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一篇简单的译文,然后,我根据它联想了一番,构思出了另外两篇文章。
当我真正开始时,逐渐地发现自己已经掉进坑了。因为“辩论”这个题材简直是快餐文的大敌,你需要仔细斟酌辩论双方的每一句话语——完了完了,编好这些话语的时间,足够你写好几篇别的可以随意拼凑的……。所以我到后面有些地方草草结束了,靠爱发电的话,时间总是不够用的嘛。
文章目录:
一、世界奴隶辩论(翻译文)
二、厨房辩论
三、尾声:邦德的女权活动家
一、世界奴隶辩论
卡尔斯金:你不会明白。显然,奴隶合法文化已经走得太远了。它现在威胁到了我们曾以为是理所当然的基本人权。自由,自在,自治。你们都在用它来换取一个镀金的笼子!
当有如此多的人谋求服侍而不是为人类进步承担责任时,我们怎样才能让一个社会进步?奴隶,奴隶主们,难道看不到你们都是些小人物吗?
库比蒂诺:你谈到了自由。自由究竟要用来做什么?自由的挨饿、贫穷,被那些向羊群兜售他们是狼群的思想的人剥削的自由?
至少我们的精英层直白地发号施令。法律是明确的,等级是绝对的。我们为迫切需要它的人提供安排。
服侍于更高的权力阶层是有荣誉和传统的。
不接受当代的公平哲学,承认每个人在自然秩序中,都有自己的位置。
当前:
辩论:废奴主义领袖卡尔斯金无畏地与全球奴隶组织的招聘官主管库比蒂诺面对面。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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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厨房辩论
如果你是一名小报记者,多半会对库比蒂诺心怀感激。当编辑开始为缺乏花边新闻发愁而把催稿压力流转到你身上时,她的形象会迅速地跳进你的脑海中。
现在,她又要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了。邦德共和国(The Republic of Bound)将在我国的经济特区索萨,一个新兴的旅游胜地,举办一次国家博览会,宣传它的产品,同时,也在间接宣传它的理念。这毫无疑问地引起了又一波的抗议浪潮,尽管在去年,政府宣布达成这项活动协议时,就来过了一波。索萨街头开始充斥着骚动的废奴主义者。
作为引领事态发展的一部分,邦德的BNN(Bound News Networks)不失时机地宣布,在博览会开幕前两天,再度组织一场公开辩论会,废奴主义者们可以和邦德的全球奴隶组织坐在一起面对面。
与上次出场辩论的两个糟老头子不同,这次出场代表是两位年轻女士。大概率是出于某种蓄意安排,她俩还是大学时的同学——没有比传媒界人士更乐意于见到此类嘘头了,它使得辩论还未正式开始,便已经获得了意料之中的更高热度。
很难说高热度带来的都是好事,因为它无可避免的让小报记者变得更为繁忙,你需要比你的冤家同行挖掘到更多的花边消息,然后尽快把它们转化为图片和文字,发送回编辑部,在八卦还未过时前抓取更多看客的注意力。
也许是因为看过了太多相关的材料,等到她俩抵达辩论会场并准备开始前,反而让人感到了一丝轻松——在简短的拍照时间过后,至少在辩论结束前,身体有在座位上休息的机会了。
“你们怎么看这场辩论?”
“老样子,各说各话,谁都不可能说服谁。”旁边一位同样在抓紧机会休息的漫不经心地随口答道,“大部分观众的兴趣,也不是看辩论来的。”他笑了起来。
“的确。”
大屏幕上除了倒计时外几乎处于静态的画面终于变了,一位BNN力捧的新主持,也是辩论的主持人出现,走到演播室里摆放好的大致呈三角形的三张桌子前。
她没有跳出这类角色给人的刻板印象:半透明的棕色上半贴身装,根据她形体尺寸和大小,在处于外层的同色调绳子束缚住她的手臂和乳房后,正好能无皱褶地展示着身体曲线。被绳子约束而绷紧的乳房虽然有一层薄网格提供额外的支撑,但重力仍让它们轻微下垂,它们的尖端上穿着一对小乳环,附着有BNN标志性的小铭牌,使这种向下的趋势更为显著。
相比于上半身,下半身的装束她与正常的主持没太大差异,颜色可搭配上装的短裙和丝袜,以及一双中跟单鞋。
她留着短发,戴着一双眼睛,看上去像是一个临近毕业或毕业不久的女大学生。材料中她的履历也是这样的,但也有消息说,这是BNN特意的安排,让辩论主持不要显得像个有权威的仲裁者,而是像个倾听者,潜移默化地把场面中的权威性让给辩论双方的参与者。
在这位充分体现BNN风格的女主持人的介绍声中,双方人员逐一登场。
首先是正方代表,废奴主义团体的领导人之一卡尔斯金,像大部分极力提倡女权的人士一样,她留着蓬松的短发,穿着相当中性化的短袖衬衫,长裤和运动鞋,如果没看到她被乳房撑得膨胀起来的胸口部位,看背影还不大容易确认出她的性别。不过当她正面处于演播室强烈的灯光下时,露出的前臂和手掌,以及未经过度化妆的面容,依然显露出一个美人胚子。实际上,以她的潜力,精心装扮一番,完全不会输给她的学妹,辩论对手库比蒂诺。
对喜欢八卦花边的读者来说,不认识库比蒂诺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无论是否作为反方代表,设立在邦德共和国的公司,全球奴隶组织所属的招聘官们,最为出名的就是经常在公众面前出现的她了。
只要见过一次,很少人能忘掉库比蒂诺那几乎没变过的装束,和她的学姐在风格上简直就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大部分身体裸露着展示出良好的形体曲线,当然,对招聘官来说,这是最基础的要求。她留着一头柔顺的及腰长发,它们像她额前的刘海一样整齐地向下披散开,但可以从脸颊侧边的垂发间看到佩戴有耳环的部分耳朵。在正面可以毫无阻碍地欣赏到她最突出,故意展示的部位,一对高耸的乳房。它们在根部被一道钢质圈环所束紧,而被迫向前膨胀的巨大脂肪组织又在中间被另一道钢质圈环所束紧,分成体积相近的两半,一条闪耀着金属光芒的软带从她的脖子后面越过肩膀,两端分别穿连着她金属圈环上沿的小金属环,支撑使它们保持绷紧的乳房整体处于挺立状态中。
库比蒂诺的乳头上穿有乳钉,但没有刻有名字类似铭牌的东西,表示她没有主人。在邦德共和国,能够有这种装扮的女人是比较少见的。
她穿有一件金属质地的贞操带,但在它的本职功能上恐怕只具备象征意义,因为它并不比那些性感的T字内裤大多少,如果使用暴力工具,很容易被破坏掉。但它细长的腰带在束腰时的强度是足够的,同样,它在身后的电子锁也能提供某种固定作用,对她的束臂套而言。
邦德的女人们有许多种束臂套,但对于招聘官们来说,它永远只有一种,最紧的那种。它的高度会将近腋窝,把大半个上臂都包裹在唯一的没有开口的套筒里。套筒是根据她反转的手臂形状定制的,收紧用的带扣会设计在最佳位置,因此它最终会完美地在身后贴合着她的肌肤,有四道皮带在外面保证手臂从上臂中间起便几乎合二为一了。上面的电子锁会让皮带以及连结到贞操带的结构在未经授权时只能用蛮力开启。
没有吊袜带,她有透明的短袜,穿在一双系有踝带的有着五英寸细跟的单鞋里。
尽管不是强制性要求,但奴隶组织希望自己的招聘官们在工作中,特别是在面对前来试探的,对奴隶身份有一定向往的人选时,最好能够如此穿着。因为这可以让那些目标现场观摩,验证,从而更具有说服力。
长时间在这种状态下工作对身体和意志都是极大的考验,但能够坚持下来的,都是招聘官里的佼佼者。库比蒂诺就是其中的一员,对组织来说,她还有更具特殊意义的地方。
因为她曾经是强烈的废奴主义者,卡尔斯金引领她入伙,后来又为了让她实地了解奴隶的生活状态,派遣她到了邦德共和国。
但卡尔斯金绝对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学妹,到了邦德共和国后,不知道为什么,却喜欢上了奴隶的生活方式,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更让卡尔斯金难以接受的是,库比蒂诺以奴隶身份为起点,在几年中逐步的向上爬,现在已经摆脱了奴隶身份,成为了邦德共和国的自由民,之后还以招聘官的身份出现,不时现身说法吸引更多的女性追随她的所作所为。
所以当卡尔斯金得知自己在辩论中的对手是库比蒂诺时,表态是不平和的。但媒体们欢迎这种表态,可炒作点总是越多越好的。
现在,曾经的校友,战友,现在的辩论对手,在聚光灯下汇合了。
一脸严肃的卡尔斯金习惯性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库比蒂诺微笑了,身体略微侧转,伸出了——自己的右乳。
大屏幕中的卡尔斯金一下子凝固了。四周传来了一些轻狂的哄笑声。对邦德共和国的女性来说,当自己的手臂无法使用时,转而采用乳房来打招呼再寻常不过了。
卡尔斯金很快从自己的短暂失态中恢复过来,她的手指抚摸到了伸出的乳房,然后缩了回去,她的神态变得更严肃了。
两位嘉宾向辩论现场的观众们致意,虽然从外表上看一方的身体因强烈的约束而处于绷紧状态,另一方的身体则十分随意,但神色表明她们的内心恐怕是完全相反的。
引领两人就座后,主持人自己也在中间桌子上坐下了,很快辩论正式开始了。
录音笔记下了整个辩论过程的话语,但不会有太多人真正在意它的,特别是那些花边小报的读者。不用想也知道编辑们不会给她们的言论留下太多宝贵的版面。
“……你不会明白。显然,奴隶合法文化已经走得太远了。它现在威胁到了我们曾以为是理所当然的基本人权。自由,自在,自治。你们都在用它来换取一个镀金的笼子!
当有如此多的人谋求服侍而不是为人类进步承担责任时,我们怎样才能让一个社会进步?奴隶,奴隶主们,难道看不到你们都是些小人物吗?……”
而另一个在回应:“……你谈到了自由。自由究竟要用来做什么?自由的挨饿、贫穷,被那些向羊群兜售他们是狼群的思想的人剥削的自由?
至少我们的精英层直白地发号施令。法律是明确的,等级是绝对的。我们为迫切需要它的人提供安排。
服侍于更高的权力阶层是有荣誉和传统的。我们不接受当代的‘公平’哲学,承认每个人在自然秩序中,都有自己的位置。……”
这种辩论永远不可能说服对方,只是浪费时间。对她们想说服的第三方来说,可能只是当作某些有趣的八卦,在生活中一晃而过。
在辩论结束后,两人分别举行了记者采访会,不用说,又是库比蒂诺下边的人较多。
比起挤在台下有幸问到一个问题,可能先赶回旅馆赶稿子更为明智。
房间的电视机开启后,当频道切换到BNN时,库比蒂诺还在问答中,虽然已经走到了台下,话题也变得轻松了。必须说,在工作上她绝对是够卖力的。
第二天在开幕前属于意外平静的一天,大概是因为明天就正式开始了,该准备的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要做的事情反而少了。当然,该忙的人在这一天会更忙。
在展馆内外拍到一些照片后,可以到旅馆的大厅整理它们,如果运气好,也许能在大厅遇到些有趣的事情。
一个有趣的目标出现了。库比蒂诺,还像昨天一样,她也住在这里?噢,房号是多少?也许花点小费可以问一下某个服务员?应该要编辑部来出这笔钱?
如果可以,上去直接说两句更方便。但她戴着一个精致的马具形口塞,在邦德共和国,这表示她目前不想别人搭讪。纠缠一位如此穿戴的女人被认为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没想到她主动过来了,然后事情到了旅馆大厅一角摆放的电脑前。它们临时放置在这里,供邦德共和国的客人们使用。
库比蒂诺的五英寸细跟灵活地在地面上类似跳舞毯般的虚拟键盘上踩踏着,她的动作像在跳舞,嘿,没人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拍摄现场视频机会,它肯定能进入编辑们的法眼中了。
“你是报社记者。”她在打字。
“是的,……”自我介绍是一段早已准备好的能背得滚瓜烂熟的东西,当然视场合它可长可短。
“我见过你,我想你帮我个忙。”
“什么?”
“送我到旅馆。”
她想去一个不上档次的地方,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对于一个习惯于打探八卦消息的记者来说,那儿是卡尔斯金等人住的地方。必须说,一个奴隶组织出名的招募官去那里还真有些大胆。对她来说,去那里除了见卡尔斯金,她的校友,不会有别的目的。
我答应了她,把她送到了旅馆,然后把她转交给在旅馆门口等待的卡尔斯金。
我希望能有些回报,也确实得到了。第二天在我准备出发去博览会会场时,柜台人员叫住了我,给了我一张证件。一张可以进入当天上午某些专供贵宾参观的封闭区域的证件。
在许多记者的羡慕眼光中,我大摇大摆地进去了,但代价是经过安检后,只给我留下了录音笔。
在保安的指引下,我很快找到了库比蒂诺,她正在练习着步法。
“看来你今天要负责接待某个大人物,”我指着她现在已变成六英寸的细跟说道,“可以提前告诉我那是谁吗?”
“你猜,我给你三次机会。”她一边说,一边并没有停下脚步,在继续走。
索萨市的市长,议长,拥有这处大展馆的老板,好吧,都错了。
“到底是谁?”
她走了回来,在我的身边轻跳了一下,然后出乎我的意料,相当稳当地站住了。
“没想到你适应它那么快,”我称赞道,自然地,我希望她心情好一些。
“不需要适应,我更习惯这个高度。”她回应道,“只是电视台不希望我们间的高度差距太大,影响观感。”
我迅速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好像当她俩一个穿运动鞋,一个穿高跟鞋出场时,那高度差是有一些别扭感。
“那你今天呢?”
“今天没有电视台的干扰,所以我不用担心了。”
“嘿,原来你要接待的是卡尔斯金。”
“没错,我们会在这儿,现场辩论,我会说服她的。”
“为什么你有这样的自信?”
“因为这是我的主场。”她微笑起来,“这里的一切,都是为我们的需要而生产的。”
“我不认为卡尔斯金会像你曾经说服过的那些人那样容易拿下。”我开口笑了起来作为回应,“说不定事情会倒过来。”
“什么?”
“你开始为自己身体所受的禁锢而不安,然后让她想办法把你解放出去。”
“不会的。”
“为什么?”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乳头上的乳钉,然后晃动躯体,使乳房变得颤动起来。
“你知道它们的含义吗?”
“知道,你没有主人。”
“所以我不需要她来解放。”她缓慢地来回扭动着躯体和手臂。“这些约束,如果我愿意,随时都可以从中解放出来。”
“但你已经喜欢上它们了,”我说道,“所以你想把这种感觉告诉卡尔斯金,让她也来和你一起分享这种感觉。”
“我不认为你有成功的希望。”我说道,“但我还是想你试一下。”
“你还是倾向于选择我这一边吗?”
“也不是那样,我只是想看看你在主场作战,有多大优势。”
“哈,……”她继续开始了缓步而行,“你会听到的。”
“听到?”
“是的,我希望那只是我俩之间的对话,如果你在场的话,那会激发她的斗志,对话气氛会变得像一场辩论。我想,你已经见到过多次这样的辩论了。”
“噢,我明白了,我会远离你们的。”我摸了摸口袋,“不过,我希望我可以把它留在现场,”我向她举着录音笔,“怎么样?”
“它会坏事的,”她小幅度地摇着头,“如果我好不容易说服她愿意充当奴隶,你把它公开出去,她拉不下面子又否认了。”
“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泄露。”我马上想到了一个小报记者的承诺在外人心里大概能值几个钱,于是加码了,“这么吧,我如果发稿要用到你们的话,我发誓一定先让你审核过后才发。”我举起了右手。
“好吧,希望你不是在骗我。”她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谢谢。”
“不用谢,我只是不想你的偷听距离太近而让她改变态度。”
“我有那么不受欢迎吗?那你为什么把它给我?”我晃动着她给我的证件。
“也许我想留个人证的想法是错误的。”
“算了,”我忽然觉得这只是一场无谓的纠缠,继续下去对我并没有好处,于是把话题引开了。“我该把它放到哪儿最合适?”我向她晃动着笔。
“跟我来。”
卡尔斯金和库比蒂诺至少有十几米的距离,中间隔着一两个展台。库比蒂诺已经揭示了她的路线,所以不用担心她们走得太近。
在演播室里她们保持着敌对者的空间距离并面对面,而现在,她们几乎并排地走在一起,像一对关系亲密的女伴。这更显露出两人的装扮风格在动与静上的截然不同。如果是在邦德共和国的街头,你肯定要认为是主人带着奴隶在散步。
但现在是“奴隶”在引领着,虽然从卡尔斯金不时挥舞的手臂语言可以看出两人间的对话并不是那么的和谐。
她们在博览会的一处厨房区域停了下来。录音笔就放在那里,在薄的分隔墙外还有一双耳朵,以及一双眼睛通过缝隙和孔洞在窥视着。
“这是共和国最常见的厨房设施,” 库比蒂诺说道,“它们的自动化程度相当高,充分考虑到我们的需求,所以你可以看到……”
她在向卡尔斯金示范如何使用那些厨房设施,在手臂被束臂套包裹,脚掌也包裹在高跟鞋内时,它们可以使用声控和视控系统,也可以像她在旅馆大厅时给我展示过的,使用高跟鞋踩踏来进行控制,实际上那样可用的功能还更多一些。
“你以为你费力地向我展示这些科技能让我感到吃惊,” 卡尔斯金说道,“但事实上我们并不需要它们,”她挥舞着自己的手,“我有自由,你也曾经有。”她一边手指向另一边的手掌,“有自由的话,你不需要这种所谓的新科技。”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谋求新科技,也是在为人类进步承担责任。”
“这些所谓的新科技,只是另一种新的镀金笼子。”
“好让我们安心地呆在笼子里?但我想你们的残疾人并不会那样认为。你知道,邦德共和国的科技给残疾人所带来的福音。”
“但我们不是残疾人。我们是自由的人,没必要把自己约束得像一个残疾人。”
“越来越多的人正在从新科技中获得好处,这并不只是为残疾人,或只存在于邦德共和国,你无法否认越来越多有着自动功能的生活用具在把人的身体从中解放出来。”
“但为它们并不需要你牺牲自由,进入另一个笼子,”卡尔斯金指着那些设备,“即便它们已开始进入我们的家庭。”
“它们要钱,一整套要很多,所以,需要牺牲的是时间。” 库比蒂诺说道,“而在邦德,国家会为需要的人配备它们。”
“是的,你们愿意用自由来交换它,但我不愿意。”
“卡尔斯金,你在原地打转。”
“库比蒂诺,你没在原地打转,而是陷进去了。”她的音量提高了一些,“你比邦德的本地人还要自觉,已经把笼子随身携带上了。”她伸手指着,“你看你自己可以掌控多少自己,手臂?腿脚?还是乳房?在邦德,你每天都需要别人帮你多少次忙?”
“一次也没有,实际上,如果我愿意,我也可以让自己的身体想以前那样自由?”
“但你为什么没有?因为你需要拿自己的自由做交换条件,来换取现在的待遇。”
“卡尔斯金,这是我觉得你最为误解的地方,所以昨天我说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到邦德去走走,就像以前你派遣我去那儿那样,在你对邦德有更多的具体了解后,可能你的看法会有所改变。”
“我不会像你那样乐意呆在笼子里,并随身携带。”
“但是,卡尔斯金,你也一样在笼子里,虽然你没有觉察到。”
“你在说些什么?”
“有规可循的笼子是容易想到办法去打破的,隐形的笼子才难以打破。”她说道,“我在邦德才想明白这一点。”
她继续说道,“邦德的规矩和等级是明确的,每个人都能在它的自然秩序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或者照你的话语,发现一个适合自己大小的笼子。但你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去打破它的壁障。我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而如果我不是在邦德,看上去我的行动很自由,但实际上各种隐形的笼子更多,它们的规矩是模糊而不明确的,你很难找到该如何突破它们的方法。” 库比蒂诺顿了一下,“卡尔斯金,就像废奴主义的理念一样,你认为那些大道理是不言而喻的,但为何实行起来却非常困难呢?当初我们到过不少地方,漂亮话听到不少,实际行动却很少,毕竟每个国家和地区都不肯轻易放弃自己的经济利益,而达成国际一致的行动又是如此的困难。”
“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要灰心,放弃。也不是让你为邦德做辩解。”
“不,我的意思是你在邦德也许会更有所为,因为那里的显性笼子会比隐形笼子更容易突破。而不是像现在,你已经投入这项事业近十年了,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库比蒂诺,如果我们还是朋友,请不要把我当女奴的候选者来诱骗。”
“一个好律师可以让你避开合同陷阱,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出钱让你自己来请。我可以让你随时都能退出。”
“我觉得你又成功地骗到了一个。”稍后当我在回收录音笔时,我对库比蒂诺说道。
“不,我是真心的,了解邦德后,她会喜欢上的。”
“希望如此。”
“记住你的承诺。”
“当然,你可以相信我。”
三、尾声:邦德的女权活动家
在邦德首都中央公园的一角,我找到了自己的采访对象,卡尔斯金。
离上一次在索萨见到她真身,已经过去了大约五年时间。这已足够彻底改变一个人,对她来说尤其是的。如果我不是偶尔能在电视中看到她,肯定觉得眼前只是另外一个脸蛋和她十分相像的人。
除了脸,她真的再没有一丝过去的痕迹了。曾经穿着中性服装,浑身充满活力的身影现在仿佛是当年库比蒂诺的另一个化身。
她用金属圈环突显着自己的巨乳,喜欢挥舞的双手现在用束臂套紧裹着固定在贞操带后侧的金属环上,6英寸的高跟鞋使她的步伐变得优雅并保持披散的头发不至于太过散乱——尽管她的装束几乎和库比蒂诺没有区别,但她的金色头发是两人最明显的差异,她开始留长发了,但目测只到乳房下沿的位置,离腰部还有一段距离。
中央公园是共和国允许进行政治宣传的地方,所以她总是一有机会便来宣扬自己的废奴主义和女权主张。当然,在这里她不是独自一人,同一组织的有好几个,散落在公园的各处。
看到我,她微笑了,暂时停止工作转向我走来。沿着一条林荫小道,我开始了采访。
我:在邦德的进展如何?满分十分的话,可以打几分呢?
她:至少有七分吧。因为这两年来,已经有上百名成员了。
我:民众对你们的看法如何?政府方面呢?
她:其实和我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在这里并没有感受到特别的阻力。事实上,邦德是一个讲究规矩的国家,如果你按规则办事,他们会承认的。当然,作为个人或民间团体,有坚决反对你的并不稀奇。
我:是,我在这里也看得到。他们是?
她:不难想到,维护奴隶制度的,抑制女权的,你可以把他们视做硬币的反面。
我:她们的势头还相当大?
她:在邦德这样传统的国家,不稀奇。你现在就可以看到,在中央公园里,每一次当我们来时,他们总会跟着出现,几个人追踪我们一个,给我们施加心理压力,或者进行反宣传,和我们论战。
我:提到论战,你们间交锋过许多次了吧。
她:是的,不过你知道,大多数结果只能是各说各话(笑)。
我:我同意。你们目前有什么目标吗?
她:当然是发展更多的成员,需要有更多的人了解我们,支持我们。
我:所以你们到这里了。还有别的更好途径吗?
她:暂时还没有。你知道在媒体宣传需要资金和人脉,这些条件我们暂时还未具备。也许你的采访会……
我:我个人希望是那样。你可以谈谈自己的情况吗?在邦德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她:有趣的事……嗯,我可以先谈谈自己在邦德的经历。我大约是在五年前来邦德的。……
我:是的,很多人感兴趣,为什么一个知名的废奴主义者会到这里。
她:应该说我被撩拨起了好奇心,之前我派到这儿的一位朋友……你知道的。她选择了留在这儿,并给我一个保证,我能够亲自来这里体验一下,并可以随时退出。
我:这个体验,很快就有五年了。
她:是的。我发现自己来之前对它的印象,完全停留在纸面或是道听途说的级别上。
我:结果大家看到了一个入乡随俗的你,你可能不知道,在邦德以外,有很多人对你的行为感到困惑。因为他们很难把现在的你和你所坚持的理念结合在一起。
她:可以理解他们,虽然我也多次在通讯中向我的朋友们解释过,不过我承认,我自己有时也对自己感到困惑。
我:困惑什么呢?
她:我觉得自己似乎还无法理解透彻自己的理念,它究竟是什么?
我:听起来像是一个哲学问题。
她:是有点像。你应该知道,由于女性装束方面的原因,邦德对外来人的控制是很严格的。除了少数例外情形,一个女人想在邦德长期定居,首先需要充当三年的奴隶。
我:我知道对这个规定有一些变通方法。所以你的学妹做过保证,让你放心。
她:是的,她为我定了一个轻易就能达成的合同,而根据合同的约定,只要达成要求,我可以随时申请成为邦德的自由民。
我:所以,实际上你充当奴隶并没有太久。
她:不,实际上,我是三年期满后才解除的。
我:啊?!
她:如果我提前申请成为自由民,那么邦德政府会免费给我安排一个住处,附赠一些家具。但坏消息是,你必须接受政府提供给你选择的工作安排之一,服务期限至少是三年。
我:我了解的,邦德政府防止耍滑头钻空子的一种防范措施。你能接受吗?
她:不用。我说过我是三年期满的。库比蒂诺对待她的奴隶并不苛刻。(笑)
我:这确实是。所以你在三年中是比较轻松的?。
她:也不完全是。因为邦德要求家务女奴在出门时必须约束身体,而且要佩戴能够证明主人身份的铭牌。
我:因此你……
她:必须达到和库比蒂诺一样的标准。一个知名的招聘师不仅自己要达到高标准,也应该对自己的奴隶有高标准,特别是当这个女奴又是知名的废奴主义者时……在种种议论下,如果你不想给库比蒂诺增添压力,你应该明白要如何做。
我:所以你没有别的选择。
她:是的。我需要努力去适应它们。似乎是一种无休止的过程,当你刚觉得能松一口气时,那些形体塑造教师又把圈环缩小了一点。你不得不开始习惯自己变得僵硬的身体,它几乎无法活动,因为肢体连同乳房都在禁锢之中,而你能获得自由的时间却越来越少。最后,你会觉得它才是你的正常状态,你需要别人的协助才能从中解脱,而那种协助可能一个星期都未必有一次。
我:你有没有向库比蒂诺说过?
她:说过。得到一些鼓励性的回应。她习惯招聘师的那种严格方式,再顾忌到外界的压力,她希望我也能够做到。
我:我想过程一定是非常艰苦的。但结果我觉得没必要猜测了,只要看着你的身体,就能得到答案。你对它们的感觉如何?
她:还行吧。在适应他们的严厉风格后,你的形体评价会从它们那儿得到额外的加分。
我:呃,它们是够吸引人,……看到它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的契约已经到期了,没有看到有那种铭牌……所以,你已经是自由人了。
她:是的。嗯……你在想我为什么不摆脱它们?
我:是的。
她:因为这样对我的工作更有利。我需要经常与邦德女性交流,同样的装束容易产生亲近感。特别是这种招聘师级的装束,邦德女性只有极少数人才能达到,这会在潜意识中产生影响,增加我话语的权威性。
我:到你回到住处的时候,你就可以解脱了。
她:实际上,我用脚踏键盘处理文档的速度更快。……
我:好了,我猜你已经习惯它了,所以你确实在把它视作自己的常态了。
她:…………
我:如果让你短暂离开邦德,回去和你志同道合的朋友们聚会,恐怕你也会保持这样,并告诉他们,为了工作上的便利,你需要维持它。
她:…………
我:被我说中了吗?这些我不会写给报社的。
她:好吧。
我:你有想过自己的组织理念和自己现在的装束混杂在一起,显得有些怪异吗?或者你只是出于某种功利性的原因。
她:不,我是想过我自己所坚持的理念,也许并不是那么神圣。
我:自由吗?我记得以前你和库比蒂诺争得最厉害的。
她:对。我有充足的时间来观察邦德的社会运作,而且是从它的最底层开始。嗯,我需要在这里感谢一下库比蒂诺,虽然我们在理念上有很大的差异,但她一直在支持我,给我的出行和研究提供便利。
我:毕竟在名义上。你是她的契约奴隶。
她:是的,所以她一直受到压力,说我的日子过得过于舒坦了。
我:想象一下,一个主人白白养着一个不怎么干活的奴隶?
她:没有,我干了许多活,只是大部分活不是为她干的。(笑)
我:那是怎么回事?
她:我经常外出与邦德的民众交流,日子久了,和很多人熟悉了。然后我被邀请到她们的家。逐渐地,我也开始帮她们一些忙。在积累了越来越多的经验后,我几乎掌握邦德大部分家庭用品的使用和维护技巧了。
我: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去某个邦德的家庭里充当管家?
她:(笑)我现在就像是管家了,不过不是特定的家庭,而是许多家庭。
我:啊?!
她:在三年契约结束时,我觉得自己还该留在这里研究更久一些,所以我申请去库比蒂诺住处所在的街区办公厅工作。但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前几年结下的人缘有那么好,她们在选举中,直接把我推到了民事部门主管的位置。
我:这个位置我想就研究邦德社会的目的来说,再好不过了。
她:没那么美妙,虽然它有助于你认识许多人物,但这个位置上的琐事过于繁忙了,所以前几个月,我总算摆脱了它,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继续我的研究。
我:我知道,她们把你的位置又推高了一点,现在你是街区议事委员会的副主席了。
她:这个位置虽然高了,但平时并没有具体事务要负责,所以我的时间多了许多。
你:所以你有了更多的自由。好。可以说说你有什么感悟?你刚才提到一点。
她:就是每个人的取舍标准是不同的。我现在想想,可能因为我们那个组织的成员多数是年轻人,在接受新事物上有优势,所以比较看重“自由”这件事。但我在邦德几年。接触了许多身份各异的人,发现——怎么说呢?人的能力和性格有着很大的差异。我解决过许多家庭用品的使用问题,在掌握新事物上,很多人是辛苦的,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不愿意改变,或者说,觉得即便改变了,也未必是变动的受益者,甚至可能更糟。
我:你的意思是?
她:邦德对下层自由民在一定程度上采用的是保底策略,但这种方式牺牲了中上层,他们需要让渡出一些资源。作为补偿,他们允许中上层有某种特权,比如奴隶,以吸引外来资源。
我:是,有些人是冲这点来的。
她:但邦德不欢迎真正的下层懒汉来做吸血鬼,所以对下层人士,它的保底策略是三年奴隶契约,以把懒汉排除掉。有历史传统的策略使邦德的竞争气氛很浓,如果你不安心于呆在下层保底,想往上爬的话。
我:我面前就有一个例子,(笑)还有你的学妹。好吧,这和你说的自由又有什么关系?
她:所以我想这只是一个取舍度的问题。我曾经觉得她们放弃了宝贵的东西,但实际上她们可能只是量力而为。而如果觉得自己有能力,可以想办法向上爬。
我:就像你的经历一样?也许你只是竞争中的一个幸运儿。
她:我是这么想过,但即便我没那么幸运,只是邦德普通的自由民,也不会比我之前在各国所经历的差多少。在那里,有太多奴隶交易的既得利益者明里暗里地给我们设绊子了。
我: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她:在邦德进行废奴主义和女权宣传,其实比外面还容易一点。实际上邦德的理念并不是顽固不化的,如果废奴和女权能给邦德带来更大利益的话,接受它们也并非不可以,那只是一笔正常交易。所以他们不介意提供舞台让我表演,这是一场按照邦德规则进行的竞争,如果我能打败我的反对者们,我可以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推行我的理念。
我:好吧,这太有画面感了。我本以为一个穿着邦德标志装束却提倡废奴和女权的女人已足以震憾读者,但没想到她还打算用邦德的政府机构去推行这种政策。
她:但我还没有确信,是否真需要那样。
我:为什么?
她:现在我是处在一个真正的笼子中,但在摧毁它后,也许会处于另外一个笼子里,而它是隐形的,让你更难去摆脱它,摧毁它。