉在这灵魂的交融之中。
继承欲色鬼碎片的方式有两种。
第一种,是欲色鬼碎片的携带者死亡。
第二种,是欲色鬼碎片的携带者与另一名人类真挚地进行体液的交换。
在这一刻,想叶成功地继承了七奈身上的碎片。
她做到了。
终于……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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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我的……咦?”
灵魂,忽然袭来的空虚。
也正是在这拥抱之中,想叶深情地注视着七奈。
最后一次。
“七奈,我喜欢你。我会永远地,深深地喜欢着你。”
七奈疲倦地抬起了头。想叶对自己展露的那丝笑容,是那般孤独、那般无奈、那般苦涩。
却又是那般幸福。
“想叶,认识你是七奈此生最幸运的事。”
“我也是。”
数秒后,她用手搂住昏睡过去的七奈。
——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你。
我永远都不会杀了你。
我宁愿独自痛苦。永恒地痛苦着,哪怕那会占据我的一辈子。
为了你,
成为我自己。
“永别了,七奈。”
“……”
睁开眼睛,熟悉的天花板是自己注意到的第一件事物。
七奈睡眼惺忪地自床上起身。
几乎没有任何性欲。几乎?似乎是因为那东西缠在她身上实在太久了,甩掉之后,却发现自己的灵魂早就适应了那种活着的方式。
……吧。或许如此。
她昏昏沉沉地自床边起身,升了个长长的懒腰。接下来便是提前按掉闹钟,前去洗漱,为自己做一顿简单且能饱腹的早餐。
煎鸡蛋的时候,她打了个超响的哈欠。平时都是在性欲的挟持下苏醒,急着自慰才起得特别顺利。此刻心无二用地自然起床,才发现在夏天的周中早起也会这么累。
自己的心中缺了什么。
她不知道究竟缺了什么。她不愿去回想,她也已经疲惫到无法回想任何过去发生的事情了。
现在该像往常一样,草草地解决早饭,穿好衣服。风纪委员的臂章是最不能忘记的,除此之外才是手机与钱包。
今天的七奈虽然气色也就那样,好歹也算得上精神清醒,应该可以上一天完美的学!
中午再和松尾同学一起吃个午饭,下午今天是有社团活动的,去跟绘画部的后辈们交流一下吧,他们似乎在筹备什么很有趣的动漫二次创作项目。
结果自己……出门的也太早了吧!是因为今天没有再花上十几分钟手淫吗,出门的时候甚至没有见到那个往常一直与她同时出发的废品回收三轮车。
路过糖果店,路过小吃店,路过那间熟悉的便利店。
今天的七奈终于也开始神清气爽起来了!就这样愉快地去上学吧。
要先买一瓶橙汁吗?反正已经经过了便利店。
什么时候再去吃一顿那个烤肉套餐吧。
然后,再去天台,在城市的灯光黯淡的时候,去看一看那璀璨的星云。
……
不去回想过去发生的事?
七奈矫健有力的步伐,逐渐减缓。
我……
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抵消一次任何形式的魔法攻击。那是那魔女装束的女生赐予自己的加护。
她,
抵消了,
想叶的记忆消除。
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
清风的吹拂之中。
她铭记着所有的过去。
想叶,
自己最好的朋友,
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七奈跪倒在柏油马路,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我好好地观察了绽放在辽阔大地的千百艳丽的繁花。
我好好地观察了天上那只因贪恋静态的美景而落队的飞鸟。
与那之上的云彩。与那不论阴晴,不论是否可见的太阳。
与那些白昼之际无从目视观测的点点繁星,由它们组成的那片不可知而不可及的深邃星云。
它们果然必定会现身,绽放七色的光彩,在最黑暗的时刻努力尝试着去照耀这世间表面的大千万物。
北冕座。我也研究了双星系统。
两颗恒星相生相伴。它们始终保持着相等的距离。它们一直都会留存着那道坚决的隔阂。
因为这才是它们的生存之道。
因为“北冕”的涵义,曾是分离,也曾是破碎。
但它却是狄俄尼索斯赠予阿丽娅德的,那美丽的华冠。
我无法像你一样观测这世间一切繁星运转的轨迹。
我无法像你一样观测到我们二人命运的溯源。
不论是你,想叶。
还是我自身。
我铭记着你那终于被自己定义的存在,我铭记着你为我许下的祈愿。
铭记着你曾想要闯入我那失去合理性的日常生活。
铭记着你曾为我而违抗命运的安排。
铭记着你曾为我能好好地活下去,选择独自痛苦终生。
在最后的最后,我不会认可你口中所谓的,自己的“罪孽”。
因为那种“罪孽”,才是赐予我这段新生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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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蝉鸣交响。柏油马路上飘浮的那厚重一层热气波诠释着今年是个多恐怖的年份。
是个好天气,七奈由衷地宁可今天下世纪级暴雨啊啊,!都已经多久的大晴天了,热得她都要当场暴毙在学校里了。
今天也是个酷热且万里无云——因此在各种程度上更加酷热!了的日子。
光是站在阳光正下方就会使人宛如被活活炙烤般难耐。人身上可供不出什么烤肉。
冒着阳光快步踏进文理综合大楼的七奈在扑面而来的空调冷风中松了一口气。
大课连堂的坏日子。午饭都得在下午两点后才能吃到了,今天原定是吃北校区美食街的那家越南米粉,但现在自己的胃却并非如此作想。要不就绕个远,去南校区买碗韩式冷面算了。
为的是那里面超冰凉的泡菜与香脆的苹果切片。从数量上而言根本就没多少片,但这才使得它变得格外珍贵。
——祥衣亲抱歉啦,之前说好的今天下午北校区见的,可能要临时该计划了。
——嗯?那么七奈打算去哪里吃?
松尾祥衣同自己考入了同一所大学。虽说是不同的专业,两人却还是延续了高中时的友谊,时不时地会在空闲时段约一顿饭,叙一叙旧、讲述最近几天遭遇的新奇有趣的经历。
——打算的是……南校区,小林韩食。打算吃点凉爽但也重口的。
——喔噢,到时候我一起来吧!
话说,祥衣今天下午的第一节课确实是在校区西南的教学楼上吧。那确实距离还比自己近上了许多……
——唔嗯嗯!祥衣亲下午见。
在此之外,由于完全摆脱了欲色鬼的侵扰,自己终于能够静下心去感受发生在一年时节中最为美好的夏日生活,挖掘曾经被自己所忽略的无数盛夏的乐趣。
通过大学的绘画社、世界观创造同好会,交上了几个能称得上朋友的存在。在兴趣爱好方面、想象力方面,因此也有了不少的交流对象。
“绘画……啊。”
自己的父母也只是普通的工作族,虽说自己的作品成功挤进了几本期刊,同业界那些大佬的出色画作一齐被放进书店售卖,七奈对自己的绘画水平却也有着自知之明:打得过许多的科班生,但想跟职业画家抢饭吃还是会饿得发慌的。
为了保险起见,不至于毕业即失业,七奈选择了曾经便已经列入自己计划之中的法学专业。排除了经济与医学后,面对的仅有多少算得上有趣的法学与已经几近没落的计算机。修学法律成为了自己的最佳选择。
最后,没有报上艺术呢。
曾经的那个家伙,一定会嘲笑般地评价道,“早就在我的预料之内了。”
好想听你再对我说一次类似的话语。
你已经消失在我的人生中多久了呢?
短短的一年。
三百余天,何足挂齿。
七奈现在更倾向于和几个与她关系很好的社团成员搞小项目。创立小小工作室接一点独立手机游戏的外包绘画,帮学校的动漫社团提供几张宣传图,再为他们提供一些设计上的建议。学业以外的兴趣生活七奈也过得相当滋润——至少她自认为如此。
也没理由不这么形容。
因为自己的大学生活,果然还是足够快乐了。
原来这就是……普通的女生,普通的大学一年级生……该过的日子啊。和高中真是充斥着无法言语的微妙差别呢。
——真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此时还被高中时的那场规律性的噩梦所缠身,此刻自己过上的会是何样的日子。
会去休学一年吗?找各种各样的神社与寺庙试图治好自己身上(恐怕都无法弄清是否仅仅是心理层面)的问题?还是说信奉一会儿天主教就会有用呢?当修女?
难说,甚至可能会被逼着去约炮,然后在不经意间变得无比糟糕、身心俱秽——根本不敢去想呢,变成那种模样的自己。
自己幸运地没有走上那样的道路。
……太好了。
太好了吗?
不。
不够好,因为自己快要赶不上下节课的开堂了。
七奈绷紧双腿,抓着背包肩带一路小跑。
接下来这节会是现代人文学的线下课。卡着点赶到了小放映厅的七奈挑了个三连空的座位,不客气地坐上了最中间的。
“那个、同学?非常不好意思打扰您、就是……您能坐进去一格吗?”
还未等她摊开笔记本,另两个女生就在旁边的走道一脸期待着什么似地投予她恳求的目光。
“啊、嗯,好。”
又要被挤在一排座位中间了,真是让她头疼。
七奈朝着右边挪去一格,坐在了那长发飘飘的女生旁边。那女生似乎是短暂地愣了一下,她朝这儿瞥了一眼?
怎么,我坐过来了所以很不满意?那还真是对不起啊,七奈也想挑个宽敞的地方舒舒服服坐着啊。这么窄的座位,自己的胸这么大,前排上的桌板都放不下来,再放个书包在腿前面,挤得她都开不开笔记本电脑了。
“这节课结束之后还要去法学系的大楼,好远啊……”七奈一边弯着手腕艰难地输入锁屏密码,一边自言自语着。
“那会很辛苦啊。”身旁,那女生怯生生地开口了。啊?但怯生生的话,为什么要接陌生同学的话?好离谱。
七奈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在回应自己,打了个笔记的标题才反应过来,瞧向右边:“嗯?那个、对不起,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抱歉我没能听清……”
“不、啊,……”那学生深深地低下了头。
她总觉得……这女生的侧脸,这发型,这肩宽……组合起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形,却无法得知其原本的身份。
于是七奈不再在乎这些,输入完标题后便打开了Line,同这节课相识的人聊起天来。
——你坐在哪里?
——噢哦,七奈酱!我在第二排。靠右的地方,从右第三个。
——坐坐坐这么前面吗?!教授脸上的痣都要被你看清了吧。
“我能……”
又是身旁这长发女生开口。
“呃、是?”
“可以的话……我、唔,我能加一下您的Line吗?您真的……是我很喜欢的类型,呃……完蛋,本来不想用这种方式的,完蛋、太紧张了……”
“哈??什么啊、……”七奈发出无奈的嗤笑声,“这算什么,对我的搭讪吗?我承认自己很可爱,但我对女生没兴趣哦。”
“我……我知道……”
“什么叫你知道呀,你这属于对我的骚扰哦。”……等一下,她“知道”?
那她还为什么……这么跟自己搭话啊,讨骂?试胆?惩罚游戏?
七奈困惑地转过头去。
而那女生,终于对着七奈露出了一小部分的正脸。
但——这便足矣。
七奈只感到一瞬间的五雷轰顶。
面前的,是为成想叶。
这家伙……这家伙,她、她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己的教室室室啊?不是、什么?!啊???
糟糕、不好,自己的表情要出卖自己了!!这个该死的大骗子,她不是说……她不是说一辈子都不再与自己相见了吗?!
完蛋了、这混蛋肯定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她了,现在还得、强……强装镇定!!我的天、不是,不是啊、想叶……?!!
我这是在做梦吗?想叶居然……
我居然、我居然还能再次见到想叶,我……我、……
“但、呃……你这还是属于骚扰哦。”七奈拼了命地抑制着自己因激动万分而颤抖的嗓音,她真的好想拼了命地殴打面前这个世纪级的骗子,“我、呃嗯!看在你是、真心觉得我可爱的份上,就让你加好了。”
“啊真的、可以……吗?”
想叶……你这奇怪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第一次和我相见的时候不是很帅气很洒脱的吗?
现在变得比我还害羞,简直都不符合人设了哟。
真是的……你,是为了七奈才回来的吗?
总算回来了啊,你这个变态。
骗子,你总是在骗七奈。
大骗子。
七奈不会原谅你的。
“哎呀愣着干什么,所以快把你手机给七奈啦。我帮你输我的ID!”
“那、那么……下次,还和鹿岛同学坐在一起上这节课,可以吗?”
“唔嗯,没问题哦。”七奈的视线始终未放过近在咫尺的想叶。
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
不行哦,现在按照道理来说,她们俩是完全刚刚才认识,不能表现得太亲密。
想叶,你在搞什么呀,想叶。
“你是……什么专业?”七奈故意问道。
“法……法学……第一年。”
“好巧,我也是法学。看来我们会有大量重复的课程呢。”七奈想到这里,忽然一个激灵,“糟糕!糟糕糟糕,这下完了我忘记下节课……完蛋了已经开始了!!我们之后再聊、想叶——啊、不是,那个……为成同学先再见了!!”
“啊、唔,好,那么……之后在Line上面——”跑得太快了,已经听不见想叶那蚊子扇翅膀般的音量是在对自己说些什么。
七奈将手机紧紧地攥在手中,贴近了心脏的位置。
清风为她吹起,鲜花为之摇摆。
路旁的树梢,那只漆黑的乌鸦注视着从前方被灌木包夹的小路飞速跑过的七奈。
再一回——它见证了耀眼而明媚的太阳冉冉升起。
你以为我将你忘却了。
我一直记得你啊,傻瓜。
我不再是被妖魔缠身的异类。你也不再是被万千禁令所限制的魔法师。
这次,你是作为“普通人类”前来与我“初次邂逅”的吧。
我会让你成为我最好的朋友。
这次,一定。
七奈擦去眼角的泪水。
她会掌握好这段全新的命运。
“阿丽娅德”与“狄俄尼索斯”二人的命运。
“为成想叶”与“鹿岛七奈”二人的命运。
[chapter: – FIN -]
“所以,这就是你为她们之间的打闹划上句号的方式。”
咖啡店室外座位的遮阳棚下,小鸟游清紫将西柚味可尔必思苏打一口饮下了半大杯。
“但……”听完理央的述说,如上道完后几秒,她又补充评价道,“这样真的好吗?”
“想叶那样做是有代价的。她那脑瓜子虽然见证了八百多年的历史,多少也只是个十几岁女孩子的思维方式。这就是延缓了新陈代谢的结果。”
没错,正如理央所说,鹿岛七奈幸或不幸地保持了对为成想叶的全部记忆。
这个秘密也只有七奈本人与导致这一事发生的理央知晓。好在想叶无法读心,也想不到催眠七奈使她吐露真相这一出做法。
只要七奈在日后无意间暴露自己其实保留了先前的记忆,想叶就会意识到杀身之祸再次回到了她们的身上。
而且……想叶既然想要作为普通人类融入七奈所在的表面社会,她必须将自己的新陈代谢速度恢复到与常人无异的地步。这意味着燃烧了无数次寿命的想叶一定会比普普通通活到现在的七奈先死。
七奈会不可避免地经历想叶的离世。
这些都是她们做出当下选择的报偿,是她们将要承受的“业果”。
七奈清楚这些。
想叶也清楚这些。
这便足矣。理央没有理由再去叨扰她们小两口的清净。
此刻的她只消全身心地享用置于面前的这块树莓慕斯即好。
“所以你放任她们活着。”
“我也没有理由顺从那个星流,你说对吧?哎呀,要不是碍于那麻烦的契约,你认为星流还能逍遥自在地活到今天?”
“杀不掉她,甚至无法造成伤害啊……那么杀掉她赖以经营结社的宇宿旦华?”小鸟游提道,“不不……确实呢,你之前就跟我说过。杀了她会过早地失去你对结社的威慑力吧。”
“星流知道我不完全由她摆布。她想必在提防我吧——可惜呢,我都没有跟她玩战略的意思。她这种十几岁神智的小儿科战略连设局制衡的必要都不存在。”
小鸟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的隔壁桌子正与她背靠背地坐着若林理央。二人就这样在望不见对方身型的前提下继续着这场聊天。
“你算到了想叶无法痛下杀手?”
“谁知道呢。这是秘密哦——我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想叶她就算选择去找星流去拼命,也显然胜过杀了鹿岛七奈后懦弱地自杀吧。”
“你说的好像她有可能这么做一样。”
“之前的世界线,有几次她确实是这么做的。”理央淡淡地叹了一口气,“结果七奈抵消了想叶的攻击,自己活了下去。想叶则是郁郁寡欢自我了断了。剩下鹿岛七奈一个人,保留了她与想叶之间的一切回忆,也保留了欲色鬼的碎片。你猜结局是怎样的?”
“你又说之前几次的世界线啊……”小鸟游啧了一声,继续痛饮面前冰镇可口的可尔必思苏打,“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理央,你真的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感。”
“这是我的个人魅力,你不觉得嘛?”
小鸟游立刻嗤笑:“哈哈,你这算什么狗屁个人魅力,都不及我的六分之一吧。怎么,下次至少让我看你穿得不像个异世界穿越番的魔女上街再跟我顶嘴噢。”
“不知道是谁衣服都没穿几件呢。”理央笑道,语气不甘示弱。
她们两人的目标相当明确。
没错……她们两人的目标,是整个结社。
星云。
而对理央而言,小鸟游就是这场博弈的破局之棋。
曾经的地球上从未诞生《月星Online》这款游戏——这本不该出现在人类历史上的游戏,唯独于这第13号世界线明明白白地存在着。
而正是通过这一款游戏,理央才结识了小鸟游。
你是我破局的关键。而正因为我计划了那种事情,我更不能让想叶去陪我冒这个险。
但小鸟游清紫,你不一样。我已经看穿了你将要觉醒的固有魔术。
不能够伤害安云星流的仅我一人。只要让你来,替我……
“全——听、——”
忽然之间,自己的耳畔响起了说话声。
“嗯?你跟我说话?”被打断了思绪的理央马上问道。她确实不太确定这句话是否源于小鸟游之口。
小鸟游的回应是一句:“我压根没讲话,检查一下你耳朵先。”
“哦,幻听啊。”理央耸耸肩,将叉子捅入树莓慕斯。
“到吗、”
“不是,你真的在跟我说话吧。”理央无奈地再次问道,“等下,好像这也不是你的说话声音。”
嗯……?
直接传声?
“我、——水天、——、伊——宫、魔术——则、——亡——”
“你到底在说啥,你神经吧。”小鸟游嚷嚷道。
这是直接传入理央脑中的话语声。回荡在脑内,久久未散。
这声音,小鸟游应该是完全没有听见啊,这就排除了附近有大喇叭在喊话的可能性。自己的体质原因?自己的体质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对了,自己也是魔术师。这说不定是专门传达给魔术师的消息。但、……嗯?理央陷入疑惑。
这声音来源于很远的地方。
全城通告……
不……全国通告。
兴许是对这世界上的人,居住在这个国家的人而言,此刻所能发生的仅次于世界末日的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我将调用我的全部魔力再次重复。”
“全日本的魔术师,我是严岛神社的平清水天命,隶属日本国内阁行政机关的最高位魔术师。”
“我向大家宣布一个不幸的新闻:约3分29秒前,我确认到伊势神宫的大魔术师‘神宫则’已经死亡。”
“再次重复,伊势神宫的大魔术师,神宫则,死亡。”
“日本国现在已经失去绝对自保能力,请所有的日本国魔术师即刻进入备战状态。我们的国家有危险了。”
“以上,讲话者乃平清水天命。祝各位,活下去……”
“清紫。”
“到底咋了。”
“坏事了,日本的守门员死了。”
“守门员?”
“到时候再跟你详细说。我先走一趟结社。回见。”
小鸟游想起来回过头瞧一眼的时候,理央的身影已然不再。她凝视着那仅剩下一口的树莓蛋糕。
甚至没有先享用完整块蛋糕切片吗?看来真的是特殊紧急情况。
但这可不关她的事。她起身简单地伸了个懒腰,大剌剌地离开了这里。
似乎没买单,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